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君》Honeyshe

4、第 4 章

　　藕香坊位于京都西侧，无人知它何时来，也无人知它何时建成，其坊内姑娘个个诗才出众，活动清雅别致，虽是一介青楼，身处红尘恩客场，是天下商贾巨富汇聚之地，又是天下文人墨客聚集之地。
　　“主子，二公子来了。”长青跪地，俯身向君莫尧汇报。“起来吧，你在外面候着，时机到了，你就开始准备准备。”“是”长青转身离去，轻轻将包间的门掩上。隔着重重纱帐里的人动了，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似倦未倦的美人脸，红色纱帐被挑起，显得这一双手洁白如玉，细腻如瓷。里面的人终于起了身，慢悠悠的走到了凳子旁，理了理长袍，坐下。
　　宋清义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情景，君莫尧一身白袍，手执碧色茶杯，不染世间凡俗，偏偏此人一身上乘的皮囊，唇红而不艳，肤白而不羸弱，远远观望，一幅人间富贵图立在那里。很少有人能将这种灵与欲结合的浑然天成，勾魂摄魄。不知名的一种东西悄然在心底绽放，一下一下的扯着宋清义的心，酸甜酸甜的。
　　“清义来了，快坐。”君莫尧向宋清义招了招手，顺手将斟好的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宋清义看着君莫尧，君莫尧也在看着他，宋清义一袭蓝衣，一根白玉发簪将墨发高束，一张脸清隽出尘，眉眼温润，眼神纯澈，浅浅一笑，嘴角两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如兰公子，生于幽谷，不事纷争。
　　“莫...莫尧，你笑什么”宋清义对这个称呼还是有点不适应，“我只是想到今日与清义在此，心情甚佳。”香炉里的香雾悠悠荡荡地飘了出来，钻进宋清义的茶杯里，钻进宋清义的衣袖里，宋清义觉得太香了，香化作水雾，氤氲在宋清义的眼底，散在他的心里。君莫尧看到宋清义水光粼粼的眼睛，泛红的眼角，他要把君子兰揉在淤泥里，看他沾满污秽。
　　君莫尧忽然口干舌燥，这可不太好。“清义，听说今天藕香坊要把绿媛姑娘请出来，走，我们看看去。”“今日随你做主，走吧，莫尧。”宋氏家教甚严，平日宋清义除了太府天苑和家里，甚少出来，藕香坊又不同于其他青楼，之前他虽然听过京都第一才女绿媛姑娘的名号，却从未见过真人，不由得有些好奇，加上他觉得再在这个屋里待下去，他都快被烤化了，忙不得地跟在君莫尧身后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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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莫尧和宋清义下去的时候，全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他们一个妖冶一个清隽，并排走下熠熠生辉。藕香坊再怎么高雅，到底是青楼，是世间各种欲望交织的地方，每个人在这里醉生梦死，寻找虚幻里的真实，有几个醉眼惺忪的浪荡富家女想要悄声上去摸君莫尧和宋清义的脸，长青及时上来挡住，君莫尧不动声色的揽住宋清义的肩膀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宋清义感觉自己被君莫尧搂住的地方有点热，刚才在屋里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又长了出来，甜丝丝的。
　　藕香坊的老鸨花娘看到君莫尧和宋清义过来的时候，眼皮子都跳了一下，这位大爷今怎么过来，想都没想赶紧迎了上去，“呦，两位公子来我这可真是蓬荜生辉呀，不知是要哪位姑娘我这就去给您喊过来？”“大胆，你一介贱籍岂敢在安王殿下和宋二公子面前无理，还不退下。”花娘一下惨白了脸，被吓住了一般，“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安王殿下和宋二殿下不要怪罪。”
　　“无妨，我们今天就是听说藕香坊举行诗会，绿媛姑娘要来助场，来看个热闹罢了，你领我们去个前排雅座便是。”君莫尧轻轻拍了拍长青，示意他他退下，领着宋清义随花娘走去。
　　“这里便是最好的雅座了，还望殿下和宋二公子不要嫌弃，奴家这就去催催绿媛赶紧出来，就先告退了。”说完又朝旁边侍立的小厮丫鬟喊道，“你们仔细伺候着两位爷，有一个不小心，仔细你们的皮，小兔崽子。”花娘扭着水蛇腰，晃着两团雪波绵绵走了。旁边的小厮和丫鬟听了这话，赶紧上茶的上茶，摆瓜果的摆瓜果，忙碌了一阵，君莫尧挥了挥手便让他们下去了。
　　“哗”前面的莲花幕台突然展开，只见一重重江南名绸碧海青，像波浪一样延绵展开，一个女子身着绿衣，手抱琵琶端坐中央，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拨弄着弦，琵琶清脆的珠玉声似水一样从荡漾的碧海青流了出来，时而如银瓶乍破水浆迸，时而若铁骑突出刀枪鸣，最后曲终收拨，余音袅袅，不绝如缕。隐藏在碧海青里的人终于出来了。
　　绿媛一双盈盈水眸，柳眉笼翠，檀口含丹，一身绿绫素裙，白缎披风，鲜润如出水芙蕖，素雅如冬日白梅，举止得体地先向众人行了个礼。
　　“承蒙大人抬爱，今日藕香坊举行诗会，小女子献上一曲，助助兴，若今日夺了榜首之人，小女子自付赎金，携家产与君归家。”绿媛说完，便又走回碧海青里，底下的人却一下沸腾了。
　　要知道，藕香坊的绿媛姑娘可是京都第一的美人，只卖艺不卖身，平日里见都难见一面，今日这场诗会若能赢了头筹，不仅能抱得美人归，还能收获一大笔天外横财，不论是往日里知道吟诗作对的穷酸腐儒，还是肚中无一点笔墨的商贾巨富，都摩拳擦掌，想要尽力一试。
　　君莫尧看了看周围丑态百露的人，又转了头看着宋清义，“清义，要不也上去试一试，说不定也能抱得美人归呢？哈哈”宋清义先听到君莫尧前两句话，原以为自己看错了人，眉头皱了皱，又听到君莫尧后面一句，才知道这是在打趣自己，佯装恼怒，“在下怎敢抢了莫尧的美人，论才学你与我不相上下，我就不去了，还是莫尧上去试试吧！”君莫尧看宋清义反将了自己一军，不由得淡淡一笑：
　　“算了算了，你我二人都不去，美人嘛就适合在远处观赏观赏，放在近处就失了灵气了，不过你就不会。”
　　宋清义刚听到君莫尧也打算不去，心里正高兴，又听到他将自己比做美人，薄面一红，半羞半嗔：
　　“你......”
　　“呦，今儿藕香坊挺热闹呀，我也来捧个场”一听这个声音，刚才兴致勃勃的众人，顿时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