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2、第七十二章(己完) ...

  •   ※
      十月怀胎一朝生产,说来也快,算算日子索芸怎么也该到二月才生,可现下没到正月十五便有了动静。
      索芸在床上靠着,面色一阵阵泛白,额角沁了些细汗出来,重宵心里没底,直急的团团转,急匆匆跑到街口酒馆去寻老板娘。
      食肆酒馆要过了正月十五才开张,现下正是备料进酒的时候,老板娘正忙的头顶生烟,见重宵慌里慌张过来,一指戳到他脑门上“我说你这榆木脑袋又不够用了吧!找我干嘛呀,还不赶快寻个稳婆去!”
      老板娘向是个嘴硬心软的,话是这般说着,却也将手里账本活记往边上一甩,抬脚急冲冲往门外走,口里不住的吩咐“稳婆就找小庄街那个,你在街口一打听便知道。那老婆子最会拿乔,你先甩给她二两银子,敢紧拉她过来,可别由着她在路上磨蹭!”

      重宵哪懂这些,一面紧跟着往外走,一面连声应是,听老板娘又叫道“金藤金藤,你去库里抱坛酒去,越烈越好,再吩咐厨房先煮上红鸡蛋,孩子生了要给稳婆见礼呢!还有还有…”
      口里噼噼啪啪说着,老板娘转头瞧见重宵,顿顿脚又是一通骂“你跟着我干嘛,还不快去!?家里一准是连热水都没备下,小祖宗你快去快回吧!”
      小庄街也在城西旧巷,其实不算太远,可那稳婆实在话唠事多,来回竟用了一个多时辰,重宵跑的满头是汗,进了院子听见姐姐索芸己叫的不似人声了。
      稳婆这会子腿脚倒是利索了,一头钻到屋里去,一会儿又探头出来喊“烧热水呀,多多的烧上几大盆!”

      索芸到了下午疼的更是厉害,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句完整话来,只还会哑着嗓子叫疼。
      疼也没办法呀,女人嘛,天生受罪的命。老板娘中间出来了一回,拿了几个煮鸡蛋又往屋里去,亦是满头满脸的汗。
      重宵在厨房蹲着添柴烧水,金藤毕竟年纪尚幼,被这一声声撕心裂肺似的惨叫吓的面色泛白,抱着膝头哀哀道“我以后娶了媳妇可不要她生孩子了,这动静听着便糟心,也就是索芸姐了,旁人谁受得了这个罪!”
      呵,这话说的,重宵倒被他逗乐了,摸摸他头顶笑道“没成想你倒是个知道疼人的,咱娘亲不都这么过来的么。你不要孩子不打紧呐,只怕你娘要拿把菜刀活劈了你,老板娘这些年独自带着你不容易,你还是莫要她发急啦。”

      索芸这一闹直到半夜才将孩子生下来,中间昏死过两回,都靠了老板娘挽起袖口大力掐按人中才唤回来,孩子呱呱坠地她精神反倒好了,直叫着要瞧瞧。
      孩子不足月,生下来瘦瘦小小,用小被包着可怜巴巴露出张小脸来,眉眼皱着哇哇大哭,声音却是细弱,想来体质实不算壮。
      “是个男孩儿呐!”老板娘抱着孩子凑到床边去,脸上还挂着汗,笑道“咱女人图个什么呢,男人靠不住,这孩子总是个盼头吧。”

      稳婆被重宵招呼着去外间吃茶,屋里白布水盆还没收拾,索芸强撑着身子抬眼去看,见那孩子红扑扑一张小脸,头发稀稀疏疏,眉毛细长双目紧闭,瞧这脸庞却和重宵有几分像。
      生女肖姑生儿肖舅,却也不错。手指抚上婴孩面颊,触感极是柔嫩,孩子以为有人喂食,张了小嘴依依来寻,模样十分娇憨。孩儿呐…索芸心中一酸竟是要哭。
      便在此时木窗一声脆响,突然有个黑影破窗而入,落地无声身法迅疾,身形一晃贴面逼来,大手一抄竟将孩子抢在了怀中。

