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拉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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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我不好好活着呢嘛。”
“可是他找不到。”
盛秋奇怪，“你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说，“按照人类的理解，可以认为在宿主你离开后，世界线拟合出的盛秋只有‘死数据’。在剧本没有设定认识茶艺的情况下，即便是迎面相遇盛秋也不认识茶艺。茶艺至今没有OOC，他的剧本里并没有找到盛秋的情节，就算他存心去找也不会遇见。可以说是两条无法相交的平行线。”
盛秋倒是能够理解，又往后翻了几页。
在三年前十二月份的手稿里，有一张拍到正脸的照片。
众神的花园，暖暖的日落，勾芡的白雪，纷飞的候鸟，画面里的背影半转着身体。逆光之下，猫儿眼笑得弯弯的，高挺的鼻梁架着薄薄的眼镜，牙齿皎洁映雪。厚厚的白色羽绒服拥着盛秋，盛秋托着白鸟迎着光。
盛秋指了指照片，“那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系统罕见的迟疑，“宿主看看往后的手账里有些什么。”
盛秋翻找两年前的手账，十二个月的记录里依旧没有盛秋的踪迹。只是手账本比三年前厚实许多，茶艺平均半个月出门记录一回。
一年前的手账则比较薄，记录在阳春三月戛然而止。
【三月三，晴，没风
找到了。】
底下配着一张图，来自监控录像的凄惨画质。画面里是灯光耀眼的酒会现场，众人簇拥的中央，有人半跪在红地毯上求婚。
被求婚的是个男。
求婚的也是个男的。
镜头正对着求婚的人，以至于画质再怎么模糊，都能看出来求婚人长得怎样英勇无畏的脸。
是盛秋。
茶艺在纸的背面抄了一首诗，诗人奥登的《葬礼.蓝调》。
【他曾经是我的东，我的西，我的南，我的北，
我的工作天，我的休息日，
我的正午，我的夜半，我的话语，我的歌吟，
我以为爱可以不朽，
我错了。】
【不再需要星星，把每一颗都摘掉，
把月亮包起，拆除太阳，
倾泻大海，扫除森林；
因为什么也不会，再有意味。】
前页是求婚现场，后面就被茶艺附上了葬礼的悼词。
盛秋不禁嘴角发抽，“感情我在茶艺这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盛秋被冷气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总感觉背后阴森森的，发毛。
“你在干什么？”
阴寒的质问自盛秋的背后突如其来，盛秋吓得往旁边一蹦。只见茶艺突兀的出现在背后，盛秋缓口气，“你属魂的？走路都没声。”
盛秋没拿稳资料袋和手账本，书页、照片、车票纪念品等等纷繁散落，挺尸般躺在毛茸茸的地毯。
最上面的一张是英才高中篮球队的合照。
年华匆急，高一的盛秋比高三的茶艺矮了好大一截，只能蹲在前边咧嘴摆着走遍天下的剪刀手。作为队长的茶艺站在后一排的中央，一垂眸就能看见盛秋打着旋的柔软发顶。
快门定格的一刻，茶艺垂眸。喜欢一个人，不论何时何地，目光会不由自主的探过去。
茶艺刚睡醒眼神蒙蒙的，垂眸静默扫视散落于地的手稿照片，触及合照时目光骤然一缩，好半晌，认清了盛秋擅闯地下室的事实，“谁让你进来的？”
盛秋偷窥被撞破，终究不好意思，干笑着不大敢出声。
茶艺蹲下身，一张一张捡起自己的手稿、车票和照片。
盛秋不太好意思，蹲下来帮忙。在他指尖触碰的瞬间，茶艺沉闷压抑的声音挤压出来，“滚。”
那声音沉着很凶很凶的火，像是花了天大的力气才抑制住自己没有失态，眼角泛着不自然的红。
盛秋没多停留，老实滚了。
出了地下室，盛秋左右想想还是不大得劲。瞧着中岛台上还没洗的面碗，瞳色一亮，忽的计上心上，把面碗放进水池好生洗干净。
半小时后，茶艺锁了地下室出来。
盛秋还站在水池边刷碗。
倒不是盛秋有强迫症，半个小时都不能把区区两只碗刷好。只是茶艺走出来，他必须得在人前卖力，以至于又倒了边洗洁精，把水流放得贼大，努力发出噪音。
茶艺驻足于推拉门外，耳光哗啦啦都是流水声，眉头缓缓拧起来。
盛秋只想刷刷好感弥补一下下，不想如此如芒在背叫人不安。盛秋洗好碗立在一边，“这洗洁精快没了，下回记着买啊。”
