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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霸道宫规 ...

  •   灵素宫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四方格局,日光从一侧洒入走廊,细碎地铺在如瀑青丝上。

      “公主不喊柳色么?”魏栖垂首跟在梁绯絮身后,只他们俩,他心头顿感不妙。

      梁绯絮缓步走在过道里,步履轻盈,带着腰际长发飘飘荡起。“我宫里的规矩难道不是我教更好?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不配教你?”

      “奴才并没有这个意思。”魏栖微微抬眸,对上那一缕飘动的长发竟想伸手抓住。出神那一刻,他飞快收敛心神压下旖念,伸出一半的手也随之收了回来,“公主亲自教奴才规矩,奴才受宠若惊。”

      “多惊几次你便习惯了。”她随口回了一句。

      魏栖:“……”

      “哐当”,梁绯絮推开书房门,她拖着长长的裙裳径自走到棋盘边,背对着他道:“你去书案上研墨。”

      “是。”魏栖应声后行至书案边,拿起墨块一圈圈地转着。他低着头,看墨块在砚盘里一点点化开。

      她静静看他,日光恰好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我们灵素宫的规矩是,一切以我为准,我说什么便是什么。”

      “奴才记下了。”他答。

      “第二。”梁绯絮坐下身,单手搭在棋盘上,身子斜斜靠着,眸光盈盈,“你可有心仪之人?”

      魏栖手上动作不停,顿了一会儿才道:“这是奴才的隐私,不便回答。”

      梁绯絮挑眉,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本宫现在用公主的身份问你,必须如实回答。”

      “没有。”他捏着墨块转动的速度不由快了些。

      没有就好,她真怕他有了,那她跟柳色便是难姐难妹。梁绯絮撑起身子,单手托腮,继续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脑中闪过一张青涩还未张开的脸,魏栖下意识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墨块死死摁住,“……奴才不敢喜欢任何人。”

      “为何?”她追问。

      “奴才不是男人。”他说完又开始磨。

      她的脸上登时带着几分不解,眨眨眼问:“不是男人怎么了?”上过闺房课,她自然清楚男女间会做什么事,可没有也不代表不能过吧。

      “做不了正常男人,没有哪个女子会愿意守活寡。”这话,他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她听,带着沉沉的叹息。

      “倘若有一个人她不介意,你会喜欢么?”她问这话时侧了脸,装作随意地拨着棋罐里的白子。

      那头传来一声,“奴才不配。”

      她重重呼了口气,重新对上魏栖,正色道:“我昨晚多给了你一千两,你何时去白芷姑姑那儿求学?”他不敢,她就逼他。

      “……等奴才有空便去。”魏栖抿了抿唇线,她转话题可真快。

      她不依不饶道:“何时有空?”

      “奴才还不清楚,今日怕是没什么时间。”那晚的话是为气梁砚书,真叫他去学来用在她身上,他是万万不敢的。

      “啪”,白子掉落,她利落地堵了他的退路,“我午后去学堂上课,你中间有一个时辰休息,这不是有空么?”

      魏栖:“……”

      *

      相宜宫。

      一小太监匆匆从大门跑入,顺着熟悉不过的路线进了寝殿,进屋后赶忙关上房门,他面上一片沉重,低声道:“娘娘,公子被太子抓了。”

      冯桦刚从奶娘手里接过二岁大的梁坤,一听这消息险些站不稳步子往前扑去,好在奶娘及时扶住了她,她摇头看向小太监,颤着声问:“你再说一遍……”

      小太监哽咽着抽了几下,两颊抖得厉害,“公子他,已被太子殿下抓入天牢,眼下邓家人全齐了,怕是这月便会被问斩。”

      冯桦闻言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她低头看向怀里的梁坤,恨意与悲恸齐齐涌上心头,一刀一刀剜着她。

      “浔哥哥……浔哥哥……”

      “娘娘,眼下我们该怎么办?”奶娘使劲扶住冯桦,生怕她跌坐在地上。

      “怎么办?”冯桦无助地瞧了两人一眼,茫然道:“还能怎么办……”她长叹一口,抱着梁坤一步步走到榻边,默默收了眼泪。

      她救不了他,可他的仇,她一定会报的。

      *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如今作为梁绯絮的贴身太监,那还真是两样都齐全了。

      午后,在梁绯絮上课的一个时辰里,魏栖硬着头皮去找白芷教课。

      人都到门口了,他还在心头酝酿,待会儿该如何开口。说真的,他眼下是太监,学正常男人那样,怎么看都不正常。

      然而问题是他收了钱,得讲诚信,再者,公主也交代了。

      日光慵懒地撒下,白芷正在院子里晒书,刚抬头,见魏栖一脸苦大仇深地站在门口便觉奇怪。“魏公公?”

      魏栖正琢磨着如何开口,对方先开这一口,他倒不用为难了。“白芷姑姑。”

      “你来找老身?”白芷拿起一旁的布巾擦了擦手,平静地看他。

      “是。”他垂着眼帘,没敢看她。

      白芷也不动,又问:“所谓何事?”

      “嗯。”魏栖低头重重咳了一声,模糊道:“学亲人。”

      “什么?”白芷没听清,满面疑惑,“老身没听清,还请魏公公再说一遍。”

      心头被一阵强烈的尴尬刷过,魏栖忍不住用半只手包住嘴,小声道:“……学亲人。”

      “学什么?”这一次,白芷依旧没听清,英气的双眉紧紧合在了一处。“魏公公,你能大声点么?”

