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上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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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琤和小殊的故事，大致要从她六岁进学堂之后开始讲起。
要说曾经的京城团宠、太皇太后心尖尖上的小曾外孙和梁帝的掌上明珠、太皇太后唯一的小曾孙女，在进学堂之前没有见过，自然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两个人还是母亲都是对方父亲胞妹的双重叠加表兄妹。
不过很可惜小景琤和林小殊的世纪见面，早早的就发生在太皇太后小辈众多的显阳宫里，但并没有翻起什么水花。
这倒也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注意到“人海”中的彼此，相反，两者都对对方产生了相当深刻的印象，只是......
林小殊看了一眼坐在太奶奶旁边、跟太奶奶学纸人、一眼都没有看过来过、笑的很乖巧的那个唯一的女孩子，又看了一眼跟自己一起上房揭瓦还能替他求情顶罪的好友萧景琰：哼，乖乖女。
小景琤接着瞟了一眼混在七位兄长中间、仍然叫人一眼就能注意到的、最活跃最坐不住的那个小子，又看了一眼自己温柔和煦、冷静持重又意气风发的亲兄长：呵，幼稚鬼。
萧景琰&萧景禹：？？？
虽然第一次见面和后来的再一次、再再一次、再再再...次，都因为双向不屑而显得风平浪静，但是同在学堂上课，林小殊很快就找到了机会发挥他的熊孩子本性。
萧景琤正式学习的第一日，萧景琰和林殊正在学孟子，读到齐宣王以羊易牛的之处。林殊向来思绪敏捷，寻常的文章一看便懂，又一举反三，耐不住夫子慢吞吞地一字一句解释解读。
林殊忍不住跟旁边的萧景琰嘀咕道：“‘故王之不王，不为也，非不能也。’真是奇怪。”
萧景琰本来认真听着夫子讲课，却又被他勾起了好奇，问道：“哪里奇怪？”
“比如说吧，我把父帅送母亲的玉簪子给打了，被父帅吊起来打。你明明能去请太奶奶来救我，却看着我挨罚，不来救我。你说‘不为’不是比‘不能’更可怕吗？”
萧景琤因为新入学堂级别最低，坐得与他们最近，听着后面不高不低的声音总觉得耳朵发痒，忍不住转过头去插一了嘴：“‘见牛未见羊’。”
林殊一惊：“啊？”
萧景琤伸出小手往书上一指，指到原文相应的地方，表情有些不耐：“我是说，原文里有。以羊易牛的缘故，是见牛未见羊。同样的，齐宣王见牛却未见百姓，不知而不为，而非故意不为。”
林殊本就是偷偷讲两句小话，没想突然一个被反驳，一下子答不上来，萧景琰也难得见小殊吃瘪，正窃笑着。没想到夫子已经注意到这边的状况，喝止了说小话和偷笑的男孩子们，随即又笑着问萧景琤小姑娘是不是自己学过《孟子》。
萧景琤早就在太后的教导下学过《论语》和半部《孟子》了，本就不耐烦跟着重学，便如实回答，让夫子给并进了萧景琰和林殊的那一拨同学。
完成了被夫子警告的日常任务，林小殊终于老实下来了，一面假装听课，一面暗自思索应该如何反驳回去。
好容易熬到下课就凑上去反驳她：“既然你觉得齐宣王有称霸之能，为何后来孟子又离开齐国放弃了他呢？”
“呵，鸟雀以为是自己择枝，焉知又不是良木不愿招揽。”
“‘吾甚惭于孟子’齐宣王自己都这么说。”
“那为什么孟子不能成功进言，钟离氏就可以？”
“钟离氏？”
“无盐之女，干说齐宣，分别四殆，称国乱烦。宣王从之，四辟公门，遂立太子，拜无盐君。”
长相精致的小姑娘似随口念诵，脸色的骄傲之情却显眼得很，看在林殊眼里也讨厌的很。
世家子弟读经学史，先生却不会教《列女传》给他们，自然是无从知道钟离春的事迹。齐宣王在《史记》的田敬仲完列传中也不过寥寥数句的记载，能够连的上此齐宣王和彼宣王，已经很不错了。
但如今，林殊只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还是被个刚刚入学的小姑娘，林殊暗中磨了磨牙。虽然他不知道钟离春谏齐王的事，但不过齐女无盐的典故还是知道的。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以丑出名的无盐女。从来都说才貌不两全，古人诚不欺我，怪不得你读书如此之快，见解如此之深，原来是天纵奇才啊。”
萧景琤被暗讽貌若无盐，却没有像其他小姑娘一样哭闹起来，反而露出一种幸灾乐祸的狡黠笑容：“林小殊，你完了！”
