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诛奇缘》大**夫

4、004 上山学艺

　　冰璇皱了皱眉头，她救过他么？
　　这其中是否有误会？她几百年间何时见义勇为过？
　　娘亲曾告诉过她，凡事保持个中庸，妖精可以报恩，却绝不主动救人。方可明哲保身。
　　于是，她深深看了那公子一眼，心中依然没有印象，哪知那公子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目光如秋水般荡漾，看得她心中抽了抽，如何敢说出半个不认识来，于是，两人便这么对望着，大眼瞪着小眼，这屋中无端生出了几丝尴尬。
　　最后，她再也忍不住脱口问：“请问公子怎么称呼？”
　　语落，便听到庞公子在她身后怪笑了两声。
　　那公子面色有些尴尬，好在唐翌及时解了围，他淡淡一笑，指着那公子对众人道：“他是我的表兄，回来本要成亲，谁知新娘居然病死了，此后遇到了许多麻烦，好在我父亲出面，帮他善了后。”
　　那清秀的公子点了点头，目光依然凝视着冰璇，“姑娘可记得当日，在下与那鬼新娘拜堂成亲，谁知，后来新娘竟然尸变了……”
　　冰璇“哦”了一声，至此方才明了，原来此人就是当日的新郎倌。
　　她抬手挡脸，讪讪一笑，“记得，记得。”
　　那夜，她饿得眼花，众人相貌在她眼里不及馒头来得亲切，她咳了两声，涩然掩饰，“那天夜色昏暗，院中乱作一团，而我眼力不好，肚子又饿，你千万不要见怪！”
　　那位公子面容仍自带笑，抱拳道：“在下赵无忌，多谢姑娘当日相助。”
　　冰璇也行了一礼：“在下冰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这一礼施下去，赵无忌仿佛对她大有好感，伸手道：“你也来坐，大家一起用膳如何？”
　　冰璇看着桌上的饭菜，咽了咽口水，低头看了看唐翌，见他面无表情，在唐府那些日子，她从未与唐翌并列行走，更别说是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她抿了抿嘴唇，“这恐怕……不大好！”
　　赵无忌低声笑道：“你看，这里大家都坐着，只有你一人站着，多不合适？”
　　庞公子也眯起一双小眼睛，笑道：“没错，你这么瘦，连胸和屁股也没有，摸起来手感也不好，还是多吃些东西补补，否则唐翌是不会多看你一眼的。”庞公子招呼众人来吃火锅，并夹了一筷子鸡胸脯送入冰璇碗中，笑道：“来来，吃胸补胸。”
　　姑娘们闻言抿着嘴唇笑了起来，唐翌也拍案而笑，赵无忌却红着脸笑不出来。
　　冰璇面色一沉，恨不得打这庞公子一个耳光，她心中暗骂道：“你这个死胖子，还不知道身后有什么鬼东西，但愿早些把你的心挖出来，让你快些死了才好。”

