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世界天空很蓝》六月雪SnowJune

13、弟13章 我们都不是多余的孩子

　　漫天的星空，习习凉风，何冰暖房间外面的大露台，何冰暖，夏如蓝坐在竹床上，夏如蓝挥着蒲扇，夏天在何冰暖旁边躺着，大长腿伸出了竹床外。夏天15岁，已经长成半大小伙子了。
　　何冰暖第一次带夏如蓝，夏天来家里时，何爸爸，何妈妈就非常喜欢两姐弟。一来两姐弟的家庭情况，何爸爸何妈妈略有耳闻，毕竟小镇太小，对两姐弟有同情之心；二来两姐弟很乖巧，夏天嘴又甜，长得又好看，又陪伴着何冰暖。何冰暖在书信里，电话里也多次提到这两姐弟。
　　何爸爸端了一盘切好的西瓜和几根冰棒上来。“孩子们，吃冰西瓜和冰棒了。”
　　夏天瞬间跳了起来，接过盘子：“谢谢叔叔，我来拿。”
　　“嗯。不客气。”
　　何冰暖说道：“谢谢爸爸。”
　　夏如蓝说道：“谢谢叔叔。”
　　何爸爸接着说：“如蓝，夏天就在家里住哈，反正放暑假了，也没啥事，小暖也多个伴。”
　　夏天迅速说：“好啊，叔叔做的饭菜超级好吃，我都舍不得回家。”
　　夏如蓝拉了一下夏天说：“不好意思啊，叔叔打扰您和阿姨了。”
　　“哪里的话，不打扰。还要谢谢你们陪着小暖。就当成自己家，不要客气啊。”
　　何冰暖说：“没事，就在我家住吧。你们又不是没在我家住过。”
　　夏天说：“好好好。”
　　何爸爸说：“楼下还有房间，夏天可以住一楼的房间。”
　　夏天说：“我睡这里就可以了。”夏天拍了拍竹床。
　　“不行，晚上外面有湿气，对身体不好。”
　　“那我把竹床搬到屋里去睡咯。”
　　“他啊，随时随地睡着。他小时候自己玩着玩着就睡着了。有时候还是在外面，就睡着了。我把他抱回来。他小时候好胖的。重死了。”
　　何爸爸说：“夏天长这么高了，姐姐抱不动了。”
　　夏天说：“现在都不让你抱了。”
　　夏如蓝说：“我还不想抱了。”
　　夏天说：“没想到你弟我现在长这么帅吧。”
　　“胖子的逆袭。臭美吧。”
　　何爸爸说：“我下楼了。你妈一个人在楼下。”
　　夏如蓝，夏天说：“叔叔再见。”
　　“爸，你不用照顾我们了，早点睡觉。”
　　“你们也早点睡，不要玩的太晚。小暖，看书不要看太晚。我知道你啊，一看书就着迷，就不分昼夜，废寝忘食的。”
　　“知道了，爸爸。下楼慢点哦。”
　　“好，我走了。不影响你们年轻人了。”
　　夏天剥开冰棒外面包裹的纸，挑了一根绿豆最多的绿豆冰给何冰暖，说：“给你，何冰暖。”
　　夏如蓝说：“叫姐。”
　　夏天说：“你才是我姐，我只有一个姐。”
　　“何冰暖比你大，当然是姐了。”
　　“我不管。你看她哪里像姐？”夏天俯视着何冰暖，何冰暖比夏天矮了一个头。
　　夏天穿着篮球服，拖鞋。何冰暖穿着蓝色背带牛仔短裤，白色荷叶边短袖衬衫，小小的脸，大大的眼睛，齐肩的短发，齐眉的刘海。还真看不出来年龄差。此刻何冰暖正在啃着绿豆冰，融化的绿豆冰顺着手流到手臂上。夏如蓝拿出手帕给何冰暖擦了下手臂。何冰暖淡淡一笑。夏天咬了一口何冰暖手中的冰，何冰暖说：“偷吃我的冰。”说着抢过夏如蓝手里的蒲扇打夏天，两人你追我赶，夏天说：“来追我啊？追不到我。”
　　“腿长了不起啊。”夏天双手抓着夏如蓝的手臂，躲在夏如蓝身后。
　　“算了，不打了。”
　　何冰暖坐回竹床上，夏如蓝叉了一块水果，给何冰暖。何冰暖张嘴，细细地嚼着。夏如蓝吃了一块，说：“好好吃啊。”夏天直接用手拿，塞进嘴里。夏如蓝拍夏天的手，说：“你这个孩子，用叉子啊。”
　　“我一个大男人，讲究那么多干嘛？我又不是小姑娘。何冰暖才是小姑娘。”
　　“我和你何冰暖姐姐开学上大学了，你在家可怎么办？”
　　“我有空就去看你们。”
　　“你也要上学。”
　　“我快点考上你们那边的大学，就能天天粘着何冰暖了。”
　　“等你考上大学，我们刚好毕业了。”
　　“反正何冰暖在哪，我去哪。”
　　何冰暖尴尬地笑。
　　“你爸妈还走吗？”
　　“我也不知道，应该不走了吧。”
　　“你爸妈感情很好。”
　　“是啊。我爸比我妈大八岁。我妈刚毕业就嫁给我爸了。我听我奶奶说我外婆不同意，因为我爸弟弟妹妹多，又比我妈大那么多，你看我爸爸个子也不高。从各方面来说，都不是一个理想的老公人选。我妈就看上我爸了。我听大人都说，我爸对我妈可好了。别人都夸我爸会做饭，做家务，疼老婆。”
　　夏天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妈在你这个年龄都结婚了。你也可以嫁人了。可惜我还没到年龄。”
