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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冷淡的聊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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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尴尬中的莫领发觉自己果然不适合与人交流,这事闹得,他很不爽。输液早完了,他盖了盖被子准备睡。
等他慢慢睡着了,小法医放下书看了看旁边的床和门外一直守着的警察,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和衣躺到了上边,毕竟这里没别人暖气开得也很足。
迷迷糊糊中,莫领觉得有人要掐他脖子,正在挣扎中被晃醒了,没错,又在做梦。
小法医(我就觉得这么叫着很好,哈哈哈)错愕地看着他被勒地有些红的左手腕和张牙舞爪的右手,没带眼镜的他显然有些懵,还没醒。
“额,不好意思,噩梦。”他摸了摸自己额头擦了一把,十分不好意思地解释。你解释个什么!谁不知道!
小法医又端了杯水,给他干裂的唇角沾了沾,拿了个吸管,又放下了。
“不能喝水。”然后躺下继续睡觉。
“那什么,我有点热。”毕竟出了一身汗。
“忍着。”还不是怕着凉更麻烦。
……只能忍着,然后睡着了,这一觉睡得,还蛮舒服。中间嘴唇还凉丝丝,不错。
第二天,他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我能喝水了吧。”刚起来就问,桌上多了一些棉签,看来那凉丝丝是他又给自己沾嘴唇了。
小法医举了个杯子到他嘴边,还放了昨晚那个一直放在桌子上的吸管,不知道洗没洗。
皱眉喝了几口,呦,还是热水。
这一天他能喝一些粥了,依旧看着小法医斯斯文文吃红烧肉还就着米饭,这气人。
一天里,他罗里吧嗦指挥这指挥那,说些有的没的。
“诶,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说话。”
“……”
“那啥,我叫莫领。”特意伸出自己不习惯的右手。
王忱(再不说他名字你们肯定就忘了)撇了一眼医院记录单,没伸手也没说话。
“我想喝水。”喂水。
“我想坐一下。”不理。
……
直到护士来给他输液。
“姑娘,你叫什么?多大了?”
姑娘撇他一眼,扎针,第一针,歪了。
“嘶,姑娘你也是新来的?”这话倒是让王忱抬了抬头。
那姑娘继续扎。
第五针。
“嘶,姑娘好针法,快赶上扁鹊了。”你丫知道扁鹊是谁吗就胡说。
小护士端着盘子走了,没说一句话,可能是看他被拷着有些怕吧,越怕越扎不好。
嘴贱的他终于消停了。
十五分钟后。
“那啥,我想……”一个壶飞了上来。
这祸害在输完液以后又吃了点东西,有医生来,小法医跟医生聊了一会---学术问题,这一天也便过去了。
晚上继续无聊,小法医看书,他看天花板,别问他为什么没手机,说多了都是泪。
半夜,他又惊醒了,第n次觉得有人要杀自己,各种掐法。
小法医继续不戴眼镜盯着他,看不清他的表情。
第三天,这里有了改观,下午的时候住进了一个男孩,十八九岁,母亲陪着没别人。
母亲一看见他就急了,蹿出去就找医生理论。远远听到什么:“为什么让我儿子跟这种人住一起!有危险怎么办!”
医生在小声劝着:“这是医院,小声一点,而且病房没有其他了,放心有人看守不会有事。”
那母亲不依不饶一直闹到晚饭才气哼哼回来,狠狠撇着他这边,小法医依旧看书,他依旧看着天花板。
没辙,总不能让儿子住楼道吧。这母亲决定,今晚不睡觉了!
晚上,他又惊醒了,这次晚了一点,小法医醒了,那边陪床的母亲累的在打鼾。
“几点了。”这次他问了这句话,感觉这次的梦有点长,具体是什么来着?
“凌晨五点。”小法医把眼镜戴上了,感觉这个点也不用睡了。
“哦。能聊会吗。”这回他学客气了,毕竟碰了好几次壁。
小法医看了看不远处的母子没说话。
“我小点声。”恳求。
小法医轻轻点头。
哼,老子还不信不能跟你聊天了!哈哈!
