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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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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后,卞然成了公主新欢,一时风头无两。
为了博得美人一笑,任潇开始了对卞然的一系列宠溺情节,包括但不限于:买空了京城好几家珠宝铺,大大振兴了全国珠宝行业;请流水的能人异士入府表演杂耍、变脸、胸口碎大石,大大振兴了娱乐业;用卞然的名字命名新出糕点,使得各家糕点铺每日排其长龙,大大振兴了美食业……
一来是任潇想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宠一波卞然,二来这也是系统授意,大虐之前必有大宠,她此刻宠卞然有多深,后面就会被虐得有多心痛。
卞然这几天非常配合任潇工作,完美演绎了一个冰山美人,不管遇到任何情形,脸上都毫无笑意。
可是任潇却觉得,卞然不像是在演戏,倒像真的有心事一般,每当她想问,却总被卞然避开了去。
卞然目前已经拥有了十七岁前的记忆,却并不满意那个真实的自己。
人即便丧失记忆,生活习惯却没有那么容易改变。在前面三个穿书世界里,除了有关任潇的场景,卞然所有行为几乎都是无可指摘的。
他的餐桌礼仪、衣着品味、待人接物标准得就像是印在教科书上的模板,一看就是经过长期熏陶训练养成的,这不是人设而是原身记忆带给他的。
所以在观看记忆前,卞然以为自己会是在严苛的精英教育下长大的,但事实出乎意料。
五岁时家中遭变,母亲积郁成疾自杀,父亲自此一蹶不振,小卞然被外公外婆带回自家抚养,从此再也没有住到那个富丽堂皇的家。
痛失爱女后,外公外婆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卞然身上,把他养成了一个二世祖。
卞然打开上帝视角,审视着十七岁前那个自己,这真的是他吗?
画面里的少年卞然,不论是被老师指着鼻子骂还是苦口婆心劝,永远是一副无所谓随波逐流的样子;头头是道地帮哥们分析告白失败的原因其实都是胡诌;因为自己在女生中人气很高这件事非常臭屁,洋洋自得;兴趣总是突如其来又无疾而终,学画画学书法学钢琴的热乎劲只能维持三天,倒让外公来回找名师折腾,记忆终止前他最新一项爱好是摇滚,还像模像样地组了一个乐队,不知道这回又能坚持几天。
这么烂的自己,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任潇喜欢呢?
正带着卞姓小男宠参加贵族之间赏花踏青活动的公主任潇,察觉到卞然正在看她,好奇地问他是否有事。
卞然叹气:“任潇,你果然就是看上我脸了。”
“啊?”任潇一头雾水,脑回路打了几个弯还以为卞然在说剧本里人物设定,便点头,“额——这么说也没有问题啦。”
卞然表情释然,满脸写着“我就知道是这样”。
任潇心想:怎么有种这家伙又开始嘚瑟的感觉?
卞然心想:这个肤浅的女人,选男友就看脸了,性格品质也很重要的好不好?我是很帅没错,但是也不能轻易动心吧。
沾沾自喜没多久,卞然心头突然一紧:万一出现比我还帅的人怎么办,任潇这个看脸的不就跑了吗?
思索完可能性,卞然长舒一口气:幸好没人比我帅。
今日参加赏花踏青活动的嘉宾很多,这个朝代风气开放,并不忌讳男女共席,所以可以看到京城大大小小有些名望的公子小姐齐聚一堂,好不热闹。
实际到场人数比任潇想象中还要多,除了那些叫得出名字的,还有很多小门小户,托门路找关系将自家儿子女儿塞进来,指望着能够借机攀附权贵。
任潇举办活动的目的就是让他们亲眼见证自己是如何宠爱卞然的,当然,卞然依旧要保持忠贞不屈的小白花人设,即便面对任潇亲手送到嘴边的荔枝,他丝毫不顾及公主面子,高傲地拂袖离去。
众人尤其是女孩子们:哇哦,不愧是公主看上的男子,好桀骜好特别好清冷哦。
任潇突然觉得自己亲手为自己树了好多情敌,准确来说卞然现在就要去和哪个女人幽会了。
刚才卞然貌似生气离去,其实是要去做他那边的副线任务。
副线任务属于个人,可以不用共享,卞然却没有忌讳,大方地将剧本发给任潇看。
原来剧本里卞然有一位青梅竹马名叫徐明明,是隔壁家徐大郎家的女儿,从小就和卞然定下娃娃亲。徐明明嫌弃卞然家世贫寒,不肯承认婚约,如今卞然飞上枝头,徐明明懊悔不已,便来宴会上趁卞然落单时哭诉。卞然自知对不起徐明明又不堪忍受公主府的羞辱,同徐明明相约三日后私奔。
这段副线任务正好衔接起下一段主线任务,任潇激动不已,只要这段演好就能给接下来打下良好的感情基础,到时候玛丽苏值还不是手到擒来?
