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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苏府不算复杂的人员构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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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晴天在床上足足养了一个月才被允许下床,这一个月来,她总是在做一个相同的梦。
在梦里,陆晴天以旁观者的身份把苏晴天短短的一生看了一遍又一遍,小女孩临死前深深的绝望和恨意在她脑海里反复回荡,陆晴天知道她有怨,她不甘。
本来吧,陆晴天就对穿越啥的不感兴趣,在心里问候了阎王爷八百遍之后,就想着浑浑噩噩的混日子算了,谁成想那小女孩也是执着,见天的来她梦里找她。
罢了,既然占了你的身体,我会替你好好活下去的,陆晴天在心里说着。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陆晴天再没做过那个梦,她也淡然的接受了她的新身份——苏府不受宠的三姑娘苏晴天。
苏晴天在床上养伤的这一个月,整个苏府竟无一人来探望,包括苏晴天的父亲苏绍华。所有人仿佛都遗忘了穆氏她们母女,任由她们在这偏僻的小院里自生自灭。
她们不来,苏晴天也乐得清闲,正好抓紧时间补补课,免得到时候露出马脚。
苏晴天想要了解苏府众人,墨玉也乐得为她讲解。
墨玉想着,自家夫人生性善良,心思单纯,可不能再把自家姑娘也养成那样的性子,总得让她知道这人情世故,人性冷暖,可不能再发生上一次的悲剧了。
就这样,苏晴天开始了对苏府人员构成的学习之旅。
其实,苏府的人员构成并不复杂,老太爷苏鸿已经过世了,膝下只有三个儿子,两嫡一庶。
嫡长子苏绍礼,也就是苏晴天的大伯,倒是颇有几分老太爷的风采。两榜进士出身,目前任从六品州同。
嫡次子苏绍华,苏晴天的渣渣亲爹却没有他兄长的本事,科考多年,至今仍是个秀才。他也不想着另寻出路,大约是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挂到底。苏绍华每日只知道游手好闲,与一群狐朋狗友饮酒作诗,附庸风雅,倒是甚是潇洒。
两人一母同胞,苏绍礼养着自己只进不出的弟弟,表面上倒和和气气,至于背后有没有抱怨,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苏晴天还有个三叔,是庶出,名曰苏绍文。不过墨玉从未见过这个三老爷,原是自老太爷过世后,他便带着自己的姨娘远走任职去了,多年未曾回来过,只每年逢年过节的时候,送些节礼回来。
苏晴天倒是听出来些门道,父亲去世便不再归家,还带走了自己的姨娘,怕是府里的老太太不是个好相处的吧。
果然,墨玉接下来的话就验证了她的猜测。
苏府的老夫人徐氏,是苏鸿年少式微时应父母之命娶的糟糠之妻。后来苏鸿时来运转,一朝得中状元,加官进爵,他便把乡下的妻子接到了京都。
徐氏出身乡野,窄了半辈子的眼界怎能一时半刻就宽起来。大字不识一个的她与京城的官家太太们总是格格不入,不过看在苏鸿的面子上,倒是没人当着她的面笑话过她。
她却总觉得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在京都待了几年后,好习惯没学来半点,反倒是性子越发尖酸刻薄、爱慕虚荣。
苏老太爷在世时,尚有人能约束其一二,他过世后,徐氏便肆无忌惮起来。
再说苏晴天的大伯母。王氏是苏绍礼的嫡妻,苏府的当家太太。她出身官宦世家,虽不是后世那个为人所熟知的簪缨家族,却也是苏家不可比的世家大族。不过王氏是庶女,再加上当时苏鸿官途正盛,两家的亲事成的还算顺利。
王氏婚后育有一子一女,大少爷苏明珏和大姑娘苏晴雨。
苏绍礼还有几房妾室,不过都未生子,在府里的存在感极低,苏晴天默默感叹:王氏也是个有手段的啊。
终于到苏晴天最好奇的人了,那就是她的便宜娘亲穆氏,从这些天的观察来看,穆氏的背景应该很强大,不过苏晴天没想到会这么大。
穆氏的母亲是永康大长公主,当今圣上的亲姑姑;父亲官至兵马大元帅,是先帝亲封的镇国公;细论起来,皇帝陛下还是穆氏的表哥、苏晴天的表舅舅。
感慨自己母亲来头之大的同时,苏晴天也是很疑惑:为什么背景相差如此悬殊的苏穆两家会结亲,出身这么好的穆氏又怎么如此......说好听点是单纯善良,不好听就是懦弱没有主见。
哎,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的,苏晴天颇为惋惜。
苏晴天的父亲也是有妻有妾有通房的,通房还是穆氏亲自给他纳的。
穆氏与苏绍华成亲三载,一直无所出,引起了婆婆极大地不满。没有办法,在婆婆的多番明示暗示下,穆氏只好从丫鬟中为丈夫张罗了两个通房,替他绵延子嗣。
也是巧了,两个通房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倒是穆氏先怀上了,便是苏晴天。
最后要说的便是苏绍华刚接回家的贵妾柳氏了,就是那个被苏晴天一推就晕倒的女人。柳氏原是苏府老夫人的娘家侄女,是苏绍华正儿八经的表妹。两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间的情分更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苏绍华和柳氏有一子一女,大的是哥哥,苏府现在的二少爷苏明玓,小的是妹妹,苏府现在的二姑娘苏晴云。
墨玉每次说起柳氏这个女人,都是一阵咬牙切齿,在她心里,苏绍华和柳氏就是那画本子里狼狈为奸的奸夫/淫/妇,是真小人。
苏晴天很是好奇,这两个人是怎么在大长公主和镇国公的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的,可惜墨玉也不知道。
对苏府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时候,苏晴天就开始考虑今后的生活该怎么过了,毕竟答应了原主,总要好好筹谋才是。
不过不管苏晴天以后是想继续在苏府待着,还是另寻出路,当务之急都是先确认一下远在京都的外祖一家的情况。
这么久过去了,皇上是个什么意思,旨意应该也下来了。可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苏晴天觉得很不对劲。
总这么干等着可不行,看来,应该找人去京都探查一下消息了。可是,该上哪里找人手呢?也不知道穆氏剩下的那点嫁妆还够不够养活她们娘俩到打听到外祖一家的消息。
苏晴天决定先探一探她娘的小金库的底细。
“墨玉,我娘呢?”苏晴天向一旁的墨玉询问。
墨玉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望向苏晴天,“夫人现在应该在佛堂礼佛呢,姑娘要找夫人?”