      谁?!异变陡生,房中二人不由得大惊失色,老板娘生性泼辣竖眉喝道“你是谁!快将孩子还来!”说着竟是伸手去抢。
      那人黑帽黑巾覆了头脸,只余双三角眼露在外面,此时单手抄着孩子冷冷来笑,反手一挡己将老板娘打飞出去。
      老板娘惊声痛呼撞倒桌椅木柜,房里一阵砰砰嘭嘭,黑衣人慢悠悠收拳抱了孩子正欲离去,却忽觉脚上发沉,垂眼一看竟是索芸不知何时从床上滚了下来,伏在地上死死抱住那人小腿,面色惨白双目大张,直勾勾望来,好似地狱恶鬼一般。

      那人骇了一跳,想将腿抽回来却越被她抱的紧了,十指指尖直往肉里扣。
      呸呸,真是晦气!那人大力抖了抖脚,索芸却仍是抱着不动,胸口被踢了两脚却仿是无知无觉。
      明是简单至极个活,没想到竟被这女鬼缠上了,黑衣人大不耐烦,拖着索芸往门口紧走几步,仍没挣开。
      屋里动静己惊动了旁人,重宵奔入屋内瞧见姐姐模样不由得目眦尽裂,掌心聚起真力便要上前拼命。

      重宵身负雨枫先生所传华山绝学,用湮宸所赠灵药强塑内力,又习了苏摩送来的东神旭日三十三天剑,天生聪慧悟力超人,剑法造诣之高足以挤身一流高手之列。可惜宅心仁厚剑术大家遇上险恶狠辣江湖败类,十成十是要吃些阴亏。
      周身内力激荡,重宵掌中轻薄剑刃铮然作响,三十三天剑第一式便是往生轮回,使出来寒光点点劲射而去,宛如一朵盛放银莲。
      好功夫…黑衣人却不慌不忙不闪不躲,只将手中孩子举起,直迎着剑气而来,同时右掌向下狠狠击落,正冲着索芸背心而去。

      世上仅有的两位血脉至亲皆在那人手中,重宵怎能下得了手,只得手腕一拧急急向他右掌削去。
      那人却不纠缠,指在重宵剑身一压,恶狠狠蹬开将索芸,足下生力冲天而起,轻功身法大是高妙,抱着孩子纵身逃了出去。
      索芸胸口受力面色又青又白,双臂软软垂着竟是断了,重宵抱起她来心中又惊又痛,却见她还余着一口气,口中喃喃念道“孩子,孩子…”
      孩子…这刚刚降生的幼小婴孩,自己竟还没来的及看他一眼!重宵心中大怮,紧咬牙关将索芸交于身边金藤,提气向远处追了过去。

      ※
      重宵家里忙个人仰马翻,又请产婆又煮热水,这当口桑青碧也帮不上什么忙,老大个外姓男人总不好在屋里杵着,需得避避嫌才是。
      正月里街上店铺十有八九门户紧闭,行人亦是不多,只有些孩子你追我打跑来跑去,桑青碧晃荡了半天才楚家祠旁边寻着个小小茶舍。
      小茶舍破破烂烂,前面煮茶来卖,后面还置着个馄饨摊子。这倒是好,总不能光靠粗茶灌个水饱,桑二公子叫来一大碗馄饨稀里糊涂吞下肚去,五脏六腹才算有了股热乎气。

      孤单单从中午坐到夜里,小茶舍也打了烊,老板还少算了壶茶钱,打个哈哈说公子瞧面相必是人中龙凤,日后飞黄腾达莫忘了楚家祠的老王茶摊。
      人中龙凤?我这日后若真飞黄腾达,那世间必是战火连绵一番景,这小小茶摊能挨得住万千铁蹄几个来回?桑青碧撇嘴笑笑往外走,打袖里胡乱摸了把碎银丢去柜台,这茶钱倒给了十倍有余。
      出门往西城旧巷走还有好一段路,此时夜己渐深,也不知重宵家添了个黄毛丫头还是胖大小子。桑青碧慢悠悠在破旧小巷里钻来绕去,眉眼低垂肩背垮着,仿是疲倦己极,又像有巨石般重物硬生生压在背上,移不得挪不走,迫得他四面八方望不着生路,一点点将他往土里钉。

