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名》一直在飞的鱼

6、白苍鹭

　　将面部埋进柔软的枕头中，我对我竟然会对这熟悉的床铺感到怀念而吃惊。
　　果然，我也只是个普通人类吧。
　　在我打算就这样沉浸于由此产生的睡意中时，被我放在枕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未接来电竟然有二十几通，怀着歉意，我接通了由同一人打来的电话。
　　“终于接到你的电话了！你现在在哪？告诉我后呆在那别动，我先报警然后带上工具去你那里，保证在警方到来前让他们忘记我对他们做的事。”
　　“……那个，你在说什么啊！千叶同学。”感觉很危险的样子。
　　“唔，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呢，因为你不是最近都没跟我联系吗？而且也没在你家发现你。虽然你父母的表现都没什么异常。”
　　“恩，关于这件事，没什么，只是刚好出去释放内心的。”唔，除了千叶同学都没人在意我失去联系的那几天吗？稍微有些介怀呢。
　　似乎确认到我已经平安的现状，她也不对我的说辞抱有怀疑，但……
　　“诶嘿嘿，释放内心呀，唔噗噗，一定很狂野吧！像苍璐酱这么文静的女孩子释放的内心一定很狂野。”
　　“………”确实很狂野吧，还有，果然一恢复常态，千叶同学就完全没个女生的样子了。
　　“我释放内心的话计划一定能成功的！”
　　“成功了的话会出大麻烦的，各种方面，所以你继续保持现状就可以了。”虽然想让千叶同学稍微淑女点，但考虑到以前更放肆的行为，现在应该是在可接受范围内的状态吧。
　　“好啦好啦，不要对我说教了，对了，听说前几天公园里面被弄得一塌糊涂呢，据说是突发短时极端天气引起的呢。”
　　“是呢，真是可怕……”
　　林离同学说要保密，就不要告诉千叶同学了吧。对了，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了，要去跟林离同学一起去学校，稍微感觉有些不自在。
　　不过毕竟是被救方和救助方的会面。
　　对了，机会难得，我刚好可以询问一下：“那个，千叶同学应该比较了解吧。”
　　“嗯？”
　　“就是……怎样的女生才会让男生不产生不自在的感觉。”能想出那种计划，一定很了解吧，如何消除不自在感。毕竟我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和同班同学产生救助者和被救者这样的隔阂。
　　“……”
　　对方突然的沉默让我有种熟悉的无力感：“怎么了？千叶同学。”
　　“……”
　　“还在吗？”
　　“在的，在的，那么，把你释放内心的详细内容说出来吧，没关系，即使是清纯系的，我也会在BG版番外卷写得很污的。”
　　……
　　我挂掉了通话。直觉告诉我应该这么做。十几秒后，我的手机再次响起。
　　“啊啦啊啦，我只是开玩笑的。苍璐酱也真是的，突然挂掉人家的电话，真失礼呢。”
　　“你还在写那种小说吗？”
　　我的问题好像戳到了她内心的话题点，千叶同学现在的声音好像在向我推荐商品的推销员一样：“当然，可是很有趣的，我有我们班可爱的男生的合集哟，要看吗？”
　　“我觉得你还是去看看公民基本道德法则比较好呢。”难怪全班男生都会跟千叶同学保持距离。
　　拒绝了我让她得以回复常人的建议，她似乎也有好好考虑我刚才的问题：“不要，会影响我活跃的想象力的，然后，关于男生完全不会产生不自在感的女孩子类型嘛，呃嘿嘿。”
　　“…………”理智告诉我现在挂掉手机会比较好。
　　“那么……”千叶同学的声线突然严肃起来了，“苍璐同学，你知道为什么你长得这么可爱，却没人跟你表白吗？”
　　“诶！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啊！”虽然我的确没收到过情书或被表白过。
　　“这可是重要的一点哦！被表白的话，也就是说你被对方所接受并吸引了对方了吧。”
　　大概是这样吧，所以既然能让对方接受那么肯定不会让对方产生不自在的感觉吧。
　　不过好像千叶同学是以被告白为前提的吧。算了，暂时无视掉这点吧。
　　“那为什么我不会被告白呢？”唔，好别扭的提问，感觉就是在说我在为不受欢迎而烦恼着的样子呢。
　　“太温柔，太友善了！苍璐酱。”
　　“这样不好吗？”我是班长，帮助大家是我的义务。
　　“的确，温柔的人会被大家喜欢，可是这只会停留在友情上哦，因为对每个人都相同的温柔的话，可是会被害怕的哦！”
