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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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这是您的闪送，麻烦签收一下”沈昔打开门，利落的签上两个字。
里面只有几张照片，主角是同一个人。
男人坐在昏暗的酒吧里；或是地下人头攒动的大型赌场；也有一张躺在看守所里的。
沈昔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看着照片中与自己相似的眉眼。仅有的几条记忆，都是黑暗的。恶魔伸出爪来，扒开沈昔的衣服，一点一点吸食血液与精力，一次比一次更甚，眼睛里尽数贪婪和不满。
冰水滑过喉咙，压下去一点急躁。
天已经亮了，黑色的窗帘还拉着，房间里没有开灯，阳光从缝隙里挤进来，消失在空中。沈鸺打开门，看到即将陷进沙发里的人影。伸手按了下按钮，“滴”一声过后布艺窗帘缓缓移动。
沈鸺将照片捡起，一张张放进碎纸机里，男人的嘴巴与眼睛被分开来，显得恐怖至极。扫地机器人嗡嗡工作，将地上的帕罗西汀片和碎玻璃全部收入囊中。
“现在怎么办？”感受到沙发向下陷，沈昔终于抬起头来。
“暂时不动，盯紧奚玥那边，下一步动作之前，我们先公开。”该来的总会来的，四五年的平静，该被打破了。
田书易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家看沈昔参加的搞笑综艺，她缓过笑点之后呆呆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对面医生的话。
“你是说书竹病情恶化了？”田书易匆忙跑出门，秦姨也听见了，赶紧给先生夫人打电话。
车上就给好友发了信息，书易赶到医院的时候，橙子和蔡洵已经到了。
在亮着灯的手术室门口站了许久，手术门终于打开了。
“医生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怎么突然病情恶化了”书易拽住第一个出来的医生，心急如焚。
“书易啊，书竹这次情况很危险，最好还是叫你爸爸妈妈来一趟吧”为首的沈医生一直负责书竹的治疗工作，听他这么说，田书易觉得好像天塌下来了一般。
田书易看着后面被推出来的书竹，脸色苍白，嘴唇不见一点血色。
“明明昨天还好好地，明明昨天...她还说她感觉身体最近很好，想让我带她出去逛逛，怎么就...”田书易靠在橙子的怀里，泣不成声。
医院里静悄悄的，白色蓝色相互交映，护士推着医疗器械，几个医生一起讨论病人的情况，走廊尽头总有人对着窗户发呆，楼梯间的拐角满是烟头。一楼大厅人来人往，有人脸上带着笑，就有人脸上挂着泪。
蔡洵知道田叔田姨没法现在就赶回来，主动去跟沈医生了解病情。
田父田母都是Q市大学地理环境科的教授，刚被派出去检测某地区地质与环境的影响，就算立即交接好工作，最快赶回来也需要两三天。
田书易性格有点内敛，也是近几年橙子拉着一起了解沈昔，才慢慢有了改变。倒是书竹虽然生病了却总是脸上挂着笑，逗姐姐开心。
田书易看着病床上的妹妹，还是有些不忍心，为什么明明是做了好事，却落得如此下场。
思绪又回到六年前，俩人出门给爸妈买结婚纪念日的蛋糕和礼物，可谁知回来的途中遇到人贩子拐卖小孩，书竹热心肠实在看不下去，跑去摩托车前跟他们对峙，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怎么敌得过两个壮汉，那两个壮汉将书竹推开，被过路的轿车撞了个满怀，一场车祸就这么降临在一家人面前。
书易到现在也忘不了书竹当时躺在地上的样子，那摊红色漫延，扩散，沾湿了她的手，她的眼睛。周围人群指指点点，书易觉得自己的生活没了光亮，窒息笼住了自己。
