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浮沉惜》木栖华枝

52、第五十二章 相遇挚友入仙籍

　　他拖着身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身子能这般疼，身上各处都黏糊糊的，还有些不知从哪里弄的伤口，他也想不起自个儿怎么受了重伤。
　　身上穿着一件粗布衣衫，半束着的发丝上用着一个雕刻着麒麟的金色发冠，同色系的发簪右侧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白色玉石用作点缀，虽受了伤，穿着这一身布衣但依旧瞧着整个人有着仙神之姿。
　　他忍着身上的痛下了床，他想起身，却牵扯到了胸口中的内伤，原本就沉闷的气息就此让他还倒吸一口凉气，咽喉处也渐渐犯痒起来，让他不停的咳嗽。
　　又痛又痒的状态让他当真有些不好受，这样的动静引来了人，屋外轻快的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直至一双穿着已经磨损严重布鞋的脚出现在他眼前。
　　沉稳的男声也从他的头上方传来：“你怎么起来了，你的伤还不曾好，你又何必着急起身呢，这不，牵扯到伤了吧。”
　　这个声音…如此陌生，他是谁？又不像是在他耳边响起的那个声音，他抬起头来，映入眼中的是一位年轻男子的面容，他不曾见过，甚是陌生，不过瞧着倒是老实人模样，穿着也朴素，像是一名耕作的男子。
　　“你是何人？我不曾见过你，我为何会在这儿？”
　　方偌冥问出心中的疑虑，此人也不急着回答他，将手中装着汤药的碗递在了他的面前，道：“你先把药喝了，我再慢慢的回答你，这药对你的伤势也有好处，是我从镇上请回来的郎中为你诊脉开的药，你喝了也不枉我走这一遭遇。”
　　这个人说话间也是诚意满满，不像是会骗人的样子，见他如此有诚意，方偌冥也不便多心，接过他递过来的药几口喝下，那人也将碗再次接到手中放在了一侧的小方桌上，顺势也坐在蒲团上渐渐的和他聊聊起来。
　　“你还记得你是谁么？你来自哪里？”
　　“我…”
　　方偌冥一时语塞，对于他的话，方偌冥的脑中一片空白，竟不知该如何回他的话了，毕竟自己都想不起叫什么，又从哪里来。
　　此人显然也不着急，随后说道：“一时想不起来也无妨，想起来再也不迟，我先说吧，我叫牛二，父母早亡，如今就我独自一人生活在这儿，咱们这儿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仅有几家挨着，我们这儿距离最近的牛牛镇也要走上半天才到呢。”
　　“昨个儿我从镇上回来将近落日时分了，瞧你受了伤满身是血的躺在我家门前一动不动的，当时我瞧着也是吓了一颤，随即把你扶到这塌上休息，随即便找刘老汉借了他的驴车往牛牛镇赶去，这才请了那位郎中来。”
　　“昨个儿你满身是血的躺在我家门前时，那当真是将我吓一跳，我左右打量也不曾有人陪着你，也不知你是遇见了什么事情才会受如此重的伤，我瞧着你身上的伤呀，我都觉得疼呢。”
　　牛二说着这些时也不慎叹息，也不知这世人之间能发生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想把人往死里整，连他请来为方偌冥瞧诊的郎中都说，他能将方偌冥救下来也是从阎王爷手中抢人呢，全靠方偌冥撑着那一口气吊着，他才能将人救回来，若没有那一口气撑着，怕是…
　　这些想都不敢想啊…
　　他说着这些时看着方偌冥穿着的自己的衣裳，他便回过神来道：“对了，你的衣裳上都被血浸染了多处，确实是不能再穿了，所以昨夜我也就只能在你昏迷不醒时帮你换下来穿上我的衣衫，只希望你不要嫌弃，你的衣裳我已经帮你洗干净了，已经晾了一夜和一早上了，如今已经干了，就放在了那个柜子里，你要换的时从那柜子里拿就行。”
