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流离》Piyrid

39、我想和你看一场雪

　　阳煜明视角：

　　我把嘴里的牛肉干吐了出来，伸手就递给坐在对面的人，还不忘勾唇笑笑。

　　“给你的。”

　　他似乎有些高兴，于是惊喜的接过我手上那一丁点牛肉，放入了嘴里。

　　坐在一旁的同班同学呆呆地看着那人把肉送入了嘴里后，便爆发出一阵哄笑。

　　“赵云天，你连这东西都敢吃！e不ex！”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不愧是条。狗，没吃过这玩意儿吧？”

　　我也跟着笑了一阵，才开口道:“哎哎哎，行了行了。没见着他听不懂人话吗。散了散了。”

　　我们起身收拾好桌上的喷子，转身离开了食堂。那赵云天也跟在身后，好像融不进我们的话题，一直默默的低着头。

　　晚上被司机接回家里后，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半晌，那人推开房门弱弱地道:“煜明，爸爸叫你吃饭......”

　　我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指责道:“都说了进来的时候记得敲门，你听不懂吗你。”

　　他也就小声说了句“对不起”，便转身跑下了楼。

　　我真是。明知道他是条狗听不懂人话，还偏偏和他计较。

　　我晃了晃脑袋，套了件外套就下了楼。谁知道刚出房门就听见老爸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屋内。

　　“呵。”我嘲讽地笑了笑，又上前一步道:“好了爸，大不了饿他一晚就是了。”

　　然后啊，他还真被饿了一晚上。

　　但不知怎么的，看着赵云天那委屈的表情，心里竟有些疼。

　　我怎么会去心疼一条‖狗‖呢。

　　———他是我的哥哥，准确的来说也不算，他只是比我大那么两岁，只是个肮、脏的私。生子罢了。怎么说呢，他从我五岁那年开始就被老爸带到家里了，到现在大概也有十年了吧。他娘也只是老爸玩剩下的而已，只不过生了个男孩让老爸看上罢了。

　　但是我讨厌他，非常讨厌。

　　我讨厌他这种懦弱的性格，让人想狠狠地踹上几脚。

　　要不是他，老爸才不会气出病。

　　————————————

　　“阳煜明！”忽然有人从后面一把搂住了我的肩“早啊。”

　　我用余光撇了眼对方，原来是我的邻桌。“早。”

　　“不要，我求你们了......不要。”

　　“你不是gay吗，弄弄怎么了，正好让你‖爽‖爽。”

　　我往洗手间里撇了一眼，看见一群人正围在角落那唧唧歪歪的做些什么。我扔下了正搂着我的同桌，直径向里头走去。

　　“你们做什么呢。”我问道。

　　这群人忽然散开来，围着的那地方坐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生，裤子还被脱到了一半。我看了眼对方的脸，结果还真是我那没用的“哥哥”。

　　我冷笑了声，“哼？做好事不叫我？”我走上去蹲下身子，勾唇道:“哥哥，你还真是没用啊，居然会被欺负成这样。”

　　赵云天身子不停地发着颤，好像在害怕什么。我收回了脸上的笑容，起身对那群人道:“你们继续玩吧，别弄‖死‖就行。”

　　我前脚刚离开，里边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求求你们，我求......

　　“不要、......不要！”

　　很难得，下午提早放了学，我老早就回到了家里。只不过赵云天那chu生还没回来，嗤......真想看看他回到家那副难堪的表情。早上那群人力气可不小，肯定把他弄得哭着求饶了吧？

　　我刚这么想完，家门就被推开了。

　　“我......我回来了。”

　　老妈从厨房那头出来，又走向了家门口，笑着问:“云天，今天在学校和同学处的开心吗？”

　　哼，妈装得真像......。

　　“开心，怎么不开心，”我起身和赵云天对了个眼，“对吧？哥哥。”赵云天下意识扯了扯衣角，勉强扯出了一抹微笑。

　　“妈，弟弟说的对......”他话刚说出口，拎着书包就跑进了房间。隐约间，我好像看见了对方眼角有滴泪光......

