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圆常相逢》东坡肉球

35、炭火烤肉

　　一想到晚上可以吃肉，黄莺感觉整个人都要开心的冒泡泡了。
　　心情一好，脚步也轻快了不少，穿着新鞋蹬起滑板来就是舒服。出了巷子，路过宋恩泽家时，黄莺鬼使神差的抬头朝二楼看了一眼，谁知那人正凭窗而立，手上拿着一卷书，两人正好四目相对。
　　宋恩泽最先不自在起来，轻咳了几下，拂了拂衣袖，把手背过去，带着几分骄傲对黄莺说：“你看什么？”
　　本来沉浸在美色里的黄莺，听到这声音，猛的惊醒：真是呆子，怎么忘了这人是个超级毒舌。她赶紧晃晃自己的脑袋，讥诮的回答道：“哦？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宋恩泽虽然嘴上不饶人，但真正和他较过劲的，只有黄莺而已，所以面对这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他还真是不是对手，偏偏又嘴贱的很，总想招惹她：“你这丫头，光天化日的偷看外男，真是不守妇道。”
　　“妇道？”黄莺咋舌道：“我要是守妇道，你早病死了。你这人面对救命恩人，毫无感激之情，真是没个读书人的样子。”
　　“你……”宋恩泽深知她说的有理，又想到她的救命之恩自己好像确实还没报，心下也觉得这么说人家不大好，于是转口说到：“好，那你便说说，要我怎么报你这救命之恩？”说完顿了下，又说：“你上次带来的药用了多少银钱，我给你。”
　　黄莺这样抬着头和他说话实在是费劲，况且她现在一心只想着回家吃肉，哪里想和他在这里周旋，于是夸张的说：“这可不是银钱能打发的，你那时候纵使有这么多银钱，怎么不见自己出去买药吃呢，何况还有我的鱼汤和泡菜……”说着故意为难的说：“这不是银钱的事，你且先记着，以后我有什么事要你帮忙的，你再还我就是了。”
　　“好。”宋恩泽没有丝毫的犹豫，满口答应下来。他还想张口说什么的时候，见黄莺已经滑着板子走了好远，她滑的极快，身形飘逸，感觉倒真像是一只灵动的黄莺鸟。

　　俗话说：没有什么苦闷是一顿烤肉解决不了的。
　　回到厨房，正好郑大力也在，见黄莺买了满满一篓子的东西，也是吃惊，问道：“你这是买了啥？怎么才发了月钱就这样管不住？”
　　黄莺笑嘻嘻的说：“大力叔，我这不是当了管事嘛，这些天又承蒙大家伙照顾，所以今儿晚上，我请大伙儿吃肉！”
　　“吃肉？”六子一进门就听到这样振奋的消息，“吃啥肉？”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说：“今儿早上咱俩买得不是韭菜嘛，哪里有肉？”
　　黄莺把篓子歇在厨房的案子上，一边把东西往外拿，一边说：“我刚出去买得呀，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吃羊肉！”
　　郑大力自从心里装下春秀以来，就把黄莺当自己亲闺女看，看到她手头一有点钱，就开始胡吃海喝，忍不住想教训两句，还没张口，又听黄莺说：“今儿你和大力叔都去我们那偏院儿，咱在那儿搭个简易的炭火架，烤肉吃，可好？”
　　“去你们偏院儿？”郑大力说，他犹豫的问：“那不是要和你娘他们一起吃？”
　　“对呀！”黄莺部署着自己的伟大计划，说：“还有阿申，阿新他们呢，大伙儿都一起吃，热热闹闹的，多好！”话音刚落，就想起刚宋恩泽那毒舌怪说的‘不守妇道’的事来，又谨慎的问郑大力，说：“叔儿，那会不会忌讳男女大防什么的，不打妥当啊。”
　　“那有什么不妥当的。”六子打断她道，“大家都是做工的，是一样的，我娘还经常在作坊里吃饭的，没啥。”
　　郑大力也巴不得可以和春秀一起吃饭，点点头，赞同的说道：“是这样，咱们做下人的，没这么多讲究。”丝毫不记得刚才想教训黄莺的想法了。
　　三人麻利的收拾食材。
　　那羊肉是两整只的羊后腿，郑大力本就是西北汉子，吃起烤肉来并不陌生，但是他们从来都是整只羊架在火上烤的，所以按照黄莺的要求切成半拇指见方的小块儿，还有串起来，他实在是不能理解。
　　“哎呀，你就放心吧，叔，肯定好吃。”黄莺正在指挥着六子烧水煮签子，她去篓子里把买得香料拿出来，问郑大力说：“叔儿，这香料你可认得？”
　　“自然认得，这小茴香就是我们在西北吃烤肉用的嘛，你在哪里得来的？”郑大力看着香料，又说：“这是这味黄色的不认识，也没见过。”
　　黄莺看着手里的孜然，轻捻了捻，尝尝味儿，确定是孜然没错，说：“这还是在石婆婆家里买得。她儿子常出去贩货，说这些都是西北烤肉用的香料，我就买了来。咱烤肉的时候试试，说不定好吃的很呢。”
　　“嗯，也好。”郑大力说：“正好上次还剩些干辣椒皮，你看看能不能用上。”
　　“辣椒不是种下了吗，怎么还有？”黄莺瞪大了眼睛问道。
　　郑大力一边刀起手落的切着肉，一边笑道：“种下的自然都是种子，那皮不就剩下了？”
　　“还可以这样？”
　　“当然了，不过剩的不多，我都收在橱子里了，你去找找看？”