　　牛二向他说了这么多，方偌冥心中甚是感慨，如今他受伤记不得任何事，却还能遇上这么好的人帮他打点，他也不知该如何感谢牛二，如今只能是连连道谢，只当日后能好好的答谢他的恩情。
　　就这样，平淡的过了几日，方偌冥只觉得身子好了许多，他坐在蒲团上，案几上放着那日牛二交给他的一个包裹，以及一把剑和一条藤鞭，他不清楚这些东西的来历，也不知该如何去使用它们，只觉得这些在他手里怕是失去了作用，只能沦落成一个不中用的东西。
　　他将那个包裹打开来，里面放的是一些平日里穿的几件衣裳，一张字条，他将字条打开来，上面写着：
　　方偌冥，生辰不详，家中有何人不详，来自哪儿不详，了解过往，请在暮秋之初到达月牙城仙谭亭处，过时不候，即刻前往。
　　方偌冥？他喃喃自语，这名字确实不错，难不成这就是他的名字了么，这张纸条上写的似乎与他确实对应得上，他当真记不得这些，何况这个东西能出现在他身旁也不像是别人有意而为之，那行吧，既然这东西都能放在他身边了，他就叫方偌冥吧。
　　除了这个，这里面还放着一些个类似于仙器的东西，什么雕刻着麒麟模样的印章，印章底下刻着四个大字：“青君主令”，他将纸条放下，拿起其中的东西观察了起来，印章上刻的字体他也是仔仔细细的看清楚后才明了这几个字，还有一袋颗透亮的明珠，圆润的明珠里还都雕刻着露出牙齿的麒麟，这些明珠的数量他着实数不清，一颗至少也值上万两黄金了，这些都是他不曾见过的，亦或者说，他对于这些东西有着很强烈的熟悉感，但是却不知晓是在哪里见到过，也不知这些东西有何用意。
　　他看着这些东西，整个人也是一阵叹息，他有些迷茫了，不知接下来要做什么，在休息养伤的这几日，他始终都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似乎关于身上的，又或者是心里的，但又感受不出自己失去了什么，身上那患得患失的时刻也时常在提醒着他。
　　到底失去了什么呢……
　　次日清晨，牛二从自家地里扛着锄头回到了家中，见着方偌冥已然穿好了那日牛二见到他时的衣裳，竹青色的深衣和靛蓝色的长袖褙子相称，衣衫上还绣着祥云，瞧着当真是有精神气儿。
　　不过，瞧着精神是精神了，为何肩上挎着那个包袱，手中还拿着那把剑，他这是要做什么，牛二赶紧放下锄头，不解的走向方偌冥处，方偌冥还说道：“牛二小哥回来了，地里的活儿弄完了么？”
　　“我地里的活儿是弄完了，不过，方小哥你这是要走了么？你的伤还不曾好全。”
　　牛二甚是不解，他这么急作甚，方偌冥会心一笑的向他解释了自己的用意，他身上的伤没有大碍了，虽没有好全，但也不怎么有影响，只要没有多大的冲击，他基本上都是没问题的。
　　何况他确实要弄明白自己的一些问题，就像他昨日与牛二说的那样，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一直过下去，他总得有什么事情要做，去弄明白，如今距离到暮秋初期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他不能再等了，这些时日得牛二这么尽心照顾，当真是麻烦了他。
　　他若再呆下去，心中当真是过意不去，所以再怎么样他都要离开了，也是给牛二减轻一些麻烦和负担，走前他多次向牛二表达了谢意，还从袖中拿出了他早已准备好的几颗明珠递给了他，只当做是谢意的表达吧。
　　当这些明珠放进牛二手中的时候，牛二有些不知所措，拿这些东西他当真是受不起，不过是尽绵薄之力救下屋前的人罢了，何来谈谢意之恩。
　　方偌冥只见他百般推脱，最后是紧紧的将他手握紧，那些明珠就握在了牛二的手中，他说道：“牛二哥何必如此见外，你与我相识一场，又救得我性命，我当真感谢都来不及，如今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我确实不知该如何感谢您，这些东西就当作是我感谢您的情分，如今我离去，也不知要何年月才弄得明白我身上的这些事情，到时候想再次前来感谢您也许得几十年后了，这权当作是我的心意了，等我找寻到了我的去处安顿好之后，我定会再回来看您的。”
