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NPC宠爱的少年》茶雾雾

70、被丧尸宠爱的少年

　　暴雨下了整天，天黑的时候，李钰泽站在窗前，看着快速行驶过的汽车，他指了指窗外对顾长安说道:“你瞧，还有人。”

　　顾长安难得又洗了个澡，在这样的末世里尽量避免少生病，他还烧了一壶热水，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捧着杯子喝。

　　屋里停了电，除了外面变暗的光线露出的一点影子，屋内灰蒙蒙的。

　　听见这话，顾长安起身站到了李钰泽旁边，视线看向窗外。

　　他一眼就能认出是刘赫的车，开着大灯，在窗外极速闪过。

　　“这辆车来回了好几次了，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李钰泽问。

　　“别去了，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顾长安垂着眼帘，睫毛微微颤抖。

　　李钰泽心思敏感细腻，听到顾长安的话也不说话了。

　　“等明天我出去找点日用品和食物，你在家里呆着别跑，我会回来的。”

　　这个屋子里的食物没有很多了，加上又来了一个顾长安。

　　“周围有超市或者小商铺吗？”

　　李钰泽点点头:“这个路口过去右转，有小铺子，不过这种地方可能早就被搜刮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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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还没亮，顾长安就起床了，用小锅熬了一锅稀饭，自己吃了一碗，又给李钰泽放在保温锅里一碗。

　　他拿着昨天少年给他的背包，站在玄关处换鞋，黑暗里，他听见门锁的声音。

　　“你会回来的，对吧？”李钰泽的房门突然打开，他现在睡在妈妈以前住的房间，屋子里没有恒温空调，很冷，很暗。

　　李钰泽坐在轮椅上，两人都看不见对方的神情，只能在暗沉的黑夜里聆听对方的动静。

　　“对，你别担心，下午我就回来。”顾长安换好了鞋子，嘴唇又动了动，别的话没再说。
　　他心里是有点忐忑的，但他不可能放任少年在这里饿死。

　　李钰泽腿脚不便，连下楼梯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到。

　　像是感受到少年的不安，安慰的话没有说出口，顾长安付诸于行动，在黑暗里摸索着来到李钰泽身边，揉了揉他的脑袋。

　　“哥哥，我等你回来。”李钰泽轻轻地说道，他抬手抓住顾长安的手腕，两人半晌也没说话。

　　李钰泽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他已经待够了一个多月没人说话的日子，被双腿困在这个房间。

　　失去了从小陪伴的妈妈，他想哭，又想死，却又不敢，几次把水果刀比划到了手腕，最终还是不敢下狠手。

　　他只好等，等食物没有的那天，活活饿死。

　　但他遇到了顾长安。
　　还是一个活人，所以他趴在窗台看向这个漂亮哥哥并叫住了他。

　　而现在，这个哥哥又要踏上像妈妈一样的路，那天，妈妈也是这样和他说的，之后他从天亮等到天黑，天黑等到天亮。

　　妈妈再也没有回来。

　　顾长安能感受到少年的悲伤气息，他任由李钰泽握住了他的手腕半晌。

　　直到离开的时候，李钰泽还是坐在轮椅上看着他的背影。

　　这里是市区和郊区的边界线，不繁华却也不落后，大部分都是住宅楼，此刻却是静悄悄的，街道上没有活人，也没有丧尸。

　　暴雨早就已经停了，一片潮湿，掺杂着空气里的酸臭味。

　　街道上的垃圾断肢被冲刷的干净，连血腥味也没有留下。

　　顾长安夜视能力好，他不近视，借着微弱的光线像只黑猫穿梭在街道中。

　　衣领拉的高高的，遮住了他半张脸，袖子里藏着手掌大小的水果刀，除了防丧尸，也要防活人。

　　顺着街道穿梭，他终于来到李钰泽说的那个小超市，卷帘门大开，里面空荡荡的，像暴风雨洗劫，架子被推到在地上，只留下一些用不到的生活用品。

　　顾长安还是走了进去，还没经过柜台，就看到倒在地上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化成白骨了，头颅破了个大洞，显然是人为。

