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星子流戈 趁你还爱我》碎云光河

15、穿心

　　染了一层釉色的天空上，飘着属于清秋的大块云朵，头顶上的一道道电线与掠影而过的一排排候鸟交叉相成把天空割成了一块块小方格。
　　中文系的学生从教室里欢乐地走出来。
　　陆星河跟在白沐宸的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刚才他们两个目光碰撞的那一刹那。
　　白沐宸眼中倒映的是陆星河从未见过的人间烟火，清澈通透却也风月干净。他的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勾人，直到白沐宸的一句“听课”才让她回过神来。
　　回过神后，陆星河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划出一道道黑线。又定了定神在本子的扉页写了几句话
　　——白沐宸，你的眼里是我不曾见过的人间模样。倒映着人间月色，灯火可亲。
　　以前仅是光看你的背影就令人心动，你一路撒着星，我一路捡起来照亮着你。
　　但是今天目光碰撞的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你就是人间美好——生而热烈，庸俗不在。
　　你说你，多好啊。

　　白沐宸忽然转过来:“小星，我们今天一起出去玩吧。”
　　他转身的时候想起刚刚在课上自己对正在看着自己的陆星河说了一句“听课”之后，陆星河急忙转头时的耳根浅红，接着用自己的余光看到她在本子漫无目的的写写画画时自己笑了一下，后来又看见陆星河在本子的扉页上写了些什么，眉头又微微皱了皱。
　　这小家伙，写什么呢？
　　陆星河看见白沐宸转过身来时脚步顿了顿:“好，好啊。去哪玩？”
　　怎么就忽然毫无征兆地转过来了，我还没做心理准备呢。
　　白沐宸看见了陆星河答应了他:“那我们先去吃东西，然后再带你去个好地方。”
　　陆星河听着他说的话有点疑问:“什么好地方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
　　陆星河满心欢喜地跟在白沐宸后面。脸上咧着笑容。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你不管跟他做什么事情你都会觉得很开心。
　　世间万事顺遂都不过如此。

　　下过雨的重庆秋天，有一股沉重、湿漉漉的味道——微风中的泥土芬芳味，火锅的麻辣味道。
　　店铺大小适中，门前还有半帘，推开它，便能闻到沉重的烟火气。桌子和椅子分别在两边整整齐齐的列着，服务窗口上还有各个小吃。
　　陆星河进来之后有点奇怪:“这个季节吃水饺啊，会不会有点奇怪？”
　　白沐宸听后笑了笑:“雨天中午吃水饺，胃会特别舒服。而且这里的水饺好像还挺有名的，可以吃吃看。”
　　“那好吧。”声音脆生生。
　　白沐宸听了之后，嘴角竟不控制的上扬。
　　老板娘把小吃单递给了坐着的俩人。
　　白沐宸看了看:“要一个这个吧，”眼神转向陆星河，“你吃什么？”
　　陆星河说:“都行。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她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白沐宸。
　　从高一那年遇见他开始——跑遍整个操场只为看白沐宸一眼。每次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之后，陆星河总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向食堂排队排在他的身后，排在他身后的时候，总会闻到那一股牵神绕魂的木质清香。因为自己喜欢他，自己那颗悸动的心总是会阻止她做到白沐宸的跟前，然后就会坐在他的后面，背对背，听着白沐宸的笑语。
　　好像那些笑语，能吹散陆星河不开心的阴霾，然后因为白沐宸的笑语开心一整天。
　　白沐宸身上的木质清香是陆星河一辈子都不会忘的味道。
　　因为是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他的一点一滴、话语、身上的味道自己永远不会忘记
　　白沐宸听完陆星河的话之久又看向了小吃单，眼神停停走走终于停在一处，随后，眼里有了浅浅笑意:“这个吧。”
　　老板娘说:“好嘞。你们二位稍等。”说完就转身进了后厨。
　　陆星河问:“你给我点了什么呀？”
　　白沐宸回答:“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又想想自己这么说太无趣，“是特别好吃的小水饺，消化也快。”
　　“奥。什么馅儿的？”
　　“韭菜鸡蛋馅儿的。”
　　“好呀。”正中陆星河的下怀，她最爱吃韭菜鸡蛋馅的水饺了，特别是周文香做的水饺，别有一番风味。