      此一时节羊皮弄正是热闹非凡,远远便能听着些纷纷扰扰莺歌燕语,大家忙里忙外操持了一年,现下总得松松筋骨不是。
      桑二公子可没这份闲心,过了洋槐河绕过羊皮弄专往黑洞洞的小巷子里钻。这巷子又细又长,走了足有一灯盏茶功夫才到了头,可谁知窄窄巷口竟堵了顶青布小轿,轿旁守着个白衣仆从,木生生一张脸假人也似,手里提着惨白灯笼,长袖垂地头顶高帽,模样倒是像极了冥府鬼差白无常。

      瞧瞧,吉时未到,这索命鬼差却先来了,还真个心急。桑青碧停下步子挑挑唇,止不住冷笑一声“不知前面是哪位大人…”
      他话未说完,轿中人狠狠截口道“桑青碧!你玩够了没有!还不快快回去!”
      唔,是桑家大公子见桢大哥呀,半月不见,听声音越是中气十足了。回去,回哪去?回那个焦黑一团尸首满地的桑家,还是去鲜血淋淋的阎浮提殿,舔着暮修鞋底当条狗?
      桑青碧满面讥诮,听轿内见桢长吸口气强忍怒火道“你以为桑家己被定了谋逆大罪你为何还能在外间平平安安招摇过市?你为以朝庭还能容你几天?!若不是暮修殿主使了法子,你早被投到刑部死牢去了,还能任你由着性子闹来?!”

      “是呢,还真得多谢暮修殿主…”若不是他,桑家何至如此境地!桑青碧拖了长声慢悠悠说话,面上静的很,低垂的桃花眼里却有微光一荡。
      “你明白就好!”见桢声音放缓,似是叹了口气“我桑家早是再无退路,你也莫再使性子,现下桑家上下都盼着新家主继位,群雄不可一日无主啊。”
      “他帝君毁了我桑家大宅,不过表面占些上风,想我桑家百年积业哪是这般容易就倒的。阎浮提兵多将广雄师猛将,我桑家银钱万千暗桩无数,我看他帝君如何来挡。青碧,眼光需得放的长远些,若分胜负,现下还早的很。”

      家主,桑家家主…“若说眼光,青碧与大哥相比自是差的远了。”桑青碧垂下头,将右手食指上一只小小指环取了下来“所以这桑家家主之位,还是大哥来坐,才是名至实归。”
      指环沉黑颜色,模样亦是简单的紧,看上去再寻常不过。桑家老爷在婚宴大火里受了重伤,抬到阎浮提殿里用灵药吊着,强撑了一日时候。那时桑老爷眼睛己近全盲,摸摸索索将这指环褪下来攥了半天,非要亲手给桑青碧戴上。

      这东西要戴在指上,这辈子就要给套个牢牢死死,再别想轻轻松松随心所欲活上一时半刻。自己与重宵本己渐行渐远,若再在中间隔上个金山银海,背上桑家酿了百年的谋逆之心,那便这辈子真真是要玩完。
      本是志不在此,桑青碧含着一泡眼泪,躲躲闪闪就是不从,桑老爷长伸双手哆哆嗦嗦,喉咙里咯咯作响,场面骇人至极。
      最后还是大公子见桢将弟弟治住,铁青着张脸,一个巴掌挥了过去,桑青碧昏头昏脑眼前金星转乱,再回神,指上便多了这枚指环。

      志不在此的,躲来躲去逃不掉;处心积虑的,扒心扒肺得不着,这不是天意弄人么?自己老爹大约也是弥留之际神志昏聩…
      桑青碧叹口气走去轿边,将掌中指环送了过去。哪知轿帘突然一动,一根木杖忽的探了出来,正戳上桑青碧小腹,巨痛炸裂痛的他眼前发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掌中指环掉落地上,咕噜噜滚了几滚又停在脚边。
      “你这孽帐!”见桢大怒,轿帘挑起露出惨白泛青一张脸来"你之前在外间胡天酒地没人管,现下家中如此境况你竟也不知长进,可还知道自己姓什么!你,你给我跪好了…”

