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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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宴是云香从未想过的，她本就不奢求在萧国能得到什么，若能安然度日就是最好的生活。韶华偏求楚暮给云香过生日，这事可就有点为难了。
凌霄殿第一次热闹的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云香看着忙碌的宫人，进进出出送礼的各宫宫人，就连桃枝也被一声声的姐姐唤着，这里好似一夜之间变成众人巴结的地方。
云香对镜梳妆，任由那些人热闹去吧。
晚上萧王如约而至，来贺寿的也多到门槛都要被踏破，云香云淡风轻的看着这一景象，想起小时候在洛国时过生辰的时候，也是如此这般的热闹。但此一时彼一时，她没有那时候的兴奋与激动，只是冷眼旁观着，好像这些人都是在别人庆贺，他们的眼里也并没有她。
曲终人散，一场华丽的宴会终于落下帷幕，顷刻间归被还的安静，竟如此令人欢喜。
韶华安然的睡着，云香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看到立在院中槐树下的楚暮。
一只毛笔举到她眼前，她刚刚犹豫应不应该走向这个男人。
“送你。”
云香接过被上面刻着的连理枝感动，原以为那床的连理枝是讽刺，今日却有了新的含义。
“原以为你能喜欢这样的宴会，听说每年洛王都会为你庆祝生辰，次次都盛大热闹。你来萧国两年，每回都是安静的度过，只有一碗面，是朕冷落了。”
“桃枝的面无人能及。”
楚暮点头笑道：“那可要好好尝尝。”
云香一愣，楚暮挪动身子，那石桌上竟摆着两碗热腾腾的面。
楚暮第一次牵住云香的手，两人走向石桌，不过几步路，却走得这样慢。
桃枝的面一如往常的好吃，不知是不是填了新料，怎么有一丝丝甜味在？
“果然好吃，一碗是太少了，可又不能这么晚让她再做一碗。”
云香直视楚暮，是第一次这样毫无回避的、大胆的直视，她从不想看清楚这个人，害怕会有些自己无法承受的后果。两国之间关系变换不断，不知何时就会对立，那时的她，又该如何？
“你很特别，让朕记住的不是你容貌，而是你的恬静与不争，在这后宫里，都想朕去看看她们，她们总是想尽一切办法，甚至也打过韶华的主意。”
云香转头看向韶华的房间，不禁笑了一声。
“别误会，朕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才愿意尝试了解你。”
“臣妾没有什么好了解的，不过是一个用来联姻的工具，促进两国交好，不过也只是个名头，谁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个国家？我从不相信，父王曾深爱过一个女子，比爱母后更甚，比宠爱妃更多，可发现她是敌国派来的细作时，毫不留情的杀了她。”
楚暮斟酒自饮。
“若是陛下，会如何做？”
楚暮丝毫未有犹豫，道：“和你父王一样的选择，也许只有君王才会了解这样的寂寞吧？”
寂寞？这样的事，怎么会寂寞来形容，云香不解，却也不想多问。
“若在家国之间选择，你不知道怎么才对时，就沉静下来听从内心的选择，那时候朕定不会怪你，但结果也请你不要怪朕。”
云香明白楚暮这话的意思，她很是喜欢这样的坦诚相见，远比那些错觉造成的误会，要来的好。莫名的，这个男子是那样毫无掩饰自己的内心，靠近是需要很多步，他已经走了大半。
“请你转告父王，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他传递消息，萧国与洛国相安无事不好吗？为何要一再打探？”
“公主殿下，您这次带的消息应该比谁都清楚代表了什么信号。”暗卫小声道。
“不过就是私养军队，也没有触及洛国的法规，怎么就不可以了？”
“是吗？萧国内政有分裂？”
云香怔住。
“那为何还要暗中养一批精锐部队？萧王野心之大，想必公主不会不知道。”
暗卫离开后，真的就再也没有回来找过她，而她却因此事惴惴不安，一边是母国，一边是夫家，好不容易与楚暮如夫妻一般相处，可这算什么事呢？
韶华坐在桌前习字，楚暮在一旁批阅奏折，她本该在烹茶，却怎么都安不下心来。
“报告陛下，洛国军队朝着这边打过来了。”
云香手里的茶杯掉落在地，她慌忙的看向楚暮，楚暮镇定自若的放下奏折，缓慢起身。
“迎战便是，他们可是从穆河打过来的？”
“陛下英明。”
