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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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清池回神，哗啦一声从水里上来，谢云殊却是嘴硬心软，过了一会，兜头一块浴巾罩上他头顶，随手揉了揉，不过他实在是没什么照顾人的天赋，墨清池本来一头长发，被他这么一顿揉搓，乱七八糟的，更看不过去了。
少年朝他腼腆地笑笑，忙接过来自己擦拭，谢云殊冷哼一声，也不再管他，拂袖转身，自去旁边打坐。
此时宗主的天权峰上，可是闹翻了天，段羽岑铁青着脸，茶盏重重往下一落，溅落一滩水渍。
“怎么会查不到呢？寒山岳，这东西的魔气都快赶上你的脚气了，你跟我说半点线索没有？咱们仙宗的护山法阵都是纸糊的不成！？”
大胡子的中年男人闻言鼻孔朝天，不耐喷了口气。
“查不到就是查不到，护山法阵一向是由万象峰管的，进来脏东西你去找他们啊，你和我置什么气？以前人家琅月仙尊做宗主的时候，可没这么不明事理，脏水乱泼”
“你！”
俩人正争得面红耳赤，忽然，中间青竹折扇唰的一张，寒山岳肩上也是一沉。
青衣笑面的书生俯身，
“两位都消消气儿？这件事情，说到底我们大家都有责任，还有你啊，寒山，大家都知道，你是年少时候承了仙尊的情，偶尔向着他说话没什么，
可也别忘了，你面前这位，才是咱们如今云溟仙宗，正儿八经的宗主”
扇子在他肩上敲了敲，书生笑得一脸和煦，让人生不出气来，更何况这话说得在理，他也不得不听，大胡子哼了一声，虽不情愿，但还是朝着段羽岑赔了一礼。
这时候，门口忽然飞进几只斑斓凤蝶，暗香扑鼻，彩蝶绕了一圈，接着落在一人指上，翅膀忽闪，那翩然走进来的少女眼中，无波无澜。
“护山法阵确是由我万象峰主管没错，可我近来日日参悟天象，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少女抬手，蝴蝶在她指尖展翼，扑入空中一瞬间，却散作万千流萤，美轮美奂。
段羽岑见此，直起上身，“星沉，你来了”
少女朝首座淡施一礼，算是应答，声音沉静。
“宗主，这魔蛇，既然连仙尊洞府入口处的几层禁制都能咬破，那想必要无声无息地潜入法阵，也不在话下”
旁边一直沉默着的妃玉淼，这时纤手一抬，碧绿小鱼从茶汤中跃出，几下腾上半空，穿梭在那流萤间嬉闹，她珊瑚角上的珠坠晃了晃，声音慵懒。
“是啊，魔族一向诡计多端，且擅长隐匿行踪，此番能潜进来也定是筹谋良久，我看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应该再好好调查下”
段羽岑坐在上首，拈着茶盏皱眉沉思，听他们说完也是一言不发，这时忽然屋外传来人声。
“弟子求见师尊”
“什么事？进来回！”
洛寻北走进来，看到这屋里坐满了人，也是一愣，连忙朝着几位长老行礼，接着抱拳向中央坐着的段羽岑回到。
“师尊，紫极天宫来信，说是一个半月后的宗门试炼，有变动”
“嗯？”事情多得都挤在了一块，段羽岑也没什么心思听，他揉着眉心，随口问道，“什么变动？”
“来信上说，有人机缘巧合，寻到了太虚仙府的遗迹，太虚仙府乃化神期大能，灵虚子前辈的埋骨之地，紫极宫主和其他几个宗门商量后，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建议我们便将此作为今年的试炼场地”
“这”旁边妃玉淼皱眉，“化神期修士的仙府，让一群刚入门几个月的新人弟子去试炼，是不是太过于严苛了些？”
洛寻北忙转身说道，“妃长老，信上紫极宫主的意思是，让各位尊师带领弟子同去试炼，一来可保障各位弟子的安全，二来，这位灵虚子前辈坐化时已是化神后期，仙府第一次被发现，里面必定机缘良多，如此各位尊师也能受益...”
