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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   “你真能解开师尊在这画上的咒术?”闻言,崔白一脸复杂游移不定的望向站在门廊边儿摇着春宫扇言笑晏晏的人,手举着她的画轴,扑棱着流泻进屋的日光,轮廓有几分不真实,像蜃楼。

      “当然,眼下就可以解开。”扇子遮住了他殷红的嘴,一双招子余尾含笑,精光熠熠盯着崔白。

      “那好,解咒吧,我等着。”崔白也不拿物件儿扔他,索性往大圈椅里一靠,翘着一条腿儿蹬着桌案,一手撑着下巴支在扶手边儿上来回摩挲着。她倒是想看看韩家这黑案里到底有哪路仙人作祟,这人能解咒,也定能封咒,师尊不让她共情指不定是里面有什么不想让她看见的东西。

      若是共情能让她夭寿,那京城为官上下入了那么些个共情,她岂不是早就滚去搁阎王爷跟前儿提灯去了,这吓唬人也忒没水平,还当她是个奶娃娃...

      “那...我要开始了,小知府。”调笑悠转声儿轻呼着她耳边,猛然间回神就被东离越隔着春扇面儿朝她唇上轻碰,眉眼弯弯,近在咫尺。

      眼疾手快反射般紧握粉拳就往他的面门上挥,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有病?逮着什么亲什么?后院儿的公猪你亲不亲啊!”崔白被这人入木三分的眼神看的发毛,越是看着他笑越是毛骨悚然。

      又是一声笑,“小知府严重了,您可比那公...猪...香不少呢。”折扇巧劲偏挪她的拳,滑至下巴,又点点她额间的红痣,另一只握画的手发动着术法,灵光乍现。

      “等等!”崔白看见术法的光芒渐起,他正欲作法解咒,“怎么?又不想解咒了?”折扇挑起她的下颚,目光灼灼四目相对。

      “你可会封咒?”

      “在意烛九阴?”

      “不...不是...”

      “喜欢他?”

      “喜欢?只是不想让他再生气了...”

      东离越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崔白,“你心悦谁?”崔白顿住,她好像从来没遇到过心悦不心悦的事儿,只是在青芜钟爱的情情爱爱的话本上看到,她何曾在意过心悦一事,遂皱了眉,“你问这干嘛!与你何干!”

      “果然...”东离越踱着步子在她面前转了几圈,又站定,手心里变化出一个璀璨的事物,“喏,这个给你。”

      是一个小宝匣,里面放了偌大的一颗黑石头,石头表面极不平整,还有若干个小凹槽,像是能镶嵌进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团,让崔白看的冷了眼,想起在神庙里那颗枯黄流脓般的烂心脏,不禁冷脸。

      “我不要!”崔白朝对面走了几步,拉开与东离越的距离,警惕瞅着他,拒绝的姿态。

      “你要的...”东离越笑的一脸诡异莫测,忽然发作,指尖并拢戳进崔白的心脏。“你!”崔白两眼瞪大,脑袋一点点下垂带着目光看像胸口被戳进的左手闪着灵光,在心口里不断掏摸着,直到把一片赤色碎片摸出来。

      那碎片像有灵识飞入了黑石的凹槽中,巧夺天工般与凹槽吻合,下一刻那黑石就化作一道光径直的钻入崔白的眉心。

      “把黑石上的坑都拿木樨珠碎片填满,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离越圈着崔白,几乎是咬着耳朵喷着热气儿,慢慢把手从她心口抽出来。

      “你!”崔白气煞,又着了这无赖的道儿,赶紧摸着眉心,那黑石头不知是什么烂东西,只是眉间毫无异样感,身上也没哪里不舒服。

      “你的画已解咒,若要封上,去白香楼找我。”一只手指抵住正欲扑上来撕咬他的小知府的眉心,那颗红痣透过他的指尖烧的他身心发烫,酥麻至极。

      突然,响起故意扣门事儿,只见佝偻的身影站在门边,诸子年看着屋子里这大欺小,还有几分热闹。

      “老师...”东离越一反常态,端正姿态,抱手躬身对着诸子年。“谁是你老师!别乱喊乱叫。”崔白踹了他一脚,只是对方稳如磐石一动不动,又瞄着老哑巴。

      老哑巴指指东离越,又指指自己,崔白火大,“他是谁,你知道吗?!就敢往家里带!”横眉竖目,像一只炸毛的小奶狮。

      而老哑巴瞅了崔白一眼,又冲鞠躬的那人摆摆手,只听那厮回,“是,老师,学生下次再来。”鞋底儿一模油,人直接走了。

      崔白被老哑巴的机甲手臂扯住衣角,追也追不去,只得冲着东离越快消失的背影喊,“那黑石头是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喊完,人一个拐弯,彻底没影了。