“嗯,你帮我把头发梳一梳,咱们找我娘去。”苏晴天从床上爬下来,乖乖在铜镜前坐好。
“是,姑娘。”这还是姑娘伤好后第一次说要出去呢,还是去看夫人,墨玉觉得她家姑娘可真是太孝顺了。
墨玉手很巧,三两下就在苏晴天头上弄好了两个小揪揪。
苏晴天在她的首饰匣子里挑挑选选,最后选出两根红丝带递给了墨玉。
墨玉帮她把丝带缠在小揪揪底部,顺便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苏晴天看着铜镜里的小女童,圆乎乎的脸蛋儿,圆乎乎的大眼睛,圆乎乎的两个小揪揪,还有丝带底部坠着的圆乎乎的珍珠,嗯,又萌又可爱。
看着苏晴天又对镜欣赏自己的容貌,墨玉觉得没眼看,姑娘怎么越来越自恋了呢。是自恋吧,这个词还是跟姑娘学的呢。
墨玉不得不打断她:“姑娘,该走了。”
苏晴天这才收回目光,颇为不舍的起身出发。
因为是寒冬,墨玉还取了件红色毛领斗篷给苏晴天披上,苏晴天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嗯,这下还要加上一个:圆乎乎的身子。
“女儿给母亲请安。”苏晴天拐进穆氏的屋子,冲坐在榻上的母亲笑吟吟道。
穆氏刚从佛堂回来,本想梳洗一下就去看她,没想到她倒是先来找自己了。看着笑嘻嘻的闺女,穆氏心情大好,“天儿怎么想起到娘这里来了,路上冷不冷,冻没冻着?”
墨玉把苏晴天抱到软塌上,苏晴天一把搂住穆氏的胳膊,跟她撒娇,“天儿想娘亲了,所以就来了呀。”
装了这一个多月的小孩子,苏晴天已经驾轻就熟,相当熟练了。
娘俩靠在软榻上,说着体己话,苏晴天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道:“娘,天儿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吃好吃的点心,穿好看的衣裳了?”
“天儿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大姐姐说,娘的嫁妆都被祖母抢走了,娘以后都不能给天儿买东西了。”苏晴天的语气委屈巴巴。
穆氏顿时心疼了,她跟苏晴天交底,“天儿不用担心,娘还有钱。”
怕女儿不信,穆氏亲自去卧房抱回了一个上了锁的木匣子,边开锁,边悄悄跟苏晴天说:“当初娘出嫁的时候,你外祖母怕娘过不好,所以偷偷塞给我大把的银票傍身,你祖母抢去的那些,只是明面上的,不算什么。”
我滴个乖乖,苏晴天瞧着匣子里的银票和金首饰,受到了惊吓。感情是她白担心了,她以为穆氏是棵可怜的小白杨,谁知人家确是隐形的大富豪。
苏晴天在心里给她那从未谋面的外祖母点了一个大大的赞,她可真有先见之明啊。
这下苏晴天是真的放心了,银钱方面不用担心了,现在只需要找个理由出门一趟了。
结果,穆氏连理由都给她找好了,“娘打算明天带你去青龙寺上香,你生病的时候,娘在佛祖和菩萨面前许的愿,只要你能好过来,娘就给他们塑金身,正好明天去还愿。”
这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的感觉真好,苏晴天乖乖答应。
达到目的的苏晴天留在这蹭了一顿午饭,然后带着穆氏给她准备的小点心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穆氏立在窗边望着苏晴天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她才转身回房。
是夜,数十里外的青龙寺一处僻静的禅院内,一个历经岁月沧桑的老和尚在闭关打坐。片刻后,他睁开双眼,道了一声佛号,自言自语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不过是一切皆为命定罢了。”
没有人回应他,他再次闭上双眼,一切重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