　　“害怕？”我会被人害怕吗？
　　“嗯嗯，会被‘爱’所害怕，而这种害怕就是不自在感的最高体现哦！所以呢……”
　　“我要不对大家温柔吗？”
　　“不不，关键是一视同仁这点上哦，所以呢，苍璐酱对于大家要继续保持做一个好班长。但是呢，对于喜欢的人，可是要傲娇的哦！”
　　“傲娇？”还有，喜欢的人？我只是不想让林离同学因为不自在而困扰而已。
　　“其实很简单，只要…………”
　　…………
　　终于到林离同学家门前了，现在他应该还在床上挣扎吧，感觉有些可爱呢。嗯嗯，大概还有五分钟，现在要调节一下了，傲娇，傲娇，嗯嗯，只有表现得讨厌林离同学就可以了，这样就可以消除他的不自在感了吧，通过负面感情的有向性诱导从而达到集中其它负面情绪的目的。
　　其实除了傲娇以外，敌视，轻蔑，厌恶也能达到同样的目的，不过我也无法做出主动被他人讨厌的行为，所以只好选择傲娇这种带有一定负面感情但又带有属于熟人之间的特有行为的表达方式了。
　　林离同学大概要出来了吧，首先要保持惯有的微笑，要让林离同学感觉到在一般对待中的差别对待。
　　不过，大门稍微的变形果然让我有些在意呢。
　　啊！开门了。首先一般的打招呼。
　　“早啊，林离同学。”感觉有点像漫画一样呢。
　　“你还真来了呢。”
　　林离同学有些吃惊呢，然后，就是要表现得讨厌他了吧。
　　“恩恩，虽然很抗拒，抗拒到我昨晚考虑了一晚要不要今天不去上学了。但为了不违反约定，也为了不想因为林离同学而给我的考勤带去污点。所以我还是咬咬牙来了。虽然抗拒到产生身理痛。”是不是有些过头了？但林离同学好像对此并没有特别的表现。那继续努力？
　　“虽然不想来，但是是约定嘛。即使抗拒到身理痛。”
　　“你等很久了？”
　　好，让林离同学产生我讨厌他的印象了，虽然哪里怪怪的，不过在树立印象这一点上我算是成功了吧。
　　“恩恩，在林离同学重新躺在床上时，我才到你家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写完的笔，然后等你决定好去学校后我刚好到你家门前。”幸好我那有上学期从千叶同学那收缴的全班男生的基本资料，如果林离同学的闹钟没变的话，从他的行为日常很容易能想出来的。
　　“……为什么你知道得这么详细。”一脸恐惧的表情呢，看来猜对了。但是被知道我那里有关于林离同学的基本资料的话，应该不太好吧，这时候应该扯开话题比较好，对了，傲娇，傲娇。
　　“恩恩，要用林离同学能够理解的语言解释起来的话，抱歉，我做不到，不过我们再这么聊下去超过十分钟的话，我们会迟到的哦。”然后这时应该扭头就走吧。
　　在完成这些行动之后，我终于松了口气，看来他并没有产生不自在的感觉呢。
　　林离同学也有跟上来的样子，这时候要搭话吗？还是不要呢？
　　就这样，我纠结着，直到走到了离学校还有一半路程的十字路口，那里，路口的中间，是附近野狗的尸体。被汽车从腹部碾压而过的尸体。
　　虽然我所在的小城并不是很有名，而林离同学所居住的区域也是老城区与新城区交汇的地段，但是，也不是十分冷清的地方，因为附近有我所就读的高中和我小时候读的小学。所以，在路上碰到动物被车碾压的尸体也是正常的吧。
　　“会被打扫干净吧。”然后，我推测着这具尸体的末路，死亡后，被清理干净，如同它从未存在过一样。
　　然后，经过路上的一个插曲，我们终于到达校门口。要不要再傲娇一下呢，为了平和刚刚的插曲。同时为了平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产生的不自在感。毕竟这种时候要乘胜追击，将负面感情完全集中在一点上。
　　“怎么了，苍璐同学，为什么停下来了？”
　　所以我停下来了。
　　“恩恩，如果被人看到我跟林离同学一起进入学校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而林离同学则一脸纠结的表情呢。
　　“所以……”
　　其实我还是担心林离同学刚刚看到动物的尸体，到底有没有伤感，因此回头观察，结果，眼睛里一点伤心的影子都没有，唔，让我有些不爽呢，明明我现在都还介意着。对了，这时来个身体的傲娇吧。
　　……
　　我刚刚在做什么啊？林离晕过去了吗？
　　该怎么办呢？马上就要开学典礼了，现在这个时间也没学生进入了，而学校大门的门卫老爷爷现在多半正经常性的在门卫室睡得正香，虽然很方便逃课呢。
　　如果我把林离同学背到教室一定很费时间，虽然典礼前的班级集合能错过，但是我还要作为学年代表发言，不去的话会很失礼吧。那就把林离同学丟在这里不管？不太好吧。
