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与》孤寂星

53、番外篇（五）

　　今天晚上医院事少，薛晗早早地下了班。早上高朝说今天公司忙，不能来接薛晗。
　　薛晗自己打了车回家，高鑫今年忙着考研，回家住浪费时间太多，索性就安排住在了宿舍。
　　同时也给了李文宇那臭小子更多接触他们家大姑娘的机会。
　　此时的薛晗给自己煎好了一个鸡蛋，热好了一杯牛奶。他其实也不算太饿，但后遗症加上年纪上涨，让他的低血糖和胃疼更容易犯了，有了几次在岗头晕的经历，薛晗就再也没敢怠慢过每一顿饭，就算不饿也得垫上两口。
　　薛晗吃完了鸡蛋，捧着牛奶杯踱步到了客厅，顺手打开了电视，一边看一边微抿了口牛奶。
　　电视上没什么好看的节目，薛晗调到了新闻频道坐到了沙发上。
　　薛晗的手指白皙，就算和牛奶放在一起也不显黑，除了指间的老茧印刻着岁月的流逝。
　　新闻播完了一个报道，转而进入了下一个报道。
　　“截止北京时间八月十日，美国已对我国二十余家企业实施实体制裁，除金盛集团，其余上市企业股票市值均有所下跌……”
　　除了？
　　薛晗抬起头看了眼时间，快八点了。
　　薛晗拿过手机，找到备注为“高老头”的微信打出一段文字。
　　薛晗，“忙完了吗？回不回来吃饭？”
　　接着薛晗退出微信，点开联系人找到了“爸”打了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通了。
　　电话另一边很嘈杂，薛进仿佛正在找一个适合通话的地方，吵闹声正逐渐变小。
　　“喂？小晗？”
　　“哎，爸。”薛晗应了一声，“我刚才看新闻，公司没事吧？”
　　薛进倒显得兴致很高，“这两天从总部到各个分公司都忙的焦头烂额的，一边忙着准备应付老美下一步制裁，一边还得对外做公关。不过今天不忙，今天总部不轮值的管理层成员都出来吃饭了，分公司我不太清楚，有事吗？”
　　“没事，知道了，”薛晗说，“那我挂了啊，您和我妈玩得开心点。”
　　“哎，好！”薛进笑着挂了电话。
　　薛晗算了算日子，今天高朝不轮值。
　　再看看微信，高老头还没回复他。
　　薛晗皱了皱眉，算了，再等会儿吧。
　　扔下手机，薛晗拿好一件干净的白色T恤和宽松短裤进了浴室。
　　薛晗洗澡一般时间都不太长，这个季节洗澡图一凉快，洗的时间长了就有点闷燥。
　　等洗完澡出来，电视里播放的已经不是刚才的节目了。薛晗随便找了个没那么吵的节目，坐到沙发上开始玩手机。
　　至于电视，它的任务就是发出点声音，不让房里显得太过于安静。
　　薛晗侧身躺在客厅的大沙发上，头枕着靠枕，白色T恤松松垮垮地堆在沙发边沿。
　　今天虽说没加班，下班时间早，但工作量还是很大，没多长时间薛晗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最后实在熬不住，在沙发上小睡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指纹解锁开门的声音吵醒了薛晗，他睁开朦胧的双眼，朝玄关看去，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正在进门。
　　“嗯……回来了。”薛晗用一只手撑着身子坐起，另一只手揉着眼，微微张嘴打着哈欠，“你吃饭了没有？今天你也没轮值……”
　　“晗哥——”
　　高朝一嗓子把本来还带有困意的薛晗彻底叫醒了，这时他才发现，他面前这个男人……好像喝多了。
　　“怎么了？”薛晗看着他。
　　高朝低头在口袋里掏啊掏，最后掏出来了手机，“对不起晗哥，我当时有点忙，本来想闲下来回你消息的，结果三两下我就给忘了……”
　　薛晗看着高朝，停了一会儿才说，“你……吃饭去了？”
　　高朝低着的头点了两下，“嗯。”
　　薛晗向前走了两步，深吸一口气，“喝了多少酒？”
　　高朝仍然低着头，“两瓶。白酒。”
　　薛晗靠住墙，歪着头抱起了胳膊，“高老头，你演技有所提升啊。”
　　高朝的肩膀明显地抖了两下，仍故作镇定地说，“哪有，喝酒了就是喝酒了……”
　　“还装？”薛晗两步走上前，手指勾住高朝的下巴一抬，“我还不知道你？当年三个人喝两瓶白酒你跟没事人一样，还送我回家，这会儿装起来醉了？”接着薛晗又上前一步，“说，干什么去了？”
　　高朝彻底绷不住了，笑了出来，“我错了我错了晗哥，我就是公司太忙，没来得及回你消息。没去喝酒，身上的酒气也是在门口喷的酒精，就是想……逗逗你。”
　　薛晗戳着高朝的胸口，一字一句地说，“下次别再试图蒙我，我看得出来。”
　　“哎哎哎，好，我记住了，再也不敢了。”高朝嬉皮笑脸。
　　薛晗松开了手，“你吃饭了没有？”
　　高朝脱下西装外套，“公司里买了加班餐，我对付了点，不饿。”