　　隔天是周末，我们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吃早饭，赵云天迟迟都没有下来。老爸正低头看着报纸，老妈则时不时往楼上那间杂物室看去。

　　杂物室是空出来的，又矮又小，一扇窗户也没有。赵云天刚来家里的时候，原本是被安排跟我住一间房，后来我不愿，那间杂物室才空出来给他的。爸妈没买有床给他，也不好意思让对方打地铺，便把客厅的沙发一角搬了进去，让给他睡。

　　赵云天倒是没有嫌弃，乖乖的听老爸老妈的话，把那沙发当床睡。

　　“这赵云天怎么还不出来吃早饭，他要是饿死了，姓赵的那‖死‖婆娘肯定要怪到我们头顶上，切。有本事别扔给我们养啊......”

　　妈刚说玩，赵云天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早...。”他扶着楼梯的扶手，似乎是有些站不稳，慢慢地走下楼梯。

　　“云天，你慢点，是不舒服了吧？妈给你打杯牛奶......”

　　赵云天愣了一下，随后摆手道:“不用了妈，我不饿。”

　　“嗤......”我在一旁笑了出来。

　　明明就很饿，装什么装。这样子真让人ex。

　　摆在面前碗里还有吃剩的面包，于是我端起碟子扔到他面前。

　　“要是不吃的话，今天和明天都没有饭给你吃喔。”我道。

　　他抿了一下唇，然后伸手去拿起我吃剩的面包，还小小的咬了一口。我憋着没笑，打趣地看着对方。不得不说，他这样子真滑稽。

　　转眼间过了两年，赵云天考上了A市的名牌大学。但爸不同意他去上大学，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劲地反对，说什么自己只能抚养对方长大成人，没有义务去供他上大学。他也没气馁，去外边找了些工作。要么是起早贪黑地去发传单，要么是去送些外卖。

　　那天我晚自习结束，爸妈都不在家，只有我和赵云天两个人。

　　我走进客厅，看见他身上还穿着外卖的工作服，正捧着一纸盒吃着快餐。那快餐像是被人吃剩的，饭和菜都被搅到了一块，还有一些都撒在裹餐盒外边的塑料袋里。我愣是看了赵云天好一会，他也好像刚反应过来，笑着道:“煜明，你回来了啊，怎么也不说声话？”接着他又指了指另一个餐盒，“我这还有一碗瘦肉粥呢，留给你的。”

　　我觉得有些奇怪。

　　“今晚怎么带东西回来吃了，不自己煮吗？”

　　“啊，”他咽下一口饭后道:“我今天送外卖的路上不小心把饭弄撒了，单主看到之后也说不要了。我觉得浪费，带回来自己吃着。”赵云天见我脸上的表情带着些嫌弃，又补充了句:“放心吧，你这碗粥是我去你常去的那家小吃店买的。”

　　他很卖力的工作，有时候都要到深夜才能回来。

　　可他最后还是没能如愿上大学。

　　看得出来，爸妈很偏心。

　　我也一样。

　　很碰巧的是，高考那年我正常发挥，正好考上赵云天没能去的那所A市的大学。

　　我清楚的记得，当天爸妈很高兴，让保姆多炒了几道菜。饭后，赵云天也是笑着恭喜我，他当时对我说了很多。尽管我平时ex他，可我还是静静地听完他对我说的话。

　　也许是我当时心不在焉，现在不管怎么努力去回想，也只能记得那时的画面了......

　　大学毕业以后，我继承了老爸的公司。按照道理，坐在这个位置的，应该是赵云天才对。那年老爸不让他去读大学，肯定就是怕现今这个位置是他的吧......