　　正当我纠结的时候，本来已经没学生出入的校门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刺眼亮光，想起来了，是那时候向我跟林离同学问路的少年。原来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额勒，学姐。学长怎么了？”正当我打算叫住他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过来询问情况，真是热心呢，不过我们不是在十几天前见过面吗？为什么表现出一副初次见面的样子呢？嘛，大概忘记了吧。
　　然后，我向他简要说明了情况，当然不能说是被我打晕的，毕竟因为被女生袭击而昏厥，我想林离同学一定不想承认吧。
　　最后，少年爽朗地决定帮我把林离同学背到我们教室林离同学的位置上，不过，当他把林离同学背到背上时突然很兴奋的样子让我有些即视感呢。
　　“啊！对了，学姐，我的名字叫陆川崎，下次见到我时，要主动跟我打招呼哦！”少年爽朗地回头笑着向我说道。
　　出于礼貌，我也微笑地点了头，不过，总觉得这不是正常的自我介绍呢，个人风格吗？
　　“啊，对了，钥匙。”差点忘了，要是班上没开门就遭了，班上的钥匙总共有四把，分别在班主任，身为班长的我，担任纪律委员的越桦同学，还有就是每天的值日生身上，不过由于放假，值日生的钥匙在我这里。由于今天只是开学典礼，教室没开门或者已经关门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因此我决定把值日生的钥匙借给他。
　　“哦，等会还给你。”听到我的声音，他回过头拿起我手上的钥匙。
　　“不了，麻烦你用完后把钥匙放到讲台下面吧。”考虑到班上同学的心情，把自己班的钥匙交到其他人手上应该不好吧。因此就不打算让陆川崎同学用完后直接交给我了。虽然晕过去了，但教室好歹有林离同学在，因此在陆川崎同学离开后即使教室没锁也应该没关系吧。
　　然后，在解决完林离同学的安置问题之后，我也顺利赶到了典礼现场，也没有错过班级集合，代表演讲也可喜可贺的没出意外。
　　但是，如同千叶同学所说，站在演讲台上，我从大家的眼里看到的，除了羡慕，不屑，嫉妒，高兴之外，原来我以前不能确定分类的微弱感情是恐惧吗。连本人都无法意识到的恐惧。
　　之后，我回避了千叶同学来到了教室，其他班虽然也有回教室的，但好在我们班除我以外都不去教室，大概是对假期结束的不舍吧。虽然我也不想去，但毕竟善后工作也是我的责任呢。
　　来到教室门前，当打开虚掩着的教室门后，我发现林离同学在与谁交谈着的样子，等我走到讲台，拿到钥匙后，林离同学依旧没注意我的样子呢？在发呆吗？走过去看看吧。
　　“…………”
　　！！！
　　怎么回事？胸口传来的压迫感？为什么林离同学的右手会放在我的胸口上啊！呜呜，怎么回事？现在这种状况，难道是因为傲娇的缘故？
　　唔，把林离同学的手抓住了，是身体自我保护机制的选择吗？算了，这种时候就听从本能吧。
　　“噗！”
　　“咔！”
　　嗯嗯，满足了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话说回来，对女性的核心重要部位进行突然袭击，得好好警告一下林离同学才可以呢。
　　“林离同学，下次我一定会在你头部试试托马斯全旋的。”应该可以做到吧。
　　离开了教室，接下来该去做什么好呢，真是失策，因为昨晚都在想该如何傲娇的事情，都忘了好好制定今天的时间表了。
　　算了，偶尔一次，就漫无目的地行动吧。
　　“哟吼！苍璐酱。”
　　直觉告诉我，如果今天行动计划全满，那么远离千叶同学就是今天的第一要务。这么想着的我，身体也做出了实际行动，此刻遇到千叶同学的地点是二楼楼梯口处的语文科办公室门前，而从千叶同学此刻手上拿着一叠文件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在把从同在二楼另一楼道口的复印室里的文件拿到语文科办公室的途中。
　　“啊！看样子千叶同学你在忙呢，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吧。”然后我用了自上学以来最快的下楼速度走到了一楼。
　　还好是千叶同学在运送东西的末尾遇见她的，要是时间再晚一些的话，要摆脱起来还真是麻烦呢。
　　“啊！苍璐酱，等一下！”从二楼语文科办公室的窗户处传来了千叶同学的声音，嗯嗯，假装没听见吧。
