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水犹寒》宸熠宝贝

4、第四章，是她，不是她？

　　“阿澈，都这么晚了，小寒怎么还不回来啊？”

　　林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宋筱晴的话，他回过头有些迷茫地看向她：“你说谁？”

　　“小寒，水犹寒啊。”

　　“干嘛那样叫她，小寒？她是个冷美人，不适合这种亲切可爱的称呼。”

　　再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宋筱晴有些烦躁地走近沙发，身体前倾靠在沙发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林澈的头发，早些时候该向她要电话号码的。

　　光是这样想了一下，又自觉她应该不可能会给她电话。

　　本来林澈还以为她只是恶作剧地整他一下，没想到她没完没了的，林澈往旁边挪了挪，回头瞪向宋筱晴：“你很闲是不是！”

　　被林澈的大嗓门一吓，宋筱晴一顿，“干嘛！”

　　“你干嘛！魂不守舍的。”

　　“我在想小寒去哪儿了，虽然她有时候很晚才回来，可今天都这么晚了，你说，她会不会出事啊？”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在外面，而且回来这一路上都没什么人，会不会遇到坏人啊。

　　“你想太多了，简逸枫呢？”林澈知道，她过盛的善良因子又泛滥了，明明二十出头的年龄，偏偏去操那更年期大妈的心。

　　“他好像已经睡了。”

　　“你也快去睡吧，她应该就是和朋友玩得晚一些。”

　　“她有朋友吗？”她好像从来都不和任何人接触，总是独来独往的。

　　“怎么可能没朋友，谁会没朋友啊。”不过，她真的有么，林澈也觉得有点悬。

　　简逸枫的房间。

　　清冷的一盏灯亮在床头，简逸枫坐在电脑前滑动着鼠标，屏幕上一张张的图片闪过，伴着许多褒贬不一的言论，纷纷涌进简逸枫的眼里。

　　他少有时间来逛学校网页，今天也算领略了一下八卦大众的好奇心，知道了为什么有人说口水能淹死人。

　　学校的贴吧，关于水犹寒的帖子已经被顶上来了，里面每一张她的照片，都只是侧面，背影，或是由高处拍摄的，没有一张拍清了她的五官，也是，都是偷拍，也就只有这样了，毕竟也没人会去怼着人家的脸拍。其中，有一个名称叫“夕阳惜夏”的校友，他所拍照片，似乎不是因为最近关于她的流言，而纯粹是为了美，色调角度都和别人拍的大不一样，还挺好看的。

　　简逸枫一张一张地翻着这个校友所拍摄的照片，照片里，她的侧面，她的背影，她的冷漠，她的孤独，在他的相机里被展现得淋漓尽致，简逸枫知道她很安静，却没想到在这些照片中，她的安静如同被光环缠绕的天使，那份圣洁的光芒，遮掩不住的美。

　　在最后一张她的背影旁，夕阳惜夏标注了八个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瞧瞧这评价，多高。

　　这一天早晨，简逸枫起床后走到阳台，看着渐渐染上阳光的天空，不时还有几只鸟飞过，视线下移回到后院，居高临下地看着后院翻新的泥土，听林澈说，后院的花草都是水犹寒找人来搬走的，石板全部清空，填了土，只剩这阳台边上一棵年老的银杏树留了下来，顺着左边的银杏树看去，那是……她。

　　简逸枫和水犹寒的房间是一条线的，两个房间的阳台也是并排而建，中间稍远一点，就是那棵银杏树，所以，当简逸枫望向那棵银杏树的时候，很自然地，看到了阳台上的她——水犹寒。

　　她住的那个房间原本一直空着，放了一些平日不用的杂物，筱晴问她要不要选过，他们三个都可以和她换，她拒绝了，找人重新布置了一下，只说以后不要进她的房间。

　　她的阳台上很单调，只有一个盆栽，很平常的那种，简逸枫在很多地方都看到过，好像是叫“云片松”，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名字，而阳台中央，放了一张躺椅，她现在，正躺在椅子上，似乎是在睡觉，而且还没有醒的意思。

