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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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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宋一程坐在赵顺开办公室的茶桌旁，两指敲着桌上的陶瓷茶具。
“赵行长，能不能给小弟沏壶茶？你们午洋商行的人都这么牛逼吗？我好赖也算是个大客户吧？”
赵行倚着他的老板椅向后仰着，两手托着头，语笑晏晏地望着宋一程。
“大哥，你这笑有点暧昧呀！”宋一程挠挠头。
“来，你说说，我们午洋商行的人怎么牛逼了？”
“你们午洋商行男人牛逼，女人牛逼，连看门老头都牛逼！”
“扑哧”一声，赵顺开笑出了声。
“刚才在楼下让老头把我审的，我自己都觉得我心怀鬼抬了！”
“我看你就是心怀鬼胎！来了就先去会美女，说吧，找我有什么重要事儿？”
“兄弟，你们单位现在是不是在搞竞聘？”
“是啊！你怎么关心起这事儿了？有人找到你了——嗯？”
要说赵顺开这反应还是够迅速的，此刻他直起身一双小眼睛鬼魅地盯着宋一程。
“可不是嘛！昨晚建设局那个姓乔的娘们儿给我打电话……”
“她？哈哈……”赵顺开没憋住大笑起来，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老赵知道他说的姓乔的娘们儿是建设局的局长乔桥，那是一个让宋一程很畏惧的女人。她个子不高，微胖，圆脸丹凤眼，说话语速很快，从外表看似乎不拘小节随方就圆，但实际上这是一个处世圆滑心狠手辣的女人，而且得理绝对不饶人。宋一程刚注册他的程誉建筑有限公司时曾不知天高地厚地和她较量过，结果输得一败涂地。后来宋一程连请三顿，醉了三天，才从乔桥手里拿到审批手续。
“你要是我哥，这事儿你就痛快给我办了！别他妈光知道取笑我。”
宋一程望着嘿嘿谑笑的赵顺开，自己终于也没控制住咧嘴笑了。他平时不笑的时候，精明里透着飒爽，但是一笑起来，就会有一股憨憨的样儿。
“你还没说啥事呢，兄弟。我看你是让那个姓乔的娘们吓破胆儿了！一个娘们儿，至于吗？”
宋一程站在屋子中央，恨恨地咬着牙说：“你就欺负我嘲笑我有本事。反正我也是贱，你越欺负我，我越往你跟前凑乎。我这辈子算是被你套牢了，你要是不欺负我，我他妈都活得憋屈！”
“兄弟，你终于知道自己的价值了！哈哈，知道这么多年我和你不离不弃的原因吗？记住了宋一程，你是我兄弟，永远的兄弟……”
赵顺开伸出一个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尖儿接着说：“这辈子只有我能欺负你，别人谁都别想动你一个指头！”
宋一程这下满足了，他摇头晃脑地走到赵顺开桌前说：“这还差不多！你们单位有个叫曲毅的，是那娘们家什么亲戚，人家现在就要干你们单位的信贷经理，就这事儿，你看成不成？痛快给个话。”
“曲毅？信贷经理？”赵顺开沉吟着，眉头微蹙。
“怎么了？有困难？那可不行，咱们公司一半儿的前程可都在那娘们儿手里攥着呢！”
宋一程性子急，见风就是雨，他看出赵顺开的迟疑，立马沉不住气了。
“行倒是行，不过这个岗位——安哂也想干，昨天她已经和我谈过了，我也同意了。这可咋整？安哂可是我兄弟喜欢的女人，我不敢得罪呀！”
赵顺开两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眼睛却是促狭地盯着宋一程，一脸的捉弄。
“安哂也想干？真的吗？那咋整？她怎么也来凑热闹？”宋一程犯难了。
“我看这事还是你定吧，是让安哂走马上任还是让曲毅横刀立马？”
赵顺开一脸坏笑诡秘地望着宋一程。
赵顺开知道安哂是宋一程惦记多时的女人，宋一程又是自己多年的兄弟，是一个自己永远可以把后背给他的人。按理说兄弟喜欢的女人，自己即便不能推波助澜也不该楔橛子拆台，可是……在这件事上，自己为什么总是底气不足呢？
