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女帝元淳》与子成说情

83、一出好戏

　　刚刚进入红川城不久，燕洵的部下四处搜寻财宝，却怎么都找不到所谓的宝藏。可要他相信穆合云澈会将宝藏交给赵淳儿，他怎么也无法相信，男人可以宠爱一个女人，却不可能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她，哪怕是再宠爱她。可那晚除了赵淳儿等人成功突围外，穆合世家剩下的将士们都被俘虏，无论如何严刑拷打，他们都不知道宝藏的下落。事到如今，燕洵都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所谓的穆合宝藏，要不然作为穆合世家的大本营红川城怎么可能连一点像样的财宝都没有。那这一战的意义何在，一座破败不堪的红川城对燕国并无什么实际作用。要不然这些年燕洵也不用弃红川于不顾，任由这里的臣民自生自灭。

　　可正是因为如此，红川城的军民们抵抗之心过于强烈，就算是现在燕洵占据了这里，当地百姓仍然在负隅顽抗，不听从燕国的调遣。每天听到部下回报红川城的居民怎么闹事，如何排斥燕军的入驻，燕洵的脑袋就疼得厉害。若是以前的话，燕洵早就下令屠城示威，可现在不能这样做，大夏故土不少的城镇都在排斥燕国的通知，要不是靖安王妃的祸乱，燕洵还得日日面对此起彼伏的起义。现在饱经战乱的百姓开始接受，燕洵再也不能让自己沾上暴君的骂名，只能想办法慢慢驯化这些不受掌控的刁民。

　　因此整个红川城出现了其他城镇没有出现过的现象，百姓们自发组织队伍维持治安，燕洵的军队牢牢控制城防，看起来就像是两支来自不同地方的队伍在划分红川城的统治权一样。看着这群不听话的队伍，燕洵觉得他们就像当年的秀丽军一样，那是不是以后淳儿也会像阿楚一样自立为王。想到赵淳儿金戈铁马的模样，燕洵就自嘲道:那么娇弱的女人，怎么可能可以与阿楚相提并论，不过是依靠男人求生的姬妾罢了。虽然燕洵说着看不起淳儿的手段的话，却也在暗暗想着赵淳儿一身戎装的英姿飒爽，想来应该是别有一番风采。

　　红川城外联军大营，诸葛玥，魏舒烨，楚乔各自分坐一旁商讨对付燕洵的战略。不过在这之前楚乔还有一事想要弄明白，便朝着魏舒烨的方向问道:“魏将军，为何不等我们就抢先一步发兵红川，这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秀丽王说笑了，要不是等你们的话，半月前我就该出现在红川城下和穆合世家一起夹击燕洵，而不是现在商量如何夺回红川”，素来钦佩楚乔为人，魏舒烨也不愿意恶意揣测楚乔的动机，只能将自己的立场表明，免得伤了两家和气，魏舒烨无奈的解释道:“陛下让我全力保住红川，可现在红川沦陷穆合战败，若是我再不有所行动，如何向陛下交代”。

　　同样是夏国臣子，诸葛玥了解魏舒烨的立场，正因为了解他反而不好多说什么。到现在青海才出兵还不是因为星儿不想让赵淳儿好过，而这一切的起源都是来自于燕北皇宫的那一夜，夹在两个女人之间左右为难的诸葛玥无法指出谁是谁非。因此星儿的做法他可以理解却不能接受，个人的情感凌驾于家国大事之上，这是上位者的大忌，可诸葛玥也无法指责楚乔的做法，毕竟是他对不起楚乔在先。可是这样坐看燕洵消灭穆合世家对大夏对整个天下并没有什么好处，好不容易才削弱了燕洵的势力，现在却放纵他慢慢恢复，这是在玩火自焚啊。燕洵一心想要的是天下一统，他最大的障碍便是夏国和卞唐，可这两家加起来也不过勉强有自保的实力罢了。好不容易怀宋复国，红川反叛，燕北八部独立，燕洵的势力大减再也不能对整个天下产生威胁，星儿却要将这红川城送给燕洵，这是与虎谋皮啊。