      一旁白衣仆从跨步上前,将见桢从轿中扶了出来,他面色铁青倚身站着,原本还算魁梧的身形现下竟变作薄纸一张,面上颧骨高耸,手背青筋爆起扬起掌中竹杖仿是己用尽了全身力气 。
      “爹爹不在了,可你别忘了桑家还没倒桑家家法还在!爹爹生前不舍得,我却不能再由着你的性子,今日若不将你打醒了,爹爹在九泉之下怕也不能瞑目!”见桢一阵猛喘,直气的眼前发暗,奋力挥杖打了过去。

      桑青碧在地下跪着,只觉后背火烫似的一阵痛,听见桢怒声道“这第一杖我要问你,你可对的起桑家先祖百年积业?我桑家先辈被莫家奸人所害落于市井,白手起家艰难无比,数代人励精图治求个什么?不是千秋一载帝王梦,那是我桑家应有的荣光!你呢,你有脸说自己姓桑么?!”
      “现下帝君迫我桑家至此,早晚会有旨意来抄家灭族,你就打算两手一甩任我桑家子孙自生自灭,将自己屁股冼净爬到那重宵小子床上安心快活的当小倌去?”见桢眉头紧拧,双目喷火,手中竹杖又狠狠落下“你有脸活着,我桑家列祖列宗却没眼瞧呐!”

      第二杖比第一下落的更猛,直打的桑青碧身子晃了几晃。
      他抿紧唇角挺直脊梁受着,心下冷笑,是呢,我不配姓桑,我没脸活着,你们自去磨刀杀人,不随着放把火的就是十恶不赦。别说什么帝王美梦世代荣光,小爷我还真真瞧不上。
      “这第二杖是替咱爹打你这天杀的不孝子!”这句话说完,见桢压压心头怒火竟是挑唇笑了一笑,声音随即放轻“爹爹一向最是疼你,早许了心愿要你随心所欲的活,现下桑家风雨飘摇他却一意将家主之位传你,你可知为了什么?”
      见桢俯身过来,死死盯住自家弟弟,眼里泛着层精亮光芒,唇角抽动又是古古怪怪一笑,倒比哭还难看些“他老人家是要保你这条小命呐~~”

      “为了保住你这条命,他不止将家主之位给了你,还在你这里”见桢抬手在弟弟头顶抚了抚,掌心冰冷动作轻柔无比“存了桑家最最要紧的宝贝。桑二爷聪慧无比,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些地图秘帐更应记个牢牢死死吧。”
      “这些宝贝存在脑子里偷不去拿不走,简直就像镀了个金身,也就等于紧握着大半个桑家,紧握着足以买下半个天下的金银财宝,谁敢小瞧你桑二爷一眼?即便是日后阎浮提殿翻脸不认人,却也得像模像样贡着你。”

      一面说着,见桢嘿嘿惨笑“怎样,咱老爷子待你实在掏心掏肺,你呢?你承这份情吗?你以为你这小命是怎么保住的,那暮修殿主为何与你客客气气?”
      见桢颇有些吃力的弯下腰,将滚落在地的黑色戒子捡在手中。戒指乌沉沉颜色也不知是什么质地,在手中握上半晌却仍是冰凉沁人,与桑青碧一样,也是个捂不热的物件。
      见桢慢慢眯起眼,扬手将那戒子狠狠砸到桑青碧脸上,拖起竹杖兜头打来。

      这一杖虎虎生风,足是用尽了见桢所有气力,十几年光景无数重怨恨,纷纷扰扰的不甘与屈辱,仿佛都在这一杖里用尽了。
      人都说今生的兄弟前世的仇家,他这一生只能隔了碧绿秋帘望望里间英俊少年父子温情,想来肯定也没比前世好过些。
      时光剪隔夜路漫漫,慈父温语承不着,万贯家财不关己,原来桑府的朱红大门在自己面前就从未打开过。一切的一切不过自欺欺人而己。
      一杖挥出,桑青碧背肩颤抖咬牙受着,见桢亦足下不稳差点摔倒,他撑住竹杖气息粗重,想要冷笑一番唇角勾勾却裂出个狰狞面相。
      肩背欲裂几乎痛无可挡,桑青碧额上凝出些豆大汗珠,却听见桢哑声吼道“这一下,是为我,桑见桢打的!”