　　顾长安没忍住干呕了一下，眼底充血，快速撇开了视线，他在超市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对他来说有用的东西。

　　他只好又抬脚走了出去，顺着街道往前，他穿梭在狭窄的缝隙，观察半晌也会到下一个躲藏点，怕遇到丧尸，也怕遇到杨辰巳他们。

　　大部分卖东西的商店已经被搜刮干净了，只剩一些过期了用不上的东西。

　　他没气馁，仍然仔仔细细地找着，现在他不只是一个人，还有李钰泽，他答应了李钰泽要回去。

　　天已经微微亮了，找了很多店铺，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一抢而空。

　　路过一个小区门口，大门的安保措施已经被毁坏了，小区门口的安保亭还被关的严严实实。

　　顾长安想了想，伸手就推开窗子翻了进去。

　　是个很小的安保亭，空无一人，漆黑的书桌上还放着对讲机和表格单，玻璃杯里还盛着混浊的水。

　　桌子底下是杂乱的工具箱和安保设备。

　　顾长安瞟了一眼就拉开了抽屉，幸运的是，抽屉最里层放了三包方便面，被一个蓝色的文件夹遮挡住，只露出一角。

　　他的眼睛一亮，伸手就将方便面放进背包里，这个是他找了近两个小时的食物。

　　三包方便面并不能维持两个人后一个星期的吃食。

　　趁着还安全，搜了一遍保安亭后他才又走了出去。

　　转身闪进一个商店，这里东西多，幸运的话还能剩下一些能够存储久的食物。

　　大门已经被人给撬开了，只要推开玻璃门，就可以走进去。

　　透过玻璃门，顾长安能够看到最里层的货架上还让着的薯条和其他零食。

　　看到食物，顾长安不自觉的笑了笑，心里顿时轻松了下来，只要有食物，其他一切都好说了。

　　没多想，他就走了进去，这个商场很大，货架上还摆放了好些东西，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多少人来将这里洗劫一空。

　　顾长安还是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会，等到实在是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时才贴着墙壁边上的货架往里走。

　　地上干干净净，没有尸体，也没有脏东西，像是被人专门打扫的干干净净似的。

　　平日里顾长安不会奇怪，但此刻却又充满疑惑，心里渐渐的不安起来。

　　但里面货架上的食物像是吸引着他的注意，只要走过这几排洗漱用品的货架，就可以碰到里面的零食。

　　巨大的诱惑像恶魔张开的大嘴，顾长安再次犹豫了一会儿，又想起还在家里不能行走的李钰泽，顾长安还是抬步走了进去。

　　安安全全走到摆放零食货架时，顾长安才松了口气，他没有伸手去拿那些只能解馋的零食，而是拿起了小面包和饼干。

　　就在他往背包里装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缓慢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慢悠悠地，像是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顾长安汗毛直竖，装东西的手停了下来，空荡的商店里那脚步声依然继续。

　　顾长安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还没抬脚，放零食货架的缝隙里出现了一张人脸。

　　那准确来说并不是人脸，而是一个脸上包裹着白色绷带的人，不只是脸，连脖子也裹上了绷带。

　　什么东西？！

　　顾长安被吓得一惊，压下喉咙管里的尖叫，往后退了几步，冰冷的气息从脚步往上，顺着裤管爬到他的头顶，仿佛有数不清的骷髅手，抓着他的脚腕将他死死固定在原地。

　　他双腿发软，等回过神来才动了动脚，就要远离货架。
　　身后的货架被撞的发出巨大声响，东西被他撞的落了一地。

　　但他却不管那么多，抓着背包就要往外跑。

　　回过头来，顾长安才被吓得眼前一黑，借着外面的光线，他看到玻璃门外，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丧尸，它们站在门外，每个丧尸身上染满了鲜血和黄绿色的液体，混浊的眼球转动着，像经久未修的机器人。

　　明明只是一扇玻璃门，但它们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挡在外，没有一点声响，一个挤一个地往里看，像是蠕动的虫子大军。