还没等说完，前面忽然传来啪擦一声响，洛寻北住声抬头，只见段羽岑虽然面色未改，手心里的茶盏却是碎成了粉末，眉宇间隐含怒火。
“发现了仙府这样的大事，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找我云溟仙宗商量？这紫极天宫，是不把我云溟仙宗放在眼里了吗？”
洛寻北不敢再说，只低着头，这时候，旁边青衣书生无奈摇扇笑了笑。
“段兄啊，你这脾气，还是和当年一样，要我说，试炼地选到太虚仙府，对我们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哦？”段羽岑挑眉，“怎么说？”
“你瞧，紫极天宫此等做派，无非是看轻大宗主您的资历，修仙界各宗门自仙魔大战后，沉寂百余年，谁也不知道谁的深浅，但若论宗门实力，我们仙宗就有六位元婴期的宗师坐镇，
上回去衍月峰，那长生剑的剑威，宗主您也看到了，三百年前的事不提，琅月仙尊的实力一向深不可测，既能召唤出长生剑，那试问整个鸿蒙界，又有谁能匹敌？
此番试炼，对我们来说，可是个立威的好时机，宗主您说呢？”
琅月仙尊，又是琅月仙尊！段羽岑看着他笑吟吟的脸，暗地里指骨捏紧，恨得牙根痒痒，自己这宗主做得憋屈，明明只是个峰主，却时时刻刻都要看他的脸色，座上这几个长老也是。
眸光扫过坤岳峰主寒山岳，大胡子那表情，就差把幸灾乐祸几个字儿写脸上了，段羽岑冷哼一声。
这时候，他猛然想到那天晚上，谢云殊怀里抱着的小弟子，思索片刻，眸子里浮现出了一抹阴沉算计，当着人面，却是强自按捺下来，抬起下巴，面无表情说道。
“哼！也好，但化神修士的仙府岂是什么人都能去的？我们自家的弟子也要挑选一番，免得带出去了丢人！传我宗主令，一月之后，举行各峰大比”
几位长老闻言皆是一愣，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那宗主，衍月峰那边”
段羽岑一甩袖走下来。
“衍月峰也是云溟七峰之一，当然也得参加！寻北，你就再跑一趟，去告知仙尊一声”
洛寻北苦着脸，怎么就这种差事能想到他，但也只得领命，那天的事情他也听到一些，谁不知道现在衍月峰座下无人，只有个灵根不咋地的小杂役，宗主这岂不是故意在扫仙尊的面子？
衍月峰，后山，灵泉洞府。
“玄霄，本尊交予你的清心剑诀，练习得如何了？”
墨清池手上剑招正使了一半，闻声擦了汗水转头看去，谢云殊在旁边闭目打坐，却并未看他。
“剑诀弟子已经牢记于心，只是仙尊，弟子仍有一事不明”
谢云殊缓缓睁开一双眼睛，眸中光芒清冷，“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让你练习这本，连初阶功法都算不上的剑谱吧？”
墨清池抱剑朝他深施一礼，默然不语，他心中的确不解，而他深知这人脾性，即使早先问了，时候没到，他也什么都不会说。
谢云殊轻叹了一口气，垂下的眸中，倒映幽微灯火，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我的师父，鸿蒙祖师，三岁即踏入修仙一途，他资质超群，根骨特异，于修炼一道顺风顺水，七岁筑基二十结丹，五十岁时，就已是元婴后期的强者，可他这一生，登临九曜天境，俯瞰苍生之时，却仍留有一憾，你可知为何？”
墨清池摇头，抬眼看去，那人坐在摇晃火光里，侧颜温如美玉，清绝出尘，仿若遗世仙人，周身没有当年那种凌厉锋芒，却更添了些内敛的风骨，如一柄藏锋之鞘。
他喉结动了动，嘴唇发干，不敢再看。
说起鸿蒙祖师，他只知道这位传说中的大能性情乖张，一生收了四个徒弟，可其中真传弟子却只有谢云殊一人，而谢云殊也不负众望，他有着千年难遇的天赋灵根，聪明绝顶根骨奇绝，更被修仙界称为是受天道眷顾之人，把鸿蒙老祖一身的本事学了个九成九。
而他也和那位祖师一样，修的是鸿蒙一脉的天阶心法———太上无情道。
太上无情，无情么？墨清池想到了当年，胸口一阵隐痛，声音干涩。
“弟子不知”
灯火昏暗，谢云殊没注意他的表情，只是接着说道，“修炼一途没有捷径，祖师当年，也和我们一样，是从炼气，筑基，一步步走过来的，同样经历过生死。
当年他遭仇人暗算，修为一度从元婴跌到炼气，流落凡间被人所救，那救了他的人，却不是修士，只是个空灵根的凡人。
一个凡人带着他，既要在民间讨生活，还要四处躲避高阶修士的追杀，有多不易可想而知，可他们还是熬过来了，老祖感念恩人救命之恩，奈何一脚踏入仙途，修士与凡人就是天壤之别”
谢云殊垂下眸子，“修仙者的寿命百至千岁、甚或万年，而区区凡人不过数十载，空灵根聚集不了灵气，根本就无法修炼，老祖想尽办法，天才地宝，终究还是敌不过天命运数，只能眼睁睁看着恩人逝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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