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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各怀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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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将军,空穴来风必有因,你这不也来找了吗?”夏长安据理力争,煞有介事的左右看了看,道:
“我师父对这两物的去处已有眉目,在下与少将军有缘,助您得到这两物也是我为北僢将士尽的微薄之力不是?”
常涣没多话,低头思索,看的对面的夏长安心里一阵着急,但面上还是笑意盈盈,给足了常涣思考的时间。
“嗷呜,嗷呜......”
洞里的那头孤狼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咬断了绑手的藤条,颤颤巍巍的朝坐在洞口的夏长安和常涣龇牙,前爪像野狗一样刨着地面,溅起一层沉灰。
“啊!”
夏长安心虚的朝常涣身后挪,不敢直视这头狼崽的眼睛,自己有错在先把人家压伤了,冤有头债有主,这狼要是想找自己报仇也无可厚非。
但说是这么说,被这玩意咬上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刚刚决定好好活着的夏长安对丧命狼口还是有些不情愿的。
“这崽子记仇的很,夏公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别连累本将军。”
常涣玩味的在狼崽和夏长安之间来回打量,看着夏长安此时略显愧疚的神色觉得有些好笑,故意拿话逗他。
“我替你找天机括和云鹰弩,你让我跟着你,保我安全和吃喝,这买卖你做不做?”
夏长安知道常涣在逗他,索性把自己的目的说开,“你不信我,也该相信韩湘百宝吧,这两件宝贝失传多年,本来也没什么,可若是被敌国先拿到,北僢怎么都显得吃亏不是?”
常涣舔了舔后槽牙,在那狼崽子冲上来的一瞬抱起夏长安向身后的大树上一跃而上:“成交。”
“吕行之,别伤它性命。”
“谁?”
夏长安突然被常涣拦腰抱上树,吓得脸色微白,就看见数十道黑影从密林中翻飞而出,领头的一个男子三下就制住狼崽子,搂在怀里撸猫一样安抚着。
“我说常涣你搞什么......鬼?”
吕行之看着常涣利落的跳下树,怀里还搂着一位长得跟年画娃娃一样可爱的小书生,白衣破破烂烂撕成一条一条的,眼角发红,一脸惊讶的被常涣环腰护着,真是我见犹怜。
苍天啊,常涣还真是来猿哀山会小情人的!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还要窝在我家少将军怀里多久?”
姚玲尔上前把常涣的手掰开,丢给夏长安一个白眼,神色间已有看狐狸精的意味,拽过常涣上下左右打量。
“涣哥哥,你有没有受伤?”
“玲儿,你怎么来了?守军擅离职守可是大罪,胡闹!”
常涣没想到会见到姚玲尔,二人青梅竹马,常涣也一直将她当亲妹妹看待,
“我怎么可能受伤呢,别担心。”
被甩到一旁的夏长安也看出这行人是常涣的部下,抱着胳膊翻了个白眼回去,大丈夫不与女子计较,回身去看那头被制住的小狼。
吕行之看这情形也不敢插话,手下制着毛茸茸的狼崽满心的疑问,见夏长安主动走了过来,才斟酌着开口问道,
“这位公子贵姓啊?为何与我家少将军......在这?”
“在下夏长安,与常将军偶遇,偶遇。”
“偶遇啊......”
吕行之暗中打量夏长安的好样貌,刚刚常涣搂腰保护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口里重复着夏长安的话,倒也没再多问。
“我能摸摸它吗?”
夏长安眼馋这狼崽子一身的绒毛已经很久了,一直怕惹恼它而控制自己,现如今二十几个高手围在身侧,撸毛的想法如决水的大坝,一发不可收拾。
“摸吧摸吧,这狼看着不到一岁,正是好玩的时候,我控制着它,没事。”
狼毛比想象中要硬许多,但可能因为这只年岁不大,又吃的太胖,摸在手里个感觉异常的舒适。温热又胖乎的身体呼哧呼哧的,想反抗又没有力气,被吕行之牢牢的压住身躯,还被夏长安上下其手,算是受尽了侮辱。那狼想了想自己这几天的遭遇,凌冽的双眼控制不住地留下委屈的泪水。
这狼居然哭了!
夏长安惊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思虑自己是不是太对不起这只小狼了,“你轻点它身上还有伤,咱们能不能把它带回去疗伤?”
“啊?没问题,军营里有兽医。冬青,你把这狼抱回去给老黄,叫他给治好了。”
“行,嚯,这崽子够胖的,你想累死我啊。”叫冬青的年轻人用藤条再次把狼崽困住,抱在怀里掂了掂分量,与吕行之吵了几句后认命的把狼抱走了。
“少将军,咱们赶路出山吧,天黑就不好走了。”
“给我口水喝,然后咱们快回军营,这地儿我是呆够了。”常涣咕嘟咕嘟喝了个水饱,一抹嘴把水壶扔到夏长安怀里,又从暗卫那里收来一包干粮也扔了过去,再没和夏长安说话。
夏长安脸皮还算厚,吃着干粮在一旁听着常涣一行人讨论地形,时不时朝着姚玲尔的方向温和一笑,惹得钢筋铁骨的女将军耳尖微红,最后干脆扭头不再搭理他。
男狐狸精!
