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网游]凌云之志》颜以铮

3、#3 纯澈之暗

　　“然后是给你的重要的礼物。”
　　云泽和凌言来到无上神座之间，拖着他神色僵硬的小朋友来到神座后面，那里的地面发出金色的光芒，两人便迅速下坠，落入了一条漫长的直达通道。
　　通道是黑暗的，墙壁上满是星辰般闪烁的光辉，和外界风格截然不同。
　　凌言的心中踌躇起来。但他很快放松了，反正是云泽要给他的礼物，无论是什么“礼物”，他都能接受。
　　下落持续了很久，凌言的战斗经验告诉他，下落的远远不止神座到地面的两倍距离。
　　终于，脚下的金色法阵抵达了地面，脚下是银色的地面，镶嵌着黑色的奇特徽记。
　　“欢迎来到永暗之间。”云泽一身白金在这里有些格格不入，他牵着凌言的手向前走去，“这是我的礼物。同时也是我的请求——”
　　“你愿意成为我的半身吗？……放心，这不是强求，即使你拒绝了，也可以继续生活在这里。而且过程也不是一蹴而就，今天只需要初步地接受这个身份。”
　　神明的话似乎变得有点多，“这是一个接受暗面创始之力的仪式，这部分当初被我放置的力量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
　　“仪式之后，你会变成黑暗的神祗，力量和我同出一源。”
　　“我愿意，十分荣幸。”凌言抓着自己的衣角，他绝对不要被神抛弃。如果成为对等的存在，就不会被丢下了吧。
　　“我会变得足够强吗？”凌言问。
　　“以后会。但你至少会先比现在强，而且你的血脉，也是可以无冲突地保留的。”云泽说道。
　　“可以强到足够保护你吗？”凌言小声说，“如果……如果你有危险的话。”
　　“当然可以啦。”云泽温暖地笑了，“我已经很久没关注我的世界了……这个小世界是创生失败的胚胎，把它改造后，我已经在这里呆太久了。”
　　“但我感到世界的发展到了瓶颈，需要寻找新的方向，最近就是一个契机……嗯，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
　　“而世界以外还有世界，也有比我强的神…和其他存在。在世界组成的恒沙外面还有更广阔的世界，我迟早会找到抵达那里的道路。”
　　祂看着呆呆望着自己的凌言，轻轻推了他一下，“去吧，出来以后，我们就去我的世界，你会在那里变强，整个世界都是你的游乐场，而你，就是我的，钦定玩家。”
　　凌言满心复杂地点点头，转头就看见林泽戴着黑金色的秘密结社一样鬼鬼祟祟的大兜帽斗篷，正在一边等候他，露出的嘴唇戴着一道笑弧。
　　“林泽没有任何神职，他比较适合带你进去。”云泽温柔地笑了笑，“我在这里等你出来。”
　　“我进去了。”凌言点了点头，转身跟着林泽走进永暗之间的深处。
　　从这里还要继续往下，凌言感觉到一种黑暗的、纯粹的、无意识的压迫感越来越大，空气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而心脏却跳得越来越快，仿佛迫不及待要从他的怀里一跃而出。
　　最终面对的是一个圆形的黑色水潭，上面漂浮着淡淡的雾气，水面平滑如镜，好像一块上好的黑曜石。
　　“抱歉少爷，林泽只能送您到这里，请进去吧。”林泽示意了一下那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池子，“我为您准备好了更换的衣物，也许过程有难以忍受的疼痛，但那并不会伤害您。”
　　“虽然有些自恋，但请为Lord坚持下来吧。仪式完成后，您身上除了刻印的伤势都会完全复原。您只需要在过程中保持清醒。请记住，承受越大的痛苦，就获得越强的力量。”
　　“我明白了。”凌言对着林泽很轻地笑了一下，走到潭水边，没有试探里面的温度，就很干脆利落地一跃而下。
　　林泽在岸边眼神微沉，沉默地等待在那里，仿佛一座雕像。
　　…………
　　冰冷。黑暗。
　　这是凌言的第一感觉，那池水并不是液体，而是某种液化的力量，他什么也看不见，那些黑暗的力量正从四肢百骸渗入他的身体，从他的七窍灌入躯壳，将他彻底改造。
