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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被丧尸宠爱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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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和李钰泽安稳地在家呆了三天,路上可见的丧尸多了起来。
他见到丧尸将几个年轻人啃食殆尽,却毫无办法。
噩梦还在继续。
半夜时,顾长安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整个屋子寂静的可怕,偏偏玄关口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那声音不急不缓,在漆黑的夜里像被放大十几倍似的。
等他醒来缓步透过猫眼看时,门外又空无一人。
李钰泽睡眠浅,几乎敲门刹那,他就醒了,他腿脚不便,坐在床上半天也没上得了轮椅。
等听到顾长安的脚步响起时,他才没折腾了,乖乖地躺回了在床上。
顾长安没开门,在玄关处等了很久,那敲门声却一直没响起,像是戏耍他似的。
直到他重新回到客卧时,刚才吊起来的心脏才缓过劲来。
屋外敲门的不管是人还是丧尸,只要把铁门打开,危险只会大幅度上升。
夜里冷,他的手被冻地冰凉,路过窗户前,不经意地一瞥,把他吓得差点惊叫起来。
黑暗里,他几乎可以感受到自身沸腾的血液和訇然响起的心跳,顾长安猛地后退,眼睛死死地盯着放在窗台上的白色巧克力。
这里是三层,外面的墙壁根本就没有着陆点,他不知道这个巧克力是多久放在这里的,至少在睡觉前,窗台外并没有任何东西,李钰泽也没有进过客卧。
顾长安脸色难看,看到白色巧克力时立刻就想到了那个缠满绷带的丧尸。
思维在发散,他几乎能想到今晚他在睡觉时,一个人形怪物扒着光滑的墙壁,像巨大蜥蜴一样透过没有完全遮住的窗帘看偷窥躺在床上睡的毫无察觉的自己。
今晚难得有了月亮,没有云的遮挡,像柔软的光辉洒在着这一片地方。
夜晚的街道传来低声的嘶吼和不安的咀嚼声,处处充满了危险。
窗户是关的紧实的,窗帘却没有拉好,露出有半截手掌的缝隙,透过月色,隔着玻璃窗的阳台外,放了一个白色塑料包装的巧克力。
顾长安的目光犹疑了半晌,探着身子望向窗外,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偶尔游走的丧尸。
夜还很长,顾长安却睡不着了,今晚太多异象,从门被敲响的那一刻,他似乎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也许是杨辰巳,也许是那个奇怪的丧尸。
他再一次怀疑到那只布满白色绷带的丧尸身上,它的很多行为在顾长安看来似乎还保留着人的意识,递巧克力和其他肢体语言。
但那双眼睛……
绝对不会是一个活人才能拥有的眼睛,如果是盲人就更不可能了,在安全通道里,它可是没有搀扶着什么就走下了黑暗的楼梯。
如果真的是丧尸,第一时间就会扑上来将他吃干抹净。
这是顾长安第一次和丧尸近距离接触,却和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第二天已经过了九点钟,李钰泽才走出房门。
轮椅的声响慢慢划过客厅的瓷砖,顾长安回头就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李钰泽。
李钰泽腿并不是天生残疾的,是后来上小学途中出了场车祸,这场车祸导致他失去了爸爸,也失去了双腿。
他已经十六岁了,但模样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些,第一次和顾长安说起他年龄时,顾长安也吃惊了一场。
坐在轮椅上的李钰泽穿了一件白色的棉服,脸微垂着,稍长的头发已经遮挡住了眉眼,露出病弱的脸来。
他的皮肤是常年没晒过太阳的惨白,那双眼睛下面也有一股郁气,像个常年吃药的病人。
但此时,顾长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立刻从窗边站起来,走向了李钰泽。
李钰泽还没说话,顾长安带着微凉的手就已经摸上了他的额头。
一片滚烫。
感受到手下的热意,顾长安蹙了蹙眉,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神情。
他难得严肃地道:“你发烧了。”
起床后的李钰泽浑身懒洋洋的,连手举起来都累,折腾了半天才上了轮椅,他的隐私占领意识强,不喜欢顾长安帮自己,这样会让他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顾长安能察觉到他的这些小心思,也没主动提出帮他,除非是他自己实在做不了的情况下。
“嗯……可能是。”李钰泽嘴唇有点干,他不自觉的舔了舔唇。
顾长安见状,将放在保温壶的热水倒在玻璃杯里后又递给他。
李钰泽接过道了声谢谢。
“药在哪里?家里还有药吗?”顾长安问,现在生病并不是一件好事情,没有药的情况下只能硬抗,但李钰泽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
李钰泽眉眼恹恹,喝了几口温水后才指了指茶几下的抽屉。
发烧让他头重脚轻的,浑身无力,连眼底也涌上一股灼热,思维反应慢,如果不是顾长安察觉到他的脸色,估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发了烧。
客厅小,连接了半开式的小厨房,这间屋子虽然陈旧,装修的却很温馨,茶几下的小抽屉,也被染成了鹅黄色。
顾长安半蹲着拉开抽屉,抽屉里放了几团塑料袋,一些瓶瓶罐罐装着的药就放在里面,连盒装的也有。
家里有病人,也备的有退烧药,但没多少,还剩两颗,用锡纸塑料板装着,其他更多的是止疼发炎高血压等。
顾长安拿出退烧药,他看了看保质期才递给李钰泽。
李钰泽就着温水服下,喝了水,他才觉得缓过些劲来。
“想吃东西吗?还有小米,给你煮点粥?”顾长安将他喝空了的杯子接过放在茶几上。
