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NPC宠爱的少年》茶雾雾

60、被人类宠爱的少年

　　廖泽野没说话，眼睛静静地看着顾长安。

　　眼神烫的顾长安心跳加速，在感受到脸上热意时，他假装把手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叠着挡住半边脸。

　　有一刹那，顾长安都觉得廖泽野似乎看透了自己在想些什么。
　　真是尴尬死了。

　　缓缓爬上来的热意遮都遮不住，廖泽川坐不住了，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不会吧？安安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吗？
　　是谁？

　　顾长安看着廖泽川的脸色变了几变，他一向藏不住事，心里想什么脸上就显露什么。

　　顾长安一看，就知道他想歪了。

　　“没有，真没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人。”顾长安道：“别打趣我了，我们几个好像都是单身。”

　　廖泽川：……

　　蒙城：……

　　廖泽野：……

　　众人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

　　几个刚上大学的也就算了，这个快奔三的人，也是单身。

　　廖泽川把目光移向他亲哥，据他所知，自他上了初中就和哥哥住一起，从来没有见他带过什么女人回来，连走的近的女性都没有。

　　更别谈什么女朋友了。

　　廖泽野感受到廖泽川投来的目光，从容不迫地喝了口咖啡，连眼帘都没抬一下。

　　**

　　四人吃了晚饭才分别。

　　回酒店的路上兄弟俩都没说话，车里和缓的的交响乐响起，借着车外快速闪过的夜色，廖泽川将手探出去感受微凉的夜风。

　　廖泽川来了F市一直沉默寡言，褪去了青涩的少年感，他现在已经逐渐转向一个成年的男人形态。

　　偏偏心性没跟着长大。

　　心里总是起起落落，明明以前面对顾长安没有的感情，自安安成年后就像打开禁制一样，与日俱增。

　　听着廖泽川一路回来叹了不知多少次气的廖泽野，终于忍不住，用余光瞥了眼自己这个亲弟弟。

　　“在想什么？”廖泽野随口问道。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廖泽川心底秘密的阀门，他忽然问道：“哥，你对同性恋怎么看？”

　　廖泽野表情未变，他左手手肘靠在了车窗上，一只手扶着方向盘。
　　“没什么看法。”

　　“那我呢？如果我是呢？”

　　“没什么看法，你喜欢就好。”

　　廖泽川眼睛一眯，这个回答怎么就这么欠呢？

　　别的家长难道不是都会很惊讶，然后再破口大骂吗？

　　廖泽野像是看透了他弟心里的弯弯绕绕，嗤笑：“现在什么年代了？我和你是同辈分，不是跨辈分。”

　　“那你没有一点惊讶的吗？”廖泽川问道，他自己都快被亲哥搞得迷惑了。

　　廖泽野：“嗯。”

　　就当廖泽川又要说些什么时，廖泽野用沉稳平静的声音说道：“你喜欢顾长安。”

　　并不是疑问句，就好像他哥早就知道这件事一样。

　　廖泽川呼吸都慢了，他感觉热意忽显，不由自主地咽了口水，每个动作都变得不自在起来。

　　他哥怎么会知道？
　　有这么明显吗？

　　“我……”他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哑的厉害，无法拒绝，又不敢承认。

　　“每个人都会爱他，廖泽川。”我也不例外。

　　这句话说的着实莫名其妙，廖泽川实在是从这句话中感受不到什么信息。

　　什么叫每个人都会爱他？
　　廖泽川仔细想了想，想到蒙城，想到swing，心里有一阵心塞。

　　“哥，你也觉得今天他那个室友有问题？”廖泽川扼腕叹息。
　　这能怎么办？怪安安本来就优秀？

　　廖泽野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反问道：“你喜欢他哪里？”

　　廖泽野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就像是亲哥哥对自己的一次谈心，廖泽川也逐渐放下心里的那点不好意思。

　　“安安长的好看啊，性格也好，什么都好……”廖泽川回答，说着说着声音也逐渐小声下来。

　　“你是因为他好看你就喜欢他？世界上好看的人也有很多，性格好的人也有很多，或许只是因为你自己没遇到。”

　　廖泽川立刻反驳，情绪都激昂了几分：“才不是！我喜欢安安只是因为他是顾长安。”

　　“所以说每个人都会爱他。”廖泽野道。

　　这句话他被重复说两遍，偏偏这次，他沉稳平静的语气仿佛掷地有声。

　　廖泽川顿时所有话被哑在了喉咙里，一条看不见的绳子勒住了他的喉咙，使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切都没有动弹。

　　他抬头看向旁边坐着的哥哥。
　　廖泽野依旧开着车，他表情平静，面容无波无澜。

　　但此刻，廖泽川却觉得这个人他好像一点也不认识，完全不像是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哥哥。