　　待黄莺找到剩下的干辣椒，她对今天晚上的羊肉串就更抱希望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本来还以为没有辣椒会少好多滋味呢，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等着。
　　六子也好开心，好久不吃肉了，今天竟然有这么多羊肉可以吃，而且看黄莺买了这么多的香料，闻着就好香啊。
　　除了串好的羊肉，黄莺还准备了韭菜、口蘑、干豆腐、馒头片等好几样素菜，装了满满的一大笸箩，送去了偏院儿。
　　那边儿六子正在支烤肉架子，用石头和瓦片垒了简单的两层，但是有足足一米多的长度，感觉像是能把一整只羊都烤下了。
　　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吃饭了，偏院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食材，等他们几个下工回来，大伙就可以一起开开心心的烤肉了，郑大力和六子都十分满意，只是黄莺总觉的这些东西不够吃似的，毕竟有这么多人，赵姨，孙姨，阿申娘……加起来有九个人呢，可是还能烤啥呢？黄莺在心里琢磨。
　　“烤鱼！”黄莺灵光乍现，突然开口说到。
　　“啥烤鱼？”六子问。
　　黄莺知道自己吓到他了，悻悻的说：“我是担心这些东西不够吃，想到咱们可以吃点烤鱼。”说完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说：“算了算了，我今天买香料花了不少钱，如今我的月钱都用光了，实在是没钱去买鱼了。”
　　郑大力看黄莺遗憾的样子，颇有些不忍心，说：“你今儿早上还我的那一百文拿去买鱼吧。正好就当我请你们吃的好了。”说完从怀里摸出个小荷包，递给黄莺。
　　“那不好吧。”黄莺犹豫着不想接，摆摆手说：“大力叔，你借给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还好意思拿你的钱去买鱼呢。”
　　郑大力执意塞给她，说：“是我自己想吃，你拿去买吧。现在渔民正好要收摊了，买不到大的鱼，正好买些鲫鱼或者别的小杂鱼来，咱们烤了也好吃。”
　　“快去啊。”
　　终于口水战胜了理智，今天晚上的烤肉又多了一种风味儿。

　　暮食的时候，他们生等着别的人都来厨房领了饭，走远了，才回来偏院儿里烤肉，生怕烤起来太香，大伙儿要是都留下来吃，那可真是什么都不剩了。

　　郑大力端着一大盆炭火来了偏院儿，见阿申，阿新他们都坐在小板凳上齐齐的看着他，就连春秀也看着他，笑眯眯的，他脸一下子就红了。
　　阿申笑到：“大力叔怎么还没烧上火，脸就这么红了？”
　　赵婆子也打趣道：“是啊，往常领饭的时候不觉得，现下一看，郑大厨还长的挺清秀的。”
　　众人笑做一团，郑大力超级害羞，也不反驳，自顾自的坐在烧烤架子旁，把烧好的炭放好，待炭火表面变得红红的，就把羊肉串都架上去烤起来。
　　一群人在旁边笑闹着，看着郑大力烤肉，春秀总觉得是自家请客，不好意思就在旁边呆着不干活，就拿了一把蒲扇来，在他旁边轻轻的扇着，不知道是在扇火还是在给郑大力扇风，防止他太热。

　　每个串儿上都是肥瘦相间的，炭火加上油脂的香味儿，不一会儿就‘润物细无声’般的让所有人都渐渐安静下来，只听见油脂噼里啪啦落在炭上的声音。
　　“好香啊。”阿新在旁边深吸了一口气，满眼都是渴望的看着羊肉串说。
　　六子也比她好不了多少，早就把板凳放在大力叔的正对面，端坐着看着肉串，好像马上就要把它们吃进肚子似的。他咽了咽口水，说：“对呀，好香啊。”
　　大人们自然还是要矜持一些的，不像小孩子直愣愣的表达出自己的感情，但是毕竟都是好久没吃过肉的主儿了，更何况羊肉串这么好吃，谁能拒绝的了呢。
　　等到黄莺把孜然小茴香和辣椒粉拌好的调料拿出来撒上以后，大伙儿就再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