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嘱花归缓缓》归来锦上花

51、第五十一章

　　二人走出院子，正巧碰上孟红英，一见到花如锦，孟红英便眼前一亮，似乎面对沈暮云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激动有兴趣过。

　　“孟姑娘。”

　　花如锦微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孟红英本就是不拘小节的人，并不在乎这些俗礼。

　　“我来了沈府好几回，次次都找不到你。”

　　孟红英不满地说道。

　　花如锦笑着说。

　　“那真是不巧了。”

　　沈暮雪在一旁嘟囔着。

　　“你找阿锦什么事啊？”

　　“正巧今日我父亲在城南练兵，走，一起去玩玩。”

　　“玩玩？阿锦你什么时候跟她关系这么好了？”

　　沈暮雪凑到花如锦耳边先生嘟囔着，花如锦尴尬地笑了笑。

　　“哎呀，走啦！”

　　说罢，孟红英便拽着花如锦的另一个胳膊，快步朝外面走去，沈暮雪倚靠在花如锦身上，一个没注意，差点摔倒在地，她望着转过头来向她求助的花如锦，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三人乘坐孟红英的马车，孟红英今日的心情看起来极好，坐在马车内，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红英姐姐，你怎么不找哥哥陪你去，要找阿锦呢？”

　　沈暮雪十分真诚地问道，在她的认知里，她跟阿锦跟她都不太熟，她最应该找的人应该是她的哥哥，她的未婚夫啊。

　　“你哥哥？你哥哥只会读书，懂什么练兵啊。”

　　孟红英倒也不是嘲讽的语气，她自小受尽宠爱，养成了一个心直口快的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这也让别人误以为她不好相处。

　　这句话沈暮雪当然不乐意听，她竭力为自己哥哥辩解。

　　“我哥哥当然懂啦，孙子兵法，他可是读过好多遍了呢。”

　　“读书跟实操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只会读书，那岂不是纸上谈兵？”

　　孟红英反问道，沈暮雪很少与人争吵，她憋红了脸，却也想不出什么有力的语言回击。

　　望着剑弩拔张的两个人，花如锦只好打圆场。

　　“侯爷练兵，场面想必是十分壮观的，能去观看是我们的荣幸。”

　　花如锦拽了拽沈暮雪的袖子，沈暮雪气鼓鼓地望着孟红英，半晌，也只能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这件事情就算作罢。

　　马车摇摇晃晃，在经过蜜阁时，一股甜甜的香味飘入轿中，三人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体，对视了一眼。

　　“停车！”

　　孟红英大喊一声，然后掀开轿帘，俯身对车夫说了几句，便收回身体，端坐在轿内等着。

　　不一会儿，车夫便拿着一盒香气飘飘的糕点递给孟红英。

　　沈暮雪望着孟红英手中糕点直咽口水，但是俩人刚刚才发生了口舌之争，如今要她向孟红英讨要吃食，她可做不出来。

　　就在沈暮雪收回眼神，打算靠闭目养神来遏制自己对美食的渴望时，孟红英却直接将盛放糕点的盒子递到了沈暮雪面前，甜甜的香味迫使沈暮雪睁开一只眼睛，她瞅了瞅花如锦，只见她一手拿着糕点一边望着她，好像在跟她讲。

　　好好吃，你尝尝。

　　沈暮雪终是没有忍住，她伸出手拿了一块糕点放到嘴里，见孟红英并没有收回盒子，她便腾出一只手，又拿了一块。

　　孟红英这才将盒子放在一边，三人再没说话，安安静静地品尝着手中的糕点。

　　沈暮雪心中的气愤已经一扫而空了，她看了眼专心品尝糕点的孟红英，突然发现她还是蛮可爱的，也并没有像众人传的那样难以相处。

　　马车出了城，一直开到城南的操练场，还未踏入场地，便听到了铿锵有力的呐喊声。

　　操练场的守门人对孟红英已经十分熟络了，他爽快地喊了一声“孟姑娘”，便将门打开了。

　　场内很大，若不是有孟红英的带领，俩人很大可能会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随着距离的拉进，士兵的呐喊声越来越响，沈暮雪左看看右看看，对所有的东西都很好奇，像她出身于清流世家，从来都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前方的孟红英突然停住脚步，沈暮雪与花如锦收回目光，这才看到前方宽阔的大场地上，几百人排列整齐正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时而变换阵型，时而发出有力的响声。

　　“小妹。”

　　站在楼上的孟昭率先发现了三人，他朝她们招了招手，孟红英便带着她们上了楼上观望台。

　　“小妹，你怎么把沈二姑娘也带出来了，这种地方，可别吓着沈妹妹。”

　　“没事的，孟哥哥，我没那么胆小。”

　　沈暮雪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孟昭便没有在说什么，他招呼着几人过去，命人拿了些吃食水果过来。

　　“阿锦身体好些了吗？”

　　孟昭关心地问道。

　　“多谢挂念，已经好了。”

　　孟红英抓了一把红枣，走到栏杆处，一边望着下面操练的士兵，一边与孟昭搭话。

　　“这是父亲新排练的阵型吗？我好像没有见过哎。”

　　“是，一会还会有士兵比武，你们且看着吧。”

　　“真哒？那我能不能下去…”

　　孟红英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孟昭斩钉截铁地拒绝。

　　“不能！”

　　孟红英气不过，将嘴里的枣核吐到孟昭的脸上，说道。

　　“凭什么！我下去找爹爹。”

　　孟昭连忙拉住自家的小祖宗，说道。

　　“我的姑奶奶哎，你可别添乱了，待会九皇子要过来，你老老实实在这待着不行？”