　　陌生感浮现在他脑海里。
　　这种忽如其来的感觉一触即散。

　　那窒息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外面的夜色依旧如常，开着车的廖泽野也和平日一样。

　　廖泽川却仿佛重新接触了水的鱼，活了过来。

　　他的这一切感觉就在一瞬间，连廖泽野也没来得及察觉。

　　那句话仍然回荡在耳际，半晌，廖泽川才说道：“哥，我……我还是不明白。”

　　车子已经绕过雕刻着天使雕像的喷泉，缓缓停靠在了圣利酒店面前。

　　这栋酒店有二十几层，修建的欧式复古风格，宛若城堡，在夜里亮起的灯金碧辉煌。
　　外墙布满了镂空拱形窗户，大厅里的水晶吊灯影影绰绰，一层层如环状的楼层，装潢奢华无比。

　　廖泽野和廖泽川一前一后进入酒店，两人都没说话，出了电梯回了房间，廖泽野直接衣服一脱就进了洗手间。

　　他的话说的很明白了，理不理解都是廖泽川自己的问题。

　　他是第一个觉醒的分片，主人格在身体里占比比较大的一个切片。

　　他承载了过去许许多多个世界中零零碎碎的记忆。

　　那些记忆碎片里，无一不是找人，逃杀，反击，然后小世界崩坏。

　　然而现在，他找到了要找的人，这个世界里，随着时间一长，分片们开始不由自主爱上那个人。

　　怎么能不爱呢？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主人格为了顾长安建造的最美丽的囚笼。

　　但是主系统会抹杀主人格存在，因此也造成许多意外，但是没关系，主人格穿越了这么多个世界，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

　　更何况，这个世界，本就是自己的主场。

　　**

　　swing坐在制作精致的真皮革黑色沙发上，双脚交叉搭在擦的锃亮的玻璃茶几桌面。

　　他昨天又去染了个新发色，一头火烧似的红色。

　　他皮肤白，常年待在室内，连手指都白上几度，新发色衬的他整个人变得明亮起来，俊逸妖冶了几分。

　　今天做了好久的准备，去敲了顾长安房间的门，结果被服务生告知这个这个房间已经是别人在住了。

　　swing一阵郁闷，看了看乱七八糟的衣帽间，烦躁地扯下挂在脖子上的金属链条，随手扔在了茶几上。

　　却因为用力过大，那链条直接划过玻璃桌面，落在了地毯上。

　　价值上万的项链被丢弃在地毯上，主人连看它一眼的余光也没赠予。

　　手指在打字区悬浮了很久，却迟迟没打出一个字。

　　你在哪儿？
　　今天我看到别人说你退房了，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说要住一周吗？
　　……

　　这些字在脑海里过了一遍，swing手指仍然没动一下。

　　他面上装的正经，内心已经一遍又一遍地推测着自己的疑问。

　　手指最终还是在屏幕上按下。

　　顾长安收到swing的消息已经快要睡着了，手机就放在枕头边，忽如其来的震动把他的瞌睡都赶跑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被手机屏幕的亮光刺的眼睛酸涩了一下。

　　【swing】：你们退房了吗？今天没看到你，本来打算邀请你一起吃个饭

　　看清楚来人的消息，顾长安将枕头往上一扯，靠在了栏杆上。

　　床的四周都挂着遮光帘，将外面的光遮挡的严严实实。

　　他们宿舍算是男生寝室中关灯睡觉最早的，还能听见周围男生说话大叫播放音乐的声音。

　　蒙城没打游戏，也早早地爬上了床，今晚回来后他去打了场篮球赛，没玩一会又回来了。

　　他也没睡着，几乎顾长安那边一有动作，他就在黑暗里睁开了眼睛。

　　手指在屏幕上打字并没有声音。

　　【长安】：我在学校住，我没有和我朋友一起，他好像换了房间了。

　　【swing】：你没找他一起玩吗？

　　【长安】：有啊，我们今天才去了春日花田。

　　swing看着手机上的几个字一阵心塞，想穿越回早上，狠狠扇那个犹豫的自己几巴掌。

　　叫你犹豫！叫你犹豫！机会给你你也抓不住。

　　【swing】：那你明天有空吗？一起吃个饭？我这边线下工作快要结束了

　　顾长安想了想，也行，毕竟swing还答应帮忙来打比赛，上次的小龙虾也是他请客的，他现在已经把swing当成自己的朋友了。

　　【长安】：好啊，那明天中午？我请你，地点你定。

　　【swing】：OK

　　顾长安放下手机，又准备开始酝酿睡意。

　　听见对面床上传来的平稳呼吸，蒙城又合上了双眼。

　　今早顾长安没睡懒觉，他比蒙城还早起，去买了早餐后蒙城才洗漱完换上了运动服。

　　“这么早？”蒙城惊诧道。

　　隔着帘子，他一直以为顾长安还在睡，也没注意到被穿走的拖鞋，估计他起床声音太小，蒙城也没注意到。

　　“给你带了早餐，蒙城学……蒙城，昨晚睡得早，我暑假天睡的很晚的，在学校里还规律一点。”顾长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全宿舍作息最有规律的是乔柏森，这个国庆节他也不在宿舍，去了自家公司锻炼，常常忙到两三点才睡，平日里温和的性子都忍不住在宿舍群里吐槽社畜的不容易。

