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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臭男人离我远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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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安泠是如何回应来着?
她说出了这种话,以无比挑衅,也可以说是挑逗,夹杂着戏谑以及三两分想看她出丑的恶意,想着一向品貌端庄,进退有度的安家千金总得被她这无礼的举动搞出三分火气,三分冷笑,三分轻蔑和一分怨怼。
我承认,我故意的,我看惯看腻看厌了她那举世无双的风仪,挑不出错的好孩子模样,想把这个大人们口中的好孩子给拉下那所谓的神坛,让她跌落红尘,洁白的衣袖上带上点泥土的烟火气息。
最好的反应是瞪我一眼拂袖而去,恨恨的说一句:“莫名其妙!”。
其次是白我一眼,冷冷一笑,“白日做梦!”
最次是扯了扯嘴角,一脸无语的看着我。
然而都不是。她怔怔的和我对视,将我眼神中的锐利和嘲弄全盘接收在眼底,嘴唇轻启,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却又毫无音讯。这个人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故意为难,连飘散过来的味道都是轻柔温和的。
根本没有什么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只有我在长久的对视下被逐渐追赶的羞耻心给弄红了脸。
什么啊我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好中二好羞耻啊!哈子卡西!!!
这下怎么收场,人家一句话都不说你尴尬不尴尬!
一个布偶娃娃而已又不值多少钱,她安泠真想要连机器都能直接买下来又不稀罕你手中这个!
你是脑子进水了吗居然用这个去调戏她!
蠢货!
笨蛋!
二百五!
原本酷拽狂霸的神色越来越绷不住,脸颊的烫度以及对方略微讶异的眼神更是让我举了白旗——狼狈的移开了目光。
没有什么比试图调戏纯情少女结果先把自己弄了个大红脸更难堪的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我摸了摸鼻子,提脚就打算跑,临走前一瞥,发现安泠还在看着自己,臊的我低下头,将抓出来的布偶娃娃塞进她的怀里,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怎么也停止不了的中二羞耻回忆到此为止。
我捂着额头松了口气,洗了手后从卫生间出来,没有回到包厢,而是离开了ktv,往游戏厅的方向去。
没什么想要回去的兴致,既然尿遁出来了,就干脆去找点乐子。
自那回之后,我就再也没在那种地方见到安泠,仿佛那天那个时间点她出现在那里只是一个偶然到极致的意外。看不到她,我更自在些,玩的也就愈加肆无忌惮。那时候没有早恋的心思,平时的日常开销就全部供在了玩乐这两个字上,再加上我性格外向,就认识了不少其他学校的学生。
学生是个中性词,不分高低贵贱。但当时与我厮混的人里,大多却是不入流的小痞子和小太妹。
宽松的校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头发是不同于普通学生的亮丽发色,喜欢佩戴金属制的戒指和项链,从嘴里拿出来的不是棒棒糖就是烟。
他们学足了大人的姿态,想用成人世界的法则武装自己,连敬烟时的恭敬客套都学的入木三分。
我曾好奇吸了一根,瞬间就学会了,之后却再也没碰过。
若不是顾及着那些人的面子,以我的喜好,怕不是洗第一口就全部吐出来,还得狠狠的用脚踩两下。
我不喜欢烟草味,臭的让人恶心。
而此时,这种熟悉的味道却弥漫在我的四周,我不由自主的皱了眉,注意力却不曾从眼前的电子屏幕上分开丝毫。
直到。
“哟,这不是楚林吗?”
音调尖锐刻薄,声线带着些熟悉。
我放下了手中的电子枪,扭头看去,三五个女生站在旁边,隐隐约约形成了包围的架势。
“好久不见啊。”
为首的那个,的确是一张记忆中的脸。
“好久不见。”我扯了扯嘴角,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怎么就遇上她了。
“抽一根?”她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盒,看包装应该是外国烟,抽出一根,递给了我。
和以前一模一样。
那时候也是这样,用习以为常的语调递过来,再殷切的点上,浓郁的烟雾从她口中喷薄而出,鼻腔处也泄露了些许。
“试一试嘛,又没什么。”
“大家都这样的。”
我神色更加冷淡,语气亦是,“我不抽烟。”
我这句回复,让她悬在空中的手很尴尬。那双写满了算计和阴狠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狠戾,她状似无若的收回,“怎么,不给我面子?”