　　“咚！”
　　………
　　刚刚是不是有‘咚’的一声？
　　“唔，苍璐酱真是的，稍微等下我嘛！”
　　“千叶同学……”千叶同学走到了我身旁，左手还抱着笔记本，右手压着被带着丝丝寒气的三月风此刻微微吹起的额前的发。而此刻歪着头，一脸不满的表情，配上优雅的动作，大概很吸引男生吧，大概………
　　“放心，办公室的门我有好好关好的，虽然窗户没锁，不过没关系的，不是特意的话是爬不进去的。”
　　看来必须要找机会继续纠正一下千叶同学的行为才可以了。
　　然后，她就这么对我做出了邀请：“那么，苍璐酱，我们去sweetcake品尝蛋糕吧。最近有推出新品哦，巧克力奶油香草混合超大豪华版。”
　　“女孩子还是要注意体重吧，千叶同学。”听上去卡路里就很重的样子。
　　“没关系的，别看我这样，其实平时都是有好好的燃烧卡路里的，毕竟收集男孩子的资料也是体力活呢。”
　　无视，无视。
　　“对了，千叶同学，昨晚你说的傲娇什么的，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感觉林离同学的反应跟我看过的小说和漫画里的差别很大的样子。
　　“诶嘿，哪里很怪的样子啊。苍璐酱，是谁啊，你的实验对象。”本来还很一副文静样子的千叶同学，突然眼镜上散出光芒，并从胸部掏出笔用极快的速度在原本拿在手里的笔记本上写作起来。
　　自然，身为班长的我是不会放过现行犯的：“嗯哼，暂时没收。”
　　“哇啊啊！人家正思绪泉涌呢！过分过分呢！苍璐酱。”
　　什么叫纯情班长的户外试验啊！到底谁更过分啊！
　　“呜呜，苍璐酱，还给人家嘛！呜呜……”
　　无视千叶同学的左右哀求。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了今天早上遇见动物尸体的十字路口，万幸，路口中间已经没有了尸体，连血液也消失得一干二净，看来已经被打扫干净了吧。
　　“呜呜…苍璐酱，苍璐大人，苍璐女王大人，还给人家嘛！大不了我不再写有关你的番外篇了。”看到我突然的停下来，千叶同学突然扑过来抱住我拿着她笔记本的右臂，还好我及时的把笔记本丢到了左手。
　　“其他人的也不行。”
　　“一星期。”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用被千叶同学抱住的右手从她的胸部掏出笔，然后打开笔记本，把那刺眼的《纯情班长的户外试验》和已经开始的第一段划掉，“算了，还给你吧。”
　　当然，我也从女性角度对轻易猜到她的笔放在哪做出了告诫：“对了，千叶同学，我觉得笔什么的还是夹在笔记本上比较好吧……”
　　“不要，这可是女生的特权哟！”
　　“…………”嘛，以后再纠正吧。
　　“啊哈哈！终于回来了！我可爱的本子酱。唔唔，姐姐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看着千叶同学一脸放荡地蹭着笔记本的样子，我突然后悔了。跟千叶同学在一起，我后悔的时间非常多呢。
　　在一边后悔，一边跟千叶同学闲谈一段时间后，虽然基本都是千叶同学祈求缩短禁止写作的周期，而我为了全班男生的心理健康不断拒绝。总之，我们终于到达了蛋糕店sweetcake门前。
　　这家蛋糕店在我所在的小城的女性之中算是十分有名的，除了因为美味的蛋糕，帅气的店长，干净优雅的环境之外，更因为大概女生间都有一种奇妙的攀比心理吧，平时谈话的时候如果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日常的爱好与高雅什么的沾边的话，大概会有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满足感吧，而无疑在这座不怎么高雅的小城，名为sweetcake的面包店刚好就满足了高雅这个条件。
　　看着直接延续到街口的队伍，看上去今天的混合超大豪华版蛋糕相当吸引人呢。不过，与冗长的底队伍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蛋糕店门前空地上的就餐区只有寥寥几人，大概大部分都是打包回家的吧。而在就餐区的人，大部分都是点的小型蛋糕，唔，也有例外呢，角落里的一个方形餐桌上，那个最下部是黑色的巧克力涂层，中部是纯白色的奶油涂层，最上层是淡绿色的香草涂层，而从切口可以看出的每层中间的除了本层外部涂层的其它两层外部涂层口味的夹心的三层蛋糕，就是传说中的混合超大豪华版吧。话说一个人没问题吗？这么想着的我，不自觉的想要看一看这份我一个人绝对四分之一都吃不了的蛋糕的主人。
