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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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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我的歌会亲亲你的额头,像祝福你的吻。
当你孤独时它会和你并肩坐着。
当你在拥挤的人群中,在你耳边低语。—— 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
1.
宋亚轩醒了,他老早就醒了。在严浩翔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后脑勺破了个口子,流了点血,剪了一戳头发,包扎了。疼死了。
小宋没起来是因为他现在还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游泳裤,换洗的校服全部在游泳池的储物室。大家七手八脚把他抬到医务室的时候也没个人多个心思帮他拿上那些衣服。
温柱柱是女生,总不能教人女生去男更衣室拿东西吧……不如趴着装死。
医务室有人进来。宋亚轩听见严浩翔说:
“真源,你怎么来了?”
还好小宋不是兔子,不然立起来的耳朵就出卖了他。
“我来看看他。” 张真源的声音,压得很低,怕是吵醒谁的样子。
“哦。” 严浩翔应该情绪不是很好,所以也没有多余的话。
看谁啊,又不说清楚,宋亚轩腹诽着。
同桌温柱柱本来坐在病床前玩着手机,仿佛不在这个世界里。现在显然张真源比她手机里的图片好看,少女藏好手机,笑嘻嘻地抬头对着宋亚轩看不到的某人打招呼,
“学长好!” 宋亚轩觉得温柱柱突然变得很温柔了,温柔得他想打人。
“他怎么样了?”
“现在看没事么大事,他已经醒了。” 宋亚轩还想装睡,却被温柱柱无情地出卖,“ 破了个口子,校医说还得去大医院查一下有没有脑震荡。”
不一会宋亚轩的床左侧就塌下去一块,有人靠近他,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扫在他冰冰凉凉的后脑勺。
张真源没有说话,宋亚轩梗着脑袋不好移动,看不到张真源的表情,莫名地紧张,只好主动开口求助:
“学长。” 声音瓮在蓝白的枕头上,很是可怜:“你能帮我去拿一下换洗衣服吗?我现在是光杆司令……”
帮他捏了捏被角,张真源答应他:
“在哪?我去帮你拿。”
“更衣室,35号柜子。”
床又一轻,张真源站了起来,人还没走,柔声问宋亚轩:“你才游了泳,饿了吗?想吃什么?”
“饿了!” 某人即使是摔到了脑袋,也忘不了顺杆爬,“我要吃卫龙,毛毛虫面包,还要吃四个圈!”
张真源简单地答了声好,理了理校服的衣角,走的时候把严浩翔叫了出去。
“干什么?”
“跟你说点事。”
严浩翔本来不想走。但是张真源的眼神往贺峻霖身上扫了扫,大概意思是说在这里不好讲,小霸王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跟了出去。
2.
都快走到游泳池了,张真源还是没有要讲的意思,严浩翔不耐烦了,站在一棵铁树旁边不走了,“我说!你要是不想讲,把我叫出来干嘛,我得回去看着他。”
张真源撇了他一眼,停下了脚步,不远处游泳池里还是热闹的,看来刚刚出了点事对游泳课没什么影响。停课什么的又是大喇叭在夸张。
小霸王一如既往没什么耐心,张真源看四周也没什么人便叹了口气,开口说:
“ 我听说宋亚轩是去救小贺的路上摔的。” 是陈述句,不是问句。
“ 是的。他们是这么说得。” 严浩翔点头。
“ 你想点办法让大家改口。” 张真源又说。
“ 为什么?”
张真源没有直接回答,他把手抄在裤兜里,冷冷清清的:
“ 你知道小贺为什么那么怕水吗?”
“ …… ”
严浩翔语塞,其实他连小贺怕水这件事他都不知道。
忽然觉得自己很不了解小贺,甚至还不如张真源了解,他心里没来由地又烧了一把火,抱起手臂,只言片语武装自已,没好气地问面前的人,
“那你说为什么?”
