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爱丽丝》梦中飞翔的几维鸟

2、致爱丽丝（一）

　　致爱丽丝：

　　写下这封信时，我已经时日无多了，我怀着微弱的希望，祈求你能看见这些文字，如果你看过之后能从心底感到一丝释怀的话，那么我现在所承受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

　　对于此前让你遭受的伤害，我深深地向你忏悔，每每回想当初，我都会在悔恨中煎熬。这也是你所期望的，是对我的惩罚，我拖着这具油尽灯枯的身体，在最后的时刻回忆和你的种种往事，向你传达我此时沉重的痛苦。

　　虽然只有短暂的时间，但在那段与你一起共度的时光里，我的心一直被真实的幸福填满着，这是我在之前的人生里从未体验过的。但那时候我对自己太过于自信了，认为你即便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也会原谅我并继续留在我身边。

　　最后你证明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你说得对，我太过于傲慢了。

　　爱丽丝，从一开始我们的关系就是不对等的，这点你也不能否认，对吧？

　　即使我极力回忆，还是想不起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的容颜，我天生就对别人的外表漠不关心，没有必要的话根本不会特意去记住，更别提是“实验品”了，唯一的印象就是你额头那块封印魔力的纹章。

　　你被迫与家人分离，被人粗暴的对待之后当作礼物送给了我，这一系列的打击不是一个七岁的女孩可以承受的，你当时的心一定因为痛苦而麻木了吧。对于没有家世背景的孩子来说，拥有魔力这件事就是一场灾难，只会被人当作物品一样，发掘出所有可以发掘的资源，利用尽所以可以利用的价值。

　　那个利用你的人就是我，我对你的处境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只是把你当作“物品“来使用，我发现你的身体与外部输入的魔力可以产生兼容，是一个可以承载魔力的绝佳容器，于是试图把你体内封印着的魔力抽取出来，然后灌输新的魔力，当然这个过程中身体会承受巨大的痛苦，为了让实验顺利进行，我给你拷上了手铐脚铐，锁在冰冷的石墙上。

　　你泪流满面地呼救，拼命挣扎，痛苦的呻吟声和手铐脚铐晃荡震动的声音久久回响在寂静的地下室，让我感到很厌烦。

　　每次我都会控制灌输魔力的量不达到致死量，这让你有了逃跑的力气，你试图逃走，但是在我的领域里，你的力量过于微小，所以每次都会被使魔抓住，五花大绑的扔在我的面前。

　　我试过很多体罚你的手段，把你扔进饲养食人魔的洞穴，让它们啃噬你的身体，在你奄奄一息的时候再把你救出来；用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打你的身体；或者把你关在充满瘴气的房间，但这些都没能使你的精神屈服，最后一次你试图自尽，但你体内运转的魔力不会这么让你就这么轻易就死去，最终你还是在黑暗的地窖中苏醒了。（一小段的字迹模糊了，像是被水打湿了一样）你无论如何都想从这里逃走，就算是以死亡的方式，在你看来，即便是身处地狱，都比现在的处境好多了吧。

　　但是对于我来说，实验品不吃教训接二连三地出逃还尝试自毁，真是让人厌烦又头疼的一件事，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你，从我这个角度看你的身体看上去幼小又脆弱，仿佛只需一脚就可以踩碎你的骨头，让你微弱的呼吸瞬间就此停止。

　　谁能想到这具瘦小的身体里可以储存如此巨大的魔力？当时我略带讽刺地想。

　　这时你抬起了头，视线与我相交，我从你空洞的眼神里解读不出任何情绪，好像你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两颗黑色的玻璃珠子，“让我就这么死了吧”，你的声音很虚弱，却透出一股平静，那是已经对死亡毫不在意的平静。

　　看着这样的你，我的心中生出一丝冰凉的怜悯，那并不是对于你的同情，而是看着手心中垂死挣扎的昆虫一样恶劣的心情。

　　在这种心情的驱使下，我产生了一个想法，对你使用“灵魂冻结”会变得怎么样呢？那本来是研发出来的一种在战场上瞬间致人于死地的精神性攻击法术，但被我稍稍改良了一下，变成了一种酷刑，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这个魔法我对其他实验品也用过，但是他们的精神承受不住法术带来的重荷，无一例外都奔溃了，丧失了自主意识，看着眼前一心求死的你，让我不禁想再试一试，你的精神因此失控而奔溃了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这代表你以后就变成了一个安静的容器，再也不会有逃走的想法了。

　　法术开始生效了，你睁大眼睛，瞳孔不住收缩，浑身颤抖起来，也许你想哭，但是你哭不出来;也许你想喊，但是发不出一个音节，因为你的灵魂被牢牢掌握在我的手里，一点一点地被施加寒意，这种寒冷并不是□□上的感受，而是灵魂深处缓慢升起的冰冷，让你怀疑你是否已经变成了一个冰块，意识会渐渐被这无处可躲的寒冷所侵蚀，直至人格的崩溃。

　　整个魔法差不多持续了十分钟，对你而言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像是失去了支撑般无力的人偶，你瘦弱的身体跌倒在地上，有很长一段时间，你就像没有操控者的傀儡一样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难道你的精神已经奔溃了吗？我的心情为刚才生出的一丝不大的期待而感到了挫败，出于一种不甘心，我对你发动了一道威力很小的雷系攻击魔法，那道一闪而逝的电弧割断了你脖子上的项链的链子，挂坠掉落在了地上，“叮铃”一声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像是被这个声音惊醒了，你终于有了反应，低头看向地面，以我的角度看不清你的表情，但是我清晰地听见了你抽泣的声音，你轻轻地把挂坠捡起来，贴在胸前，用带着哽咽的声音小声地叫了一声“妈妈”，那个声音过于微弱，像受到蛮力拉扯，纤细的随时都会绷断的细丝。

　　这个声音在我听来却觉得喜悦而心满意足，我知道你以后再也不会兴起一丝反抗的念头，彻底服从于我。我以看着得意之作的目光注视着你，我的爱丽丝，如果只作为容器而言简直太过于可惜了，应该考虑开发一下其他的价值，你拥有着强大的精神力量和魔力，好好培养的话一定会成为出色的魔法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