林殊一脸莫名。
“你居然说我丑！且不说我母亲是你姑姑，你母亲是我姑姑；我父皇是你舅舅，你父帅也是我舅舅。宫里见过我的，有谁不说我与晋阳姑姑长得像？”
林殊被这一串父亲母亲姑姑舅舅的绕得晕晕乎乎，乍听到最后一句，心里一慌：“要是被这小妮子去父帅和母亲面前断章取义、搬弄是非，父帅可不是要打断我的腿。”
林殊心中慌乱，一连几日都好好的夹着尾巴做乖宝宝，萧景琤那边却好像雷声大雨点小，过了几天了也没有听到什么风吹草动，林殊这才放下了心来。
虽然不告家长这一点倒是让林殊有些欣赏，但无论如何，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一个骑射课上嘲笑对方人小腿短还要别人抱着上马，一个经史课上变着法引经据典明嘲暗讽，不过好在学堂本就不安宁，也没有人会来注意两个小孩子的斗嘴。
一晃半年过去，秋猎在即，学堂中的皇子公主以及大臣之子都要前往九安山猎宫，学堂因此要停课好些日子，夫子便在最后一堂课安排了小考，让学子们命题作文。
林殊早早地写完了，无聊地转着笔左顾右盼，监考的夫子正好被人叫出去了，也无人管他。
林殊侧头看了看后面还在奋笔疾书的景琰，又看了看前面同样还在写的萧景琤，决定还是不要去打扰自己的好兄弟，四周看了看应该没有人注意，往前凑了凑，想看看萧景琤写的什么。
萧景琤也不知道是感觉到视线还是察觉到温度靠近，打了个激灵，知道肯定又是林小殊不老实了，状作无意地往后瞟了一眼，没想到瞟到一张挨得极近的脸，又吓得抖了几抖。
正在考试，萧景琤也没有管林殊看她被吓到挤眉弄眼的嘲笑表情，用气声问道：“干什么？”
林殊说的一脸坦荡：“看看你写的什么。”
萧景琤正忙着给文章收尾，就差没翻个白眼回敬，也不理他，用纸镇把写好的部分盖了盖，自己也往桌子的方向倾了倾，觉得以林殊刚才的位置应该没办法越过她的肩膀看到自己的卷子才继续往下写。
没想到听到椅子拖动的声音，萧景琤一瞟，发现林殊居然又往前挪了点，于是又往桌子上趴了趴......如此往复数次，到最后林殊干脆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教室门突然开了，夫子看到考场内的情形一声大吼：“林殊！你在干什么？”
萧景琤正烦着，但也没想到夫子会在这时候进来，也被吓了一跳。
整个教室的目光都集中到正站在位子上、倾身往前好像在看萧景琤的卷子的林殊身上。林殊本已经把文章写完了，被夫子误会作弊很是委屈，只道：“萧景琤，你陷害我！”
目光又刷刷刷落在了萧景琤身上，小姑娘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着急分辨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说出句结结巴巴的话：“我，我没有！”说完眼泪就掉下来了。
林殊虽然气愤，说完有些后悔，却又拉不下面子来。两人这半年多来，你来我往不知道多少回合，从没见萧景琤哭过鼻子，林殊也很好奇她哭起来是个什么样子。只是如今看她抿着唇眨着眼一声不吭地掉眼泪的样子，就连萧景琤斗嘴胜了他的骄傲模样也觉得没那么烦心了。
这场风波最后还是以景琰和的萧景琤的同胞兄长萧景禹在夫子面前为他们作保才压了下去，只是林殊再怎么逗她，萧景琤怎么也不肯理他了。
一直到了秋猎猎场上，林殊还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往萧景琤营帐的方向瞟上几眼。
萧景琰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好兄弟，问道：“小殊，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景琤过不去？”
“景琰，你居然站在她那一边！”林小殊一脸惊异，“而且是我要跟她过不去的吗？明明是她先挑衅的。”
“可景琤是女孩子……”
“你见过这么损的女孩子？”
“景琤还是我妹妹……”
林小殊还在想怎么说服景琰，就听见景琰又补了一句：“……也是你表妹。”
林小殊哑然。
景琰想了想，扳着指头一句一句往外蹦：“是你母亲的侄女。”、“是你父亲的外甥女。”、“还是你姑姑和舅舅的女儿。”
林小殊蔫了。
正在这时，一团白绒绒从林间窜过。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上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