　　“夏天，你又乱说什么？”夏如蓝说道。
　　“我没说错啊。”
　　夏如蓝塞了一块西瓜到夏天的嘴里。
　　“堵住你的嘴。”
　　“何冰暖喂我一块。”
　　何冰暖叉了一块大的西瓜。“吃。”
　　“过来一点啦，我吃不到。”
　　“给你。”
　　夏天张大嘴：“真甜。”
　　“不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啦。哈哈哈。”
　　何冰暖给露台上的花花草草浇水，施肥，松土。夏如蓝在旁边围观。
　　“我可没耐心，对这些花花草草。”
　　“各有所爱嘛。看到他们由小小的嫩苗到开花结果，我心里就像乐开了花；花落时，我就很伤心难过。心里空落落的。”
　　夏天在玩着游戏，忽然插了一句话：“那就不要养啊。”
　　“可是过程很美好啊。”
　　“我们去上大学了，你的秘密花园，怎么办？”
　　“其实，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我挺舍不得它们的。”
　　夏如蓝说道：“以后，我给你一个秘密花园。”
　　“真的吗？比这还大吗？”
　　夏如蓝点头。
　　何爸爸和何妈妈在客厅，电视里播放着何妈妈爱看的家庭伦理剧。何妈妈叠着衣服，何爸爸帮忙放进卧室衣柜。何妈妈抚摸着何冰暖小时候的衣服。
　　“我们小暖啊，都这么大了。我都没看到她穿这些衣服。我也没看到她长大。”
　　“你又在整理这些衣服了。每过一段时间就拿出来。这些衣服拿去送给小侄女了。反正小暖也穿不了了。”
　　“我才不送了，我不舍得。我就留着。”
　　“好好好，留着吧。来，叠好了吗？我放回衣柜里去。”
　　“小暖马上都要离开家去读大学了。”何妈妈擦着眼泪。
　　“这是好事啊，哭什么啊？”
　　“你看，我们回家了，一家团聚了。女儿又要离家。”
　　“你啊，常常想女儿就偷偷地哭。”
　　“你不也一样，你以为我不知道啊。都说女儿是小棉袄。我们女儿很乖。我们太少陪女儿了，女儿跟我不亲。心事也不和我们说。我们亏待孩子了。她会不会恨我啊？”
　　“不会的，血浓于水。孩子会明白的。”
　　“我们小暖又不怎么说话。幸好有如蓝，夏天这两个孩子陪着她。如蓝也是可怜啊，摊上那么一个父亲。也难怪，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你说谁能接受自己老婆怀着别人的孩子嫁过来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们女人了就是喜欢八卦，议论别人家是非。”
　　“我这不是八卦。如蓝啊，你看长得又高又漂亮，皮肤又白，单眼皮啊，跟她妈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得真是水灵。夏天也是又高又俊啊。两孩子从小就没有妈妈啊。如蓝把弟弟带得这么好，也是不容易啊。都是可怜的孩子啊。都很乖啊。又有礼貌。学习成绩又好。明天给孩子们做点好吃的补补啊。”
　　“嗯，我知道。我明天一早去买菜。找老六买点药材，煲鸡汤。”
　　“小暖最喜欢喝鸡汤，吃鸡肉了。”
　　第二天，夏如蓝早早地起床，帮着何爸爸做早餐。“叔叔，您做什么早餐呢？”
　　“喜欢吃炒粉吗？我们小暖很喜欢吃。”
　　“喜欢。”
　　“今天早上吃炒粉。”
　　“我来帮忙。”
　　“不用。”
　　“我来帮您吧，我家里，都是我做饭。我很小就做饭了。”
　　“真是可怜啊。我们小暖不会做。”
　　“没事，我会做，以后，我做给她吃。我跟叔叔学一下做炒粉。学她喜欢吃的菜。”
　　“那就谢谢如蓝了。”
　　“我会照顾好她的，您放心。”
　　“有你照顾，我和她妈妈放心。这几年，多亏你照顾我们小暖了。她常常提到你。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在外地，不能陪着她，让她受苦了。”
　　“她能理解的。”
　　“小暖不吃肥肉，所以我只放瘦肉，鸡蛋，鸡蛋她喜欢吃煎的焦一点的，豆芽，小白菜，她喜欢吃小白菜，蒜叶，辣椒。”
　　“我把这些都洗了。我来打鸡蛋。”
　　“干米粉我昨天晚上就泡着了，泡一晚上。只要煮一下就好了。筷子能夹断就可以了。锅热了，放油，油热了，放蛋液，辣椒，蒜炒香，放瘦肉，放小白菜，放米粉，盐，酱油，鸡精，拌匀，起锅。可以了。一人一大盘。”
