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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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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浴室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钱裴漱了漱。
回到床边躺下,看到青年一脸满足的模样。怎么他什么样子自己都觉得可爱呢?
“感觉清迈真是一个适合慢生活的地方,我回国以后就要忙一堆事儿了,真不想回去呀。”
青年说着把头埋进钱裴颈窝里。
“我也很忙呢,家人生病了,我得回去多跑几家医院。”钱裴想到手机上那条信息,觉得胸闷。
他谎称是家人生病,不想过多的暴露自己逃避的现实。如果自己是个病人,那今夜无论多么绚烂也定也会盖上一层阴霾。
还好他现在还对自己健康与否不得而知,还能继续自我麻痹。而明天回国……就该面对一切了。
“不会有事儿的。”
青年想起来了,前几天两人第一次搭讪,对方调侃的说自己其实是来拜佛的。
“借你吉言。”
青年翻了个身,趴再床上把脸埋进了被子里。突然,手机了铃声响了,钱裴没带手机,青年下了床拿起了床头震动的手机。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他示意了下。
这个房间构造精巧却并不大,主要的亮点应当是走向阳台就可以眺望别致的草坪和庭院,庭院花草丛生,古树森然,草坪中央的水池也在月下倒影中别具风韵。想来不论白天夜晚,夕阳还是月下,只需轻轻拉开窗帘,就能躺在柔软的床上眺望一番格局精巧的美景。
大概由于外界的格局大,室内就有些狭小,相比钱裴所居住的连锁酒店要简陋一些。虽然别具文艺特色,但是客厅与其他房间的布置都稍显局促。
青年虽然拿起手机从离开客厅走近了浴室,但是声音也能传来的清清楚楚。
只听那边接了电话。“喂,爸……”
钱裴挑了挑眉。
他在叫“爸?”,看来事情往有意思的地方发展了。
也许是青年气质外貌不凡,也许是这夜色中发生的一切过于乌托邦,所以钱裴自觉的把自己沁入一种沉浸式的体验中,仿佛从现实中脱臼。所以他认为在对方身上发生什么不平凡的事都是有可能的。
青年讲着□□的家庭往事,在月色下滴落水晶一般的泪珠时,他是真的产生了同情,也因为怜悯而焕发了第二次的性/欲。
而这声“爸”,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关系该有的语气。这是什么人,怎么可以把故事演的这么真?
钱裴有些气恼。
难道他以为的,坦诚可爱的年轻人,其实从头到尾都在把自己戏耍的团团转吗?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他其实也没有立场心中不悦,因为他自己……也没有说真话呢。
“你不乖哦,撒谎?……爸?”
钱裴还是先发制人。他本想,要不要就这样当作没听见呢,可还是心有不甘,总想一探究竟。
等青年回来的时候,钱裴翻身看着青年,他不禁想到了青年站在月下阳台时波澜不惊的眼底。还有刚才接电话时那句好似唠家长里短似的“爸。”想到自己心生怜悯而迸发的情/欲。
两人本该在相互的营造的乌托邦里看镜花水月,可是现在却谁都心有不甘。
“哎呀,露馅了。”
青年看着钱裴愣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
青年笑得小酒窝都深深陷进去,还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不同于钱裴被戳穿的窘迫,他完全坦坦荡荡,让人认真不起来。
钱裴觉得头疼,完了,怎么时时刻刻都觉得他可爱呢。他可以觉得他痞帅,他漂亮,他独一无二,他无与伦比,可他偏偏就觉得他可爱。只能两手空空的垂下别无他法。
他怎么一点气都生不起来啊。
“笑什么,小撒谎精。”
钱裴只能又气又笑,上前掐住青年的脖子,
两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钱裴生气的咬了下青年的下巴,青年吻了回来,温柔的有技巧性的又跟钱裴吻在了一起。
“那小撒谎精跟你道歉。”
青年压在钱裴身上,轻轻的咬了下他的鼻子。
“怎么道歉?”
“那就……让你舒服,忘记人间疾苦。”
“嘴贫的很呢,你怎么能演的那么真?”
“因为我是专业的呀?”
“哦?专业的吗,你是演员?”
“对,表演专业的哦。”
“啊……难办了,我的大脑有点转不过来弯了。”
钱裴觉得头疼,青年之前明明说自己是美术专业的,怎么又变成了表演专业。
人的第六感真的是有迹可循吗,青年第一眼看到自己,觉得自己是读书的,他确实是个教书先生。他第一眼看到青年则觉得像明星一般耀眼,难道他还真是演戏的?
