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女帝元淳》与子成说情

73、无言之痛

　　还在屋子里忙着针线的淳儿低头忙着手里的活，远远看去穆合云澈知道她真的在用心为自己绣香囊。这个傻姑娘竟然这么用心为自己和林曦做东西，而他这一刻却要去出卖她的骄傲，穆合云澈不敢犹豫不决徘徊在门口。屋里的悠悠眼尖的示意青青不要说话，走出来问穆合云澈要不要进去看看夫人。长痛不如短痛，穆合云澈喊了下悠悠领着青青一起退出这个院子，他想好好和淳儿在一起无忧无虑呆一会。

　　穆合云澈进来的时候脚步很轻，生怕惊扰到这个埋头苦干的赵淳儿，只是他忘记了他随身佩戴的香囊可是淳儿为他亲手配置的安神香，怎么可能瞒得过那狗鼻子。既然穆合云澈不说，淳儿也不愿意打破这平静还是低着头去琢磨手中的工艺品，直到自己都觉得眼睛都快干了，缓缓抬起头看着穆合云澈在自己面前，做出吃惊的表情，表示她真的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看着淳儿一脸无辜的表情，穆合云澈真的很想说这演技太浮夸了，赵淳儿从来就不擅长骗自己信任的人。又或者说只要你走进她的心里，她舍不得去欺骗你半分，而你不在她心里停留的时候她又是这世间最好的戏子。正如燕洵那样，往日淳儿视他为珍宝，无论做什么都会被燕洵认为是哗众取宠，可是当淳儿真的离开燕洵之后，一通话吓得燕洵撤军雁门关，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距。今日有幸赵淳儿这样把他穆合云澈放在心上，穆合云澈的心防再次松动，他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利用着自己挚爱之人的信任，转手就要将她推向过去的泥沼，穆合云澈呆呆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也许是觉得自己不配吧。

　　看到精神恍惚的穆合云澈，淳儿知道他是心里藏着事了，自己作为他的妻子理应为他分担才对。放下手中的针线，淳儿走到穆合云澈的跟前糯着嗓音说:“云澈，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我们是夫妻，无论什么事都是要一起承担的”。

　　这样的淳儿穆合云澈那里还舍得利用，直接回绝道:“没什么事，只是最近忙了些，近来各处的战乱较多，红川也要多做预防的好”。

　　“你在骗我，云澈。虽然我还做不到断人吉凶祸福，可是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你的气色很不好，是什么样的事在困扰你，是不是和我有关”，自从学了望气后，淳儿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变化也有了更深的理解，只要是一些基本的情绪变化都是瞒不过她的眼睛。对于穆合云澈而言，现在也只有自己和穆合世家可以影响到他，可是最近淳儿并没有听到穆合世家出了什么大事，那应该就是落在她的身上，淳儿步步试探道:“云澈，我信你，你也要信我才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是要和你共进退的，因为我们是夫妻啊”。

　　“囡囡别问了好吗？让我这样子好好看看你可以吗”？说完这句话，穆合云澈轻轻抱住挺着肚子的淳儿久久不说话。若是可以的话，他宁愿将时间定格在这一刻，没有烦恼没有压力，只有他和淳儿两个人紧紧相依相偎，那应该是最幸福的事。

　　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了一下，淳儿配合地反抱住穆合云澈说:“好，无论什么事，都不重要，至少我们还有彼此。只是我希望你不要骗我，其他的事，我们都可以商量，我唯一不能接受的事情就是别人骗我”。

　　两人抱了一会后就分开，彼此找着一些话语来转移目光，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快到直到天慢慢黑下来，穆合云澈也不好赖在这里，独自一人在淳儿的目光下离开这个院子。送走了满怀心事的穆合云澈后，负责教导观星的风老也差不多该来这里，淳儿回头对着落雪说:“乖落雪，帮我一个忙，我想知道云澈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去听听他们都在讨论什么，再回来告诉我，要不然等下你就没有那么多的东西吃”。

　　有了主子的命令，落雪哪里还能继续赖在屋子里躺着，只能起身溜到穆合云澈的屋子那边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情报。要是能够带回什么重要的消息的话，主人可是要奖励一只鸡的，否则的话这几天可就没有什么好东西进口，落雪蹭的一下消失在夜幕里，再也看不到那一身雪白的毛发。

　　到了约定的时间，负责教导观星的风老来了淳儿的院子里，看到赵淳儿带着青青和悠悠站在门口等着他，风老知道这是有事情要问了。虽然不知道淳儿想干什么，风老还是先行了个臣子礼问道:“夫人不在房间里好好休息，跑到门口等老头子，老头子不胜荣幸啊”。(鉴于最近在府里抓到不少的细作，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在府里从不当着淳儿的面尊称帝姬)

