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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   清朝装扮,言语也古,这是什么?有人大半夜出cos吗?

      闫禀玉眨眨眼想再看清,烟雾却瞬息散尽,哪还有什么古人。

      夜风凉凉,四野深秋般寂静,烧纸的人也消失了,闫禀玉才意识到一个可能——撞鬼。

      拔腿就是跑!也不管是什么方向,先跑了再说!

      当初几步的距离,闫禀玉跑到心急气喘才看到自己的电动车,车灯还在亮,手机却已熄屏。麻溜跨上车,转把拧到底,开!

      耳膜里尽是自己的心跳节奏,风声什么的通通不闻。车速快,开过路面沉降的地方“哐当”一下,手机感应亮了,闫禀玉看到时间00点09分。

      这十分不对劲!

      与滚梦萝视频时是23点58分,两人说了一会话,经历下车捡钱,再到被烟雾困住,然后逃跑……闫禀玉坚信自己跑了有十几分钟,再加上骑车的时间,这一整个过程绝不可能只是现实的几分钟。

      撞鬼的念头更加强烈。

      “呜——!”

      刺耳的轰油门的声。

      几辆改装踏板车从旁边飞驰而过,瘦杆青年把住车头,抬高前轮与朋友互炫车技。

      南宁城深夜常见klf 练鬼火,网红飙车打卡点清川桥底自从被交警队摆上围栏后,这些小伙没地施展本事,偶尔在大街上胡乱游荡。

      以往闫禀玉会觉吵闹,现在只觉得心安,城市夜空中的喧哗骤然笼罩下来,她慢慢平静。

      终于回到万秀村,所幸闫禀玉租房在村头,不用经过村里黑窄的巷子。开门禁,车骑进去,拎出打包袋,快速锁上车。

      一层的灯昏暗,静躺着几十辆电瓶车,墙角转弯没有光亮。往常不会注意,这会闫禀玉总觉得黑暗中会隐藏着什么。

      闫禀玉从小生活在柳州三江的侗寨,老人们常聚在风雨楼里讲诡怪的古,她经常去听,但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害怕。因为她从来没碰到过灵异事件。

      信念为上!从来如此!别慌,闫禀玉信步上楼梯,哒哒的脚步,声控灯应声而亮,都很正常……

      刚下夜班的社畜,怨气大到鬼都怕,所以没什么好胡思乱想的,往后注意点就成。特别是七月这种背时月,再也不能随便在半夜捡东西了……

      回到租房,滚梦萝的视频打过来,闫禀玉接通,走进卫生间插电烧洗澡水。

      “阿萝,你怎么突然挂电话了?”

      “不是你先挂的吗?怎么捡到钱了,怕见者有份?”

      闫禀玉愣了下,心中又忌讳起来,“没,不提这个了,你什么时候去上班?”

      说到这个,滚梦萝叹气:“得再等几天,我家老辈子在我房门前放了蛊,我现在走不掉。”

      侗寨老人都会养点蛊,没啥杀伤力,何况现在世道也不允许搞这些了。不过被这些小虫子缠上,也挺头大的,闫禀玉幸灾乐祸,“什么蛊,你能破吗?”

      “一种通风报信的虫子,我没学过蛊哪能解决呀!我奶老了,她的蛊只能保持两天,两天后我就溜,我才不接她侗医的班。”

      闫禀玉扑哧一笑,她们俩在家庭处境上还真是同病相怜,“好吧,那祝你好运了。”

      “嗯,你也早点休息吧……”

      结束通话,吃夜宵,洗个热热的澡,躺床上时已近两点。

      往常闫禀玉会打开空调,但今晚好像不热。入睡后,她模模糊糊觉得,今晚不单不热,还越睡越阴冷……

      像在冬夜山里,下着冰棱雨的那种刺骨寒冻……

      ——

      活珠子一身烧纸钱的烟尘味回到宾馆。

      冯渐微正倚窗观星,见着他人,捂了鼻子挥手,“快去洗身,这味儿恐怕又让我过敏。”

      活珠子退后几步,说:“家主,我有件事拿不准,是现在禀告还是……”