　　我还是很ex他。

　　因为他是gay，让人ex的同‖性‖恋‖。

　　现在爸妈也迁居到了国外，家里就只剩我和赵云天两个人。我也没从家里搬出去，只是为了回家能好好的欺负一番对方。

　　“赵云天。”

　　“赵云天。”

　　“赵云天你别装了，给我滚起来。”

　　我上前去掀开他的被子，然后扯住头发，缓缓的把他拎了起来。

　　“煜、煜明。”他愣愣地看着我，眼眶明显地红了。

　　“怎么？装睡很好玩？”我问道。

　　“不是的......昨晚太累，才想着休息一会。”

　　“哼，”我笑道:“你还挺老实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慢慢开始对女人无感，成了我口中最最ex的‖同‖性‖恋‖。

　　......这一定是赵云天害的，都是他，都是被他染上了这病。

　　“这都他‖妈是你害的！”

　　第三视角：

　　最近也渐渐入了冬，路上的行人也开始穿上了加厚的外套，有的还披上围巾。

　　赵云天整了整身上刚买的风衣，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这件风衣是他刚刚在桥底下的路边摊买的，尽管质量不怎么好，但是价格很低，且穿上暖和，于是便买了下来。

　　小时候他只有穿其他亲戚衣服的份，过年也是没有一件新衣服，只能穿那些缝满补丁的外套。

　　他盼着快点长大，找个好的工作，买件好看的衣服，和最喜欢的弟弟在一起......

　　“也许这到下辈子才会实现了吧。”

　　赵云天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然后去路边的停车位上取回了自己地电动车，开回家去。

　　一路上他迎着冷风，可心中却格外愉悦。他买了阳煜明最喜欢的瘦肉粥，等对方下班回来，一定会很开心吧。

　　可不知道为什么，阳煜明开始把赵云天锁在房间里，偶尔还会拉出来打一顿。赵云天不明白，但还是乖乖地让对方打。

　　然后第二天又会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利索地包扎完伤口后又躺在床上休息。

　　赵云天从来就没想过要逃出去，

　　也许这样也挺好的。

　　——————————————

　　“都他‖妈是你害的!”

　　赵云天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说了几声对不起。

　　阳煜明用力扯着那人领子，把人往地上摔。

　　“你那亲爱的妈妈就只是被人完剩下的而已，你和她一样恶‖心。”

　　说罢，阳煜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杂物间，毕竟多留在这一秒都会让他觉得想吐。

　　赵云天晃了晃脑袋，披上那件新买的外套后，又去翻床头柜的抽屉，最后翻出了几块饼干。

　　他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这饼干也留了有两年多，他开了包装后也没看过没过期就吃了起来。

　　说起来，手上的饼干好像是前年外卖公司聚会的时候分发的吧。当时自己是想留给还在忙着复习的阳煜明......

　　但是回家的时候，对方看见留在桌案边的饼干时，一脸嫌弃地扔回了对方的怀里，表示他不稀罕这点小饼干。

　　赵云天想着想着就笑了，但没过一会儿，眼眶却慢慢变红了。

　　这个当哥哥的，还真是没用啊。

　　他饼干还没吃完就躺在冰凉的地上睡着了。

　　这个夜晚，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回忆往事的梦。

　　那年是冬至，爸妈都出去应酬了，而自己的弟弟阳煜明正准备高考。

　　赵云天喜欢吃饺子，又碰巧是冬至，于是兴致勃勃的买了一些饺子皮，正站在厨房里包饺子。

　　“煜明，饺子一会儿就包好了，你在等等。”他冲着楼上喊道。

　　阳煜明听罢，披上外套就下了楼。

　　“不需要，你自个吃吧，我出门吃。”

　　赵云天没听清，以为对方说饿了，于是又道:“你在等等吧，一会儿我就包好了。”

　　“......不用。”

　　“好了好了，我先给你煮几个，你先等着。”

　　“我都说不用了!你到底要我重复几遍!”