　　但是很快，身上的咒文第一个亮起抵抗的光辉。灰黑色的文字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在下坠的过程中重叠了好多个奇异文字的环，中间一个坐标轴宛如十字架般穿过凌言的身体，把他摆出献祭的姿势。
　　然后是野性纹路，那些伤口流淌出黑红的血浆，燃烧出熔融的铁一样的赤灰，在身后凝结出一对斧头形状的巨大翅翼，和四肢残酷艺术般从皮肉穿出的铁爪铁刺。
　　凌言的身体痛到无意识地抽搐着，直到被掩盖的金色云纹绽放光辉，白金色的光侵染着刻纹，强硬地将那些力量同化起来，三色平衡的流光在凌言身周不断运转。
　　凌言从减弱的剧痛中清醒过来，他凭借着血脉的共鸣，朝着感应到有庞大黑暗力量的下方奋力游动。
　　压力越来越强，凌言大口吞下四面八方涌来的黑暗液体，它们强化着他的体质，同时也侵蚀着他的身体。
　　近了，更近了……
　　身体坑坑洼洼的少年已经失去了视力，他凭着感知，意识到前面就是黑暗的核心。
　　他三番四次地用力，挤进了那个地方，然后眼前一黑。
　　凌言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类似球形的物体。
　　它的顶端微凸，上面的五分之三都是白色的，下面则是接近五分之二的黑色，底部微微凹陷。
　　在那黑白交界的细细的灰色的部分里，有一道彩色的美丽光带。
　　凌言的视线投向彩色，刹那之间，精神就迅速靠近了那里，原来每个小小的光点，都是一个世界。
　　在混沌的灰色之中，一个初生世界亮起了与众不同的光。淡淡的光点汇聚在世界的边缘，形成的少年将世界收入手心，开始四处旅行。
　　旅行结束后，少年神祗将世界中的事物创造出来，但是看过太多案例而无法以纯粹的心情创造造物作为代理者。
　　于是神分割了自己，祂既是一个神，又是很多神，甚至其他的存在，万事万物都是祂的化身。
　　接着，祂创造了一些造物。
　　一开始，神们和造物住在一起。但是神也许是对造物感到失望，全部都离开了，二代神出现了。
　　信仰危机爆发，三代神出现了，祂们就在他们之间升格。
　　凌言一直快进看完了四个时代，看到人类逐渐崛起，但也逐渐分裂，一直对这个阶段抱有期望神突然觉得无趣，就将大多数的神魂收拢起来，形象回归画卷，卷铺盖离开了这个世界。
　　祂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但离开了这个世界，祂还是祂自己。
　　从传承记忆里清醒过来，凌言首先感觉到一阵碾压般的痛楚。一种巨大的压力仿佛要把他的骨髓都碾碎，将里面的汁液挤出来。
　　他的大脑塞进了太多东西，十分胀痛。周围还有一种既灼热又冰寒的感觉，还有那种比刮玻璃还要尖锐的声音。
　　最难受的是真的勾起了过往的记忆，他曾经像发疯的野兽一样被狼狈锁起，曾经被污秽的魔法丝线编织思想。
　　不知道坚持了多久，凌言的意识终于沉没在黑暗中。而他的身体也缓缓溶解，在黑色巨卵里化为原浆，重新孕育。
　　…………
　　“哗啦”一只修长的手探出水面，按住黑色不知名材质的池边，然后是另一只。它们稍一用力，一具白玉雕就般完美的躯体从纯黑的池水中显露出来。
　　凌言面无表情地甩了甩过长的头发，向后梳了一下，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灿若星辰的双眼。
　　他身后拖着六对暂时收不起来的墨紫色翅膀，靠近翅根的地方有野性纹路的赤红烙纹，链接着肩胛骨显露的部分纹路，左臂上显示着咒文，躯体上有着部分金色云彩，其他的纹路都已经隐没。
　　从池水中爬出，所有的水珠都悄无声息地化为黑暗力量被蒸发到空气中。
　　林泽为他穿上露出翅膀的宽松衣物，退后一步看了看，满意地道:“欢迎回来，少爷。也许很快我就要称呼您为Lord了……或者，Master？”
　　凌言有些尴尬，他面无表情的状态被打破了，“不，不用了。”
　　“好吧，这可真是让我失落。”林泽微笑着说。
　　“你和云泽是一个人吗，为什么表现得这么……不同。”凌言盯着那张大体相同，但感觉天差地别的脸。
