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相近 情似远》舍昔者

11、第十一章 如果只如初相见

　　我不明白自己为何一眼就看出，他们之间的是爱情。
　　如果，曾经，我也像这样平和的看待，周延和周放之间的感情，还有周延和艾丰，何朽宇和阿莫，那么我们，是否都可以安然无恙？
　　可是时间，不会从来，后悔也弥补不了任何过错。
　　阿姨走后的很长时间，我都沉浸在她的笑容里，那样满足幸福的微笑，应该是对岁月最好的回礼，如果我老了的时候，也能这样的笑，那将该有多好。
　　第二天我并没有像想的那样早起去餐厅，而是昏昏欲睡头痛欲裂，我想我是生病了，而这病来的如此的突然。
　　在炎热的夏季能够把自己弄感冒，也是需要一定的技巧。
　　我拖着昏沉脑袋和沉重的双腿，向楼下房东阿姨借了电话。
　　听到我软绵无力的声音，许陆着实吓了一跳。
　　半个小时后我被送到了市医院，如果人生能一直顺遂那该有多好，我就不必如此，经历这些难过和悲伤。
　　当我再次躺在手术室里面我才发现，我并不是恨极了那些过往，而是放不开，抛不下。
　　我本以为时间可以让我淡忘一切，可是不曾想，反而让自己更加的难堪。
　　“她是累及了才会如此，你们不用担心”
　　“谢谢大夫”
　　“还有孕妇需要的是休息，身体上的和精神上的，都必须要得到很好的放松”
　　“嗯，我们知道了，您辛苦了”
　　“没事，如果她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及时叫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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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隐约听到哪里有人在讲话，那种低沉有力的声音一次次敲打进我的心灵最深处，我握紧了拳头，想要挥去那些声音，可却愈加的清晰。
　　“阿放，你不要太担心了，她会没事的，她一直很坚强，还好是遇到我们……”
　　阿放？
　　难道这里也有个人跟他有一样的名字吗？
　　还是他知道了？他找来了？
　　我要如何跟他解释，我的不辞而别，解释这个孩子……
　　随后我只听到轻微的一声“嗯”，周围便变得安静起来，连呼吸的声音都是这么明显。
　　我才发现，我的拳头一直被人用力的握着，那种力度让我错以为，自己很幸福。
　　开门声和叹息声反复响起，我的周遭更加的安静起来。
　　我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看一下到底是谁在用这样灼热的眼神看着我。
　　想要看一看，他是否在生气，可是即便我已经很努力，我还是睁不开眼睛。
　　“唉……伊姚，你想让我如何？”
　　我的心颤了又颤，是他，真的是他。
　　“你叫我拿你怎么办呢？你来告诉我好不好？”
　　原来真的是他呀，如此炙热的温度也只有他才会有。
　　我张张嘴想要说话，可是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动弹，我痛苦的皱紧了眉头，挣扎片刻难过的想要哭泣，他伸手抚摸着我的眉宇。
　　“伊姚，别怕，会好的，都会好的，你不要挣扎，你的眼睛做了手术，要忍耐几天才可以拆线，伊姚，别怕，有我在”。
　　我的心里害怕极了，我想要说话，想要问他很多事情，可是一次次尝试都不能开口。
　　我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忍耐使我痛苦又难耐，可我更加用力的握紧双手。
　　他轻柔的抚摸着我的手背：
　　“伊姚，我不知道你怎么了，可是你是可以动的，可以说话，甚至是骂我，都是可以的，伊姚，你想要做什么，从今往后，你便是自由的，任何事由着你喜欢的来，只是你别为难自己，伊姚，你听的见么”。
　　我在心里呐喊，我听得见，我懂了，可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他听到我的回应。
　　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烫湿了枕头，我想他定是看得见的，我想他现在定然是慌乱的。
　　须臾之后果然听到他的叫喊声：
　　“医生……医生！护士，来人，周韬！快去叫医生……”
　　这个傻瓜啊，床头就有救护铃啊，他在干什么，他慌什么，我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我想，在亲情里我们都是自私的，在爱情里我们又都是懦弱的，我不知道，且一直都想不明白，我与他，我们之间这样又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如果可以，我想时间永远停留在，我们初见的那个夏天。
　　“伊姚……伊姚，你听得见吗，你是能听到的吧，伊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沉思中，我只能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述说。
　　我想我应该没有听错，周放这个混小子也可以承认他错了。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他想要的，他想报复的，他想要毁灭的，他所仇恨的，只是一个周家而已。
　　他之所以这样折磨我，只是因为我是周家的女儿而已，而周家除了我和他，在无他人。
　　可是现在，他到底在做什么，他是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也是否还记得，自己要做什么？
　　我再次努力张开嘴，可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医生和护士在我床边商讨着什么。
　　周放一次次压抑的喊叫声，清晰而明了。
