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不平凡的鸭

5、同事

　　在李燕的帮助下，我渐渐找到了些学习的节奏，虽谈不上得心应手，但也不至于一筹莫展。

　　附中的作息时间安排得很紧，一晃就到了于晖说的周三——收作业的日子。

　　有了其他科课代表作榜样，我也像模像样地收齐了作业，在规定时间之前就搬去了于晖的办公桌，得到了于晖的口头表扬。

　　晚上，趁着还有一会才到睡觉时间，我打了个电话给何女士，跟她说了我当物理课代表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我之前的那些年从没混到过一官半职的吧，何女士激动极了：“课代表是不是按成绩选的啊？”

　　我：“大部分是。但，我...”

　　没等我讲完，何女士毫不吝啬地继续夸我：“真厉害，妈妈以前可太佩服物理好的女孩子了。”

　　我：“我也佩服。”

　　何女士：“我要跟老南分享这个好消息了，等你回来咱们庆祝。”

　　我：“好吧，再见。”

　　挂断电话，我思考着，是一回去就说课代表事件的来龙去脉呢，还是等何女士庆祝完再说呢？

　　想着，我舔了舔嘴唇，做了决定：还是等庆祝完吧，老南做的一些大菜怪好吃的。

　　*
　　周四，我记着是于晖叫我搬作业回来发的日子，找了个没有拖堂的课间，我敲门进了办公室。

　　于晖没在，我远远看到有个男生低着头站在他的办公桌旁，像是正要放下什么，办公桌周围的蓝色挡板挡住了男生手中的动作，但瞧那架势，大概率是我同事了。

　　我朝办公桌的方向走近，那男生也恰好从里面出来，我们这一进一出，刚好在蓝色的小方格里狭路相逢了。

　　男生有些高，刚刚在远处没看清脸，我虽然有些好奇，但这么近的距离我不敢抬头，只闻到男生校服上飘来的阵阵清香。

　　应该是蓝月亮的味道。

　　我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在遇到陌生人的时候，有时内向得很，有时又自来熟，最重要的是我控制不了遇到什么人要开启什么模式，比如现在。

　　我正准备低头看鞋，退几步让出通道的时候，不知道思维怎么又跳到我和他“同事关系”上去了，想到可能以后碰面的机会也多，打个招呼也好。

　　于是我突然开口：“来送作业？”

　　男生：“嗯。”

　　嗯？等等，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我带着不确定慢慢抬头，对上声音主人的视线。

　　！！！

　　怎么是司溱啊我的天！

　　还，还这么近！

　　他还记得我是那天的流程单吗？

　　好吧，他看起来一点都不记得。

　　那我要自报家门吗？？？

　　.......

　　我的大脑瞬间被一大波弹幕占据，手指开始不由自主地找上衣角，就在语言功能丧失的前一秒，我开口：“那…那个…我…我来搬作业。”

　　我真怂，这话结巴得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似乎是不想再继续和我纠缠下去了，司溱语气凉凉神色淡漠：“我要走了。”

　　“哦哦好。”我赶紧侧身让出通道。

　　目送司溱离开，我傻笑着，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发烫的耳根。

　　很快我开始自省，不就是说个话，不就是和他站得近了点说个话，怎么能紧张成那个样子？

　　我以后可是要干大事的人！

　　要干大事的人搬完作业，在心里感谢了一百遍于晖同志和老南。

　　一想到一周能和司溱在办公室碰上几回面，我的笑容又不知不觉爬上了嘴角。

　　*
　　尽管我在电话里说了一万句我可以自己搭公交回家，但老南和何女士都给我一一驳回了，于是我乖乖在校门口等他们来接。

　　等了十分钟，老南说学校的这条路有点堵车。

　　能不堵车吗？这么多家长来接小孩，不，大孩，我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车，估计老南还得好久，我抱着书包蹲了下去。

　　直到我的眼前停了一辆红色奥迪，一位女士从驾驶位下来，我被她出众的气质和样貌吸引得站了起来。

　　在欣赏了几秒之后，我发现我认得她，她就是报到那天跟我说话的女人，司溱的妈妈！

　　女人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吓得我赶紧收回视线，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地看。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怎么回事？

　　我低头看到了一双黑色高跟鞋，她怎么走过来了？

　　漂亮女人朝我微笑：“你好啊，小姑娘，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

　　我下意识摇头，摇头之后我开始感叹于司溱妈妈惊人的记忆力。

　　漂亮女人语气慵懒，声音却依旧带着笑意：“上次报到，流程单记得吗？”

　　我点头，装作想起来的样子，也朝她微笑，但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尴尬得我脚趾抓地。

　　漂亮女人四处看了看，又笑着向我抛出问题：“见到我们家小溱了吗？”

　　我：“没有。”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姑姑。”

　　我在心里回了句过儿。

　　等等，姑姑？原来是姑姑，我还以为是妈妈呢，怪不得如此年轻了。

　　“小溱，”漂亮女人又看了看我：“你们认识吗？”

　　我摆手：“不不不，我们没在一个班。”

　　司溱看了眼我，没反驳。

　　司溱：“不走吗？”

　　漂亮女人：“那小姑娘，我们走啦，拜拜？”

　　“再见，”

　　该死，我要叫她什么？姑姑？不行！太亲呢了！阿姨？不行！太老了！往年轻了叫，往年轻了叫。

　　我接着道：“姐…姐姐。”

　　漂亮女人被我这一声姐姐逗笑了，连司溱都回头看了我一眼，只是眼神是注视傻子的眼神。

　　漂亮女人：“真会说话，下次也记得叫姐姐。”

　　我：“嗯。”

　　*
　　车上，万馨轻轻打着方向盘：“刚刚那小姑娘挺有意思，可惜呀，你们没分在一个班。”

　　万馨轻笑：“你以后也别叫我姑姑了，学那小姑娘叫姐姐吧，别把我叫老了。”

　　司溱：“适可而止，姑姑。”

　　“你真没意思，”万馨把车开上高架桥：“要不是你遗传了我们万家的美貌，我真怕你以后孤独终老。”

　　司溱：“不劳您费心了。”

　　小小年纪这性格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万馨笑着抱怨：“还真是一点儿好话都没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