      ※
      年幼时候对这个见桢大哥,总是有些怕的。
      那时候桑老爷专门请了夫子在后厅教他读书,他不成器夫子也乐得偷懒,布下些课业说是明日检查,便施施然走人。夫子走了这皮猴更要翻了天,当下书本一甩,溜去水塘玩。
      桑家豪阔,池塘这等门面东西自然建的大,塘里种些粉荷,夏日开来十分好看。
      桑青碧撅着小屁股正在池边欢欢乐乐捞小鱼,却忽觉自己身后站了个人,黑绒缎面滚边的鞋子,宝蓝袍子下摆缀着些银丝边,正是自家大哥见桢。

      逃课可是大罪,小桑青心里打鼓,慌张张团了身子更往池边缩,扬脸朝那人笑笑。
      那人常年一脸寡淡颜色,从不笑也不怎么怒,报账时说几句话,亦是音调平平,一板一眼瞧不出心思。现下垂目望来,瞳内一片冰寒,深处却有极亮的光一闪而过,真像是真像是…
      小桑青笑容僵在脸上,裂着嘴往后又退。这步退的可巧,只见他身子往后一歪,扑通一声落进了水里。

      东神殿扶占说他五行缺水,遇水大凶,确是不错的。后来小桑青是如何被人大呼小叫捞了出来,他都记不得了。
      落水受些寒,鼻涕眼泪横流,又被灌足了三大碗药汁,小桑青在床上翻来覆去只说苦,却始终没对旁人提起见桢大哥。
      他没提大哥见桢是如何负着手施施然在水畔站着,足下黑绒鞋子被他扑腾起来的水花打了个尽湿。
      他想我死呢。他是想我死。

      可我终究没死,大抵是让人有些失望,现下又得了人家算计了半辈子的家主之位,打这一杖实在是再轻不过了。
      重宵说,他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他不义。书呆子的话果然听不得。桑青碧哪受过这般打,喉头发甜骨架子几乎要散了,勉强站起身来,一言不发便要往前走。
      见桢奋力将竹杖惯在地下,厉声喝问“怎么,你心里怨么?”

      慢慢转过身来,桑青碧微微含笑,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美目柔软至极,温言道“不怨我谁都不怨,老天将我生在桑家,我也没办法不是。戒指你拿去,地图秘帐我也一并告之,这桑家家主就是你了。”
      “至于我么,你放心我什么也不带走,我就想和重宵离这远远的找个清静地界躲了,这辈子再不出来碍事。劳烦你每年替我给父亲上柱香,就说他不成气的小儿子就乐意将屁股冼干净了爬上重宵的床作小倌,着实快活的紧呢。他若实在怨我,那等我到了地下再赔罪吧。”

      说的倒是轻松…见桢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嗓音干涩难听至极“哈,真不知道你是天真还是蠢,这其中的简单关节竟然还没想通!”
      “你以为两手一甩便躲得了?就算是你躲了,他重宵也跑不掉!重宵这小子不知死活招了苏摩公子,那可是暮修殿主的心头肉呐,能这么善罢甘休?你且看暮修殿主的手段,是怎么一寸寸一步步逼得他活不成死不了,鬼门关都不收!”
      “你不知道么?”见桢凑头过来低声笑道“暮修殿主早想拉拢帝君坐下第一走狗相王文渊,所备大礼,便是重宵家这新生的孩子呀!”

      什么!桑青碧悚然变色,拔脚欲奔,却被见桢一把拉住“现下着急早是晚了!我的傻弟弟,你还不明白…”
      见桢手心冰凉,将弟弟手掌与那枚黑色戒指一齐握了,阴恻恻细语道“他暮修与我桑家结盟,不过是看上了咱手里银钱地下势力,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桑家高祖在上,只要你我兄弟二人联手齐心,必能大仇得报,要那斯言帝君为我桑家上下偿命!”
      声音顿顿,见桢干笑两声又道“兄弟你是个天生情种,说什么家族存亡银钱买卖都不通,你是洒脱,可是你需得知道,只有你爬得高了站得稳了,那重宵才能安稳得活…嘿嘿,咱活到这份上,还能图什么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己完)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