　　这回赵云天听清了，他先是愣了一阵，微张着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阳煜明心烦，出去之后还用力地把门给摔上了。

　　赵云天叹了口气，捞起锅里地饺子后，洗洗手便吃了起来。

　　他也没有忘记留一份给阳煜明。

　　待他洗完碗之后又煮了一份，想等对方回来吃夜宵。

　　可是阳煜明到了晚上十点都没回家，也许是不想一回家就看到这个没用的哥哥吧。

　　赵云天静静地坐在饭桌前，沉思了一会儿，随后起身把桌上的那份饺子冻进了冰箱。

　　床头的铃声一响，赵云天就从地上醒来了。

　　今天房间的门没有锁上，这就表示阳煜明已经玩腻了，打算把自己放出去，爱干什么干什么。

　　赵云天捡起昨晚睡着掉在地上的饼干，啃了几口，穿了几件厚厚的衣服就出门了。

　　好不容易被放出来，他当然不能闲着，打算去医院做个检查。

　　“肝、肝癌？”

　　“已经晚期了，不接受治疗也只能活4～6个月，接受治疗的话生存率也较低......”

　　赵云天愣住了，没有听见医生的话，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您要不要试着住院观察？”医生问道。

　　“先给我开些药吧，我再考虑考虑。”

　　他站起身，打算拿完药之后就走。

　　赵云天从医院出来后，一路上反反复复地看了手上的病单好几回，到了家门口之后才放入口袋。

　　他缓缓地掏出钥匙进了屋，发现阳煜明早早就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休息。

　　“我回来了。”

　　沙发上的人瞥了眼，问道:“你今天去哪儿了。”

　　“去医院做了个检查。”

　　阳煜明冷笑道:“你生下来就有病，早就该去了。”他又补充道:“你妈要是还在世的话，最好带着她一起去。”

　　是啊，早就该去了......

　　赵云天笑笑没应声，回了他的房里，还锁上了门。

　　发了一会儿呆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字条，上面写有刚刚那位医生的联系方式。赵云天没再犹豫，拿起手机按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喂？”电话那头应了声。

　　“......是陈医生吗？我考虑好了，”他道:“我明天会去办理住院手续。”

　　次日，赵云天洗漱好后便准备出门，

　　他什么也没带上，只留了病单和一张字条，放在床头柜的台灯下就走了。

　　很奇怪，赵云天他好像并没有要接受治疗的打算，只是想要住院的意思。

　　日复一日，他的病情逐渐恶化，就算是吃药也不能好转一些。医生劝他去做手术，也许会有一线生机。但是赵云天总是笑着拒绝。

　　医生也摸不透他在捣鼓着什么。他每天路过病房的门前的时候，总会看见赵云天侧身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

　　不过在和赵云天谈话的过程中，医生好像知道他很喜欢下雪，还得知他家里有个董事长弟弟。

　　“我那个弟弟特别聪明喔，考上了A市重点大学，可厉害了。”

　　他笑着道:“他很喜欢吃瘦肉粥，不过啊，以后再也不能帮他买了。”

　　赵云天终是走了，走的很安静。

　　他的嘴角边还挂着一丝谈笑。

　　而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傻弟弟啊，也看到了压在台灯底下的那张病单与字条，顿时间傻了眼。

　　那张小小的纸条上写着

　　“我想和你看一场雪”

　　窗外真的下起了雪，只不过赵云天再也看不到了。

　　——————正文完——————

　　——一—番外————

　　从我读初二那时起，我便发现我对自己的弟弟有了好感。

　　也是从那时候才发现，原来我喜欢男人。

　　我不仅一次想过要和对方表白，只是怕他越发恶/心我。

　　前几年高考成绩下来的时候，说实话我挺开心的，以为自己可以自由了，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做理想的工作。

　　后来我才知道，我想错了。

　　当爸爸得知我的成绩时，他那副表情似乎有些惊讶，同时又带着些后怕。

　　“我只能抚养对方长大成人，没有义务去供你上大学。”

　　我明白，我都明白的。

　　那都是为了煜明，

　　煜明比我厉害不是吗......