　　“因为这是在分离，也就是绘画的过程中就被决定的事情。我是不可以破格的，除非本体将意识转移过来。”
　　林泽戏谑地笑道，“祂一定不会告诉你，祂把自己的部分神魂……绘画在你的身上了吧。”
　　“什么……”凌言大惊。
　　“这是最高级别的魂契，只要你回应就能结成。怎么样，努力变强吧，然后给本体……想想看，在他纯白的身体上加上你的烙印……”
　　林泽:嘿嘿嘿。(勾肩搭背)
　　“不不不不用了！”凌言立刻甩开林泽的手。
　　“放心，只要祂不把意识投射过来就不会知道。”林泽脸上露出狐狸的笑容，“或者你先拿我练练手在下也不·介·意哟。”
　　“我要出去了。”凌言红着耳朵快步走上了通道，后面跟上来林泽靴子踏踏的脚步声。但林泽又恢复了正经的样子，不再说什么了。
　　回到升降台的地方，就看到一直盯着入口看的云泽。
　　看到凌言的瞬间，感受到那浓郁的黑暗力量，云泽的淡金色眼眸里就燃起了光芒。
　　林泽的感应:吾终于也有半身和挚友了！哈哈哈哈！
　　林泽:老板是不是傻。
　　凌言正在忐忑现在的模样是否好看。他现在不再像之前那样金玉其外又充满暗伤，被黑暗力量塑造出有流畅肌肉的身体，甚至有饱满的肱二头肌和六块腹肌。
　　但万一要是……长太强壮了呢？
　　然后他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的神明在他的发顶上蹭了蹭，带着笑说道，“欢迎回来，我的半身。”
　　“现在是时候给你取一个在外的神名了，你有喜欢的名字吗？”
　　云泽看到凌言摇摇头，信任地看着他——“我来取吧。就叫…”
　　林泽的感应:达克赛德。
　　好在神迅速压下了杂念，祂说道，“阿德里安(Adrian)。你是纯澈之暗，阿德里安。”
　　凌言点点头。他有点羞涩，因为他觉得这是个贵族的名字。但他现在——是一个新的神了，所以大概，没关系吧？
　　“神煌界已经在向璇珑界前进……唔，璇珑是我小时候取的名字，那时候世界就像一个小小的珠子。”云泽笑了笑，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还是有点远，传承记忆里应该有的，我们现在在【秩序世界】和【混沌世界】的边缘，这些年我捕捉了很多无主的世界，一会送你一个。如果不喜欢，偏向混乱的也有。”
　　“璇珑界在最璀璨的【文明世界】光带中，以我们的速度，大约需要六个月多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封印你的过往的负面记忆，然后教导你冒险所需的一切。”
　　凌言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惶惑。
　　“放心，我不是要丢下你，神煌界会停靠在世界边缘，你想要回来随时都可以。你想要召唤我，我的任何一个化身都可以过去——”
　　“等你成为真的神，就知道真身进去有多不方便了。但我是创世之神，我可以聆听你、触摸你、看到你，我就在你身边。”
　　“……好。”凌言迟疑地点点头。
　　于是云泽的化身就开始轮番出现，有温柔开朗的教生活技能的幼教小哥哥柏欢，有引经据典把凌言念得头大的小先生池素文，有爱恶作剧的丛林猎人罗宾，有打不死就没问题的恶魔教官屠泽大爷，有料理满分的厨王卡萨托。
　　然而凌言学得最好的还是红色大波浪美女萨莉卡教的短兵器，尤其是匕首。
　　云泽:“你喜欢女孩子吗？”
　　凌言:“不，我喜欢您。”
　　林泽的感应:你喜欢(和我一起当)女孩子吗，喜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林泽:老板不要！
　　…时间过去了五个月，进入文明世界区域时，云泽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凌言还是去问了祂。
　　云泽有点生气。他说:“有人动了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