我从鼻腔发出不屑的轻笑,“黄娜,缺钱了去找你妈。”
“我不是。”
初中的时候,这个叫黄娜的女生,用一根烟,前前后后忽悠了我将近两个月的零用钱。
父亲对我不吝啬,却也不是宠溺孩子的人,每月零花钱多少都是有固定金额的,不少,但也只是够我独花而已。
不知是我哪里露了富,让这个□□崽子给看上了。她家境不如我,花钱又大手大脚,还有吸烟喝酒的恶习。
自从那根烟后,就时常找我借钱。
“诶楚林,我最近没钱抽烟了,你看姐妹有钱的时候抽烟不忘带着你,这下犯烟瘾了,你也不能不顾着我吧。”
“楚林,最近手头紧,能不能接济姐妹一点儿,周末我请你吃饭。”
“楚林,我知道你家境不错,你看我借的也不多,下个月我绝对还给你。”
吃别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短。
这句话,是我实实在在从自身经历上学到的。
“你他妈说话放客气点!”左边的小太妹最是沉不住气,上前一步指着我的鼻子扬声道,“信不信老娘揍你。”
哦?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黄娜,又看了一圈围着的五个人,心知今天是收不了场了。
这个时候难免有些后悔为什么没带手机,转念一想,以我的性格,就算遇上了这种事也不会打电话求救。
毕竟。
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楚林,我们可是朋友。”黄娜笑了笑,“好久没聚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给你介绍其他姐妹认识认识?”
吃你妈的头,不就是指望着老娘掏钱?
“别,我和你可不是朋友。”我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随意的站着,姿态放松的很,没有一点点的紧张感。
“你可是初中还没毕业就已经堕了一次胎了。”我皱眉,十分真心道,“我自愧不如,怎么能和你做朋友呢?”
我声音不小,再加上这边明显情势不对,往这边投放的视线不少。
刚才话音刚落,附近就冒出“噗”的笑声,十分应景。
黄娜恶狠狠的转头,想找出那个声音的主人,看了一圈却没对上视线。
于是只能用更加恶毒的眼神盯着我。
“别这样。”我举手投降,无奈的耸了耸肩,“你当年太有名了,就算不同一个学校,我想不知道也难。”
“娜姐,和她废话这么多干嘛?”右边的小太妹活动着手腕脚腕,“直接拉到楼下教训一顿就老实了。”
“就是就是,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太妹直接上前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指甲很长,又做了美甲,用点力,手腕处就是尖锐的疼。
我拉扯着小臂,沉声道:“松开。”
我很反感陌生人的接触,要不是顾及着公共场所,又有摄像头监控,怕不是要一拳锤下去了。
我的警告被孰若无睹,另一个小太妹见状想抓另一只手,以此胁迫我,被我侧身躲开。
包围圈越来越小,一只手还被限制住,我的眼神漆黑低沉,考虑着要不要撕下面具,大闹一场。
没有理由无端受人欺辱。
我刚要发力,就听见陈礼焦急又愤怒的声音。
“你们放开她!”
他身型很高,飞速跑了过来,挡在我的面前,回头问我时,语气小心翼翼带着不自觉的呵护,“你没事吧?”
手早在他冲过来的时候就被松开了,我转了转手臂,白皙的皮肤上几道月牙的红痕,没有出血。
我摇摇头,“没事。”
他松了口气,又问,“她们有没有欺负你?”
还未待我说什么,黄娜就带着手下的小姐妹跑了,大约是没想到我会有同学在这里。
“没有。”我轻声说。
陈礼就放下心来,长久的舒口气,舒展的眉头里带着些得意和放心。
心里顿时一阵好笑,可能在他这种男生眼里,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吧。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应该在所有男生眼里,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
毕竟我在故意扮演一个柔弱的角色,好争取多些同情让自己在这个麻烦的世界尽量活的不那么麻烦。
可我不是,从来都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他那抹得意让我有些在意。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我,手不自觉的抚摸着后脑勺,这些都是紧张的具体表现。
我突然不是很想听了,甚至有些头疼。
“我看你去卫生间那么久,以为,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问打扫卫生间的阿姨,她说里面没有人。”
“我就想你是不是出来了,然后......”
然后就在商场同楼层的另一端找到了我。
少年脸上的若有若无的红晕我权当没看见,勾起嘴角,带着三分真心的笑,扮演着被英雄救美后的弱女子。
那些台词耳熟能详,常见的便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浪漫的就是,以身相许,侍奉左右。
感动的是,结草衔环,来日报恩。
而我只是说。
“谢谢你来救我,陈礼。”
这个纯情的少年脸上红晕再添三分,连忙摆手,或许是觉得举手之劳,或许是觉得不足挂耳。
“没事没事,大家都是同学,我应该做的。”
正直善良的少年十分义正言辞,换做其他人,没准真的会心生好感。
只可惜。
我对男性,没有丝毫的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楚:你当时为什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安:想你,脑海里全是你,便觉得话语没有了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