张真源倒也不计较严浩翔不良善的口吻,小霸王有火不发还得忍着的时候实在不多。
男生直直地看着严浩翔的眼睛,认真地讲:
“他有两个姐姐。”
“他出生之前的事情。”
“两个姐姐都死了。”
“刚出生就被他奶奶溺死的。”
“因为不是男孩。”
“计划生育嘛。”
“家里有手艺,想要男孩继承。”
“本来吧,他也不知道这事的。”
“他爸爸有次喝醉酒骂他的时候讲的。”
“我也听到了。”
张真源讲话一如既往缺少温度,严浩翔觉得这声音很遥远很遥远,遥远得不真实。
故事匪夷所思得不像是他所在的二十一世纪。
饶是严展坤这个衣冠禽兽四处留情搞出人命,严浩翔也无法想象有人家会亲手溺死骨肉血亲。
那边张真源继续讲,
“小贺这个人吧。”
“总会给自己归罪。”
“大概是他们家大人以前有意无意埋怨过。”
“他就觉得两个姐姐的死,是他的罪过。”
“觉得他妈妈的死,也是他的罪过。”
“跟他有关的人生病受伤倒霉,统统都是他害的。”
“我劝过他,看开点,说这些事情和他没关系,但没有用。”
“我想也是没有用的。“
”那么多年,他后妈天天叨念这些事情。”
“后来我就不劝了。”
“但凡有人和他关系开始变好。”
“他就会主动拉开距离,免得害了人家。”
“你看他和我认识这么多年,也不会来找我。”
张真源的声音逐渐模糊,严浩翔的脑海里响起黑暗里怀抱里的人问自己的话,
“害怕吗,我命这么硬,你靠我这么近,不害怕吗?”
我不害怕。
但是,我没有发现,原来,是你在害怕。
所以他手摔断了之后,小贺下意识就以为是他推的那一下导致的。
所以他顶着纱布去问小贺选文科还是理科,小贺说,“不关你的事。”
原来,这五个字,不是冷冰冰的五个字。
原来,你也有点点在乎我了。
张真源的声音又清晰了起来,“所以得瞒着他。”
“真源哥。”
“嗯?”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张真源无奈地扯了个笑脸,
“你倒也不用和我说这些。”
3.
贺峻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医务室的挂钟指着八点十分的位置。晚自习第二节已经开始了。
他枕头垫得高,侧头就看见有颗毛茸茸的脑袋在身边。头发丝和头发丝的主人一样狂放。
知道是他,贺峻霖无奈地叹了口气。
“醒了?” 严浩翔睡得惊觉,察觉到身边人的变化,就直了身子。
环顾了四周,发现旁边的病床空着,和下午短暂醒来时的记忆不符。
顾左右而言他:
“宋亚轩呢?”
“他去上晚自习了呀。”
“他怎么了?还好吗?”
记得宋亚轩似乎也晕倒了。
“好着呢!他和你们班的体委比赛谁跳水跳的远,然后滑到了。” 严浩翔没好气地说,“你看看你自己这样子,你还管别人,那小子早就活蹦乱跳的了。”
“ 哦。”
放下了一颗心,贺峻霖又悲哀的想起来,自己似乎应该和严浩翔保持距离。
“ 你其实不用来的。”
“ 是啊,我也不想啊!” 严浩翔佯装没好气地说,“ 可是你们班的小傻子说你睡着了一直喊我的名字,死缠烂打叫我一定要来看看你,我只好勉为其难地来了。”
“ 啊!”
贺峻霖这简直觉得不可意思,着急上火得都忘了自怨自艾,
“ 胡说!”
严浩翔抱着手臂,一副爱信不信的模样。大概是刚醒,贺峻霖还没有那么清醒,被严浩翔唬住,摸不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确实有梦见过严浩翔。
“ 真,真的?” 小贺心虚了起来。
严浩翔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突然板直了身子,伸手揉了揉贺峻霖蓬松的头发,龇牙咧嘴的。
“ 贺峻霖!”
“ 嗯?”
“ 其实我之前也摔倒过脑袋。” 严浩翔摸着脑门上刚结的痂,好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弯着嘴角,“ 比这个严重多了。”
“ 啊?” 为什么突然讲这个。贺峻霖迷茫地看着他。
“ 那个时候和朱志鑫比谁长得高,他比不过我就站在椅子上,然后我就站在沙发顶上,赢了高兴才三秒,就没站稳摔了下去。脑袋着地。缝了三针。”
贺峻霖试图脑补了一下画面,严浩翔再小一点的样子,然后得意洋洋站在高处的样子,最后摔倒脑袋吃瘪的样子。听起来很疼,但是被他描述得莫名地有些好笑。
“ 还有严妙妙那个小王八蛋。” 男生继续说,“ 追着我要抢我手里的遥控器,装自己摔倒了,我还担心她看了她一眼,结果她就扑上来,我回头继续跑就一头撞在严展坤买的大卫雕像上。”
小霸王难得神色夸张地比画,神色中带着点莫名其妙的自豪,“ 额头上这么长一条口子,比现在这个可怕多了!”