　　“真香。我去叫他们下来吃了。”
　　即使是放假期间，夏如蓝仍保持可怕的规律的作息，早上5,6点起床，做早餐或买早餐，晨跑，晚上10点多以前入睡，夜跑。对何冰暖来说，如果让她每天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她会感觉太无趣。
　　夏如蓝跑到何冰暖卧室，何冰暖还在熟睡中，夏如蓝在何冰暖耳边说：“起床了，吃早饭了。”何冰暖翻了个身，继续睡。
　　“起来吃炒粉了。”
　　何冰暖睡眼惺忪，“我爸炒的炒粉吗？”
　　“嗯，好好吃的样子。”
　　何冰暖一骨碌爬起来，迷糊中找拖鞋，夏如蓝把拖鞋套在何冰暖脚上，何冰暖下床。“我洗脸去了。”
　　夏如蓝走到竹床边，踢了夏天一脚。“起床，吃早饭。”
　　夏天睁开眼睛，“姐，你能不能温柔一点啊？不要这么粗鲁。小心嫁不出去。”
　　“找打啊。快起床。”
　　五个人一人一盘炒粉，一杯豆浆，夏如蓝从自己碗里夹了一些到何冰暖碗里。
　　“锅里还有，吃完再盛。”
　　这道炒米粉是何冰暖的最爱，每天吃都不腻。
　　夏天不挑食，直说真好吃。
　　上午，何爸爸在厨房准备午餐。夏如蓝在厨房跟着何爸爸学做菜。何妈妈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后，坐在客厅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抗战剧。厨房是何爸爸的领地，何妈妈不需要进厨房。何冰暖在自己卧室看书和睡回笼觉。夏天百无聊赖地看电视，玩游戏，一会儿又到厨房里看看，不断重复着：“真香，真香。”
　　何爸爸虽然话不多，但是对妻子和女儿的爱付诸于行动。
　　何妈妈乐天，童真。
　　何冰暖像极了父母双方。
　　忙碌了半天，一大桌子菜摆上了餐桌。夏如蓝叫何冰暖，夏天吃饭。
　　何爸爸给每人盛了一碗浓浓的鸡汤，香气扑鼻。
　　何爸爸说这是药材煲鸡，对身体很补的，都喝光哦。
　　何冰暖一口气喝光了，一直叫着好烫。夏如蓝忙说:“慢点喝。”
　　夏天一骨碌喝完了自己面前的鸡汤。
　　夏如蓝喝了一口，十足的中药味。
　　“我没有喝过这样的鸡汤。”
　　“喝吧。”
　　“不喝，给我喝。”
　　夏如蓝皱着眉头喝完了鸡汤。
　　何爸爸又给每人各盛了满满一碗鸡肉。
　　鸡肉炖得很烂，入口即化。
　　桌上摆满一桌子菜，虾，小炒肉，剁椒鱼头，萝卜干腊肉，肉沫茄子，青椒毛豆，青椒炒蛋，小白菜。
　　全是何冰暖爱吃的菜。
　　夏天吃了三碗饭。
　　晚饭后，何冰暖在卧室，爸爸端着一碗绿豆汤，和妈妈一起到了露台，三人坐在竹床上，何爸爸说：“喝点绿豆汤，解暑。”
　　“谢谢爸。”何冰暖慢慢喝着。
　　何爸爸接过碗，说：“小暖，要去上大学了。”
　　“嗯。”
　　“我和你妈妈在整理你房间时，无意中看到了你以前写的日记。爸爸妈妈不是故意看到的。
　　你在日记里写着，你常常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是被抛弃的人，是不被爱的人。你被弟弟妹妹欺负，被婶婶们指责，压在木头底下的黑暗，无助无力。爸爸妈妈都知道了。还有你画的画，爸爸妈妈和你一起在家里，在公园里，有的画里还有奶奶对吗？你妈妈看到那些都哭了，原来我们小暖过的那么孤独，害怕，你心里是不是怪爸爸妈妈呢？怪爸爸妈妈这些年没有陪在你的身边？
　　爸爸妈妈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回到家，陪在你的身边。你妈妈常常想你想得哭了，茶饭不思。你是爸爸妈妈心里最重要的人，最疼爱的人。你说在这个世界，哪个孩子不是爸爸妈妈手心里的宝呢？爸爸妈妈从来没有抛弃你。你从来都不是多余的人，你是上天赐给爸爸妈妈的宝贝儿。只要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就是爸爸妈妈最大的幸福。爸爸妈妈爱你。”
　　何妈妈说道：“宝宝，妈妈爱你！”
　　何冰暖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喉咙哽咽。
　　“爸，妈，我没有怪你们。我知道，我不是多余的人。我也爱你们！”
　　“马上要上大学了，开始新的生活了。要好好学习，和如蓝相互照顾。”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