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对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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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杀害如此多的鸟族士兵，你就不怨？你的儿子投靠敌人，你就不怒？”润玉毫不留情地阻拦着对手的进攻，暗处藏着杀机。
“不是投靠，是收服。至于怨，我为阵亡的将士悲痛，却不会因此而放弃未来的和平。”荼姚的棋十分平和，细细思量落下的每一子都是联军。
黑子如同深渊的恶龙，面上显出败势却不过是蛰伏。润玉留出一道口，犀利的眼神看着荼姚，“看来，你的心中利益比起情感要重要许多。”
“我是天帝，心中必须要有利益得失的计算，难道要如你一般？”倒是有些像当初的自己，可却莽撞多了。荼姚一子落下，如同润玉所想吃掉大片黑棋。“为了儿女私情开战，质问于我仿佛站在道德的高地的你，有何资格有此一问！”
“便是没有锦觅，天魔之战无可避免！”敌人因为轻敌激进而入陷阱，润玉面上作出哑口无言之态，似是慌乱地下了一子。“魔族是六界之患，本座既为天帝自然要为众生谋福祉除外患！”
荼姚拿起邝露递过的酒杯轻轻晃了几下，似笑非笑地看着润玉，说这样的话你不心虚吗？
润玉脸色一黑，棋局中白子占据优势，他拿起白玉做的杯子猛地灌了下去，被呛到也不愿意咳出声来。荼姚大笑，在润玉的眼神下，喝尽杯中酒。
“我且问你，旭凤为人如何，他为魔尊，魔界是否还会如过去一般不受束缚随意杀戮？”她再次开口，等待着黑棋的挣扎。
荼姚之言，意在说明魔族不再为患，他所谓的为六界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思绪一转，他确实考虑过，“但日久之后，难免众人不服，魔尊之位不存，再战难免。”
魔族举旭凤为尊并非是为了他的能力，而是为了与天界开战，为魔界谋利。荼姚自然也是清楚，她不是很理解为何润玉不愿意与旭凤合作，但依旧给出了她的办法。
“帮助他坐稳那个位置，将自己的人安插入魔界，逐步蚕食，且不说旭凤耿直的性格，便是他日后变了，局势也在你的把握之中。”黑棋已经收拢陷阱，白子稳健依旧，却带着势不可挡的锋芒。
“未来之事虚无缥缈，时间太久难免生变，何况你又如何保证事情会朝你的预料发展！”吞噬一片白子，润玉不再隐藏后，棋局与他的面上都显露出扬眉吐气的得意。
“周全的谋划不是凭空出现的，你需要思考。”能考虑到这一点倒是不错，但这不是放弃的理由。荼姚心中满意，手下不停落下一子，“何况，和平会令你放弃了训练你的军队，以备战时所需吗？手中有愈加强大的军队作为下下策，你不该惧怕使用谋略吞并你的敌人。”
即便是谋划落空也不过是再次开战，可一旦成功于天帝于六界是福非祸。润玉先前所言成了空话，他的开战理由反倒让他成了只会用战的莽夫。
黑子诱敌深入的计划失败，被反将一军。润玉一手举着棋子，眼中只盯着棋局不回答。他有些茫然，从私生子变成天界大殿下，从不被重视的夜神成为天帝。他的聪明与手段都是从生长的地方，从他的敌人那学到的，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做一个天帝，他只披着那身光亮的皮便坐在了那个位置。
“贪兵好战，非仁；急功近利，不智；情以蔽心，少明。”荼姚再次落下一子，胜负已分。“因私废公，德不配位。你的心太小，装不下六界。”
“锦觅本是我的未婚妻！”心乱了，棋也乱了。
“所以你就要用将士的生命去换回你的尊严？旭凤与锦觅有过错，但那是你们关起门来一家人的事，不该与六界死生大事混为一谈。”
恨恨地落下棋子，润玉怒喝，“那我的感受呢！？”
棋局已经没有必要，孩子还得继续教。荼姚站起身，一旁的树叶似被风吹起，而湖面静悄悄的，不见涟漪。她只看着景，“作为天帝享六界供奉，受万民敬仰，所作的一切是为了治下之人，为此可以牺牲一切自身的利益。”
“天帝才是这天地间最大的囚徒。”久久没有答话，他忽然想起来太微说过的话，讷讷地重复着。
“囚徒？谁囚的你？”嗤笑一声，荼姚转过头，审视着这个清冷寂寥的男子，“是你自己，画地为牢。手握生杀予夺，却自怜自艾，心中只有自己，在哪不是囚徒。”
看着心神大震的润玉，荼姚走近润玉，音调平稳，她问他是否看过他治下的六界，是否真心爱着他的子民？
他去过，在锦觅历劫时，他看过吗？没有，他的眼中的确没有众生。
“你只在阴谋诡计中沉沦，在别人的统治下，你如此；如今无人拦你，你还如此，甚至凭着手中骤然有的权力，肆意妄为！”袖子划出弧度，传来破空声，荼姚一手指着白胜黑输的棋局。“你以为自己凭什么登位，凭自己的聪明不，你靠的是敌人的愚蠢！”
棋盘被愤怒的男子掀翻，听到暗号的天兵围住天池，却将刀锋对准了润玉。
周身的灵力无法运转，润玉终于抬起头来，他眼前的人，赫然是自己的模样！
幻化作润玉的荼姚眼眸带笑，望着一旁默不作声的邝露，清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以为煞香灰对我有用？”
“你自幼生长之处见惯的都是后宅手段，即便是太微也不过是小人下作之谋，这怪不得你。可你既然坐了这个位置，就该让自己配得上它。”
他没有被关入临渊阁，而是被带在天帝身边，作为废天后荼姚。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对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