盛秋挂好围裙，灰头土脸的想离开茶艺的视野。
茶艺说，“站着。”
盛秋往回走了两步，这事说大不大，明眼人都知道摆明说难看，可茶艺端着正经的脸色，摆明要跟他说个是非曲直。
真没情调。
与其让茶艺把事挑明，倒不如他自己先发制人厚脸皮提出来。
盛秋搔搔下巴，讪讪发笑，“好歹处了半年，不会真的生分到要我道歉吧？”
茶艺脸色明显卡了一下。
茶艺不回，盛秋也不知道下句该说啥。
好在茶艺接了话茬，“不用。”
盛秋松口气，诚心解释着，“要是知道那里面的东西对你这么重要，我肯定不会乱翻。”
茶艺脸色不变，只说，“伸手。”
盛秋茫然伸出手心。
“还有一只。”
盛秋捧着一双手搁茶艺面前，怎么，有赏？
茶艺捏住盛秋的指尖，板直盛秋的掌心，高抬手，作势就要甩下一巴掌。
盛秋眼疾手快，瞬时后撤，背手在后，盯着茶艺，惊得说不出话来。
茶艺非常不满意的蹙起眉头，“又不听话。”
“听你个大头鬼。”
“我是在教你怎么和我相处。”
“呵，我谢谢您啊，又做我的手脚，又问候我的大脑。”
茶艺认认真真解释，“你不是想我不生气吗？你以后犯错不仅会招打，还得对我说‘打疼了吧，都怪我皮糙肉厚的’，这样我就不会生气。”
盛秋笑了声，“你他么脑子有病。”
茶艺泰然处之，“因为盛秋就是这样的，你是他的替代品，所以你也得这样。”
盛秋冷声说，“谁告诉你盛秋是那副”
盛秋的低吼戛然而止，他想了起来。
在得知茶艺高中三年的成绩从来稳居第一后，盛秋深觉自己的报复行径困难重重。为了让茶艺没有学习的功夫，他刻意考砸多回被班主任接二连三的找出喝茶后，盛秋终于有理有据让茶艺帮他补课。
他笨，他轴，他就是连椭圆双曲线的公式都背不熟。
茶艺气愤，拽着盛秋的手心就拍。
盛秋一个金光灿灿的小飞侠怎么能让茶艺得手。忙是抓住茶艺的手揉弄，假模假样的关心，“打疼了吧，都怪我皮糙肉厚的。”
回忆完毕，盛秋陷入的良久的沉思。
系统作为旁白给盛秋打了一句话：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苟且偷生。
盛秋觉得就很可笑，这事他自作自受？可拉倒吧，完全是茶艺太天真，把调侃当真心，把曲意逢迎当成无心插柳。
盛秋不禁心生怜悯，茶艺这可怜的小垃圾，不仅嘴毒招人嫌连脑子都不好使。
盛秋拍拍茶艺的肩膀，“我说兄弟，这人活着吧，脑子空点不打紧，可你也别往里面装水啊。”
茶艺拂开盛秋的手，“你什么意思。”
盛秋眼神讥讽，勾唇笑了笑，“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盛秋家世优渥，是跳级才跟你上同一所高中，你真觉得他就需要你补习？再说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搁小学生身上都知道是句调侃，你倒好，还放嘴里念叨。我该说你幼稚，还是该说你可怜？”
茶艺望着盛秋的眉宇，看他眉宇间飘出的嘲讽颜色，深黑的眸子瑟缩了一下，不忍再仔细打量，移开视线。
茶艺什么都不说，罚站似的杵着，盛秋就觉得自己像在欺负兔子。
矫情。
下午，茶艺的经纪人欧宇来消息说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茶艺披了件和电影主题相关的风衣准备出门，台阶处盛秋磨皮蹭痒的不想迈步子。
自盛秋表明自己的态度后，茶艺虽没明面上和他闹掰，实则心里头十分不爽。同出一个屋檐下，愣是把盛秋当成空气，整栋别墅都像是被塞进冰箱冷冻了数个钟头。
盛秋偷瞄茶艺的脸色，只见他垂着眉眼依旧闷闷生气。盛秋揉揉肚子，心想自己还是来个尿遁躲避尴尬。
茶艺走下三个台阶，脚步站定，插在风衣兜里的手踌躇着要不要伸出来。纠结片刻，茶艺扭过半边身子，冲盛秋伸出手。
盛秋疑惑不解。
茶艺眉目不耐的说，“拉手。”
盛秋不可置信的重复道，“拉手？”
茶艺不耐烦的转过身，就留左手在身后别扭的动了动。
盛秋不大理解茶艺的动机，问系统还有没有之前剩下来的读心剂还有没有。
系统说，“只有一份初级的，只能针对一个人，时限是二十四小时。”
“看看茶艺在想什么。”
系统迟疑，“宿主，这是你唯一的‘王牌’。我和秩事司已经彻底断绝联系，前路漫漫，读心剂用了就不会再有。”
盛秋摸着下巴，“我就是想确定我理解的是不是就是茶艺心里想的。”
作者有话说第6章 【6】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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