“ 还有啊,原来我家院子里种了大竹子,后来严展坤说要种树,就把竹子砍了,严妙妙就抱着竹子,你知道那种竹子又长,尖端又细,她拿着到处舞,我前脚刚院门,后脚就给我招呼到脸上了!”
严浩翔右手捂着脸,仿佛在回忆当初的触感,“ 你知道吗,一条鼓起来的猪儿梗,爷比道上混的还可怕。”
“ 哈哈哈。” 贺峻霖终于没忍住笑了。
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又收住了。
敏感如他,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严浩翔的异样。
他想起自己对严浩翔的疏离,和少年气过一段时间后又固执的靠近,警觉地问面前生冷不忌什么都不怕的人,
“ 严浩翔,你讲这些干什么?”
“ 鼓励你呗!”
说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 让你瞅瞅遇见你之前我有多倒霉……虽然下个水就晕到现在怪丢脸的,但谁没个丢脸的时候。”
病床上的虚弱的人看着面前精崩崩的少年,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对方似乎知道些什么,笨拙地搜寻着从前的案例,“鼓励”自己 。
总是被他那些歪理打败。
“ 严浩翔。”
“ 嗯?“
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说:
“ 以后别老打架,好不好?很危险。”
“ 看情况。” 小霸王的脚登在贺峻霖的床沿,手托着脑袋,支在一条大腿上。老神在在地把贺峻霖看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让他后悔出生。”
贺峻霖低下了头,垂着眼睛不说话。
“ 哎哎哎!行行行!不打了!不打了!” 良久的沉默让小霸王妥协了,“ 不打了还不行吗?!真是的!”
4.
晚自习快结速了,走读生可以回家,严浩翔塞给小贺一长条面包,说是校医给的,让他回血。
贺峻霖也没问,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就在贺峻霖补餐的当口,小霸王亲自去教室里帮贺峻霖取书包,收拾他的桌子,二班的同学们一个个埋头写着作业,眼睛却老往窗口这里瞟。
一本熟悉的本子从抽屉里滑了出来,严浩翔知道,那是贺峻霖的日记本。
他知道自己不该看。
可是他好奇。
还是不看了。
有什么好看的。
就随便翻一页看看。
2016年5月7日星期六,阴天。
他打架了,这次受伤了,还受了处分,头上裹了纱布。
我应该庆幸头骨被敲碎的人不是他的,可是我真的怕了。
妈妈,奶奶,爷爷,爸爸,还有素未谋面的两个姐姐和小宝宝……
是不是,和我亲近对我好的人都得倒霉死?
那我离他远远的,可不可以?
老天爷爷,您放过他好不好?
余债:3002元。 0元。
呵。
严浩翔突然笑了。
在旁边紧张地看着他收拾贺峻霖书包的两百斤见他这表情瑟瑟发抖。
小霸王问两百斤,
“ 你有笔吗?”
“给”
2016年5月7日星期六,阴天。
他打架了,这次受伤了,还受了处分,头上裹了纱布。每次都受伤了!不止这一次!
我应该庆幸头骨被敲碎的人不是他的,可是我真的怕了。别怕!那坏蛋的头是我给爆的!
妈妈,奶奶,爷爷,爸爸,还有素未谋面的两个姐姐和小宝宝……
是不是,和我亲近对我好的人都得倒霉死?不是!
那我离他远远的,可不可以?不可以!
老天爷爷,您放过他好不好?好啊!
余债:3002元。 0元。 3002元
笨蛋!
满意地合上,塞回桌子里。
5.