　　“魏将军，我青海自当与你共进退，这次讨伐燕洵迫在眉睫，还望魏将军不计前嫌与我青海携手抗敌”，为了大夏为了青海，诸葛玥不得不拿出自己的诚意，站起身来朝着魏舒烨作揖道:“之前美林关的时疫现已缓解，还望魏将军不要在这件事上计较，免得彼此之间不好相处，白白叫燕洵看了笑话”。

　　这话虽然是对着魏舒烨说的，楚乔却觉得这是诸葛玥在警告她不要再做无谓的小动作。同样是纵横沙场多年的王，楚乔又岂会不明白她的行为有多可笑，可是没办法，她无法容忍赵淳儿那个女人在这各国之间左右逢源。只有将她彻底打压住，才可以维护好这西蒙大陆的和平。放在以前楚乔不会把淳儿当做一回事，随她是生是死，可上次一见后楚乔发现赵淳儿变了，再也没有以前那种被仇恨冲昏头脑的疯狂。那是一个可以与她比肩而立的女人，轻易操控男人的欲望，再加上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炼香之法，楚乔不敢想象有哪个男人可以逃出她的掌控。若是不能将赵淳儿彻底抹杀，她很有可能会再次带领犬戎南下，毕竟她以前就这样干过，对于赵淳儿而言，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因为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既然诸葛玥都已经表态，魏舒烨也不好在继续端着架子，只要能够成功夺回红川城击退燕洵，他就可以和赵彻交代。战场上可以对付燕洵的人只有诸葛玥，魏舒烨知道现在的自己还不配，索性直接将夏军的指挥权也交给诸葛玥，让青海和燕国痛痛快快打上一场。

　　只是想到自己营帐后面的那个人，魏舒烨也愉快的笑了笑，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她也应该满意了吧。其实魏舒烨的心情很复杂，他知道赵淳儿只是在利用他，也知道他不应该喜欢上这个玩弄男人情感的女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淳儿的眼睛，他就再也顾不上理智，就算是被骗他也认了。这应该就是话本里常说的狐狸精吧，可喜欢上就是喜欢上，魏舒烨只求这个梦可以慢一点醒，因为他也知道赵淳儿绝不会是属于他的人，只能在这个时候好好放纵一下了。

　　当魏舒烨进入淳儿歇息的营帐时，淳儿正在对着镜子打理自己的容颜，就连面纱也没有挂起，这也是这几天来魏舒烨第一次见到淳儿的真容。哪怕曾经见过无数回，魏舒烨都觉得以前见过的淳公主没有现在的惊艳，那时的淳儿常做闺阁装扮，借着燕北习俗妆点自己，魏舒烨是看不上那个倒贴燕洵的淳公主的。可今日的淳儿却是朱唇点绛三千青丝散落，这是魏舒烨第一次真正见识到这天下第一美人的随性而为，也许这才是赵淳儿真正的模样。

　　现在魏舒烨开始明白为什么那个好色的诸葛怀会说自己喜欢赵淳儿了，原来他真的会看清一个女人真正模样，不愧是常年留恋风月的浪荡公子。呼吸有些急促，魏舒烨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淳儿，大夏和青海的联盟已经正式谈好，今晚就会发起进攻，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哪怕魏舒烨再会隐藏自己的内心，淳儿也知道他不过是惊艳于自己的这幅皮囊，这副穆合皇后赠与的皮囊，只要心存绮念的人很少可以逃过她的诱惑。以前赵淳儿是厌恶这样以色事人的，可后来她慢慢发现只要达成目的，手段并不重要，淳儿的妩媚也越来越出众，为此挑起了不少战争。可是现在她已经嫁人了，却没想到自己不再刻意逢迎，却比以往更能打动人心，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既然自己已经被魏舒烨看个清楚，淳儿也不愿故作姿态直接说:“若能收复红川城，想来赵彻不会怪罪你贻误军机的罪名，可是却得罪了秀丽王不觉得可惜吗？魏将军”。