      “……”他发誓,他以前当乞丐都没这么为难过。缓缓放下手,魏栖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我想学怎么亲人。”说完后,他死死地咬着牙关,面部绷紧。

      白芷是个后宫女官,见过的场面也多,还不至于被他的话惊到。“你在此处等老身片刻,老身去去便来。”

      多余的话没有,她径自进了屋。

      像尊石雕般站在原地的魏栖忍不住抬手扶上额头,他为何要接这生意,简直是败坏名声,纵然他的名声本就不怎么样。

      白芷说片刻便是片刻,只见她拿着一厚一薄的两本书朝他走来,肃容道:“魏公公,老身不便教你,这两本书你拿回去钻研,凭你的聪颖应该能学个八成。”

      “多谢白芷姑姑教导。”魏栖躬身双手接过书册,此时更觉无地自容,“白芷姑姑,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

      对方应声他立马走人,三步并作两步出了院子。

      *

      若要问这后宫里谁的背景最大,那必然是王若朦,其父乃护国大将军,可这后宫里最不得宠的也是她。

      王若朦自小在大将军府飞扬跋扈惯了,进宫了也不改脾气,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都不愿被派往瑶霜宫伺候人,每次瑶霜宫去各处要人,必有一大批人要暗自垂泪。

      这日,梁轻鸢被放出佛堂,王若朦亲自去接,一路上说了她不少句,梁轻鸢听得略微不耐烦。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脑子不好使。”

      王若朦恨铁不成钢道:“你脑子好使?这月都进几次佛堂了,你看看母妃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梁轻鸢此时还真找不出话来反驳,噘着嘴闷了声。面对别人没事,一对五姐,她便想呛她。

      为了让这出赔礼道歉的戏像个样子,王若朦前前后后费了不少心思,先是特地让御膳房做一桌子梁绯絮爱吃的菜,后是请李皎凤和冯桦过来做和事佬。

      夜色一合,瑶霜宫内点起了红通通的宫灯,今晚估计热闹非常。

      梁媛去灵素宫接梁绯絮时,柳色恰好去御膳房取吃的,因为林琛这个点容易饿。

      “魏栖,你陪本宫……”

      还没等梁绯絮说完,梁媛责怪地瞧了她一眼,“五妹,母后也在席上,你还带他。”

      “好,我不带他,芸儿跟我去瑶霜宫总行吧。”梁绯絮走出大门没几步,似乎是想起什么,又掉回头来朝横梁上的林琛喊了一句,“林琛,等柳色回来时你让她扣着时间去接我。”

      “嗯。”林琛的视线全在梁媛身上。

      灵素宫外,魏栖踏着夜色目送两人远去。

      *

      “轻鸢,千万记住母妃跟你说的话,今晚的酒菜至少得吃两样。”其他人还没来,王若朦便拉着梁轻鸢再三确认。

      “嗯。”梁轻鸢随口应了一声,心思压根没在饭局上。她愣愣得坐着,脑子一直回响着父皇说的话,“驸马人选朕自有定夺。”

      父皇究竟会给她找一个什么样儿的驸马?

      梁轻鸢望着桌上的酒菜渐渐陷入沉思,父皇太偏心了,为何五姐想要魏栖就给,她想要自己挑却不成。

      “桦妃娘娘到。”

      王若朦起身迎了上去,拉着冯桦的手笑道:“妹妹来得早啊,这今晚的宴席可少不得你。”

      冯桦长得文气,一笑更显温柔,“姐姐说笑了,妹妹其实不大会说话,只会出出主意,一切还是得姐姐自己做主。”

      梁轻鸢望着两人暗忖,她们俩在说什么。

      “大公主到,五公主到。”门外传来一声,打断了屋内两人的姐妹寒暄。

      随后,梁媛牵着梁绯絮踏入前厅。

      “金玉,荣华,你们俩来了啊。”两人都没带贴身侍女,王若朦见状心头一喜,笑得那叫一个假。

      “……”梁绯絮对于王若朦这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表示头皮发麻,她宁愿她跟以前一样用下巴看人,起码那样的朦妃她熟悉。

      “金玉给朦妃桦妃请安。”“荣华给朦妃桦妃请安。”

      冯桦含笑点头,“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快坐快坐。”王若朦一手拉着一个按在凳子上。

      梁绯絮整个人僵硬地不行,咳了一声偏头给梁媛使眼色。朦妃今晚是不是太热情了?热情地她有些吃不消。

      谁想她这一转视线瞥见了冯桦。说起来,她前世对冯桦没什么印象,大概是冯桦这个人不太让人有记忆点。

      “皇后娘娘到……”

      “姐姐终于来了。”王若朦转过身,堆笑道:“我们可都在等你。”

      李皎凤对着众人笑道:“今日本宫只做个和事佬,你们随意,最重要的是家和万事兴,皇上日理万机够伤神了,我们莫要使性子让他为难。”

      众人纷纷点头,“是是是,皇后娘娘说得对。”

      “五姐,之前的事都怪轻鸢口无遮拦,轻鸢在此给你赔礼道歉。”梁轻鸢站起身,不冷不热地说着,说罢端起面前的酒水一口饮下。

      她不动,一脸平静地瞧着梁轻鸢,今晚的梁轻鸢越看越不对劲,乖巧地不像她,怕不是人易容的。

      还记得母妃曾用这样一句话评过王若朦,“她也就敢过过嘴瘾”。而梁轻鸢比起王若朦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不仅喜欢过嘴瘾,她还喜欢过手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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