贺峻霖提心掉胆的。
因为严浩翔死活不让他踩自行车。
与以往任何一次放学回家不同的是,现在坐在车后座的是小贺。
小霸王似乎不太擅长骑这种老式自行车,脚不沾地,没有安全感。
贺峻霖怀疑自己骑车的时候,严浩翔坐后座的感觉是不是也是这么——东倒西歪。
“ 还是我来吧。” 贺峻霖说。
“ 不行!” 严浩翔拒绝,“ 你抱紧我,坐稳了!我已经找到窍门了。”
“ 好。” 没办法,贺峻霖轻轻地把手放在他腰上,慢慢地抄进校服口袋。
“ 抓紧了!” 严浩翔再次强调。
“......”
你故意的吧?
6.
星期二一大早,市人民医院。挂号大厅照样人山人海,堪比火车站。
宋亚轩抓着张真源的书包带子挤过人群。好不容易找到相应的检查室。却发现要排好长的队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检查上。
小宋有些焦急,低头自责,“ 不该叫你陪我来医院的。没想到要耽误这么久。”
“ 没事,排上队了。等就行了。” 张真源笑了笑,安慰他。
“ 早知道我就自己来的。”
宋亚轩懊恼地拿手拍自己脑袋。却不想突然被张真源抓住手腕。
男生缓缓地把他的手给拉了下来。温和地说,
“ 别拍了,万一真的脑震荡了。”
“ 哎!” 小宋叹了口气,“ 我这什么命啊!远赴他乡念书。还把脑子给摔了。”
“ 为什么跑这么远念书?” 张真源顺着他说得话问。
“ 额.......” 宋亚轩被问住了,心虚得一时语塞,“就.......因为.......”
其实也不是没有亲人,外公外婆在这里,就是住得离学校太远。而且......不想让老人家担心。
“ 因为........“ 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宋亚轩犯难了。
“ 因为,这边高考比我们那边容易一些。”
最后想到一个借口,对,一定是这样的!
“ 哈哈哈,原来如此,那你想考什么大学?” 张真源不疑有他地问他。
“ 想考N大!学长,你呢?”
N大随便编的,我很想知道你要考哪。
“ 我啊。” 张真源停顿住了,思索了起来,却叹了口气没给答案:“ 没想好,挺羡慕你这样目标明确的。”
“ 啊!” 宋亚轩没想到张真源会这么回答,连忙说,“哎,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明确。就是我们那里的人觉得N大很厉害。”
“ 有想过将来要学什么吗?” 张真源问小宋。
“ 想过。想当医生。但又有好多专业我听都没有听说过,觉得世界好大,怕我现在想学的也许也不是我真正喜欢的。”
原来小宋虽然神经大条,但其实也容易想挺多。
“ 没事,谁也不是一开始就能找到终身为之奋斗的事物。慢慢摸索尝试就是了。” 张真源笑了笑,难得打趣宋亚轩说:“学医很好呀,救死扶伤,还能给你检查有没有脑震荡!”
“ 哈哈哈!!” 被开玩笑的宋亚轩乐了,“可是我怕打针。也见不得血。”
“ 那咱不学医了。”
“ 但是那很酷。”
“ 你觉得什么是很酷?”
“ 嗯......讲不清。” 总之就是很酷,咬嘴唇犹豫了一会,“学长你觉得什么很酷?”
“ 我呀。” 张真源望着宋亚轩的眼睛,笑了笑说,“ 我觉得,勇敢的人,善良的人,认真的人,努力的人,有梦想的人。都很酷。”
“ 哈哈哈哈哈,小贺又要吐槽你正能量了。” 宋亚轩拿拳头捶他肩膀,“ 好官方啊!”
张真源为难地皱起眉头,“ 可是这都是真的啊!”
“ 嗯!” 小宋使劲地点头捣蒜,表示肯定和支持。却被张真源用双手捧住了脑袋。
太突然了,宋亚的脸一下就红了,打着结巴,眼巴巴望着张真源,“ 怎,怎么了?”
“ 别瞎晃脑袋,还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摔出脑振荡。”
“ ......”
学长你变了,你今天已经用脑振荡搞我两次了!
掰扯开脑震荡这个话题:
“ 学长!我想和你读一个大学!”
医院的走廊很吵,大多数人愁容满面的,只有小宋笑的跟个向日葵一样。
两个人之间像是站在一个单独隔开的小世界。
张真源也笑了,满口答应:
“ 嗯,那一定很有趣。“
7.