卞然盯着任潇,也很激动,却故作阴沉道:“此去,你可有何话要对我说。”
哈哈,老子要和别的妹子约会,任潇还不得吃醋吗?
“唉,瞧我这记性。”任潇懊恼道,然后趁着没人注意,抓了一簇荔枝往卞然宽大的袖子里塞,“你们台词量太多,这荔枝甘甜,刚好给你俩解渴,可千万别冷落了人家妹子啊。”
卞然看着自己轻薄如蝉翼的白色衣袖不堪重负地被大把荔枝压得下垂,太阳穴突突直跳,再看任潇千叮咛万嘱咐的样子,感觉自己好像头回相亲的愣头小子,被任潇老母亲堵在门口各种关照注意事项,啰嗦得生怕儿子不得姑娘青眼从此成为光棍。
任潇以为自己的言下之意已经传达到卞然那里,就是让他千万控制好这个能行走的玛丽苏值。
谁知卞然剜了她一眼,撂下一句:“你可别后悔!”
荔枝原封不动送还。
任潇捧了满手荔枝,再度懵逼,看着卞然离去的背影,她喃喃:“我又做错什么了?”
小霸在脑内回答她:【姐,您没有做错呀,相反,现在的数据显示卞先生要完成任务的意愿十分强烈呢!】
山背的小竹林人迹罕至,竹子高矮不同错落有致,竹叶青翠欲滴,清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好似流水潺潺。林间藏着一座简陋凉亭,白衣公子一手背在身后极目远眺,好似一幅天人合一的写意画。
单看画面呢确实仙气飘飘,可是如果把音量调高,就能听到那天人样貌的公子正在大声背诵羞耻台词。
“不,明明,你错怪我了,我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
“你要打、要骂、要哭、要闹我都认了,可是你不能不要我!”
“啊!上天为何要作弄我们这对苦命鸳鸯!”
“过去大郎叔叔嫌小生家道中落,不肯将你许配于我。本想着通过参加京城舞蹈大赛拿到冠军,没想到阴差阳错招惹了公主,天天受她凌辱!”
“明明莫要哭泣,你哭得令我心颤!”
……
……
……
卞然背得声声泣血、字字诛心,闻者落泪,见者伤心。他有心要和任潇作对,自然要卖力演出。
可能是影帝属性加成,如此羞耻的台词在卞然演绎下居然显得那么清纯不做作,格外让人疼惜。
玛玛开始给卞然倒计时:【报告宿主大人,目标距离您还有一百米并且在不断靠近中,请做好准备。】
卞然闭上眼睛,淡定地“嗯”以示回答。
【请您无论遇到何种情况,一定要配合演出,副线任务只有一次机会,不能重来哦!】
玛玛一向干练严谨,不会将规则手册上已经注明的事情特地再说一遍,难道是——
“你是指我极有可能会遇到意料外的状况?”
玛玛心道不是可能是一定,转而一派端庄:【目标离您还有十五米、十米……一米,玛玛先下线了,祝卞先生一路平安。】
溜得一气呵成,卞然再想问清却也没时间了,转念想他又不是真来约妹子的,徐明明长得是美是丑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卞、然、葛、格~”
这道声线极有磁性,半是娇嗔半是埋怨,简直有酥皮拆骨的功效,寻常人听了必定浑身如电流窜过,绕颅骨三日恋恋不忘。
只是人家的电流顶多是老年按摩椅功效,卞然身上的电流就好像是动画片里汤姆猫踩到电闸上瞬间点亮每根骨头,电得他外焦里嫩。
这声音再怎么动听,也是个男的,而且还耳熟得很。
卞然突然明白玛玛刚才的告诫是什么意思了。
他回过身,对面那个眉目如画的美人正在用手指狂转手帕,把手帕绞得皱皱巴巴,身体微微得扭来扭去,和卞然对上视线的时候,美人早已泪水连连,却死死咬住下唇装作坚强的样子。
只是该美人尽管面相柔美,骨架却比女性要宽大些,美人穿一身艳粉色襦裙,头上前后左右戴满红色牡丹花,好像生怕人家看不出这是位姑娘。
卞然记忆中有位熟人和该“姑娘”长得一模一样——他高中时期死党,校草榜第二徐明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