　　李贺也在自家公司帮忙，他的专业不是太对口，有时又忙着外语翻译，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在宿舍群里短暂地和乔柏森两人成了难兄难弟。

　　听乔柏森说，等这次国庆结束，他打算辞掉学生会会长这一职责。

　　蒙城接过早饭，随口问道：“你今天还要去找你朋友？”

　　“上午不去，他起的晚，中午我和别人有约了。”顾长安将喝完的豆浆包装丢到垃圾桶，又用湿纸巾擦拭着手指。

　　他的动作很慢，手指根根修长白皙，指骨带了点红意，透着血管浮现在了皮肤表面。

　　指甲盖剪的圆润干净，透了点粉。

　　那双手着实好看，像质地精致的工艺品。

　　蒙城有个表妹，喜欢玩bjd娃娃，他不懂，但见过有些bjd手模，顾长安的手，甚至比那些手模还要漂亮几分。

　　“你会弹钢琴吗？”蒙城忽然问。

　　顾长安有点惊讶蒙城会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答道：“会，以前学过。”

　　甚至学的很轻松，老师带了几节课，他就很熟练地可以自己弹了。

　　就好像是种本能，刻在骨子里似的。

　　蒙城点点头，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这双手在黑白琴键跳跃的样子。

　　两人没再交流，蒙城几口吃完早餐就出了宿舍，晨练完后他今天还有场训练，之后还要去事务大厅办些事情。

　　顾长安待在宿舍里，时间还早，还没到八点。

　　刷了会微博后，顾长安又懒洋洋地看了会视频，这个点廖泽川没醒，也没给他回消息。

　　忽然心血来潮，顾长安打算开一场直播。

　　他已经很久没开直播了，主播等级都掉了，但粉丝没少，陆陆续续又增加了些。

　　刚玩直播时还在初中，当时书法入门，后来小孩子心性又偷偷摸摸买了一些僵尸粉，把粉丝数量砸了上去。

　　他后台清了清僵尸粉，一下子就少了几万多，现在粉丝数量也才五万几了。

　　早晨直播的人数很少，连观众也很少，顾长安把直播间挂在了聊天区。

　　视频打开，露出了自己的手和桌面。

　　他桌面东西少，收拾的整齐，拿出一根细细的竹制毛笔。

　　等准备好一切时直播间就已经有了十几个人。

　　［小主播手才好看呀］
　　［以为是聊天区，结果是学习区吗？］
　　［小主播是要写毛笔字吗］
　　［感觉有点基本功］

　　屏幕上零零散散飘了几行字。

　　顾长安没露面，也不怎么害羞，只要不露出自己的脸，社恐都可以瞬间治好。

　　他耐心回道：“对，好久没练毛笔字了，今天来复习复习。”
　　“本来想挂聊天区唱歌的，但现在时间还早，情况不允许，容易吵人。”

　　他一出声，几条评论又出现了，连粉丝也多了几个。

　　［小主播声音真好听，有十八岁没？］
　　［大鹅大鹅，好久不见！］
　　［卧槽，起床上厕所，我心爱的大鹅竟然开播了］
　　［失踪人口回归］

　　顾长安失笑道：“以前是太忙了。”

　　他熟悉几个ID，有些资深粉丝没改名，甚至在解答群里也活跃的很，和顾长安差不多大的年纪，甚至有些还是高中生。

　　顾长安直播是关了打赏功能的，直播也随缘，并没有当成一种工作。

　　现在还是早晨，人少，到现在也才二十三个人。

　　顾长安没再说话，静下心来开始写字。

　　他没有写在宣纸上，写在了有些宣传部发的英文报纸上。

　　他写的是行楷，很久没练字，但基本功还在，写了几行就找到了感觉。

　　报纸上的字体纵逸俊秀，笔墨精熟。

　　那字赏心悦目，手指握着黄棕色的笔杆，行云如流水。

　　一张报纸写完，直播间已经有了八十多个人。

　　连弹幕也嘈杂了些。

　　顾长安抬头定眼看向屏幕。

　　［主播和swing是什么关系呀？］
　　［swing呢swing呢？这个就是传说中的swing不见面的男朋友吗？］
　　［手真的好好看呀，阿伟死了］
　　［为了流量吸引眼球的吧］
　　［一直是你家swing倒贴］
　　……
　　评论区一片乌烟瘴气，除了几个路人外，几乎大部分都是swing的粉丝了。