      冯渐微仍旧挥手,并扔过去一张黄符。

      无风,黄符却飘了过来,稳稳落在活珠子掌中。这是让烧了符兑水洗澡,他称“是”,找衣服进卫生间洗澡。

      几分钟后,活珠子焕然一新出来,冯渐微见他身周已无夜晚沾的鬼气,满意的点点头。

      阴生子乃人与鬼物结合而生,介于阴阳,也堕轮回,不过早夭,通常岁不过40。所以需要修炼,以达平衡,既不属阴,也不惧阳,方可天年。

      冯渐微既然将活珠子从老宅那污糟地带了出来,就得替他打点,大小事多操心些。

      “好了,到茶几这里说,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的?”冯渐微在软椅坐下。

      活珠子过去坐好,将子时施孤发生的怪事道出:

      “我买了金元宝之后,择了个僻静的十字路口施孤,火刚燃起,四方阴气流荡,孤魂野鬼涌抢。原先是顺利的,突然间燃烧的火烬化作火掌,擒向阴气当中,众鬼惊恐万状,发出痛苦的嚎叫声,登时化作青烟而去。”

      冯渐微琢磨着,问:“那些青烟向哪个方位去?”

      活珠子回忆道:“这才是诡谲之处,在半空中阴气横流为卦,似乾为天,又似坤为地,瞬时变幻不止。仅仅几秒,我所处周身一片混沌,既不见卦象,也再无孤鬼抢食。”

      冯渐微倒不惊讶,轻轻笑了一声,“是起阴卦。”

      “起阴卦?”活珠子闻所未闻,但见冯渐微的表情微妙,眼中流窜着他熟悉的算计,还有一些他从未见过的疯狂。那疯狂被理智压制着,缓渐沉了下去。

      活珠子从未见过这样的家主,即便在面对二爷冯式微夺掌家之权,他也只是淡然离开,隐忍屈辱静待筹谋,不曾露一丝声色。

      冯渐微在座椅里翘起了二郎腿,双臂舒展在椅扶手,缓缓道来:“那是阴卦,起阴卦之人须摄阴魂而成卦象,方圆百里,无魂鬼不惧,当然不敢逗留。至于当时的混沌之象,是卦象遮蔽,非起卦之人允许,这世间无一物可窥全貌。”

      当时鬼魂的惨叫言犹在耳,活珠子后怕地问:“那阴魂被摄,是否就烟消云散了?”

      冯渐微:“对,以阴魂起卦,上窃天机,中窥曲径,下隐世道。这是极阴损之法,且必受反噬,只有十分密成之事,才值用此技法。”

      活珠子:“为什么我没听过?”

      冯渐微哼笑:“那是梧州府卢氏的秘门家传,别说你我,就连冯老头也未曾得见。我只是儿时常听阿公提及,这世间已是百余年未现。”

      这声笑听起来愉悦,活珠子更猜不透家主的心思,那起阴卦之人到底是谁?家主似乎很是期待。

      冯渐微起身踱步,窗外月明,薄云笼绕,他道:“明天是个大好晴天。”

      更觉此时心情舒爽,这午现幻日显的形,原来在此。

      “活珠子,你下半夜去监视青秀区龙胤花园黄家,看看这幻日他们算出什么异像没有。”

      “是,家主。”

      ——

      闫禀玉几乎一夜未睡,早起时手脚还哆嗦。起来活动一下,身体才渐渐回暖。

      洗漱换衫,随便弄口早饭吃,闫禀玉将家里所有窗户打开通风,窗帘也大敞,让阳光晒进来。

      出门下楼骑车,骑到万秀村临近的地铁口时,闫禀玉在朝阳中停车,晒了一会阳光。原本如往常般神色,浮现出一丝愁绪。

      昨晚睡觉时就很不对劲,即使盖了两层被子,骨头也跟浸了寒气似的,冰冷刺痛。她十分确定有东西跟她回家了,该怎么处理呢?

      到“大瓜”酒店,陈婷已经换上工作服坐前台里了,牙蔚早就交班走了。

      今天是闫禀玉跟陈婷搭班。

      陈婷打招呼:“早,吃过没?”

      “吃了。”闫禀玉进休息室换工作服。

      陈婷抓杯甜豆浆吸,挑眼端详着闫禀玉无神的脸色,“怎么?昨晚没休息好?”

      闫禀玉打个哈欠,“有点。”

      “该你的,老给她替什么班啊,今天还要熬12个钟呢。”陈婷嘀嘀咕咕,闫禀玉忽然笑吟吟地盯着自己。

      “咋?奸笑。”

      闫禀玉请求声,“午饭时间我迟点回,有点事做,得不得?”