于是……
“为什么学法医,很难吧。”莫领抹着冷汗轻声问。
“喜欢。”冷漠的回答,因为没开灯,谁也看不清谁。这种环境最适合聊天。
“你父母呢?支持你做这个?小心找不到女朋友。”这话问得,直接。
“他们一个是检察官一个是法官。”
“哦呦,厉害了,怪不得你这么厉害。”夸奖是让人打开话匣子的最好方法。
“我不厉害。”这方法好像在他这行不通了。
莫领眼睛有些累,闭了闭眼想继续问一下,那边小法医开口了。
“你为什么做那些。”这问题,明摆寒碜人。
“额……我能说……我喜欢吗?”被噎了半响说道。
“不能。”推了推眼镜。
“我……是个黑客。”他看着他眼睛的方向,外边的路灯有照进来一点,可以分辨出他的脸。
“我知道。”这一点,病例上没写吧。
“所以侵入了一些不能入侵的地方,被抓了。”晃了晃手上的手铐。
“为什么这么做。”真是锲而不舍啊,不过语气里倒是没有一点嘲笑,而是指责和不解。
“你这……审我啊。”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不想说算了。”又沉默了。
五分钟。
“那啥,要不我给你说说我以前?”这死乞白赖。
小法医推眼镜。
他开始叨叨:“我啊一直是一个人的。父母离婚早,又都在国外没人管我,从小就我一自己,挺无聊,我喜欢玩,那段时间又迷上了黑客帝国,觉得他们太酷了,便想着自己也学一下,嘿,还真就那么好学,越来越上手,直到有一次偷看文件的时候被发现了。”
“那时候不成熟,不知道要多弄几个逃跑路线,被逮住了,他们找到了我了解了我的情况,听说我用了一个半月便自学到了这些,就想培养我,我本来不打算同意的,结果那些人带我去了一个地方,那地方都是高手,比我强得不是一点半点,我便陷进去了。”
“后来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段时间一直在找各种漏洞,研究各种入侵手段和逃跑路径,昏天黑地的,就突然有一个人拍了拍我肩膀说:行啊小子,可以出师了。于是我接了第一份订单,帮一个公司搞到另一个公司的什么合同。成功了,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在确定对方还在继续听以后又开始说。
“那时候我知道自己在做不好的事,可是我不想停,而且他们觉得我小不懂法律,就让我做一些更危险的活,可惜,他们那心思,太明显了。其实每次我都只做一半就放弃,比如他们让我盗取什么国家机密,我就侵入的时候故意触发警报,还不被抓到,时间久了他们也就不让我做那些了,觉得我干不了。呵~有烟吗。”
烟瘾上来了,一般讲到这时候都会想抽烟吧。
王忱撇了一眼床前那张大大的禁止吸烟,又推眼镜。
“额,那我继续?你烦了吗。”问得小心。
王忱轻轻摇头。这果然是个适合倾诉的人呢。
“嗯,再后来我大了一点,从大学毕业了,也就是前两年吧,我今年25岁。”他指了指病例单。王忱继续点头。
“我一直不开心,因为那些人一直拿我当靶子,可我又觉得很不错,因为终于有人在出门的时候问我,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哈哈,你不懂,我这样的人对这句话没有抵抗力的。想离开,又舍不得,大学四年我想了无数次,都没有实现。因为离开就又是我一个人了。”
“你没有朋友吗。”王忱问出了第一句话。
莫领有些惊讶又有些想笑,这孩子还是说话了。
“我没有朋友,在学校他们觉得我防备心太强,都离我远远地,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今天你打扫卫生啊。那个舍长可真逗,戴着个帽子头都秃了,还这么年轻哈哈哈。”他小声地自顾自笑了起来,声音怎么有点不对呢?
“我父母不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在家是我自己,回到学校还是我自己,也就去那个地方通宵做编码的时候才有人问我一句想吃什么,我怎么觉得我这么好哄呢?到现在,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他们……”他用右手捂着眼睛,嘴角还在笑着。
“那些伤……”王忱默默补刀。
“谁知道,他们想让我抗下来吧,不过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啊,真是多此一举,呵呵。”捂着眼睛的手稍微移了移悄悄摸了一把鼻子,让声音不那么堵,可是王忱现在戴着眼镜啊,他看见了从那修长的指尖漏到脸颊上的两滴泪,院里那两盏灯真是亮啊。该死。
十五分钟的寂静。
另一边鼾声如雷。
“那什么,今天的事别说出去。”莫领小声道,有些难为情。
大男人当着大男人哭,成何体统。
“嗯。”王忱答应了。
“诶,你真不怕找不到女朋友。”欠劲儿又上来了。
王忱定定地看着他,莞尔一笑。反问一句:“你呢?有女朋友啊?”
“额,有也分了吧,再说……”故意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他一下说:“我喜欢的可不是女人,而是……像你这样的男人,哈哈哈。”笑地有点欠抽呢。
这句话半开玩笑估计没人把它当真,毕竟白天的时候他还“调戏”了一个美女护士。当然那护士戴着口罩不知道美不美,但是人间天使嘛,一定是美的。
王忱楞了楞,看了看他那笑得一脸不正经地样子,又推了推眼镜,默默躺下。
莫领小声笑了笑着也觉无趣,便也闭上了眼。
笑话,看到爷哭的人不调戏一下以后还怎么见?这得多尴尬,这下好了,咱俩都尴尬,看谁尬得过谁!哼。
想着这些睡着的莫领没有发现,那边呼噜声由两人变成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