　　此后，庞公子对她越是“温柔”，冰璇就越恼火。
　　她知道此人不过是拿她当作笑料，心中虽然气恼，却喜怒不形于色。唐翌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心想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明明激动得很啊！如今怎么变成木头桩子一般。
　　好在还有诸位歌姬助兴，才不至于冷场，红衣女子一曲清歌，余音绕梁。
　　粉衣女子软语侬侬，坐在庞公子腿上替他斟酒。
　　庞公子喝了口酒，仰天大笑道：“过几日我就要去清风观学道术，你们考虑得如何？”
　　唐翌抬起头，口中喃喃道：“我也想过去看看，不知道那些牛鼻子老道究竟搞什么花样？”
　　此时，冰璇默不作声，因第一次吃到又麻又辣的食物，顿时眼泪汪汪。
　　唐翌见她额上汗珠一粒粒落了出来，鼻尖上也在冒汗，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便随手递给她一个帕子。冰璇怔了怔，遂慢慢接了过去，却不慎碰到了他的指尖。
　　唐翌皱了皱眉头，就像躲瘟疫般，飞快地甩开了她的手。
　　冰璇拿着帕子，面上无光，恨不得把帕子丢在他的脸上。
　　庞公子在一旁看得好笑，半晌才转头笑道：“赵兄，关于去清风观修道，你意下又如何？”
　　赵无忌期期艾艾，神情更是凝重，半晌才道：“虽然在下学的是孔孟之道，但为了学那收伏僵尸的法子，我……我便同你们一起去。”
　　庞公子闻言，目中立刻闪烁起异样的光芒，大笑起来：“收伏僵尸？这世上有僵尸么？”赵无忌脸色一沉，庞公子哈哈大笑，忽然吐出舌头，装成鬼的模样，追逐起众女子来，姑娘们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冰璇凝视着他背后的女鬼，一人一鬼，吐着两条舌头，倒像是狼狈为奸的模样，煞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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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一日之后，几人便相约一起上山学艺。
　　翌日，庞公子与赵无忌骑马而来，二人竟然要住在清风观内。
　　此后，只有唐翌一人决定每日骑马来回，而清风观离锦官城有十几里的路途，每日来回都要用去不少时间，据说还有许多纨绔子弟也在清风观内修学，都是唐翌的朋友。
　　途中庞公子拍了拍唐翌的肩膀，“你爹爹若是肯让你住在清风观内，只怕你也学不好，高公子，李公子似乎也在道观内，他们对你颇有好感，可惜这几人名声不佳。”
　　唐翌淡淡道：“这又如何，我可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冰璇笑道：“没想到，唐公子的狐朋狗友，倒有不少，不知道有几个像你这么骄傲的？”
　　唐翌瞥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冰璇低声道：“喂，我问你话呢！”
　　唐翌又瞥了她一眼，神情很是不屑。
　　冰璇一怒，狠狠瞪了他几眼。
　　唐翌忽然也瞪了她一眼，高声道：“这个你也问，难道你不清楚？这世上值得如此骄傲的人物，只有本公子一个了！”语落，他立刻抽出马鞭，策马而行，庞公子便与他赛起马来。
　　冰璇与赵无忌尾随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擦了擦汗水。

　　只见，唐翌与庞公子，两人一前一后，在山道上跑得十分畅快，天亮之际，唐翌驰马狂奔，意气风发。突然看到一条吊索桥，连在山间，桥下流水潺潺，四周花香飘散。
　　庞公子勒住身下马匹，扬起马鞭，指点着吊桥对面，笑道：“这便是传闻中的闹鬼之地，听说，每逢七月十五，对面就会摆着个面摊，引人前去，却会令人不慎失足掉入山下。”
　　唐翌也笑道：“我也久闻此处闹鬼之名，今日既来此间，看来不过那么回事。”
　　庞公子接着道：“大概是眼花胆小之人，传出来的谬言！你看那里有鬼么？”
　　两人相顾大笑，冰璇鼻中一哼，心想：“大白天的，哪儿来的鬼啊！”
　　不过，此事她也有所耳闻，据说这个故事被民间传说的神乎其神。
　　据说每年七月十五，鬼门关大开的时候，那桥上会出现一个面摊子，凡是过去吃饭的人，第二天不是掉进了下面的深渊，就是死人的肚子里面填满了泥土，就像用铁锤砸进去一样。
　　而唐老爷害怕唐翌有事，千叮嘱，万叮嘱，要冰璇好好保护着唐翌，千万不要在路上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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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骑马走了一会儿，绕过树林，看到一面高耸入云的白墙。
　　不知是墙太高，还是云太低，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墙下面开了一扇大门，似乎是给巨人而用的，三位公子下了马，走入之后，看到大殿前面矗立着九个铜鼎。似乎依照五行八卦之说，摆放在不同的位置。
　　而院中似乎一个人也没有，三位公子怔了怔，冰璇乍起耳朵，隐隐约约听到树叶沙沙作响。
　　安静，太安静了，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才对。
　　唐翌叹了口气，坐在凳上，正要歇息，忽然听到有人惨叫道：“墨于师傅，我错了，你怎么可以上吊！你死了不关我的事情啊！”
　　庞公子听到这个声音，唇边冒出诡异的笑容，冲唐翌眨了眨眼睛：“你听，高公子又惹祸了！”
　　唐翌笑道：“他和他父亲一样，是个傻瓜？”
　　庞公子道：“就算不是傻瓜，至少也是个白痴。”
　　唐翌叹道：“要不要去看看？”
　　庞公子道：“不要钱的好戏，当然要看。”