      “肯定得啊,”陈婷杵她一肘,“这么客气,至于么你。”

      闫禀玉顺势抱住陈婷胳膊,装娇道:“就这个姐姐好。”

      陈婷今年三十有二,当得起这声姐,她受用地扬起下巴,“小样。”

      电梯那边有人出来,小声嘟囔:“308怎么用这么多纸,都要两盒了。”

      “哪知道,小年轻没节制的。”

      是客房部的两名阿姨,推着一大摞床单被套的清洁推车经过。

      308呀,闫禀玉和陈婷相视一笑,就这眼神,已经蛐蛐上了。

      到中午吃饭时间,闫禀玉骑车去了朝阳广场左侧的北宁路,她记得那巷里面有白事铺,一般这种来路都有看事人的联系方式。

      北宁路离朝阳广场就隔条辅道,骑车五分钟就到,闫禀玉找到那间白事铺,名为“归鹤”。店门口摆了一些纸花,和四五辆纸扎车,都占道了。

      闫禀玉探眼店内,两墙货架摆满了金银香烛,金元宝和天地银行纸币。有三个中年妇女在抹浆糊贴纸扎,忙到头也没空抬。

      七月生意是好,烧往地府的快递估计收个不停。

      闫禀玉走进店里,空气中浮动着纸墨的味道,还有些隐隐的檀香气。

      “老板。”

      近门的女人闻声抬头,“靓女买什么?”

      “我不买什么,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认识的道公。”闫禀玉说。

      “是‘问事做解’①是吧?有,往后门走。”女人见怪不怪了,毕竟七月,她指个路又埋头贴起纸扎来。

      店里是有个后门,闫禀玉道谢后走了进去,就见里面是一个极窄的平台,还架了副无扶手的木梯。四面是墙,这是要爬上去的意思么?

      两米出头的层高,简单!闫禀玉抬腿踩梯,三两下攀爬上去。站直身,砰!冷不防撞到头,痛!

      闫禀玉166的身高,都直不起身,这二层得多矮啊。她弓身往前走,这地方更像是仓库,众多的纸扎原材料堆砌,摆得也不齐整,东一摞西一摞,脚还得避开。

      窗子也只有一个,淡淡的光亮,闫禀玉在杂物中费劲地看到张桌子,桌上摆置黄纸毛笔。应该就是那里,可是人呢?她走过去,杂物堆后一角被子初露端倪。

      近了看到被子底下裹着的人形,果然,这位“道公”在睡着呢。

      “你好。”闫禀玉没空等,只好出声打扰。

      “嗯?”那人微微抬头,瞥了闫禀玉一眼,又栽头下去。

      什么情况,就这样做生意?闫禀玉的眉头皱到一半,被子骤然掀起,那人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盘腿端然坐好。

      “来,靓女请这边坐。”

      这道公头发杂乱,眼神矇昧,咂巴咂巴嘴,手指在抠眼角眼屎。真是……不修边幅啊。

      坐就不坐了,这地方乱的,闫禀玉弯着腰说:“我昨晚行夜路,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进了家,想问问怎么解决。”

      道公撑手在桌,仰着头看闫禀玉,随性的姿态问:“你怎么察觉到‘东西’跟你进了家?”

      “这天气应该开着空调,可我盖了两层被子,依旧冻得刺骨,比下雨的冬天还厉害。”闫禀玉描述道。

      “确实不正常,我给你两张符,贴房门床头,保你安眠。”道公说完,执笔沾朱砂画黄纸。

      符是防御,闫禀玉不太喜欢处在被动,她近了蹲低身,悄声问:“你这里有没有一些能与脏东西抗衡的法器?”