宫人急匆匆为楚暮换好戎装，韶华站在一旁，一脸担忧。
“父王很快就回来陪你习字可好？”
韶华回头看了一眼云香，摇头道：“父王一定要打赢才行。”
云香默默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楚暮也未跟她道别，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才刚刚萌芽的某种美好，瞬间被风吹雨打。
韶华被送回自己的寝殿，好似在说明什么。
才不过一个月，洛国就起兵攻打，到底是不是因为那个消息呢？云香不敢继续想下去，若真的因为自己的原因，她还能在这里待下去吗？即便不是这个原因，两国开战，她又该如何自处？
不过才十日，来这里讽刺漫骂的就快有大半的人，后宫的人原来都这么闲。
韶华再也没有来过凌霄殿。
云香试图想要找到暗探，想知道如今战事如何，到底起因为何，为什么她明明在这漩涡中心，风暴好像一点也没有经过她。
直到韶华再次来到这里时，她才知道这个地方，是她再也待不下去的了。
云香本还喜悦着，忙前忙后为韶华准备糕点递上茶，哪知道一碗被掀翻的茶，一盘被摔在地上的糕饼是韶华对她的态度。
韶华用了世上最恶毒的语言抨击了她的心，这些年来所有的付出一夜间付之东流，还换了一个仇人出来。
她不想解释，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
楚暮归来是在两月后，据说他重伤不起，被抬回来时仍旧昏迷不醒。萧国战士仍不肯投降，硬是在城外苦苦坚守三天三夜。
云香只能在凌霄殿干着急，虽无人将她禁足，但她明白出了这个门，她也不会见到楚暮，不如在这里等待。
楚暮竟然在醒来后第一时间想要见云香，这是令众人讶异的，就连云香也未曾敢奢望。
她跪在楚暮的床榻前，若不是楚暮下令，他们是不可能在此时此刻独处一室。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子。”
楚暮伸出手，云香立刻握住。
“我想求你一件事。”
“不要这么说。”
“韶华是我最爱的女儿，你可不可以在我死后将她抚养成人，告诉她不要仇恨，与世无争的过完人生就好。”
云香泪如雨下，不停摇头。
“我知时日无多，请你一定帮我照顾好她，从小她就没了母亲，如今还要失去父亲，她还只是个孩子。”
“你不会有事的，韶华不会失去你的。”
“云香，谢谢你让我拥有了一段安宁的生活，虽然它很短暂。”
云香伏在床头大哭起来，她悔不当初，若不是她将那军队之事告诉洛国那边，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萧国就不会死伤无数，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你放心，我不但会照顾好韶华，也一定会保住萧国，哪怕是拼上我的命。”
楚暮咳出一口血来，云香伸出颤抖的手，为他擦拭嘴角。
楚暮的眼中也泛起泪光，“我这一生爱过两个人，全都辜负了，若再选一次，会有不同的结果吗？云香，这一生与你相识真的很好。”
云香抱住楚暮不停哭泣，恨不得用自己的生命来换。
“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萧国就不会遭遇如此大的磨难，此战是因我而起的，我一定会负责。”
“都是命，若能早认命，也不会有失望至极。”楚暮摸着云香的脸庞，为她拭去泪水，“以后也好好照顾你自己。”
云香想再多听一句话，想多听听他说话，这戛然而止的呼吸，还有再也无法用力握住她手的手，一动不动的躺在面前的这个人，永远的离开了她。
她就那样静静看着他，没有流下一滴眼泪，最大的悲痛，不是撕心裂肺的喊叫，不是抽泣不停，而是无声的。
第一次看着人离世，第一次经历爱的人离世，第一次这样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第一次觉得生不如死。
来不及悲伤，她所爱的人还有许多放不下，她要将他的嘱托办好，她要将他的江山守护好。即便他为此提及一个字，但她却知道他一生最在乎的是什么，比韶华更重要的是他的江山和子民，这些一句也没有被提及。
站在寒风瑟瑟的城楼上，战鼓声声、尘土飞扬，结束既容易又很难。
一个骑马赶来的将士看到云香，在徐将军耳边说了几句话，战事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00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