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灵》一重两景

8、第7章

　　“通知，即刻起新的自然法则实行，所以生物将失去自然复活的能力。”
　　“通知，世界副本位置隐藏，不再通过世界意志禁止所有个体的行为。”
　　“通知，世界意志即日起隐藏。”
　　冷漠的中性声音在第律因卡的所有生物脑海中响起，宣布着这三条通知。
　　似乎有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得寂静无声，所有活物都在思考着三条通知的含义，第一批反应过来的生物脸上无不露出古怪的表情，如果他们有表情变化的话。
　　穆良则在听到“第律因卡”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的时候，他轻轻放下一脸傻笑的穆一，静静看向高挂南方天空的那轮圆月。那轮月亮好像也在无声地看着他。
　　“完了啊！”人群中很快传出哀嚎，这是大部分人对这三条通知做出的反应。
　　刚刚还欢声笑语的人们此时面色阴沉的可怕，他们完全不能接受第律因卡颁布的这三条通知。很多人失去了继续玩乐的兴趣，纷纷离开了第律因卡。
　　“主人？”穆一还沉浸在刚刚的氛围中，他看着身边的穆良则，那些通知让他感到不安。
　　穆良则伸手抚摸穆一的头顶，安慰了他，同时他给薛琳发去了一条消息：“准备一下吧，战争，真的要来了。”

　　起初第律因卡是被人们当做虚拟现实游戏来接受的，可渐渐人们发现了不同。这个世界的其他种族都拥有相当的智慧和复杂的历史，真实无比，并不是简单的NPC。为了对“落后种族”人类进行扶持，第律因卡特地开放了世界副本和多条自然法则，大多都是在保护人类的发展，人类可以从各类副本中获取先进的工具和特殊的能力，又有多条自然法则保护他们免受那些先进的原住民的侵袭。于是顺风顺水的人类在第律因卡不断集结，他们拥有令其他种族羡慕和不解的“宠爱”，却默认了这就是这个世界原本的规则。
　　当第律因卡看到人类发展的足够强大之时，保护机制便被突然撤销了。
　　除了这三条，还有很多自然法则被修改了，但此时第律因卡只向全世界通知了这三条。
　　战争随之爆发。

　　穆良则躺在床上刷着某个类似于游戏论坛的网站，浮空的荧光屏上快速滚动着字幕。第律因卡这个词高频率出现着。
　　从零点第律因卡宣布那三条通知和后面一系列自然法则的更变开始，第律因卡的人类“在线率”跌落谷底。人们在现实世界的公共平台上热烈讨论这件事。一开始是怨声载道，失去了第律因卡的庇护，人类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在那个世界出现的勇气，原本被他们踩在脚底的原著民现在正厉兵秣马等着他们。另一支声音也一直存在着，人们对第律因卡的热爱早已深入灵魂，试问更加广博、新鲜和刺激的世界谁不爱啊，现在唯一不同的是，追寻刺激背后的那份保险没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人类是在一直发展着的啊，我们不再两手空空，不再对新世界茫然无措。第律因卡是人类所真心热爱的第二家园，没理由因为这一点变化就舍弃她。
　　随着时间的推移，第二种声音渐渐占了上风，甚至原本散漫的人们居然开始拉起了各种各样的组织。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愿意回归第律因卡的人类开始通过一些方式选拔领导者，然后进行分工，侦查、先锋、主力、后勤、特殊对战等，靠着在第律因卡十一年人类历史中堪称野蛮的资源掠夺和现实世界高效的沟通工具以及成熟的军队体系样板，人类在这场世界战争到来前迅速组织起来有着可观战力的军队。
　　此时的第律因卡，不少本就拥有军队的种族已经行动了起来。人类据点中那些宛如孤岛的存在率先被吞没。异族的意志难得统一了起来，势要驱逐第律因卡的外来者们。
　　留在第律因卡的少数人类第一时间传来了消息，为了方便人类军队的领导者们针对那儿的形势制定对策。短短数日，在第律因卡的人类主据点内已经组织起来了相当规模的军队，这些人在现实世界大多是失业者和“失落者”（指在现实世界失去追求转而在虚拟世界寻求自我的一群人），但在第律因卡，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
　　战争很快打响，面对全世界浩荡无数的敌人，人类选择倚靠据点进行防御。原先围绕主城的防御工事被进一步加固，技术和能力领先于大部分种族的人类在战力方面几乎是碾压的，但敌人实在是太多了，长时间的持续作战是对身心的极大考验。

　　“当初你接受这个世界的时候，有想过这样的景象吗？”
　　穆良则没有回答薛琳，他看着远方的场景。那些身形庞大的巨魔，残暴的兽人，轻捷的精灵，数以万计的异族生灵们从四面八方冲来，用尖牙利齿，魔法和武器攻击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一切人类。这是场以清洗人类为目的的战争，不计代价，没有战术，只有利器割裂身体，电与火烧灼血肉。放眼望去皆是地狱。
　　穆良则突然明白了，第律因卡从来不是为了保护人类而存在的，她只是遵守自己的自然法则运行。不管是关照人类，还是现在恢复了原本的秩序，也许对第律因卡来说，给予人类特权只是为了让人类接受第律因卡，或者说让第律因卡接受人类，而现在万物公平的景象，才是令她真正满意的。
　　“薛琳，你得做出选择了。”穆良则淡淡道。
　　这场战争的目的是为了争夺第律因卡，胜利的一方会成为第律因卡的统治者。在这场战争中不允许有观战的一方，只有参战或者离开。
　　薛琳站起来看着穆良则笑笑，她从“装备匣”里拿出武器来，镶嵌在腰带上的小盒子溢出红色的光芒来，凝聚成了一把长剑的形状。
　　薛琳笑道：“怎么说我也是剑士榜上的名人，不去杀几个可不行。”
　　“行，你小心点，我去接穆一了，我刚让他替我去参加h区的聚会了。”
　　“那个劳什子零距离聚会？现在有活人去吗？”
　　穆良则摇摇头：“或许有不参战的人会去吧。”
　　薛琳想象着小穆一在那个笨蛋聚会上鹌鹑似的害羞样子，笑个不停。
　　穆良则跟她道了别，切出了第律因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