“老弟，这次我听你的，你说让谁干我就让谁干！我们午洋商行的家今天就让你当一回。”
赵顺开看着在办公室里来回逡巡的宋一程，又一次拍着桌子信誓旦旦地说。
“别，大哥，这事我可定不了，安哂要是知道她的工作因为我给搅黄了，还不得跟我绝交，还是你定吧！但是我有一个宗旨，不能让安哂吃亏，也不能让我跟那老娘们儿交不了差！”
宋一程站在屋中间，大言不惭地给赵顺开传达着旨意。
“看把你小子狂的，困难都是我的，便宜都是你的！”
“呵呵，谁让你是我哥？再说了你的歪心眼子那么多，还有什么困难能难住你？”
“你这算夸我还是贬我？想好了？真的不管了？”
“不是不管了，是我管不了！”
赵顺开沉吟片刻说道：“那好，我来管！你晚上安排个饭局，我去会会那个娘们儿！”
“你——亲自去？”宋一程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程誉建筑有限公司明明是他们两人合伙的，可是上次自己被乔桥揶揄得那么难堪，赵顺开却始终作壁上观，一会说不愿和政界的女人打交道，一会说自己作为公职人员入股经商严重违规，不能张扬，反正就是个不露面儿，害得自己苦不堪言输得那叫一个无地自容。
“啊！我去！”赵顺开肯定地又重复了一遍。
“你——你可真行啊！赵顺开，兄弟有事儿时你坐山观虎斗，现在涉及安哂了，你二话不说亲自上，这你也不说不和政界的女人打交道了，也不说你严重违规了，你这不是重色轻友是啥？我纯属交友不慎哪我！”
“宋一程，你再给我说一遍！老子还他妈不去了，直接把安哂拿下换上曲毅，就这么定了，让你交差！”说完赵顺开佯装生气一屁股坐回了转椅里。
“别别，哥，我这就给你约，你是老大！”宋一程说着连忙掏出了手机。
赵顺开看着宋一程苦不堪言的表情，心里竟有些甘之若怡的感动。三十几年的生命历程他们的友谊已经如同附骨之疽，固若金汤。
赵顺开父亲走得早，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而宋一程的老爸是青云市一建公司的经理，家境颇丰。但贫富的差距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友谊，甚至赵顺开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所有财力上的支持都来自于宋一程的慷慨解囊。
在心里赵顺开感激宋一程，他认准了这个死生契阔的朋友，但是他了解宋一程的秉性，他知道如果要成大事，宋一程的背后必须要有一个军师，那么他自然就成了宋一程问鼎的诸葛亮。这些年两个人联手在青云市的建筑行业里声名鹊起，享誉一方，但是赵顺开一直是隐形的，军师嘛，垂帘听政足矣！
“哥，你想好了吗？怎么回复那娘们儿？”宋一程不放心地追问着。
赵顺开坐在宋一程的白色路虎车里，拍了一下宋一程的脑壳，“你说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呢？”
“跟你说话真他妈费劲！”
“你个猪头！我问你咱们公司今年的两千万从哪儿来的？”
“贷款啊！”
“贷款谁做的？”
“你啊！”
“我一人能做吗？能离得开信贷经理吗？”
“哦……”宋一程点头。
“曲毅那个人心思太重，放到这个位置我不就等于给自己下个套吗？”
“哦，我明白了，那你怎么答复那娘们儿啊？”
“开你的车吧！闭嘴！”
宋一程深以为然地看了一眼赵顺开，果然闭嘴了。在这方面宋一程永远不用担心，他相信赵顺开自有他的锦囊妙计。
车子开到了宋一程的私人会馆门口，赵顺开下了车。宋一程掉头一溜烟的又去接那个姓乔的娘们了。望着绝尘而去的路虎扬起的一股清尘，赵顺开煞有介事地点燃一支烟在门外徘徊起来，他的心里多少还有点顾虑，他把那个位置留给了安哂，可是安哂真的愿意去吗？对于这个女人他还真拿不准！但是不管安哂什么态度，那个岗位是万万不可以让给曲毅的。
这一点赵顺开旗帜鲜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