　　我没有气馁，自己找了份送外卖的工作，打算自己挣钱上大学。

　　记得有一天傍晚，我去送最后一单外卖。可心里突然想到爸妈都出差了，煜明应该还饿着肚子没吃饭，于是就心急地骑着电车去送餐。

　　可不知道在半路磕到了什么，导致我和车子一起摔在了路边，就连单主的那份快餐也撒出来了。

　　我连忙扶起车，把那份快餐拎了起来，重新放回了车箱。还没来得及拍身上灰尘的我匆匆离开了。

　　等我送到的时候，单主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直接把快餐扔到我手上，还嚷嚷着要投诉我。我也只好连连说几声对不起，赔了钱之后就走了。

　　我开车到煜明最喜欢的那家小吃店，点了一碗瘦肉粥。

　　“云天，最近好久没看见你啦，你正忙着吗？”店阿姨热情地问道。

　　“啊，最近正忙着挣钱上大学呢。”我笑笑答道。

　　“哦哟，爸妈不帮你出这个钱呐？”

　　“不不不，我是不想让爸妈出钱，打算自己挣。”

　　“真是个好孩子。”

　　我说了声谢谢，提着粥上了车。

　　等会儿煜明一定会很开心吧......

　　我淡淡的笑了笑，开门后就进了屋。

　　灯没有开，

　　煜明还没回来，应该是还在晚自习吧。

　　为了省钱，我拿了双筷子，坐在沙发上吃起了刚刚那份已经撒出来的快餐。

　　最近很忙，基本上就没有吃过一顿晚饭。送外卖回家后也是快累趴了，洗完澡就摊床上睡。早上也是匆匆忙忙地去送餐，只有到中午腾个几分钟时间吃点包子。

　　“咳、咳咳......”

　　我吃得有些快，一不小心就被呛到了。等我反应过来时，才发现煜明一直站在我身旁。

　　“煜明，你回来了啊，怎么也不说声话？”说罢，我又笑着指了指拿碗瘦肉粥，“我这还有一碗瘦肉粥呢，留给你的。”

　　他问道:“今晚怎么带东西回来吃了，不自己煮吗？”

　　“啊，”我咽下一口饭后道:“我今天送外卖的路上不小心把饭弄撒了，单主看到之后也说不要了。我觉得浪费，带回来自己吃着。”我见对方好像是有些嫌弃，又补充了句:“放心吧，你这碗粥是我去你常去的那家小吃店买的。”

　　煜明也没再说什么，放下书包后便拿起那碗粥放进微波炉里热去了。

　　那晚过后，我被外卖公司辞退了，发传单攒的那些零碎的工资也供不了我上大学。

　　但是煜明考上了，考上了我想去的那所大学。

　　他成绩下来的那晚，爸妈都很高兴，叫保姆多煮了几道菜。

　　饭后我对他说了很多话，他也很配合我，静静地听着:

　　“煜明，恭喜你考上了大学。上了大学以后不要骄傲，一定要像往常那样努力，

　　“哥没能读大学，爸都是为了你，别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

　　“你一定能当好董事长的，对不对”

　　......

　　看着煜明好像是有些心烦了，我也没再说下去。

　　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知道现在还记住多少我说的话......

　　待煜明大学毕业出来后，很快就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

　　他的实力很强，上任几天就成功的签下了好几个艺人。没过多久，另一家公司也上来吵着要合作。可以看出来，煜明他确实比爸爸厉害得多。

　　爸妈看见煜明可以把公司打理得这么好，便放下心来，迁居到国外享清福。

　　他们没走多久，煜明也不知道来什么劲，一回家就把我锁了起来。

　　有时他从外边应酬回来，全身上下都是酒气，澡也没洗就把我从床上拉起来打一顿。

　　回忆起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个晚上。

　　那晚我正在床上睡觉，煜明刚从外边回来。

　　也不知道是谁惹了他，听语气好像很气愤的样子:

　　“赵云天。”

　　“赵云天。”

　　“赵云天你别装了，给我滚起来。”

　　他上来就把棉被掀开，然后扯住了我的头发，缓缓地拎了起来。

　　“怎么？装睡很好玩？”他问道。

　　“不是的......昨晚太累，才想着休息一会。”

　　“哼，你还挺老实啊。”

　　我不敢出声，被对方扯着领子摔下床后，听他骂了几句话后就只敢连连说对不起。

　　“你那亲爱的妈妈就只是被人完剩下的而已，你和她一样恶‖心。”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是啊......