吕行之一行在山间走了三天,要不是收到常涣发的信号及沿路留下的信号,此刻怕是也在山里绕晕了。下山之路也是千难万难,还带着不懂武功的夏长安和一头身负重伤的胖狼崽,一行人四天后才算回到山下军营。
吕行之一路跟常涣旁敲侧击夏长安的事情,怎么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回营后拽着老算盘进了他的营帐:“出事了,出事了!”
“大军明日就启程回京都了,你今天就睡在我帐里。”近一个月没碰过棉被的常涣累瘫在床榻上,无暇顾及夏长安,命手下准备热水打算好好地沐浴一番,解解乏。
“劳将军给我准备一套将士的衣服。”
“嗯?营里有常服,我已经叫人给你准备了。”
“我怎么说也是被人追杀的,在军队间穿常服岂不是更突兀?”夏长安思虑着自己的小九九,趴在临时搭好的软榻上昏昏欲睡。
“被人追杀......行,我明个让人给你做个变装,保证你的仇人谁也认不出来。”
夏长安在常涣处理军务的时候已经洗漱完毕,此刻窝在软乎乎的被褥里,筋骨像被十几辆马车接连碾压而过,想着常涣话里的便装是个什么样子,怎么就能把自己变一个样?
热水将累月的疲惫都激发出来,朗月皎洁无人欣赏,从猿哀山回来的人都是沾枕头就睡,除了吕行之。
“老算盘,我觉得常涣栽了。”吕行之一连喝了几杯烈酒,整个人越来越亢奋。
“你是没看到,那个夏长安长得比竹潇馆的头牌都好看,我看了都有点心动,常涣怕是完喽。”
竹潇馆是南街十四巷最负盛名的小倌聚集地,有好南风者在此处夜夜流连忘返。这里的小倌不仅长得好,琴棋书画,刀枪剑戟,你若愿意就是与他谈兵书,聊排兵布阵也能对答如流。
比起女子的柔弱娇嗔,这里的男人更能让人有惺惺相惜,知音难觅之感。
吕行之与竹潇馆几个清倌还是好友,举头望月,把酒言欢也是快哉 。吕行之到是没有那些腐朽思想,可是从小亲如兄弟的常涣,堂堂荣国公独子,北僢鲜衣怒马的少将军居然突然成了断袖,吕行之这心里可谓百感交集。
“少将军带回来那娃娃我看见了,打远瞧是挺招人喜欢的,但是也不能说他和少将军就是那种关系吧。”
“老算盘,你有所不知啊,你没看在猿哀山上常涣看那夏公子的眼神,跟狼似的,就那么偷偷地打量,一脸含情脉脉,非卿不娶的样子。夏公子回头看他,他还装模做样的看向别处,欲说还休,真是欲说还休啊。”
吕行之啧啧了几声,又喝了几杯,心情复杂,“你说从前我也没瞧出常涣有龙阳之好啊?”
老算盘眼珠溜溜转,半信半疑的把面前杯中酒一饮而尽,踟蹰道:“要不我给咱少将军算一卦?”
“诶,对对对,算一卦,看看这夏公子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命天子。”
老算盘从腰间拿出几枚铜板,嘴里也不知嘟囔些什么,手里哗啦的摇晃铜钱,倏地朝桌面一丢。
“乾为天,坤为地,君子康健中正,困龙得水交好运,顺从天,路路顺,饿虎逢食,这是上上卦啊。”
“什么意思,我说你个半吊子行不行啊?”
“算盘我上算天,下卜地,没有不准的。”老算盘嘴里振振有词,心里实际上也打起了鼓,自己明明算的是少将军的姻缘,怎么着卦象透着的都是事业,难不成要自家少将军先立业再成家?
左右是个吉卦,老算盘怎么肯在吕家娃娃面前露怯,半仙儿架势十足的又说了几句晦涩难懂的话,
“这个夏公子是咱少将军的贵人。”
吕行之认命的叹了口气,听见帐外有人来报:“吕副将,将军让我传话,说明早启程回京,叫您早做准备。”
“知道了,对了,夏公子安顿好了吗?”
“夏公子已经在将军账内睡下了,将军说额外收拾一间营帐太费事了,左右也就一晚。”
吕行之与老算盘面面相觑,皆长叹一口气,真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哪有什么费事费力,不过是苦心隐瞒寻找的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