　　………
　　“那个，千叶同学。”
　　“唔～恩。”此刻千叶同学正为冗长的队伍烦恼着。
　　“我释放内心的地点是公园的草坪上，弄得满身都是泥土和夜晚的露水呢。”
　　“诶，诶！诶嘿嘿！”看着此刻千叶同学眼镜放光，嘴角流着液体，双手不断颤抖着的样子，我再加了一句，“番外篇，加油哦！”
　　顺利的让千叶同学进入忘我的写作状态后，我离开了队伍，来到了那份豪华蛋糕的主人桌前：“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恩？”蛋糕的主人此刻嘴里含着蛋糕附赠的塑料叉，左手拿着一张彩票卷，右手在上边的刮奖区来回划动着，桌子上还有几叠彩票卷，都是同一类型的，一叠看上去是没刮开的，其它几叠都是刮过了的。
　　“啊，总算中了，五元，小奖吗？”男人一边用刚刚刮开奖区的右手把原来含在嘴里的蛋糕叉拿了下来，左手把刚刚刮开的彩票卷放到最右边的一叠，一边用带着遗憾语气的慵懒口音说着。
　　“喔，是那个魔化的小姐啊。健康的活着真好呢。”仿佛现在才注意到我一样，此刻，这个林离同学口中的彩票猎人抬头用审视外加慵懒的眼神看了眼我。
　　“嗯嗯，属于人类的敌意也很健康呢。”然后他继续低下头，用放在蛋糕旁的塑料小刀切下来一份蛋糕，并用手上的塑料叉把蛋糕放进嘴里，接着放下小刀从最左边没刮开的一叠彩票卷中拿起一张，继续刮了起来。
　　“你为什么来这里？”毕竟是曾经差点夺走我生命的人，即使我再保持冷静，但此刻的敌意绝对能让人感觉得到。
　　“诶。”眼前的男人再次抬起头，只是手上的动作并没停下来，“怎么，我们有签订禁止进入条约吗？而且，虽然我是个外国人，可是现在我身上可是有好好的持有工作暂留证的哦。”
　　“呼。”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拿出他此刻坐的桌子下多余的椅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看上去我的行为让他有些出乎意料，他手上刮着彩票卷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那么，我就单刀直入了，为什么你会回到这座小城。”
　　“我说，小姐哟，同样，我可没有向你汇报我个人行踪的义务。”他这么说的同时，也将手中的彩票卷放了下来。
　　似乎有认真衡量，他最终对我说到：“不过呢，嘛，也不是跟小姐你无关，嗯嗯，这么说吧。小姐，你所居住的城市可不是一块福地哦。毕竟这里的彩票卷中奖率可是超低的。”
　　“嘛嘛，不要以为这只是我的运气差而已，毕竟我的运气值可是零，而且没有浮动率的那种，恩，这也是我测定一个地方出现魔的概率的方法。商业秘密，要记得帮我保密哦。”
　　既然是秘密的话，这么对曾经是猎杀对象的我说出来没关系吗？
　　“然后嘛，怎么说呢，啊！小姐你可还处在症后观察期，毕竟骳类的魔可是大奖，后续的中奖概率可不是一般的高呢。”
　　这就如同静水中滴入的水滴一样吗？
　　“嘛，知道吗？像我倾心的这种刮奖类彩卷，可是出门不认的呐。”
　　突然岔开话题，他拿起中奖的那几叠奖券，把它们混合在一起，虽然总和只有十几张左右，但由于彩卷本身就很厚，还是显得很有分量的样子。
　　“最后嘛，小姐哟，如果一家彩票店有人中了大奖，那么来买彩票的人会变多吧，对于魔来说也是一样的。所以后续的防治工作对我们来说也很麻烦。”然后，他放下了从刚刚开始就慵懒的态度，把没刮开的还有没中奖的彩卷放在一起，放进风衣的内口袋里，接着站了起来，把剩下的蛋糕放在原来放在桌角的蛋糕盒子里提了起来离开了座位。
　　“真正的最后，这也是行业秘密，本来像小姐这样的一般人，在产生魔后，不是不明原因的死亡，嘛，虽然大部分都是我们做的，啊啊，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是有好好的伤感和忏悔的。再不然就是失去了那一段记忆，毕竟魔是由感情产生的，而将其驱散就等于驱散了那一段感情，而感情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记忆。但是，小姐你现在还在因为那段记忆而仇视我。既然由你产生的魔被驱散，你却没有失去礼装。”
　　“也就是说，小姐你，完全没有被治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