　　我算个什么东西，

　　只是个令人恶‖心的私‖生‖子。

　　煜明愿意来骂我，

　　这样也挺好，

　　比起以前那些日子，他现在终于肯理我了......

　　我晃晃脑袋，披上了那件我刚买的外套，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了几块饼干，然后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这饼干，好像是当年外卖公司聚会分发的。拿回来时，煜明没有吃，扔回来给我了。

　　“噗，他是不是怕我工作饿着，才说不稀罕这饼干的。”

　　我这样想着。

　　但没过多久，我竟然躺在地上睡着了。

　　朦胧间，我发现自己好像站在厨房里包着饺子。

　　电视正播着前两年的节目，让我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我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是个梦，带我回忆往事的梦。

　　那年是冬至，爸妈都出去应酬了，而煜明正准备高考。

　　我笑了笑，冲着楼上喊道:“煜明，饺子一会儿就包好了，你在等等。”

　　“不需要，你自个吃吧，我出门吃。”

　　我一时没听清，以为对方说饿了，于是又道:“你在等等吧，一会儿我就包好了。”

　　“......不用。”

　　我无奈道:“好了好了，我先给你煮几个，你先等着。”

　　“我都说不用了!你到底要我重复几遍!”

　　这回倒是听清了。

　　我先是愣了一阵，微张着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煜明似乎是心烦了，出去之后还用力地把门给摔上了。

　　我叹了口气，捞起锅里地饺子后，洗洗手便吃了起来。

　　对了，梦里的煜明也是会饿的吧，干脆再煮一份留给他吧。

　　洗完碗之后，我又煮了一份，想等对方回来吃夜宵。

　　我坐在饭桌前，静静地看着挂在墙上的钟。

　　晚上十点了，煜明依旧没回来，

　　也许是不想看到这个没用的哥哥吧。

　　看吧，就连梦里的煜明也是这样想的......

　　陡然间，耳内传入了闹钟的响声，我这才从梦里出来。

　　————————————

　　“肝、肝癌？”

　　“已经晚期了，不接受治疗也只能活4～6个月，接受治疗的话生存率也较低......”

　　当我得知我得了肝癌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煜明。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要是我走了，就没人来照顾这个傻孩子了。

　　我从医院回来的时候，本来打算和对方说这事，看看煜明是什么反应。

　　但刚进家门时，他对我说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自己身上一样，又冰又凉。

　　我没再犹豫，拿出那张记了医生联系电话的纸条，拨了通电话过去。

　　第二天，煜明很早就出门了。

　　我也没打算带些什么，毕竟都快‖死‖的人了，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洗漱过后，我先是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想起还有件事要做。

　　我把病单和一张字条压在了台灯底下，穿上了毛衣和外套就走了。

　　走之前，我还回头看了看已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屋子，笑了笑。

　　这是最后一眼。

　　希望‖死‖之后还能再回来看看，

　　看看有没有人动过我一直舍不得吃的饼干，还有装满了我青春的日记......

　　住院的这段时间，陈医生经常找我聊天，我也很乐意的和他分享关于我的事。

　　虽然他几次劝我去做手术，说也许会有一线生机，但我都笑着拒绝了。

　　不是我不想接受治疗，而是觉得这已经没意义了。煜明嫌我‖恶‖心，那我也没必要活着继续恶心他。

　　我告诉陈医生，我喜欢下雪，

　　他就以为，我日日夜夜趴在窗前，就是为了看雪。

　　我也就笑笑，点头说是。

　　其实，

　　我盼的不是雪，

　　而是阳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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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冷风敲打着窗户，似乎是想提醒我什么。

　　我想睁开眼去看看，可不管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了。

　　恍然间，病房门被推开了，

　　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这声音很耳熟，可我一时间竟想不起来是谁。

　　“哥哥，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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