　　薛晗点点头，“那去洗洗吧，也不早了。”
　　高朝勾了勾嘴角，趁薛晗不防备拦腰抱起了他，“一个人洗多没意思啊，咱俩一块儿。”
　　薛晗有一丝慌乱地说，“哎你……你别闹，我刚才洗过了……”刚才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
　　“洗过了就再洗一遍嘛，”高朝扯下领带，把薛晗的白T恤向上一撩，T恤听话地脱了下来。
　　“你喜欢穿皮鞋洗澡是吧？”薛晗向下指了指笑着说。
　　高朝一直走到浴室门口，左脚踩住右脚鞋后跟，接着又用同样的方法，两只鞋便整整齐齐地摆在了一起。
　　薛晗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抱进浴室并锁上了门。
　　高朝连推带搡地把薛晗按到浴室墙上，右手把淋浴头打开，水落到高朝身上，衣服马上湿了个全透，身体线条在白衬衫下暴露无遗，腹肌在衬衫的紧贴下完全显出。
　　薛晗咽了口口水。
　　“哟，”高朝笑了一下，“晗哥这是馋我的身子了？”
　　“我……”薛晗刚想辩解，高朝已经上前一步，把唇贴到了薛晗的唇上，两人的嘴不由得同时张开，热水迅速铺满整个浴室，嘴里灌满了热水湿甜的氤气。
　　浴室越来越热，高朝脱下了衬衫。
　　等两人都洗好出来，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
　　薛晗还是不怎么站的住，高朝索性一直抱着他到了床上。
　　“晗哥你等一会儿，”高朝看了眼手机，确定了时间，接着冲薛晗少年般笑了一下，转身走出卧室，没过多长时间进来了，手里还神神秘秘地拿着一个大盒子。
　　“这是什么。”薛晗语气酥软，趴在床上宛如一只乖巧的猫科动物。
　　“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高朝言语中有压不住的喜悦。
　　“……你发工资还是分红了？”薛晗沉默了一下说，“发钱了记得上交。”
　　“什么呀，”高朝边乐边打开了盒子，“今天是咱们俩结婚六周年纪念日！”
　　盒子里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框架，类似于房屋，但没有房顶，大门敞开，里面有桌椅，门口有间厨房，靠近门的桌子前摔碎了一个碗，汤汁流了一地，此刻座位上的人正与站在桌边的人对视。
　　高朝把他们俩第一次在老杨面馆相遇的场景还原在了这一方空间里。
　　“你……”薛晗一时竟没说出话。
　　“我今天晚上也不是忙着公司的事，”高朝笑着说，“公司早就下班了，我约了一个泥塑师，去做了这个。”
　　能看出来不是专业泥塑师做的，细节方面处理的很模糊，不过对于新手来说，已经很好了。
　　“我本来想着多捏两个小人，把郭远他们几个也捏上，”高朝挠着头，“只可惜我手笨，捏完这些就花了将近四个小时，我怕你自己在家等的时间太长，就只捏了我们俩……”
　　坐着的小人脸上仿佛写着“给我道歉”，站着的小人脸上一副“就不道歉”的样子。
　　仿佛从一开始面馆里真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记不太清你当时穿的什么衣服了，就按一中的校服……”
　　高朝话没说完，薛晗拉着他的睡衣衣领半跪在床上，吻上了高朝的唇。
　　高朝手一晃，差点把泥塑摔了。
　　薛晗松开口，笑了笑，指了指桌子，“傻瓜，我怎么会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去打开看看那个是什么。”
　　高朝看看桌子，上面也摆着一个大盒子。
　　高朝走过去，打开了盒子。
　　是一颗篮球。
　　品牌、颜色、花色，和当年高朝约薛晗打球的那颗篮球一模一样。
　　“我跑了好多地方，都说没有这个样子的了。网上也没找到。”薛晗坐在床上说，“后来我就去联系临川的朋友，找了半天才在一家专卖店里找到了唯一的一颗。”
　　薛晗说着扶着床站了起来，“你拆开看看篮球后面是什么。”
　　高朝此刻已经眼中噙泪了，把包装打开，翻到篮球背后，是高朝最喜欢的科比·布莱恩特的亲笔签名。
　　“我商量买这颗篮球的时候那个专卖店的店长特别舍不得，说这颗篮球本来就是不卖的。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最喜欢他了，当时看你用的篮球也是他一直用的这个，黑曼巴嘛，以前你老是跟我提起……”
　　高朝把篮球放到床上过来抱住了薛晗。
　　薛晗轻轻拍了拍高朝的肩膀，“高老头，纪念日快乐。”
　　高朝揉了揉薛晗的后脑勺，“晗哥，纪念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