“要不先去床上躺会,等会做好了我再叫你,这里还有点面包,垫垫肚子。”
李钰泽没说话,他点点头。
顾长安站起来帮他把轮椅推回了卧室,失去电后,卧室里的空调也不能用了,即使在白天,屋子里还是有股寒气。
李钰泽也顾不上自己上床了,他难受的很,没有力气,只能由着顾长安帮忙把他塞进被窝里。
顾长安帮忙脱了他的外套和裤子,才半弯着腰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药才吃没多久,烧也没降下去。
顾长安知道他难受,也没再说话,转身出去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了床边的床头柜上。
小火慢煮,过了这些天,煤气罐里的煤气也快没多少,顾长安将最后一点小米放进了小锅里。
灶台连着一个窗户,透过窗户,顾长安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这一面的窗户并没有对着街道,而是在两栋楼相隔之间,可以看到离得不远处对面那栋楼的情况。
这些天烧热水煮饭,顾长安仔细观察过那栋楼,空无一人,连个动静也没有,似乎这附近,只有顾长安和李钰泽二人。
粥煮好已经又过去了两个小时,顾长安将已经变干了的毛巾从李钰泽头上拿下,俯身又摸了摸他的头。
李钰泽睡的迷迷糊糊,顾长安帮他换毛巾时他没太清醒,眼睛半睁着说了声抱歉。
额头的温度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烫了,顾长安将粥盛进白瓷的碗中,给他端在了旁边。
吃了药后李钰泽更加困倦,连着残疾的腿,也出现了针扎似的疼痛,但他不敢说出了,只能弓着身子在被子底下一下没一下的捏着。
末世爆发至今,他已经好久没再去复诊了,以后可能再也没有这个机会。
顾长安的有点着急,看着李钰泽烧的通红的脸,他无措地轻轻摸了摸。
他的手是冰凉的,手指纤细修长,池戍曾经还说这双手很适合玩各种乐器。
碰到李钰泽脸颊的刹那,李钰泽难耐地轻叹一声,不自觉的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
睁开被水雾浸透的双眸,李钰泽看到了坐在床边低着头的人。
顾长安着实好看,他温润的漂亮,眉眼并不锋利,像颗做工精细的玩偶,鸦羽似的眼睫毛,此刻正垂着望向自己。
这些天他似乎也了解到了这个哥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才上高三,不爱说话却心思细腻。
发烧了的大脑缓慢地转动,李钰泽恍然间就钻了牛角尖,想起病弱残疾的自己,他忽然后悔让这个漂亮哥哥上了楼。
要是没有自己就好了,在这样的时代,自己曾是妈妈的累赘,现在又成了别人的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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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钰泽是晚上退的烧,昨晚没睡好,顾长安趴在他的床边睡了一觉,醒来又探了探他的额头。
“谢谢……”李钰泽蠕了蠕嘴巴,退烧后他身子仍然软软的没有力气,但比早上要好了很多。
“还难受吗?”
“不了。”
“饿不饿?想不想喝水?”
“我想喝点水。”
顾长安点点头,将杯子里已经冷掉了的水倒掉,从保温壶里又倒了出来些。
水咕噜咕噜地流淌进玻璃杯,还有着余温。
李钰泽很乖,耷拉着眉眼坐在床上等,接过顾长安手里的玻璃杯后,道了声谢谢才开始喝。
“要吃点东西吗?”
李钰泽摇摇头:“你睡会吧,我好很多了。”
顾长安仔细看了看他的神情,似乎没有白天那么难受了才点点头。
“门别锁上,半夜我会过来看,要是难受了来找我。”顾长安没说在他这屋睡,给李钰泽保留了点自己的私人空间。
听到这话,李钰泽松了口气,对着顾长安笑了笑,真诚地再次道谢又说了好。
顾长安回房间时已经十二点了,屋里的存粮没有多少了,他打算明天出去看看,顺便再去找找药品。
屋子里没灯,这些天没有下雨,难得的出了月亮,还是从前的月亮,但地球却不是从前那个地球了。
顾长安的视线不经意从阳台上划过,他又看到了一个泛着光泽熟悉的白色包装袋。
玻璃窗的阳台外,又放了一块巧克力。
此刻,顾长安猛地屏住了呼吸,捏着被子的手陡然攥紧,他记得早上已经将那块白色巧克力拿了进来,他没敢吃,此刻还放在床头柜里。
他缓慢伸手拉开床头柜,里面放了两根巧克力。
包装袋和此刻放在阳台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顾长安穿了拖鞋,站在窗帘后面望向窗外。
生怕窗户上忽然出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但这种事并没发生,不过他在楼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栋住宅区前是条三岔路口,一条主干,两条次干道,路并不宽,双向的二车道。
顾长安从这个窗户往下看过很多回,斑驳的斑马线,丢弃的垃圾,无人认领停靠在路边染了灰尘的汽车,还有墨绿色的不正常的异变植物,异变的种子发了芽,顶开了结实的水泥路,在缝隙里盛开出绿意。
但此刻,斑马线的那一头,站着一个人。他站在信号灯旁,皎白的月色照耀在他的身上,他抬着头,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此刻正仰着头与窗帘后的顾长安对上了视线。
还是一件黑色的齐膝风衣,裁剪得当,很显版型,风衣下的高领毛衣被遮住了大半,但能看到其他露出来的地方被白色绷带缠绕。
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但顾长安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了它的脖子上,它的脖子上缠了一条深红色的围巾,围巾的两端垂在身前。
是顾长安之前在别墅找不到的那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