　　多数人都沉默着，我知道现在病房里面肯定站满了来看热闹的人，可是无论我多么努力，我却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握紧了双手，无声的哭泣。
　　“周先生”
　　“周小姐，她应该……”
　　“应该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快说！”
　　“她可能暂时性的失去了行动能力，实在对不起，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病因……你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最好一次说清楚，不然我把你们医院掀了”
　　“周小姐有孕在身，在这样的情况下，母体和胎儿都会很危险，想要保大人，我建议……”
　　“滚……通通给我滚！妈的，给我找你们院长来”
　　“是的，周先生，您别激动，院长很快就会赶过来”
　　周放狠狠的说“出去！”，压抑而又痛苦。
　　我不知道我要停留在这样的噩梦里要多久，只是当自己在这无尽的深渊徘徊的时候，心里想的还是如何不让他生我的气。
　　黑暗中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有多久，当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变得模糊不清的时候，我想我肯定病的很严重。
　　在生命的长河中，我们不断的寻找着彼此，却更加的容易失去自我，如果一切都能回到最初相遇的时候，那该有多好。
　　我想他肯定知道我并非周家的女儿，也知道了，我不是她的女儿，更加知道了我不是他的亲姐姐。
　　只是，当我做了这些以后，看到他真的后悔当初，我却高兴不起来。
　　我本以为我可以，看着他痛苦，看着他难受，却奈何我比他还要痛。
　　我再次幻想，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那一年，他唤我姐姐，我叫他小放放……
　　“依姚……”
　　我听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喊，不知道该如何的回应他。
　　我想告诉他：
　　“我没事了”
　　我还想跟他说，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太执着了。
　　也想让他知道，关于过去的那些总总，与他，与我，再无任何干系。
　　这一刻，我希望他能懂我的意思，这样期盼着，我便沉沉的睡去。
　　周家别墅里，深夜闪过两个瘦小的身影。
　　稍高一点的小女孩对小男孩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提醒他：
　　“你轻点啊，把周老大吵醒了，就糟了”
　　小男孩踢踏着拖鞋毫不在意，并用一种看小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这个别墅里面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控，又能逃得过谁的眼睛，何况周家大少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
　　小女孩蹑手蹑脚的走到书房门口，一只手推门一只手还轻轻的捻着裙子，俏皮的样子让男孩不禁红了脸颊。
　　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甩甩头止住自己的幻想。
　　却抬头盯着头上闪闪发亮的摄像头，嘴角含笑。
　　打开门，对面是一张超级大的书台，书台后面是一整面墙的书柜。
　　这里现在是小女孩的乐园，书架上面不仅有各种书籍，还有手办模型以及七公主，这样的陈设与那张干净整洁的书台完全不搭。
　　“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男孩终于按捺不住问道，小女孩搬了个高凳正在往上爬：
　　“嘘~小点声，你快来帮我呀”
　　男孩无奈的看着她，眉头轻轻皱着，她不会是想拿那本蝴蝶标本吧，千万不要，这小妮子又要闯什么祸……
　　“太危险了，你快下来，我上去拿！”
　　小大人似的口吻，完全看不出年龄。
　　说话间小女孩已经爬上了高凳，这样的高度对于成年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瘦小的他们来说，却是需要莫大的勇气，何况她恐高。
　　小女孩跪坐在高凳上面，小心翼翼的蜷缩着自己，却兴奋的翻看着手里的画册，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男孩就这样仰着头看她，安静而美好……
　　过了一会她突然压抑的喊：
　　“小放放，我们快跑把，我把那个蝴蝶的翅膀搞掉了……”
　　男孩无奈的耸耸肩，却并不着急，尽量抬高手臂拖住她放下来的双脚，却还是让她滑了一下。
　　“啊~小放放，你看着点啊……你接住我”
　　我害怕的惊呼出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眼前还是一片灰暗，原来那是一个梦啊，梦里我们回到了小时候，我们初相遇的那一年。
　　那年我们还是懵懂的模样，那年我还是周老大的小公主，那年他还是那个我眼中沉静乖巧的小放放。
　　听到我的呼喊声，周放更用力的抓紧我的手。
　　“依姚，不怕，不怕，不会摔下来的……”
　　兴许他以为我还是在梦中痴吟，轻柔着语气安抚着我，我的眼泪再次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我此刻内心的彷徨他是否能懂？
　　我抓住他的手，使尽全身的力气，在他的手心里，写下一句话。
　　他哭着喊着，叫我不要离开，不要抛弃他，不要留下他一个人，我却还是沉痛的松开了他的手。
　　岁月悠悠，慢慢长河，他一个人，是否能安然走过。
　　错过终究是错过，而过错也依然是过错，我与他从来都没有我们。
　　我想，我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