　　方偌冥此番一言，牛二确实不好推脱，他应着方偌冥的话收下了他递来的价值万金的明珠，方偌冥拿着剑向他作揖后便踏上了路途，牛二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后也是一阵叹息，心中还想着他是多好的一个人啊，怎么就记不得事了呢，如今还要去寻得一个明白，当真是难为了他呀。
　　这一路上方偌冥走得是顺畅无比，不曾遇见任何的怪事，按照他走的这个速度和顺利之行，想必到月牙城的那个什么仙谭亭半个月也就足够了，想到这儿，方偌冥便更加有干劲儿了，这步伐走得是越发快了起来。
　　走了半日之久，他走到了一处乱石沟，这里地势平缓，前方一览无遗，身后则是他刚刚走出一点距离的树林子，这些石头歪七扭八，长得奇形怪状的，就像是从地上长出来的或者是冒出来的头头形成了这里乱石沟子的模样。
　　他走着时，心中越发觉得奇怪和一阵阵起鸡皮疙瘩，心中一阵阵的发毛，总觉得各处都有些怪怪的，平日里该有的鸟叫声一点没有，各处也没有任何动物的存在，倒是乌鸦鸟的声音在周围响起，压抑的气氛和有事要发生的时态一直充斥在方偌冥周围，他始终都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如此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或许就是这么多年来的习惯了吧，让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乌鸦本就是不好的征兆，此刻周围只有这一种鸟声响起，不是有坏事就是…有坏事，对的，想必就是这样的，方偌冥在心中默念着，他停住了脚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拿着剑的手也不由得抓紧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打架，心中显然是没有任何底气的，不过他有一剑在手，从此打击坏事无愁，就算不会动手，那也要把气势贯彻到底！！
　　此刻他也不管有没有人，先来给自己打个气，什么妖魔鬼怪快快离去！
　　就在他全神贯注的打量着周围环境时，突然一阵沉闷的痛苦声响起，一个人影从他身后的树林中显出来，他的行径明显就像是被什么冲击而出，在空中飞出几米远。
　　就在那个人瞧着要落下摔在乱石上时，方偌冥及时反应过来跑去接那人，双脚轻轻一动瞬间有了蓄势待发的状态，身体此刻便顺势腾空而起，他的身子如羽翼一般轻盈，将那人稳稳的接住落在了地上。
　　方偌冥扶着那人，那人瞧着也不曾有什么大碍，就只是挨了一掌，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如今好在有人能将他接住，要不然这没了重心的身体跌落在了乱石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那人转过头来看向方偌冥，一脸惊奇又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正当他要说什么时，对他出手的不知名的物体从林间窜出，那个物体瞧着当真是没个人样，牛头猪脸，锋利的獠牙又粗又短，短小的四肢身后还长着一条长尾，身上又有着斑马的痕迹，一条条黑白杠从上到下长满了全身，虽有布料庇体，但也是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
　　只瞧这个怪物向他们二人袭来，发出一声怒吼，两人还没来得及相互认识便很快融入到这场“恶战”中，两人纷纷拿着剑抽出剑身向那怪物刺去，那个人向方偌冥支了招：“此怪物精神力极强，力大无穷，但经过我与它交恶的时间长短瞧出，它的弱点在于咽喉处，须得找准时机刺去，一剑毙命。”