      “什么?”道公画符出神,愣了两秒想起她问的话,嘿嘿笑一声,“小姑娘胆子蛮大哦。”

      符画完,道公从身后杂物堆里扒拉出一柄桃木剑,摆在桌子上。

      木剑平平无奇,要不是剑身上有一道朱红色陈旧敕令,闫禀玉还以为是哪个小孩不要的玩具。

      “那,就这个驱邪桃木100块钱,再加上符箓,一共给我200块钱就成。”写好的黄符压在桃木剑上,道公算清帐。

      “真有用?”闫禀玉问。

      道公颔首,眼神锐利,手势劈砍,不言而喻。

      给钱,拿货,闫禀玉饭也没吃上,赶回去上班。

      饥肠辘辘熬到八点下班,闫禀玉先去吃了一份加猪脚炸蛋鸭脚腊肠的螺狮粉,热量炸弹,才能充沛体力。

      连粉带汤喝完,全身热腾腾地回家。

      家门贴符,用挂钩遮挡,床头贴符,用枕头遮住,桃木剑再压枕头底,闫禀玉洗完澡早早熄灯躺床上。实在困乏,即使装着事,她也睡了过去。

      不知几时,又被刺骨的寒冷冻醒,闫禀玉意识清醒的瞬间,知道他又来了。从窗外的夜色看,已经深夜,那符没用吗?怎么驱赶不了?

      闫禀玉没敢妄动,装睡思索对策。

      她昨晚之所以没声张,忍着,将符藏住,是想麻痹鬼的警觉,一次将他赶走最好,省得折腾。

      房间内越来越阴冷,就像开到16度的空调,凉气在空气中流窜。

      等等,那股凉气是否就是阴气……

      闫禀玉似乎能感知阴气的流向,她闭眼翻个身,被子底下的手不着痕迹地摸向枕头。阴气从鬼身上散发,阴气在哪,鬼就在哪……

      抓住黄符,闫禀玉猛然睁眼,掀被迅疾起身,纵身一跃将黄符拍向那团阴气!

      黄符在虚空中反弹飞开,闫禀玉落地时心脏狠撞了下,紧张,欣喜,那就是打中了!

      昏暗中,她看到一团萦绕的黑气如轻纱般散开,复在半空豁然聚拢,隐约现出人的身廓。她赶忙去捡黄符,想再效仿一次刚才的攻击,不料手刚一接近,黄符突然起火,自燃起来。

      闫禀玉着急收手,气得想骂脏,一计不成又心生一计,她速速转身从枕头底抽出桃木剑。踩踏上床,借力跃高,凭空划下一剑!

      随着落地,阴气被她从中劈开,那就证明有用。可是阴气变幻无形,时而盘旋在窗台,时而从床底溜过,时而散作斑驳点点。

      闫禀玉提剑去追,方位变换,几番追得够呛,累到靠在衣柜,撑着腰喘气。见她不动了,那团阴气停在天花板一角,逐渐化作人形,与她对峙着。

      交手有好一会了,闫禀玉伤不到他,但他似乎也没打算反击她,只是闪躲。不过脾气也是不好,烧了黄符,又诱她鬼打墙似的跑。

      阴气明明是一团黑,但是闫禀玉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在哪里,眼神或许嘲笑地盯住她。那点高度,他以为自己拿他没辙吗?

      闫禀玉偏就不信邪,后退助跑,踩上椅子借力,她的身体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高,手抡桃木剑刺去!

      老头在山里守陵墓,闫禀玉七八岁起就翻山越岭,半月一回地给他送生活物资。路遇蛇虫野兽,全凭一身敏捷的爬树本领,能躲就躲,躲不掉就跑,跑不了就硬刚,因此练就了一身好体能。

      更别说侗寨风雨楼好几米高,她小时候翻进楼塔顶也是轻而易举的,就是为了躲避难得下山表现父爱的老头。

      “哐!”

      桃木剑刺过黑影,直插墙壁,紧接着应声而碎!闫禀玉顿足落地,扔掉已经断裂的剑柄,眼睛搜寻黑影。

      而下一秒,所有桃木碎片自燃,闫禀玉转过目光,点点火焰摇曳在她瞳孔中,渐渐被黑暗熄灭。

      符、桃木剑都没了。

      闫禀玉想沉下愤怒,却更咬牙切齿。

      替个班挣200,撞鬼花去200,白搭!真憋屈!凭什么啊?

      即使赶不走杀不死那只鬼,她也从未想过搬家,这是她真金白银租的房,凭什么她要搬走,要走也是那鬼走!

      闫禀玉瞪了半晌化形在空中的黑影,心里盘算再寻对策。

      于是上床盖被睡觉,忍着冻骨的寒冷,她依旧睡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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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多数在晚上更新,白天会经常润色修饰 业余写文,非日更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