　　“九皇子？他来干什么？”

　　“你以为父亲今日为何突然练兵，皇上让九皇子过来视察，不然我早就找暮云喝酒去了。”

　　孟红英白了孟昭一眼，虽对自家哥哥恨铁不成钢，但是听到一会九皇子要来，便也只能压抑内心的躁动。

　　说曹操曹操到，随着宫人尖锐的嗓音。

　　“九皇子到。”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几人面前，楼下操练的士兵也随之暂停，纷纷下跪向楚砚北行礼。孟昭几人也连忙从楼上走了下来，跟随在孟靖远身后跪下行礼。

　　“孟老将军快快行礼。”

　　楚砚北将孟靖远扶了起来，他望着仍在地上跪着的众将士，大声喊道。

　　“众将士辛苦了，快快请起。”

　　“孟二姑娘与沈二姑娘也在啊。”

　　楚砚北注意到站在孟靖远身边的三个小丫头，孟靖远回答道。

　　“都怪我宠坏了小女，这么严肃的场合，她不请自来，还望殿下恕罪。”

　　“孟老将军言重了，京城都说孟二姑娘是女中豪杰，身手不凡，深得孟老将军真传啊。”

　　“哈哈哈。”

　　孟靖远开怀大笑起来，他大手一挥，虽已年过半百，却仍中气十足。

　　“众将士，继续操练。”

　　随即，又转过头来对楚砚北说。

　　“殿下请上座，老夫这就将最新研制的阵法展现给您，孟昭，带殿下上楼。”

　　“是，父亲，殿下，这边请。”

　　楚砚北点点头，便跟着孟昭上了观望台。走着走着，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花如锦说道。

　　“锦姑娘的身体如何了？”

　　花如锦恍惚了一下，看到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她这才反应过来楚砚北口中的“锦姑娘”说的是自己。

　　“劳殿下挂念，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本来应该是要登门致歉的，毕竟姑娘失足落水，实属是我的责任。”

　　“不敢。”

　　花如锦低着头，那日阴差阳错，他也算是帮了她一把，所以花如锦并不记恨他。

　　几人来到楼上，楚砚北端坐在正座上，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楼下孟靖远操练的士兵熟练且快速地变化着队形，队伍严丝合缝，易守难攻。

　　楚砚北脑海中浮现出外祖父蓝穆开在雪中训练士兵的场景，北疆与南方不同，气候恶劣，经常大雪纷飞，士兵们要穿着棉衣，外面再套件盔甲，冰冷的武器拿在手中，又重又冷，甚至有人在操练中被活活冻死。

　　孟靖远练兵的方式也与蓝穆开不同，中原地域广阔，孟家军的阵型变换更加丰富，既强调攻击力，也注重防御力。而在北疆，由于环境恶劣，地形复杂，难以有大规模的交战，所以更加注重骑兵以及攻击力，使战争能够越快结束越好。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孟家军便已经变换了十几种不同的队形，楚砚北连连拍手叫好。孟红英脸上自豪的神色愈发明显，平日里那些文官家眷十分瞧不上他们武将家的女子，认为武将只会花拳绣腿，没什么文化，但是泱泱大国，还不是靠他们这些所谓的“莽夫”来护卫。

　　“九殿下，一会还会有武将比武，十分精彩呢。”

　　孟红英颇为骄傲地对楚砚北说道。

　　“哦？孟二姑娘这样说，那我可是万分期待了。”

　　“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瞧着孟红英一脸笃定的表情，孟昭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悄悄凑到孟红英耳边，小声说道。

　　“小妹，你又想搞什么事情？”

　　“你别管。”

　　很快，将士的队形变换完毕，楚砚北站起身来鼓掌，喊道。

　　“孟老将军用兵如神，若是有机会，真想跟将军讨教讨教。”

　　“殿下过奖了，接下来是将士比武。”

　　“爹爹，让女儿来吧。”

　　孟红英大声喊道，吓得孟昭连忙将她往回拽。

　　“臭丫头，别放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成何体统！”

　　孟靖远也说道。

　　“英儿，今日九殿下在，你莫失了礼仪。”

　　“无妨。”

　　楚砚北摆了摆手，他倒是对孟红英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难得孟二姑娘如此有心情，将军就让她露两手给大家瞧瞧，我可是听说孟二姑娘身手敏捷，难有对手啊。”

　　孟靖远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楚砚北这样感兴趣，便也不再反对了。

　　不过楚砚北倒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只是场内的众将士都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还是男人，若是误伤了孟二姑娘，可如何是好啊。”

　　楚砚北佯装犯难，可孟红英大手一挥，直接就将缩在角落里的花如锦拎了起来。

　　“这好说啊，我跟阿锦打。”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自个儿胡来就算了，你还拉上阿锦做什么？”

　　孟昭连忙将孟红英拽住花如锦的胳膊给她送来，将花如锦护在身后，说道。

　　“阿锦跟沈妹妹可是沈家的人，你若是伤了她们，你还…还想不想嫁进沈家？”

　　“切，我本来也不…”

　　孟昭猛咳了两声，孟红英这才反应过来，她与沈暮云是皇上赐婚，她可不能把不愿说出口。

　　“哎呀，就是切磋切磋嘛，怎么可能伤到呢。”

　　说完，孟红英便将孟昭推开，将花如锦拽到身边，向楚砚北说道。

　　“九殿下，看我给你表演一出回马枪。”

　　楚砚北饶有兴趣地看着花如锦，说道。

　　“哦？那锦姑娘打算给我表演什么呢？”

　　“我…我不会…”

　　不知为何，花如锦总觉得楚砚北看着她的眼神很复杂，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