　　有友善的，恶意的，吃瓜的。

　　［主播不会学历造假吧？一上大学就消声匿迹］
　　［F大？我有个朋友就是F大，一说宿舍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吗］
　　［有必要告诉你隐私吗？评论可真恶臭］
　　［这就是典型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吧？］
　　［我赌假的，主播心虚］
　　……

　　顾长安皱眉道：“我和swing是朋友关系，而且我没必要去骗你们我大学读的是哪里。”

　　他将毛笔放在笔搁上，又将报纸铺开。

　　［你看你看，恼了吧，嘻嘻］
　　［大鹅成绩本来就好啊，有些人别长了嘴就乱说话］
　　［吃饱了撑着的，有时间质疑别人，不如提升自己］
　　［学历是真是假学历网一查不就知道了？］
　　［我看有些评论就是小学刚毕业的］
　　……

　　顾长安也不知道这一事件为什么会上升到学历，明明刚开始也只是正常的聊天写字。

　　他也不惯着，直接把几个闹得欢的踢出了直播间。

　　没想到这一举动越演越烈。

　　［主播心虚了］
　　［直接拿出录取通知书甩他们脸上］
　　［学历网looklook］
　　［有狗在你家门口吠不赶吗］
　　［看热闹不嫌事情大］
　　［这边建议，少蹭swing热度呢］
　　……

　　没想到有两个被踢的人又开了小号回来，在评论区闹的更加欢了。

　　造谣不嫌事情大，很多事情，一张嘴黑的都可以说成白的，白的也可以说成黑的。

　　顾长安算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网络的恶意。

　　看着学历问题后又被上升到人品问题，再到人生攻击。

　　顾长安是真的恼了，以前在微博上看到一些明星辟谣，一些素人被群嘲，尬黑，抑郁地跳楼。

　　那些人又会说道：至于跳楼吗？我也只是开玩笑而已。

　　虽然现在这些事情没有十分恶劣的影响，但顾长安可真生气了，他公不公布自己的学历网是属于自己的隐私，为什么一定非要给别人看呢？

　　即使拿出来也会有人说这P图，那造假的，还会说：你早点拿出来不就没事了吗？非要藏着掖着。

　　［F大本国家重点大学，排名前三］
　　［这主播好多直播都是游戏，能上的了F大吗］
　　［谁告诉你玩游戏就不能上F大的］
　　……

　　此刻观众人数已经有了两百多，不乏一些吃瓜群众。

　　顾长安深吸一口气，他把手机拿起来，摄像头一直照着地面，能看见他穿在脚上的白色拖鞋。

　　宿舍卫生打扫的很干净，哑光大理石的地板上没一点垃圾。

　　顾长安推开隔间的阳台上的门，他将手机举起，对着阳台外。

　　F大的宿舍绿化工作一直做的好，每层楼都是□□层，像U字形的建筑结构，带了现代线条型的建筑风格，每间宿舍交错分布，像蜂巢般。

　　中间种了很多枫叶和银杏树，红中泛绿，绿中泛黄，漂亮极了。

　　顾长安的手指在镜头前摆了摆，指向最远处的一个大型建筑，即使隔的远，也能看见清楚轮廓。

　　顾长安：“那里是图书馆，你可以问问你们F大朋友，或者有些F大的同学看看，这是不是F大宿舍。宿舍楼下有人脸识别，除了搞维修要登记可以进来以外，外人是不可以进来的。”

　　“我不会给你们公布我的学历网和录取通知书，这是我的隐私，下次别张口闭口就查人家学历，我没有义务给你们看我的隐私，你们也没有权利来看我的隐私。”

　　［大鹅好刚，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F大在校大二学生，主播这宿舍，真的是F大宿舍，还是五栋的］
　　［卧槽，和我一栋楼！］
　　［F大在校新生，牛啊主播］
　　……

　　顾长安拿着手机又走回座位，他将手机放在手机架上，起身整理报纸。

　　支架被报纸扯的晃了一下，手机忽然直接从支架上落了下来。

　　视频里只看到一个男生的大半个身子，露出小半张脸。

　　青年的头发微长，松松地扎在脑后，流畅的下颚线，肤色如玉色般，却一点也不显得女气。

　　高挺的鼻梁下唇色如艳丽的桃花色泽般，越往里，颜色越深，特别漂亮。

　　光是小半张脸，就能看出这个人长相精致漂亮，即使穿了普通的白衬衫，也遮挡不住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