“我是话剧演员哦。”
“真的吗?”
“真的,来意大利进修了一年而已。”
“本来我是芭蕾舞演员,后来发现自己对话剧感兴趣,就往舞台剧方面进修了。”
啊,他是芭蕾舞演员啊,怪不得身体那么漂亮。钱裴心中暗衬。
“所以,你是要在我面前测试一下自己的进修成果咯?”
“不是故意啦,我也算半个公众人物嘛,所以之前也没有说名字。”
青年说着爬起来,去床头拿出来手机。
“你看。“
青年把手机递过来。
钱裴看过去,只见手机搜索页面上的词条一列列的。
温诗童xx百科,1997年6月出生于江城,内地芭蕾舞演员,话剧演员;
星新闻:xx剧院全国环演舞剧《吉赛尔》,主演:温诗童……
不过舞台剧的圈子较为小众,虽然作为半个公众人物,但是不像娱乐圈那样受众面广,钱裴平日里完全不曾了解过这些,也自然对这个名字陌生。
看来他在自己的领域也是很优秀的人呢。年龄也好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小。钱裴有些惭愧,自己真是老牛吃嫩草了。
“温诗童,真好听的名字啊,不过……你是南方人,为什么会有北方口音。”
“啊,团里一起进修的一位前辈是北方人,我的口音被不知不觉的带偏啦。而且我蛮喜欢北方口音,觉得自己特爷们儿。”
“那你的口音还不够表准,因为我就是北方人哦。”
“真的吗?可是听不出来一点口音呢。”
“因为我在南方工作。”
“哎!这下在我在你面前就是裸奔啦。”
青年调皮的翻了个身,抱着被子裹了一圈。
钱裴心中欣喜不已,青年的真诚坦率让他有种极大的心理满足感,几乎已经快要忘记这是一段只有一晚的情事。
青年最让他心动的地方除了完美的身体和漂亮的脸孔,更在于相处之下他身上带有的戏剧化的个性。诚然他身上所具有的那种不与世俗相妥的跳脱和坦荡,浪漫而洒脱,是不是因为身为艺术从业者所独居的特质呢。
这么一想更觉得他与众不同,而今夜是多么幸运。
他有些动情的咬上了青年的喉结,两人温柔的相互啄吻了一会儿。
过罢,气喘吁吁间。
“你看!”
青年突然说。他指着刚从两个人做/爱的那张沙发,沙发上有一副深色的油画。
深绿色的底色上是一个夜晚孤零零的街角,一个酒馆开着昏黄的灯打破了四周浓稠的黑暗。
酒馆的灯光将阴影投射在外面的街道上,倾斜的酒馆和对面的道路好似戏剧化的视角,酒馆里坐着三个孤零零的男女和一个倒酒的服务员。
那样的空寂,仿佛仔细盯着那画,眼睛都要被吸进去,身心都要置于那空寂的街角,周身都安静下来。
进屋以来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张墨绿色调的画,现在仔细一看,钱裴顿时觉得这幅画竟然无比的寂寥。
“这副画里,是一个大城市里的孤独。画里每个人都是一个孤独的个体,他们属于这座城市里微不足道的一个小人物。”
两个人肩并肩趴再了床上,青年搂着钱裴,抓住了他的手覆盖住,带起他的手臂,让两个人一同指向那幅画,
青年抓住钱裴的手指,两个人的手上下交叠着。
手指在远处的画面上游弋,从画面上街角的灯光,到孤独坐在酒吧里的男人,女人,服务生。
“看到这幅画,就会感到,他们明明在同一时间,同一城市,同一个酒吧消磨着同样的孤独和寂寞,可聚集在一起却互不兼容。他们没有内心的共鸣,互相孤立者,疏远着,漂泊着,沉沦着……”
青年的声音越来越轻,话语间吻不断落上了钱裴的侧脸。
钱裴凝视着那副画,想到了那些天自己在街边酒馆孤独的酗酒,同样疏远着,沉沦着。
直到对面坐了一个笑意盈盈的青年,直到他说“下次遇见,我们就作伴。”
“这幅画是爱德华霍普的《夜鹰》,我很喜欢这个画家,他笔下的人和景,让我觉得自己仿佛是来自宇宙的另一群生物,每当看到就分外孤独,可是看到你的时候,你静静的坐在那个酒馆的角落,我突然觉得我们的感受会是相通的。”
钱裴突然觉得有种心动袭来,青年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本太过于独到而短暂,但他的到来让钱裴觉得自己在焕发一种能量,就好像久经风霜的枯木被在一阵春风中冒出了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