　　“二位客人，水饺来喽！”老板娘把两盘水饺端了上来，放在白沐宸和陆星河的面前。
　　陆星河先看了一下白沐宸盘里的水饺，又看了下自己盘里的水饺。
　　怎么小这么多？
　　陆星河看向老板娘:“老板娘，我的水饺怎么这么小啊？”
　　老板娘说:“嗯？不是这位帅哥给你点的儿童水饺吗？”
　　白沐宸听完后，嘴角肆意上扬，过分不羁。
　　儿童水饺？！
　　陆星河又看向正在笑的白沐宸，心中了然一切无奈地笑了笑:“奥，没事没事。老板娘你先去忙吧。”
　　“行。那你们先吃着。”
　　看着盘里情态可掬的儿童水饺，陆星河又无奈地笑了笑。
　　这就是自己喜欢的人给她点的水饺啊。
　　要不要这么可爱。简直是过分可爱。
　　陆星河笑看着白沐宸:“你怎么给我点的儿童水饺啊？我又不是小孩子。”语气有点小委屈。
　　白沐宸声音吊儿郎当:“快吃吧。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孩子，怎么长也长不大”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就像风一样，侵略陆星河的心脏时沙沙做响，风中还有温柔句话，笑意可及。
　　此时的陆星河眼中尽是笑意:“好。”

　　陆星河吃了好几口水饺，腮帮子鼓鼓的，说话有点模糊不清:“你那是什么馅的？”
　　白沐宸闻言又抬头看被她的可爱笑到了:“海鲜馅儿的。”
　　“……我不吃。”
　　白沐宸把盘子推到陆星河的面前:“吃吃看嘛，很好吃的。”
　　陆星河强笑着往嘴里有塞了几个水饺:“你吃吧。”
　　白沐宸看出了一丝端倪:“你是对海鲜忌口吗？”
　　他本来想问陆星河是不是对海鲜过敏，但是这么一问怕是问到了女孩子的尴尬处。
　　陆星河说:“不是忌口，就是不爱吃。”
　　“嗯，行。那你多吃。”
　　“嗯。”
　　连续几个水饺往嘴里塞，陆星河总算吃完了。
　　本以为这些儿童水饺不够塞牙缝的，但没有想到能吃得这么饱。
　　白沐宸看着陆星河:“吃饱了吗？”
　　陆星河摸着肚子:“吃饱……嗝。”
　　……
　　白沐宸不由得笑了:“哈哈这么饱啊。”
　　“哎呀，别笑。”陆星河的脸有点红。
　　“好，不笑，”白沐宸双手插兜，嘴角不羁一弯，“走吧，带你玩。”
　　陆星河把小手放在背后:“好。”声音娇软。

　　重庆的高楼鳞次栉比，是专属于山城的繁华。路边的大黄狗相互嬉闹，黄槲树下围坐着的老人搓着麻将，藏在火锅九宫格的花椒，就像慢乱浮动的心，让你迷失在山城重庆。重庆的路会让你分不清东南西北，除了上坡就是下坎。
　　白沐宸和陆星河穿过一道道街，一条条路，偶有热心的老大爷老大妈给他们指路。
　　陆星河站在轻轨的轨道下:“这就是轻轨啊。”
　　白沐宸说:“嗯，”又转身，“走啦，我们去买票。”
　　“嗯。”
　　他们走进了轻轨站，人很多，重庆方言在人声噪杂中不断地流动着。
　　白沐宸站在自动售票机前买票，陆星河在后面看着——身形修长，风华正茂。