一个家庭被摧毁地如此容易，仅仅几分钟的事情，就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你也知道书竹的情况，当时车祸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很严重了，脑震荡，腿部，肩胛骨，骨盆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相应的脾脏器官也受到了损害，最近几年虽然有好转，但是终究得不到最完美的治疗，现如今营养供给跟不上，今天是第一次，后面可能会多次出现突然昏迷的现象，没人可以预料明天怎样”沈医生着急开会，蔡洵打开办公室的门，却不知该去哪儿。
橙子和书易是小学同学，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书竹。蔡洵比她们大六岁，从小看着这三个姐妹一起长大，每一个都是自己放在心上的妹妹。蔡洵不敢去想。楼梯间的烟头越来越多，尼古丁窜进蔡洵的脑袋里，心脏像被一只手用力地捏住，停止了跳动。
病房里入目都是晃眼的白色，白色的墙，白色的床，白色的呼吸机，只有桌边的花还泛着一点色彩。
安静地似是入了夜，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只是盯着床上睡着的人。
药水滴滴答答，隔壁病房又住进来新的患者，鸟儿在窗外站着，不时抖动羽毛，玻璃窗上随之发出轻响。
“不打了不打了”一群人拍着篮球从球场出来。自从那天碰到了姜以橙，陈嘉之每天打球都掐着点在公交站台等，一连几天都没有在车上看见自己想见到的的影子，坐末班车回去，学着姜以橙，一直盯着窗外。
“砰 砰 砰”陈嘉之手控制着篮球，一下一下有力撞击地面。路灯将男孩的影子拉的修长，与孤独作伴。
“爸，妈”陈嘉之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沙发上的二老才抬起头来。
篮球还没放在地上，额角就被陈父扔过来的烟灰缸砸中“你都高三了知不知道，还没个正形，整天不是打球就是泡网吧打游戏，你这个样子，还能考的上大学吗，我还怎么把公司交给你！”
“你说话就行了，干嘛打他！”陈母看着儿子额角上流下来的血迹，赶忙跑上前去清理。
“你看看他这样子，一点儿悔改都没有，光说他听得进去吗？就是你，一天天的惯坏了”陈父知道自己下手重了，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陈嘉之挣脱开母亲的手，抱着篮球上楼。
“这次又赚了多少，想起来还有个我。”
陈母看着一大一小离去的影子，倔强地一模一样。
陈嘉之张成一个“大”字瘫在床上，温热的液体沿着眉骨流至耳后，最后滴落，像一朵盛开的红梅。
手机在口袋里一直闪着，陈嘉之点开黑子的语音“赵哥最近回来了，一起出去吃饭啊”
赵哥？赵恒？
该不是楼下那位的那什么亲戚吧，还是同学校的师哥，前年刚上高中的时候，回母校讲话，被自家老妈拉着一直夸，“别人家的孩子”永远不会缺席。
自那以后，每逢大节小假总要来家里一趟，好多时候遇着陈父陈母不在，和自己一帮兄弟倒混的挺熟。
陈嘉之没空想那么多，管它赵哥李哥，满脑子都是姜以橙，若有若无的橙子味，个子小小的，在他的心里跳来跳去。
陈嘉之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对篮球和游戏，好像是每天都要做的两件事，不做就会不舒服，心里难受。
对她呢？
好像也是，明明就只是见了两面，却想每天都见到她，想和她说说话，想看见她。她的声音，不自觉带点撒娇和亲昵，想要装酷，却不经意流出许多可爱的细节。她说过的每句话，都被印在了脑子里，像是赢了游戏的快感，让人上瘾。
这是喜欢吗？
酒吧里，蔡洵默默转动着Whiskey，冰块与玻璃杯撞击在一起，不会碎，但发出轻响。脑子里女孩细细抽噎的画面挥不去，也甩不掉。舞池里男男女女晃动腰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响彻整个空间，混杂的空气里充斥着烟酒暧昧的气味，香水散发出醉人的香气，灯光诡谲地让人忘记身在何处。琥珀色的液体滑过口中，芳香瞬间弥漫。浅浅地，慢慢地，沉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