严浩翔和贺峻霖又复合了。
这是继游泳课溺水事件之后年级里盛行的新说辞。
二十二班的老龚挨了警告处分。
比警告处分还可怕的是,他被人抓去剃光了头发。
据说是那伙人干的。
当然贺峻霖如今已经对这些说辞置若罔闻了。他既没和严浩翔分手,也没和严浩翔在一起。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一起上个学,一起吃个中饭,训练看个球,再偶尔一起吃个晚饭,最后一起放个学。
除了现在骑车的变成严浩翔了之外,除了他的日记本上的账目只增不减了之外,一切照旧。
严浩翔似乎收敛了许多,也温和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总是时不时来一些过分亲昵的举动,让贺峻霖胆战心惊,这倒让他心安理得了不少。
天热了起来,宋亚轩脑袋后的伤口已经结了痂又脱落,校霸严浩翔的脑门上的伤疤变成了淡粉色,足球队前锋刘耀文的手术顺利,前些天回到了学校。
沸腾的一学期临近尾声,还有半个月期末考试,一楼的实验班的学霸们卷子一张接着一张。樱花树上的粉红云朵早已换成了绿荫,却遮挡不了夏日的炎热。
少男少女们抱怨着学校不给装空调的吝啬,小卖部的团扇成了爆款单品,绿豆汤三块钱一碗,赚得盆满钵满,贺峻霖依旧用他的不锈钢大水缸喝饮水机里的凉水。
他没有什么考试的压力,只是眷恋着享受着学校的“轻松”日子,因为袁雅美说,下个月就可以去工厂上班。
8.
六月中旬的某天,大太阳如约而至。
早上上学的时候严浩翔抱了一盆多肉植物,所以车是贺峻霖骑的。
现在严浩翔已经懒得多费口舌,只会直接把他家阿姨煮的水煮蛋塞进他的书包。
今天他塞了四个。早自习忙着默写课文,就忘了拿出来吃。
中午午休的时候,严浩翔没有去艺术楼顶楼和他的小帮派在某社团办公室借用电脑开黑,而是大摇大摆抱着他那盆多肉植物到高一二班的教室。
“ 你手机给我一下。”
“ 干嘛?” 嘴上问着,可手机已经递给他了。
严浩翔没说话,把盆栽夹在腋下,拿着手机操作了一番。
还给了贺峻霖。顺带给他的还有他手里那盆多肉。
多肉丁点儿大,盆子老大。不成比例。
“ 什么?”
“ 帮我养着。”
也不多解释,扬长而去。留下一头雾水的贺峻霖。
手机震了震,微信消息提醒。
严树:小贺叔叔,您好我是严树,请多关照。
呵:什么玩意?!
严树:小贺叔叔,我要喝水。
呵:???
银河系的信号的消息从手机头部顶了出来,
银河系的信号:严树就是那盆多肉。
银河系的信号:我给他盆子里插了湿度探测器。
银河系的信号:它缺水了后台程序就会给你发微信。
银河系的信号:我是不是天才!!?!
呵:!!!有意思。怎么做到的。
银河系的信号:就张真源他们科技社那种Arduino的电板板,怪好玩的。
银河系的信号:喜欢吗?!
呵:喜欢。
银河系的信号:喜欢就养着。
严树:小贺叔叔,该午睡了。
呵:?
银河系的信号:还加了时钟,它会报时。
呵:可以让它不叫小贺叔叔吗?
银河系的信号:那要叫什么?小贺爸爸?
呵:那还是叔叔吧。
呵:严浩翔。
银河系的信号:干什么?
呵:谢谢你。
银河系的信号:谢我干嘛?给我好好养!养死了我找你算账!
呵:.......
严浩翔一直没有说为什么突然抱了盆多肉给自己。贺峻霖也不知道做这么一个小工程需要花费多少时间。他只是知道,这一天是他的生日,也是妈妈的忌日。他从来没告诉过别人他的生日,因为他不想听见生日快乐四个字。
严树被他放在家里的窗台上,渴给水,饿了给肥料。严树每天准点给他说早安,晚安,讲笑话,虽然严浩翔的数据库里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