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勿念》对面楼上的灯光

61、老赵归来

　　61.老赵归来

　　九月的青云暑气渐退，早晚开始泛起了凉意。

　　安哂站在自家的阳台向北眺望，小区仍然百废待兴，钢筋石头沙堆参差错落。越过小区再向北，便可见那条从北山缓缓流淌出的天运河，在初升的太阳的照射下泛起白光，好象一块闪亮的锡箔纸在随风荡漾。

　　安哂喜欢这样的季节，清爽怡人。

　　每天上班照例宋贤会在小区外恭候，只是现在又多了一个人，空气。

　　手机里空气总是早早的送来问候，汇报今天的天气状况，提醒安哂增减衣服，嘘寒问暖。安哂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他愿意服务就随他。

　　人最怕的就是麻木。就象温水里的青蛙，舒适的环境会慢慢地卸除青蛙的武装，当温水一下子加温时，青蛙就会彻底的失去反抗的力量。

　　上班的时候安哂接到宋一程的电话，赵顺开今天下午六点的飞机抵达安吉，问安哂要不要一起去接机。当然要去啊！安哂真想老赵，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从未珍惜，现在来了个油盐不进的萧漠，安哂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茕茕孑立噤若寒蝉的一天。因此安哂更想念老赵，想念那些浓妆淡抹总相宜的日子。

　　三点半的时候，宋一程来到安哂单位楼下。看看即将快到下班时间，安哂也懒得请假，她在微信里简单地和杨帆打个招呼就匆匆更衣。

　　早上出门也不知道今天有这么重要的活动，她望着面前的这件藏蓝色的连衣裙有点懊恼。也不知手术后的赵顺开什么样子？但是安哂还是想用自己最美的形象迎接老赵。

　　她有一种直觉，能见赵行的日子不多了……

　　赵顺开不在的日子，宋一程很忙。但是再忙他也不忘联系安哂，安哂也没有太撅老宋面子，这让安哂也不甚诧异。从前宋一程请客，安哂总是婉拒，现在老赵离开了，她反倒愿意赴宋一程之约了。

　　这两个月，他们在一起吃过好几次饭。不知为什么，老赵在的时候，宋一程可以随意的与安哂聊闲，放肆地调戏。但是现在老赵离开了，他反倒在行为上拘束了，感觉自己好象成了老赵的影子，每每与安哂交谈总是发乎情止乎礼，这让情场上所向披靡的老宋苦不堪言，自己什么时候在女人面前会拘谨得象个处子？

　　六点，飞机稳稳地降落安吉机场。

　　安哂发现与他们同去接赵行的还有其他几位熟悉的朋友。七八个人彼此寒暄后，一起守在出机口。终于，远远地安哂看到了健步如常的赵顺开。

　　他更加的瘦了，身上披着一件灰色麻布老式汉衫。他的老婆紧随其后，这是安哂第一次见到赵顺开的老婆，一个极普通的放在人堆片刻就湮没的中年女人，再后面是推着行李车的老赵的内弟。看到迎接他的这些昔日的朋友，老赵微微一笑，他想抬起手跟大家打个招呼，但手轻轻提起随即又缓缓放下。

　　安哂没有凑近，她在人堆之外站着，她只想看看老赵的状态，看到老赵在磨难面前仍然虬枝苍劲挺拔如枪，安哂放心了。其实老赵走出机场第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之外的安哂，尽管安哂并未刻意打扮，但与生俱来的气场有如浓彩重墨，四目相对，他不自觉地就笑了，尽管笑得有点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