　　2012.9.12
　　大学第一天。
　　我本来打算邀请你跟我一起去玩的，结果你先下手为强了。
　　在自动售票机前买票时的背影像极了高中开学时遇见你的背影，那时候你还不认识我，更别提说话了。而今天你的背影还是跟久驻扎我心里的背影一样，但唯一不一样的是，你带我出来玩了。
　　这一天我看过了重庆的人景，穿过了繁华，分不清路的东西南北，所幸的是我一回头你就在我身后，就像土星光环永远围绕在土星身边一样。
　　庆幸是你。所幸是你。
　　——陆星河

　　白沐宸走到陆星河跟前把票递给她:“走吧，我买好票了。”
　　陆星河接过票:“嗯，谢谢你。”
　　白沐宸笑了笑:“谢什么啊。”
　　在进入乘车的地方有一道安全门，在安全门的刷票区刷一下票就可以进入了。
　　轻轨微微发出轰鸣声，白沐宸站在陆星河身后依次上车。
　　进入轻轨里，随之而来的是秋风气息。
　　又一群候鸟掠影飞过，黄懈树枝头逐渐安静下来。
　　秋天的浪潮漫过人的脚背，刺激着人们对秋天的喜爱。所谓青春的暗恋又被秋天的浪潮淹没了一厘米，随之淹没在心头的是双向奔赴。
　　白沐宸坐在陆星河的后面看着她。
　　真遗憾啊，高中的时候没有早点认识你。如果在那时候认识你，那现在会不会是一番别样风景。
　　他又想起，高考结束那一天，自己帮她挡下了那个木箱然后遇见她。在那一天的晚上，自己心中有了那份不知的心意，再到寮寮荒原中自己明确了那份心意——喜欢你。
　　白沐宸亦不知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是盛夏中最长的白天。
　　此间少年的爱意，破晓而生。
　　陆星河转过来趴在座椅上，声音软软的:“白沐宸，我们在哪下车？下午还有课呢。”
　　白沐宸想起自己还记得刚才广播播放的那一站:“我们就在下一站下车，离学校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好。”
　　到了广播播放的那一站之后，白沐宸和陆星河就下了车。
　　依水而见的磁器口，更多的是悠闲。
　　陆星河看向白沐宸，满心欢喜:“谢谢你带我出来玩，这次让你破费了。下次我请你。”
　　白沐宸闻言笑了笑:“好啊。下次请我吃火锅。”
　　“嗯。”
　　依山而行，傍水行走，穿过大街小巷，无数丝火锅的麻辣味在空中漂浮着。
　　嗯，是重庆的味道了。

　　重庆大学校园内依楼而上的爬山虎，每当清风吹起就会泛气深红色的波浪，耀眼撩心。
　　坐在教室里的林子昂翻弄着手机，手机里显示的是和陆星河聊天界面。
　　——小星，你在哪？
　　——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嗯？说话啊。
　　——……
　　陆星河走过来坐在林子昂的旁边。
　　林子昂转了一下头:“走开，情书不收。”
　　才仅仅一天就有无数个女生给他情书。林子昂这个人很专一的，眼里有了陆星河之后，就从来不收别的女生的情书。
　　陆星河眨巴了眼睛:“林子昂，我，陆星河。”
　　林子昂闻言立刻从桌子上趴起来，又看了看坐在陆星河旁边的白沐宸，沉重地叹了一囗气:“我去，小祖宗。你去哪了，发信息也不回。”
　　“我跟白沐宸下课之后就出去玩了。”
　　林子昂闻言看了一下白沐宸。
　　白沐宸:“嗯。”
　　“……你们出去玩也不叫我啊，太不仗义了吧，是不是朋友了还。”
　　白沐宸早就料到林子昂会生气，所以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软糖:“好了下次带你出去，带你去吃美味的火锅。”
　　林子昂看着那包软糖，平了平嘴角:“下不为例奥。”
　　“嗯。”两人双双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