　　穆合世家的礼教从来都是极好的，赵淳儿对风老的行礼无可挑剔。只是有问题憋在心里不舒服，不是她的风格，上前扶起客套的风老，淳儿盯着风老的脸问道:“风老太见外了，每次见到淳儿都要行礼，这真的让淳儿受宠若惊。今日的课程可否暂且延后片刻，淳儿有一事想问，还望风老成全”。

　　“夫人想问什么，老头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看着赵淳儿知行守礼的样子，风老未免有些感触，自己是不是逼他们太紧了本就是孩子，却要被强迫撑起一个衰败的家族，这真的是太难为他们了。

　　既然风老都这样说了，淳儿也不想再耽误时间，单刀直入道:“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整个穆合府看起来阴沉沉的一样。对了，风老不要想找个理由来诓骗淳儿，淳儿虽然笨却不傻，再加上这两个月来几位前辈的言传身教，淳儿自信还是可以分辨真假的。淳儿身为穆合世家的一份子，理当为穆合世家分忧解难，可是前提是让淳儿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否则淳儿可是不答应的。也许淳儿的话有些无礼，还望风老多多海涵”。

　　有意试探赵淳儿一二的风老板着脸说:“根据南边来的情报，燕洵已经大败李策，南边的战事已经了了。我们穆合世家再也没办法趁机开疆拓土，只能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少主也是担心以后再没有这样的好机会。毕竟为了调动燕洵的军队，我们可是花了好几年的功夫。燕洵那边还好说，经历这一场大战短时间内恢复不过来，可是西夏和青海却不一样，随时可以出兵灭了我们，这样子我们着实担心啊”。

　　仔细观察过风老的表情，淳儿确认他说的是真话，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能向着风老赔礼道歉，安慰一番后静心跟着他学习观星之术。

　　时间过得很快，晚上的课程淳儿也已经学完，正准备送风老离开。只是看着风老一脸叹息的样子，淳儿不解的问道:“风老，有什么地方淳儿没有做好吗，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夫人，察言观色确实可以来确认一个人的话是真是假。可那个人的话半真半假你又当如何，要学会从他的话语里区分好真假才行，这望气的入门察言观色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老头子刚才说的话里半真半假，还望夫人自己好生领会，其他的老头子就不能多说了”，转过身来独自走出院子的风老边走边说，只希望淳儿可以懂得他的意思。这世上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只有自己，别人可以庇护你一时，却不能庇护你一世，但愿她能够早日成长起来。

　　看着风老消瘦的身躯，赵淳儿若有所思，这一切的话虽然苛刻，可也是为了她好。要真的还是像以前一样躲在母后的羽翼下，她赵淳儿注定只能是柔弱的公主，一旦再次遭遇变故，难道她要再一次和当年那样为世人所不容。现在穆合世家可以庇护她，可有一天穆合世家不在了，她又当如何，难道真的只有紧抱着家族殉葬不成。几位长老中风老的脾气最差，可也是最直白的告诉她一切真相的人，淳儿知道她该长大了，该承担起作为穆合帝姬的责任，既然享受了穆合世家这么多年的供奉，那就要为之付出代价。

　　一身雪白的影子极速窜到淳儿的脚下，使劲的蹭了好几下裙角，证明自己的存在。赵淳儿知道落雪回来了，就是不知道落雪带回了什么消息。让人端来了一盘新鲜出炉的烤鸡摆在落雪的面前，等着这个馋嘴的小家伙和盘托出它看到的情况。有了美食的诱惑，落雪那还顾得上讨好自家主人，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看到情况说出来，然后不管不顾的钻到盘子上享用自己的美食。

　　看着落雪吃的圆鼓鼓的小肚子，淳儿舒颜一笑宠物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云澈为什么会喝的那么多酒，有什么样的事要把他逼到这种地步。难道和刚才风老说的事情有关系。就算是半真半假的消息，淳儿也知道这里面藏着隐患，红川城正在遭遇危机，而这个危机或许自己可以帮忙解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云澈不想让她知道，这一刻淳儿真的很生气，明明都已经是夫妻了，为什么还要瞒着自己。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而不是单方面的付出维护，云澈真的让自己好失望，她赵淳儿已经是穆合云澈的妻子，一切都是要荣辱与共的，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心安理得的坐着，而让自己的丈夫一个人经历一切的磨难。

　　与此同时淳儿有了一种新的感觉:有一种恨不是恨你利用我，而是你从来不相信我会和你一切面对一切，或许我很渺小，但是我也想和你一起承担起所有的责任。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家，而我是你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一个你可以交于后背的人。既然我承诺过你我会尝试去爱你，那你也要付出相应的回应，告诉我应该知道的一切。可是你食言了，那就不要怪我动用家法伺候，毕竟你可是入赘给我赵淳儿的夫婿。想明白的淳儿勾着嘴角笑了一笑，随即吩咐好悠悠带着几块搓衣板去穆合云澈住的偏房，既然前辈们这么有先见之明准备好了这些，也该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