      只是崔白和老哑巴,前者小脸儿气的涨红,扭着头,一幅不想跟他说话的样儿。直到一对小傀讨好似得在她眼前晃悠着,小祖宗这才渐渐喜上眉梢。

      小傀做的灵巧极了,模样生动,像极了缩小的真人,活灵活现。她和师尊的小傀有机关,加入一丝灵力,就可让小傀带着灵力的意识自由行动,或许拿这个哄哄师尊能把人哄回来。

      “谢了!老头儿!”崔白抱着老哑巴的脖子撒娇般蹭蹭,“我还得在你屋里呆会儿,得看看那画儿。”

      东离越把画儿铺在了桌案上,两人的目光都凝在画轴上的青年身上。老哑巴则是有些担忧指了指画中人,“没事儿的,我共情之术好着呢,别担心,这不还有你嘛。”

      边说着,崔白把手覆在了画中青年面儿上,敛了眼缓缓阖闭,灵识入画,进入共情。

      她好像坐在一男子的大腿上,腰被身后的人亲昵的搂着,还舔舐着她的后脖,煽着一股浓郁的火麻味儿,听着声儿,“还想要什么?”身后的人张口,加剧刺鼻的味儿。崔白瞄了眼这具身体从袖口探出的手腕,红色的朱砂下画了细细青色的一横,是个刚及笄的少女。

      在礼朝,女子及笄礼后未出嫁前,手腕一点红,下又一青横,正是已成年未出阁,闺中代嫁的大姑娘。男女大方即使如此,难不成是这女子的情郎?在共情里,崔白只能呆在这具身体里静静地看,无法动弹,更无法用别人的躯体阻止或改变共情境界里的一切。

      只听这具身体开了口,回应着男人的话,声音有些清冷且熟悉,崔白隐约感到是谁,但被这猜想惊的有些头皮发麻,“想要城外西苑校场楼兰来的神日驹。”女子回过身,手搂住了身后男人的脖子,冷中带娇。

      崔白一愣,神日驹?猛地想起那日,盂兰盆法会前在衙门看卷宗,白纸黑字正拓着,三月初五,金陵城外西苑校场楼兰神日驹突狂,奔于城内后失踪,三月初十,白香楼牛棚内寻得神日驹,马骨尽数被抽,只剩皮肉。

      还真是碰上了,那马匹走失案竟然和这具身体有关。正想把眼前男人模样看清楚,但烧着火麻的烟雾缭绕,把男人的面容直接隐去。

      在共情中,犹如镜花水月观走马灯,景物人被揉成一团扔在了水里,扭曲着不真切,却又是真真实实发生。

      男人不言语,搁了手执的金烟杆儿,两条胳膊分别抱着这身子的腿弯和腰肢,起身,走向床榻,利落的把怀中的女子朝榻内一扔,放下青色的纱幔。崔白见状,暗骂一声,这还是头一次遇上这帐中云雨。

      崔白透着女子的眼睛仰面朝天看着青色的帐顶,身上趴着人,像话本里写的那般形容,犹如一条死鱼。心中席卷着难以抑制的悲愤,羞辱,手指死死的扣住床沿,指甲盖被掀翻,疼痛和剧烈的情绪像海啸抽打着她。

      这身体的情绪如此不甘,怨恨,如果真是她,那身上的男人是谁?云雨将歇,男人背对着她,捡了地上散乱的衣裳,荡着外衣就推门出去了。女子不着寸缕,抱住衾被靠在床头,面无表情。

      共情催的崔白头皮发紧,身体里的情绪太过于强烈,更多是的恶心,愤懑,绝望,这些过于黑暗,像是昭狱的黑水牢的受刑,把罪大恶极之人溺入石铅油,油渐渐侵入口鼻,封死住最后一缕空气,最后心脏像发面儿似得,整个脑袋就像京城里朝中庆典放的盛大烟火,在黑油中爆裂。

      门外窸窣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一小婢神色紧张的推门而入,看了看“崔白”,有些不忍,又轻车熟路的从靠近床边儿的木柜底取出一方盒子,打开全是彩料。

      “姑娘...”只是一声轻唤,“崔白”就掀开锦袖,露出一截手腕,而上面的红色朱砂和青线早已经被被褥擦的掉了色。小婢跪在她身侧,端着她手腕,拿沾了水粉的笔尖照着原处仔细补着,直到手腕处依旧是艳丽的红朱砂和一条泾渭分明的横线。

      “还有什么事...”“崔白”睨着床边小婢,拿着笔的手轻微颤抖。

      “姑娘,五娘子...她...她...”

      “她怎么了?”

      “方才...五娘...藏在院子里,怕是...怕是都听见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共情到谁的身上了肯定能猜到吧,哈哈哈,师尊马上要来啦,养个徒弟不省心。
    不过,没有什么事是窝里吊起来那个啥一顿不能解决的,如果一顿不能解决,那就换个姿势吊起来,再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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