　　难道她昨晚上，睡在这儿？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天她看着他叫出“简亦海”名字时的样子，看不出喜恶。

　　简逸枫站在这边静静地注视着她，她没有戴那顶帽子，满头的直发软软的铺在椅背上，怀里抱着一个篮球般大小的小猪娃娃，盖着毛巾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阳光柔柔地倾泻在她的周围，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暖色，晨光鎏金般洋溢，弥漫着诗情画意，这样温馨唯美的画面，谁会相信她是冷若冰霜的女子。

　　好像这也是第一次完全看清她的脸，其实，她真的很好看，淡漠的性子，清冷的气质，这远远不是五官能体现的。

　　“嘿，枫，快来，我一大早起来做的包子。”

　　宋筱晴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突然看见简逸枫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又做了包子。简逸枫皱了皱眉，她是在折腾自己，还是想折腾他们？

　　抱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态度，他走了过去。

　　“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拿。”宋筱晴把他推到餐桌坐下，顺手放下一碗稀饭。

　　简逸枫很郁闷，她怎么又开始做包子了？

　　宋筱晴的厨艺是不错，他和林澈当初选择跟她合租最高兴的就是这一点，可是，对于要揉面粉一类的东西，她的手艺就简直一言难尽了，每一次她都把他们两个拿来做实验，吃的包子馒头没有一次是正常的，这一次，还不知道呢。

　　喝了两口稀饭，看着宋筱晴很快拿来的一个盘子，里面有三个包子。

　　“你不是说你做的么。”这样子，很明显不是她做的。

　　宋筱晴坐到他对面，看着他拿起一个包子慢慢地咬了一口。

　　“算了吧，我也懒得折腾了，早上出去买的，阿澈起来了吗？”

　　“没有吧，下来的时候没看到他，估计睡懒觉呢。”昨天挺晚了还听到他在打电话。

　　“你今天还是三点下班吗？”

　　“嗯。”说着就看了看时间，“我不和你说了，怕迟到，谢谢你的早餐。”

　　看着简逸枫出门，宋筱晴收了碗筷，顺便给林澈打个电话。

　　“喂。”

　　“喂，筱晴。”声音有些模糊。

　　“你起床了没有啊？”宋筱晴把盘子一只一只地放进橱柜里，腾出一只手拿着电话。

　　“什么事，你在哪儿啊？”

　　“我在厨房啊。”

　　“这么近你打什么电话啊。”

　　“你自己要接的！”吼完这一句，宋筱晴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林澈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这一大早的，谁招她了，脾气越来越差，这样下去，哪个男孩子敢追她。

　　走到落地窗前，水犹寒茫然地望着外面，所见的一切，满目疮痍，看来，这几年里，她还是没有摆脱那个心痛的习惯，视线逐渐模糊出现一个小女孩的影子，她穿着白色的公主裙，一边呵呵地笑着，一边追着前面一脸温柔笑容的少年，“哥哥，等等我，哥哥慢点啊，哥哥……”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不断响起，少年回头看她，笑容更加明亮……

　　“哗”地一声拉上窗帘，房间沉入一片昏暗。

　　有些回忆，不是努力，就能不想的。

　　她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刚好碰到林澈打开房门。

　　他看着她，那么长那么黑的头发，垂下了腰。

　　“等等，水犹寒。”叫她名字的时候，他明显放慢了语气，似乎是因为不确定。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走向楼梯。

　　他拦下她，“这真的，是你的名字吗？”

　　她不抬头，绕过他直接下了楼。

　　林澈站在楼梯口看着她走下去，心里越来越不确定，真的不是她吗？还是，就是她呢？

　　苦涩地一笑，林澈双手插进裤兜里，第一次被人这样无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