　　方偌冥也听得了他的话语，拿着剑变换了自己的路数，他既知晓了自己能用得起法术，那便要好好的使用做得一件好事，他们二人打斗之后再次从两侧出发，声东击西。
　　那怪物也不是一个善茬，似乎明白了他们二人的行径，早就做好了准备，大吼一声后，引得林中的乌鸦一时间冲出了林子向他们袭来，那人向方偌冥大喊道：“公子小心身后的凤黯。”
　　方偌冥反应及时，看了一眼身后，果不奇然，那一片黑压压如乌云般的乌鸦一瞬间席卷而来，他慌乱躲开，那人也及时躲过，虽有这么多的乌鸦袭来，但此刻要刺杀掉那个怪物也还是有些难。
　　他们二人就此被冲散到稍微远些的地方，而怪物正要转身想动手杀掉二人，就它在转身之余，却身子的厚重而导致有些站不稳，往后倒去，那个男人乘此将自己手中的剑定在了空中，双手合十转动着，激发出了剑气，周围一片光色亮起，这些乌鸦皆被驱散开来，一时间各处飞去。
　　“就在此时，公子出手！！”
　　那个人向方偌冥说道，就在他话落之后，方偌冥架起手中的剑向那只怪物刺去，恰逢一剑入喉深入其中，不给那怪物有一丝一毫反杀的机会，就在怪物怒吼声中，渐渐的烟消云散，这怪物也就不复存在了。
　　方偌冥在收手后身子就有些站不稳当了，或许是身子还没恢复正常便又经历了这件事，更是消耗了精神气，此刻神情都还没缓和过来。
　　他竟然能用剑杀怪物了，他始终都认为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文人罢了，能做成此事，也真是不容易。
　　那人将自己的剑收了起来后，瞧得方偌冥有些晃悠，便立即赶紧上前来将他扶稳，将带着的剑放在一侧，施展着法术注入方偌冥的体内，使他能及时补回精气神儿。
　　可是他越往后越觉得奇怪极了，一定是自己感受错了，他一直在反复说服自己，可是他感受到的一切却实实在在的向他证明了事情的真实性。
　　“公子你…你若是不介意，我能否问一个问题？”
　　对于他的疑惑，方偌冥也不觉得有什么，说道：“公子问便是。”
　　“公子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么，所以才会与常人有所不同，你的体内竟丢失了一魂，瞧得你如今整个人都有些憔悴，精气神儿也不是很足，想必日后像今日这般铲除妖魔的能力会越发减退的。”
　　对于他说的这些，方偌冥自个儿都有些迷迷糊糊的，他不知自己发生过什么，也不知为何会丢失了一魂，他也向这位公子说出了心中所想，至于日后能不能再拿起手中的剑也无妨，他也不怎么在意了，拿不起就拿不起吧，能平平安安的做一个文人也是不错的。
　　听得方偌冥的想法，他也就不再多打听了，随即向他行作揖常礼，转变了话题说道：“在下顾凌霄，字怀谨，您直唤我为顾怀谨就是，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
　　方偌冥也将自己的剑收了起来，回礼道：“方偌冥，见过怀谨公子，我…不曾有字。”
　　两人相互认识后，相视之间都笑了，不曾想两人都没见过的情况下如今却是这般见面了，顾凌霄也想着自个儿能这般如此狼狈出现在方偌冥面前，甚是觉得自己羞涩难当。
　　“在下瞧得公子出手不凡，想必就是仙士了，在下如今正了解修仙之术，能遇见公子也是我的幸运了。”
　　方偌冥听得他如此夸奖，他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能使出这些法术也是他才知道的，不过是误打误撞的事情罢了，他听得摆了摆手道：“怀瑾公子说笑了，我不会你说的这些什么仙术，更不是什么仙士，就是一普通人罢了，我连自己都不知来自哪里，过去将来都说不清楚，经不起怀瑾公子这么夸赞的。”
　　“方公子您不必如此谦逊，如此我们也就算是认识了，不知方公子要去何处？”
　　顾凌霄问起来，他也没有什么要隐瞒的，便向他说出自己的去向，谁知凌霄听后，神情瞬间就起来了，还显得有些激动：“当真是巧极了，我也是要去月牙城的仙谭亭，相逢既是有缘，不如我们就结伴而行一同前往吧，也算这一路上有个照应。”
