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魔成仙》浮生为牢

1、魔胎降生

　　01剑魔

　　自谢丹行十二岁开始，与同门师兄弟的比试中，他便不曾落败过。叶青迟一生只收了两个弟子，一个是程衍，另一个便是他谢丹行。

　　太极道场上，谢丹行一掌送出，对面人不敢硬接，只能收招退避，谢丹行乘胜追击出招极快，程衍的袍角被剑风割裂，要跟上他的动作极不易，险象环生。

　　谢丹行突然一记扫腿踼来，程衍跌出阵外，大极道场上喧哗声四起，比试结束，是谢丹行胜了。

　　谢丹行逆光而立，一身的青衣道袍衬得他更加意气风发。他素来不在意胜负，但今日能胜程衍对他来说却有另一番意义，心里自然是痛快得很！

　　谢丹行离得比较近，只见脸容清秀的少年额上多了一层薄汗，想要起身却是使不上力。这一腿谢丹行可是用了八成力，也幸亏是他，换了别个弟子早就昏过去了。

　　「程师兄！」场外观战的人大多围到程衍身边去，把谢丹行隔在圈外，当中不少人脸露担忧的神色。

　　谢丹行眉头深锁，虽然胜了心中却一点喜悦也没有。他将剑入鞘，连同他的心也上锁，不发一言的离开。

　　「谢丹行，不过是同门之间切磋较量，你何需出手如此重」有声音问他，附和声中指责他的声音一浪接一浪。谢丹行回首看着喊住了他的人，来人的脸容他有几分熟悉，眼角下的一点泪痣却与他所认识的人截然不同。

　　「师兄所言甚是，弟子记住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没有去太极道场练剑。自然他去与不去，也没有人在意就是了。反倒是程衍在第四天来找他，他一来他便知道了，却只当没有这人存在继续练他的剑。

　　然后的第五，第六天他也来了。不同的是，这一天谢丹行并没有练剑，打着伞在雪中静立，显然是在等他一人。

　　「以前我弱，大家看不起我，现在我变强了，大家依然看不起我。」谢丹行叹息，这些话儿他不曾与任何人说过。他以为自己变强了，强到可以把不服他的人打飞，强到把程衍也打飞，大家就会喜欢他，结果自己更不讨喜了。

　　「也许用剑的魔很可怕吧。」

　　「你不必劝我，我不会回去，这里我也不会再来。」谢丹行背过身，不给程衍开口的机会，便迎着风雪离去。

　　02魔胎降生

　　谢丹行原本在外流浪多年，无父无母，直到遇见叶青迟才有了第一个亲人。

　　谢丹行七岁时随师父回云宿，登山的阶级很长，云宿宫建在山巅，他数到五百阶时便放弃了。那天恰巧是云宿初雪的日子，凡人经不住的阴寒，他只觉得新奇好玩，鹅毛般的细雪捉也捉不住，他玩得不亦乐乎。

　　师父说若是讨厌冬天的人，住在云宿恐怕会觉难受。山上的雪不曾消融，往往刚停息又下起来，周而复始。

　　树上的山鹰看着登山前行的人，一名作道士打扮的青年牵着一个孩儿，他一头长发及腰，倒是叫人看不出是男是女。谢丹行孤身一人时连温饱都成问题，自然顾不上头上顶着的，便有了一头疯狂生长的秀发。

　　除了在前头走着的这俩人，还有一个和谢丹行差不多大的孩子在后头跟着。和谢丹行不一样，程衍本是一户大户人家的儿子，只因户主收留了叶青迟师徒留宿，才有了两人第一次相见。

　　程衍生性沉默寡言，随师父到云宿修道多半不是他的本意，只是父命难违而已。

　　谢丹行回头去看程衍，他始终保持在五步开外的距离，程衍默默的看他一眼，不发一言。谢丹行的脸被风雪吹得染了层薄红，就像书画中记载的仙童一样。

　　但程衍知道，他的师兄既不是仙，也不是人。谢丹行是魔胎降生，无论他的皮相如何，他生来就和他们不一样。

　　只是程衍不知道，原来谢丹行不懂得。

　　03童年

　　早上的晨练刚结束，山中弟子们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随即玩起了打雪仗。谢丹行带着他的小皮球站在一旁，他初到云宿宫，方才看他们练剑时便心动不已，现在见他们在玩游戏便想着要加入。

　　一位小师妹跑得太快，脚下一滑便摔到了，谢丹行上前扶起她，幸好有地上一层积雪，小师妹倒也没伤着。

　　「不要碰她！」一声厉喝声响起，谢丹行吓了一跳随即被一股力量推开，只见比他大一岁的师兄护在小师妹面前。

　　「我只是......扶起她。」触及对方警戒的眼神，谢丹行脸露失落的神色，但原来不明白的不仅仅是他。唐燕萱拉着师兄的手，不明白素来温和的师兄何以生这么大的脾气。

　　直到有人喊出了那个孩子的名字。

　　「谢丹行，我记得你的房间不在这边，你为何到这儿来？」韩子晋问他，目光在他手上拿的事物上转了一圈，心中已有了答案。

　　谢丹行脸色苍白，指上不禁用力，他抱着他的小皮球低下头，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他只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我只是来找程衍的，我这便离开。」

　　说罢，他转过身快步离去，不愿去听辨背后窃窃私语。回房后便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里，谁也不想见。

　　到了午饭时间，师姐带着饭餸推开他的门，谢丹行看着面前的三餸一汤却没有动筷，余素真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默默在旁陪伴。

　　「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怎会呢？面前三餸一汤比他流浪在外时吃的野果蕃薯要好多了，可他确实没有胃口。

　　当日自道门前一别，谢丹行便没再见过叶青迟。问及师父去向，给他端来饭菜的师姐说他在房里休息，言下之意他是不会来的，谢丹行也没有再等。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吃饭，现在不过是重新回到以前去。

　　可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师父却一直没有再现身，就算谢丹行再怎么安慰自己，心里的不安渐增，让他再也骗不了自己。

　　「师父明天会来看我吗？」

　　「我可以去找他吗？」谢丹行又补了一句，担心万一师父来不了，他去找他总成吧。

　　「近来山中积压了不少事务需要师伯处理，暂时不方便见人。等他忙完了，自然会来找你的。」

　　谢丹行听了直皱眉头，等他忙完了，他还记得有他这个弟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