　　于是，四人便向后山走去，赵无忌紧紧跟在其后，似乎不论何时，都看上去很沉稳。
　　小林子里，阳光透了进来，正照在道观屋檐、云房外的走廊，晨风中，带着木叶芬芳，令人心怀舒畅，唐翌与庞公子走的很快，冰璇走得很慢，赵无忌也走得很慢。
　　忽然，唐翌与庞公子都站了下来，两人齐齐看向高处。
　　冰璇不经意地高处瞥了一眼，心头不觉吓了一跳，只见一个道士挂在树上，这么高也不知道怎么吊上去的，身子随风晃动着，就像一片飞花柳絮荡在空中
　　下面跪着一个公子，捶胸顿足大哭大喊：“师傅啊，人死要偿命，你不是害了我嘛！”
　　唐翌脸色有些发白，上前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跪着的公子看到唐翌就像见到了亲人，抽噎道：“唐兄，师傅刚才还好好的，我不过跑去偷偷看山下的姑娘，回来后，他就上吊自杀了，而且写了封遗书，说是我害死他的。”
　　庞公子问道：“遗书在哪里？”
　　跪着的公子指着对面的墙壁，众人一看，上面用鲜血写了几个大字：“杀人者，高ＸＸ。”
　　冰璇看着那几笔血书就忍不住想要笑，每个字比三人还要高，就是杀了一头猪，血也不够用。
　　而树上吊着的人，分明衣冠整洁，一滴血也没有渗出来。
　　若是她没有猜错，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跪着的公子拉着唐翌的袖子，“唐兄，你要帮帮我啊！我们……我们把遗书给毁了，如何？”
　　唐翌身形微顿，看了一眼那堵墙，血迹流得满处都是，真是惨不忍睹，心想就是把墙拆了也无济于事。他轻轻一笑，“这样吧，这墙上写的是你的名字，你不必担忧，只要你回去改个名字就好。”
　　跪着的公子怔了怔，忽然一拍脑袋：“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
　　他连忙爬起身子，向外面跑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回来给师傅磕了两个头。
　　庞公子与唐翌互换了个眼神，低声道：“牛鼻子老道死了，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唐翌笑了笑：“要不我们今晚去看玉春楼？”
　　庞公子道：“好啊，听说那里最近来了个歌姬，嗓子不错，我们快些去吧！”
　　唐翌微微一笑：“好啊！走吧！”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向外迈步，哪知空中竟像惊雷般发出一声：“你们去哪儿？”
　　唐翌与庞公子吓了一跳，冰璇也惊了惊，
　　赵无忌的脸色顿时发白，他已被僵尸吓得一次，没想到死人也居然会开口说话了。

　　树上的尸体忽然从空中翻了个跟斗，悄然掠了过来，稳稳落在了地上。
　　他脑袋尖尖，几根胡须很长，眼泡突出，就像是一只墨鱼精，只见他挥了挥手，墙上的血字居然统统不见了，只剩下一堵白墙，原来刚才不过是他的障眼法而已。
　　地上跪着的公子看的是目瞪口呆，不禁道：“师傅实在厉害，弟子知错了，以后定要勤学道术，再也不敢懈怠了。”
　　唐翌与庞公子也瞧得是一愣一愣，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这道士的道术委实高明，冰璇不禁瞧得呆了，只见他拍了拍地上跪着的公子，笑道：“你记着，无论你根基有多么浅薄，只要有颗恒心，什么都可以做成，所以，将来我还会传授你撒豆成兵，七月飞雪的奇术。将来，你的道行绝不在老朽之下。”
　　跪着的公子面色欣然，连连拍手叫好。
　　唐翌终于忍不住道：“你……真的会这么多本事么？”
　　道士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不错，这位公子，我看你骨骼轻奇，非寻常之人，你若是肯诚心向道，我会传授你腾云驾雾之术，长生之术……日后，你的道行绝不在老朽之下。”
　　冰璇怔了怔，没想到道家居然有这么多了不起的法术！
　　唐翌摆手笑道：“免了，免了，我还想娶老婆，生孩子。”
　　道士叹息道：“你居然不肯？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哦，我知道了，敢情你现在身处红尘俗世，双眼被俗事蒙蔽。”他伸手掐了掐，忽然笑道：“那我不妨告诉你，你迟早会来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