　　他如此盛情相邀，方偌冥也不忍拒绝，这一路上有人相伴也是一件好事，就这般两个人一同上路去往月牙城仙谭亭。
　　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越聊越发觉得有相遇甚晚之感，顾凌霄与他提起两人一同要去的仙谭亭，至于仙谭亭是个什么地方，方偌冥当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他不曾听说过也不曾了解过，倒是顾凌霄晓得一些。
　　仙谭亭乃是修习仙法之人想成为仙君者必须要到达的一处地方，此处一百年才会开设一次，所以能去的人必定是挤破了脑袋都想成功的，凡人能修仙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就算是要入门，也得找到一位带入门的前辈，有前辈指引这才算是半只脚踏入修仙行列，就算他们修行极久，认为自个儿的资质成上乘，那也得过仙谭亭处各位仙家的考验才有资格上天庭。
　　如今他能来这儿，也是得了自家道士师父的指点才前来，他打小就是一个人生活着，父母在他半大点的时候双双去世了，至于是因为什么原因去世的，他也不知道，他从有记忆以来便是跟着一位修仙的小道士生活在当地的一个破败的小道观里。
　　那位道士平日里虽不修边幅，瞧得也有些邋遢，但为人处世修行这些方面，当真对他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修生养性，待人友善，仙法武术一一传授给他，在他的心里，他的道士师父当真是他一辈子的恩人。
　　就在半个月前，道士就告知他，他身上学到的这些仙法足以支持他成为一名真正的仙者，在暮秋之初，到仙谭亭处接受上仙界的考核，从此就能一跃成为优秀的仙者，他若能入上仙界，也不枉这么多年积极的培养他了，这位道士心里也得偿所愿了。
　　顾凌霄心中对道士当真是感激万分，当时他的内心也是纠结挣扎了许久，想着自己是否要动身，还是老道士各种劝解，他为了报答老师父多年来的培养，就此上路了。
　　仙谭亭一百年才开一次，去了那儿的人必定许多，考验之时必定也是不易的，方偌冥此刻心中升起了许多的担忧，就他这个资质能被选上么？许是要被甩到千里之外了，他对自己的法术一点都不了解，或许都没有一层吧，那如今去有还不是自讨苦吃。
　　顾凌霄也是瞧出了他的神色有些不大对，便询问其中的缘由，在得知后也是各种安慰，这世间最多的就是机遇，活着就是要各种尝试，倘若不去抓一次，难不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这一生么，只当是为了自己去尝试一次，一旦过了，往后的人生便是不一样的。
　　他们许久，终于在暮秋初前到达了月牙城，还不曾到立秋之时，这白日里到处尽是热浪滚滚，他们一入城，便瞧得城中的繁华，这里也带着些异域的风情，他们二人像是瞧见了新鲜事物一般悠闲的逛了起来。
　　既然已经到了月牙城内，距离仙谭亭也就不远了，那他们也不再像赶路时那般走得急匆匆的，此刻放慢脚步瞧一瞧周围的景色和风土人情也甚是不错的，他们便逛便打听仙谭亭具体的位置。
　　顾凌霄找得一老人询问仙谭亭的下落，殊不知那位老人在听得顾凌霄询问后竟露出了惊奇的表情来，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顾凌霄只觉得这老人有些奇怪，甚是纳闷，他不过是打听一处地方罢了，怎么是如此表情。
　　“老人家，是有什么不妥么？”
　　倒是没有什么不妥，这位老人先是反问了他：“并没有什么不妥，老朽只是有些不解，你怎么也在打听这个地方，你是如何知道仙谭亭的？”
　　对于老人家的一连串问题，顾凌霄也有些愣住了，这仙谭亭在他们修仙之人中相传深广，几乎是人人都知晓，如今一百年的时间一到，自然前来的人是大有人在的，也不算是个冷门之地，这位老人家怎么说的像是这个地方没有人知道似的。