　　这若即若离的语气，魏舒烨的心情也跌宕起伏，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可是没有办法，如果不能拿下红川城的话，自己又有何颜面返回夏国。这一次要不是楚乔从中作梗的话，他又何至于此，陪着笑脸魏舒烨说道:“家国大事容不得任何人指手画脚，哪怕是秀丽王也不例外。不过我有一点很好奇，为什么从来不喜欢你的我，会在此刻对你这么着迷，可以告诉我理由吗？淳儿”。

　　“因为你动心了，我什么都不需要做的时候，你就被我打动了，可是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你，所以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诧异于魏舒烨的清醒，淳儿勾着嘴角解释道:“一个祸国殃民的女人，还是离得远远些好，免得伤人伤己，我的故事你不是很清楚吗？魏舒烨，靠近我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慢慢走到淳儿身边，魏舒烨将妆盒里的一支发簪插到淳儿的发间无奈地说:“你我之间从来就不会产生纠葛，我一直都知道，可笑的是我现在只想醉一场，不求任何回报。是不是很傻，可我真的想好好放肆一会，能和你这样的女人静静待在一个地方，是我从未想过的事，淳儿，不要叫醒我好吗？有些人活着太累，这样的绮梦对于他们而言是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

　　这样子的时光持续不了多久，不过是一个压抑许久的人短暂的释放自己的真性情，淳儿只是一个引导他的媒介，所以他们之间注定不会发生什么。

　　在军营里做男装打扮的青青和悠悠四处打探消息，最后确认这个魏舒烨确实说话算话，没有将赵淳儿藏身于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四处搜寻赵淳儿下落的人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她，与此同时淳儿在这军营里也可以好好谋划之后该何去何从。

　　对一个人来说最重要的是能够看清自己，所幸现在的赵淳儿不敢对自己有丝毫的高估。她可以玩弄人心操控万物，却绝不会自不量力地去指挥千军万马作战，更不会为了一时之气去和仇人拼个你死我活。这红川城的战争就交给擅长作战的青海王夫妇，她静静的看着就好，这场游戏算不上精彩，却也是一场难得的好戏，还是燕洵要和楚乔打起来的戏码，这可是不多见的戏剧。

　　与此同时，收到红川城内月九的回报，楚乔气不打一处来，赵淳儿竟然成功逃离红川，没有被燕洵抓住。那她这次的计划岂不是白费心机，而且还要和燕洵撕破脸，带领着青海的军队与燕洵一战。可笑的是燕洵的兵法谋略都是自己教的，今日却是要来一场师徒对决，还不知道谁胜谁负。这场她与燕洵的战争是楚乔期待许久的事，只是这一战竟然是为了赵淳儿这个女人而战，楚乔还真的是无法接受。明明是为了消灭赵淳儿而来的，结果却要为了替她报仇而战，这是何其讽刺，楚乔都开始怀疑这次出兵是不是赵淳儿一手策划出来的。

　　考虑到魏舒烨态度变化之大，楚乔愈发怀疑是不是赵淳儿做的手脚，她会催眠术自己是亲眼见过的，再加上她那副皮囊，想要蛊惑一个没有防备的男人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只是赵淳儿真的在这附近吗？楚乔觉得她应该好好彻查一下了，免得让那个女人笑话她这一次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天晚上青海的月卫慢慢散开，将这整个军营进行悄无声息地搜查，虽然不知道楚乔为什么让他们这么做，可作为月卫的天职就是服从，所以他们不需要知道太多。一个个营帐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可向来擅长这些的月卫效率颇高，很快就发现在这夏军大营里有着一道营帐与众不同，那里有着女子常用的脂粉香，而魏舒烨从来就不是爱好女色的人。正是了解这一点，月七确认他们已经知道了答案，一个女人潜伏在大夏军营之中，这也应该是王妃所在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