　　隐藏在帽子底下的瞳孔微震，长长的睫毛宛若脆弱的蝶翼。

　　顾长安被吓得脸都白了，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丧尸，特别是那些拖着肠子，断肢少腿的丧尸，让他快要窒息了，心里巨大不适，让他有些反胃干呕，扶着货架才站直了身体。

　　那些丧尸隔了十多米远，似乎是注意到活人的目光，它们低声嘶吼起来，喉咙咕噜噜的，发出不明的声响。

　　出口被丧尸群堵的严严实实，顾长安才想起身后那个裹着白色绷带的不明物体，顾长安灵机一动，快速跑向了侧边的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是个只有两层的楼梯，只要过了楼梯，就可以通到外面，他不相信就几分钟的时间丧尸可以把这里包围起来。

　　安全防盗门外的确没有丧尸，但门却被上了一道锁，铁链还挂在上面。

　　顾长安看到锁的刹那脑海里立刻闪过“完了”，不再多想，只能原路返回，但他准备爬上楼梯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安全通道门口。

　　那个身影很高，却又微佝偻着背，光线被他的身影遮挡了一大半，逆着光，衬的那人的脸也是模模糊糊。

　　只能看到这人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和一条休闲裤。

　　那人站在楼梯的最上层，低着头看向底下的顾长安。

　　没人说话，顾长安只能听到耳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胸膛里狂跳不止的心脏。

　　顾长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能从他微颤的睫毛中看出他的不安。
　　像受惊了的猫，被人堵在最里面的围墙中，逃不开，出不来。

　　像是感受到顾长安的不安，那人才缓慢地往楼梯下走，步伐缓慢而又僵硬，放在身侧的手并没有摆动，像一个上了发条的玩偶人。

　　离得近了，顾长安退无可退，后边是冰冷的墙壁，他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尖刀。

　　“你是谁？你是活人还是丧尸？”顾长安问道，他不能阻止那人的前进，心里对未知生物充满了害怕。

　　那人像是知道顾长安怕他，也没说话，停在了一米外的距离。

　　他的动作僵硬，伸手进了风衣的口袋里，缓慢地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小包装。

　　是一块白色巧克力。

　　顾长安看着巧克力，心底一跳，这是他最喜欢的零食。

　　但眼前这人他并不认识，从对方递给他巧克力的动作里，他能感受到此人并没有恶意。

　　离得近了，他才看到拿着巧克力包装的手上缠了一圈圈绷带，手指手腕都没放过，延伸到衣服深处。

　　顾长安没接巧克力，那人的手也没有伸回来，右手还举在半空。

　　“你是活人吗？”顾长安又问了一遍。
　　这人身上并没有恶臭的味道，反而还带了一点香味，像是用浓重檀香熏过一般，由里到外都充斥着木制檀香。

　　那人不说话，微垂着脑袋静静地看着顾长安。

　　安全通道里狭窄昏暗，唯一的光线是大开的商场里的安全通道门，但那也只是从外面透过来的光。

　　顾长安只能接过巧克力，低声说了句谢谢。

　　看到顾长安接过巧克力，那人才把手伸了回去，又抬起手臂指了指后面的门。

　　那意思是让顾长安直接上去。

　　顾长安的警惕没有松懈下来，犹豫了半晌才往上走。

　　商场里仍然空无一人，那群丧尸还是被隔绝在玻璃门外，没有一只敢走进来。

　　顾长安没有多看，回头就看到送他巧克力的人出现在了身后。

　　顾长安这才仔细看清楚了他的样子。

　　长的比顾长安还高了大半个头，穿了一件高领毛衣，外面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齐膝大衣，修长的腿被牛仔裤包裹起来。

　　很出众的气质。

　　但这人全身藏在衣服深处的身体被白色绷带一圈一圈缠绕起来，不露一点肉色，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像个大号的木乃伊。

　　顾长安从头把他扫了一遍，那人微垂着双眼，等抬头看向顾长安时，顾长安这才看清他不同寻常的眼睛。

　　眼睛没有被绷带遮挡住，苍白带着血丝的眼球，黑色的瞳孔颜色已经淡了，变成暗沉的灰色。

　　不可怕，有点像淡色的琉璃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