　　“不瞒您老人家，鄙人也是一位修仙之人，一路前来就是想成为一名仙者，这不，想着去仙谭亭试一试，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即刻入上仙界呢，还望老人家指一条明路。”
　　顾凌霄说得满脸真诚，老人家瞧着他这模样，想必也不是什么假的，老人家这才与他说道：“您也修仙？年轻人听得一句劝，那地方可不是一个好去处，这仙谭亭极少出现，就连见过的人都没几个，咱们没见过的也只当是传说，据见过仙谭亭的人传下来说这瞧着当真是不咋滴，不过就一个小土房子罢了。”
　　“这地方又老又破，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也甚少，就连咱月牙城中的百姓都极少听说过，更别说是外人了，就算是知道的，也不愿提起那个地方，也不想去，那地方前后无人居住，瞧着也是一贫瘠之地，什么都没有，可别糟蹋了您的一身本领了。”
　　不是吧，仙谭亭怎么会是一片荒凉之地，他所知晓的仙谭亭可是一个风景极佳，仙云缭绕之地，怎么会是老伯口中所言的那副景象，想必是传言传的越发邪乎了。
　　“老伯说得当真？可我知晓的仙谭亭可不是这副模样，您老可是搞错了？”
　　顾凌霄自然是不信的，仙谭亭是仙境之地，百年才出现一次，老伯他们没见过怎么还说得这般不好，可这位老伯却摇了摇头，顾凌霄不知老伯的这意思是觉得他说的不对还是就笃定仙谭亭就是他所说的那般模样。
　　老伯到最后也不再说其余什么话来，只向他说道：“仙谭亭什么样，你们自个儿去瞧见了便是什么样，我们这些没见过的自然是没那个福分，年轻人，祝您成为仙君一切顺利，我也就不多说了，我也是从去过那个地方的人传下来的消息得知的，二位顺着这边一直往前走，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看见一道石碑，那石碑紧挨着的就是去往仙谭亭的阶梯，顺着往上走就是了。”
　　随后老伯也指向了东南方向，他们一眼望去，前方的街道尽头，穿出去就是一大片金黄戈壁。
　　他们二人向老伯作揖道别后便动身前往，在去往仙谭亭的路上，顾凌霄便和方偌冥说了起来：“小九，你觉得那位老伯说的可信么？仙谭亭不会就是那般模样吧，若真是，那我们来这儿到底值不值呀。”
　　顾凌霄唤方偌冥为小九，就因为他只有三魂六魄的缘由，这些时日以来，顾凌霄唤着也顺口，方偌冥也不曾觉得有什么，便任由他唤着。
　　对于顾凌霄的一些担忧，他也说了自己的一些见解：“那位老伯不是也没见过么，也只听的一些传说，不一定有真的成分在里面，至于仙谭亭好不好，我们既然都来了，总不能走到这儿眼瞧着要到了，我们见都不见一番就这么回去了，心中必然也觉得可惜的吧，毕竟我们也是走了这么久了，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这一番作为才好。”
　　“你说的也是，还是瞧瞧去，不能错过这次机会了。”顾凌霄也露出来笑意。
　　“不过我还是有个疑问，如今走到这儿来忽然想起我之前就想问你的，我是因为道士小师父的指引来这儿，成为一名仙官，小九你是因为什么来这儿？也是得人指点然后成为仙官，对么？”
　　“我不知道我来这仙谭亭后要做什么，我与你提起过我不记得我自个儿来自哪里，又要做什么，我是因为得一张纸条的指引，了解我自己到底发生过的来龙去脉，我想我是在寻找什么的吧，至于在寻找什么，我如今还不知道，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方偌冥如今在许多事情上都很迷茫，所以当他与顾凌霄说起这些的时候，话语中也流露出许多的无奈。
　　顾凌霄也听到他所说的这些话之后，也升起了许多的怜惜，“从今往后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