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女帝元淳》与子成说情

7、那年花落时

　　赵彻想过燕洵会愧疚，再不济也会一言不发的站在这里，毕竟淳儿也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就算他们之间没有蒹葭之情，彼此背负着父辈的血海深仇，可是这也不能抹灭十年的青梅竹马情分。看着这件空荡的屋子，赵彻终是忍不住一拳砸向床板，床板固然被砸出一个大窟窿，赵彻的右手也是鲜血淋漓，身旁的赵嵩急忙过来帮赵彻包扎伤害，眼神晦涩不明的看了看赵彻，赵嵩想果然自己还是没什么长进，依然看不清身边的人。
　　从房间里退出来的燕洵冷凛地扫过阿精，命令阿精将那日被赵嵩刺伤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出来。阿精虽然不知道燕洵为什么突然提起过去的事情，但作为军人的本性条件反射地说出当年的事:“那时候陛下刚出真煌城就被赵嵩刺伤昏阙，我依照陛下的命令安排了十个同乡护送赵嵩皇子和淳公主回真煌城，那时候正值战事我只知道后来赵嵩皇子和淳公主平安地回到真煌城去，好像还是秀丽王亲自护送回去的，也许是淳公主不甘心陛下和秀丽王一起出城吧，竟然下令追杀秀丽王，连同我那十个老乡一个都没有回来”，阿精思虑再三的回想着那时候的事气冲冲的说:“淳公主还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们好心送她回家，没有亏待她，她却拿我们来泄愤，当时陛下听到这件事也说了句’这么多年来还是那么骄横，我已经看在往日的情谊上放她一马，还敢派人追杀阿楚’”。说完这句话，阿精满腹牢骚地看着燕洵，心想陛下怎么突然间提到了这件事难道陛下现在想找赵淳儿秋后算账。
　　燕洵自从九幽台后也只有那年陪伴八年的楚乔毅然决然的追随诸葛玥而去时才难得的压抑不住情绪。此时的燕洵很平静，房间里也静的可怕，压抑的人不敢大口呼吸，深怕一不小心触犯了燕帝的禁忌。燕帝向来喜欢安静，不容他人打扰，那些曾经犯禁的人是什么下场，在场的各位都记得，没有人会傻到去触这个霉头。安静的氛围持续了一小会，燕帝的狼毫笔被无情的折断，洁白无瑕的宣纸上只写这一个杀字，一气呵成却显得极为狰狞。
　　阿精正在积极的等待着燕洵的命令好给自己的同乡报个仇呢！谁都知道陛下不喜欢那个淳公主，这天底下想杀她的人多了去，这个红颜祸水不知道坑害多少黎明百姓家破人亡。要是今天陛下下定决心除了这个祸害，自己绝对要亲自动手，也算是为了那些惨死他乡的老乡报了仇。阿精一直低头等待着燕帝陛下的旨意，却不知道为什么老半天没有动静，阿精心想“难不成自己又想偏了，果然自己是个智商盆地，能动手的还是不要动嘴比较好”。这边一直在思想跳跃的阿精还在老老实实地等候着陛下的旨意，毕竟他才是大爷，他说了算。过了许久，阿精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命令。
　　“阿精下去领一百军棍，让人找到当年那十个人的家人，命令暗卫做成马匪截杀的样子，一个不留”，燕洵黑着脸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吩咐道。
　　阿精闻言只能迷迷糊糊地行礼退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一点可以确认:陛下很生气，这几年除了秀丽王跟青海王跑了以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陛下这么流露过自己的真实情感。阿精很笨，但也聪明，知道什么该问什么该说，不就是一百军棍吗，伤筋动骨一百天就好了。这年头活着比什么都强。
　　在阿精带着人执行命令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敢抬头看燕洵一眼。整座大夏废弃旧宫的奴仆们都知道了陛下如此喜怒无常，连追随多年的阿精将军都莫名其妙的遭受飞来横祸，自己估计就算是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也没人会说一句话吧。燕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建章宫的，这里是以前夏皇赵正德批阅奏折的地方，也是燕洵如今下榻的宫殿。看着这座金碧辉煌雕梁画壁的大殿，自己有一种被闪瞎了双眼的感觉，权力虽好，能让人至高无上却也只能成就一人，回首望去背后白骨累累，又有多少亲朋好友倒在这璀璨夺目的龙椅之下。
　　当晚，赵氏兄弟守在圣金宫看着自家妹子安然的躺在床上，仔细回想起来多少年了，淳儿有多久没有好好的睡个安心觉，自从穆合皇后走后，昔日的皇家嫡女在深宫中如何如履薄冰，却又故作坚强地去安慰保护那个莺歌小院的质子。而另一边的建章宫却是极致的安静，燕帝陛下的头疾又犯了，而且比起往常要要重的多，宫内侍从全部被赶出去，就连大夫都不让进去，燕洵此刻只想好好的痛一场，痛了就可以不用去想过去的事。也许是之前的不欢而散，圣金宫和建章宫这几天颇有老死不相往来的迹象，因此赵氏兄弟也完全不知道建章宫里的水深火热。
　　夏燕两国高峰的互掐让下面的人都是绷紧了弦，小心翼翼的侍候在帝王身侧。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这句话道出了此时宫人内侍们的心声。可这些人并不包括来自卞唐的林曦和自己找上门的夏宸。这两个老东西难得的放松一下，此刻正在一个凉亭里喝着桃花酿。没错，那日为燕洵指路的老人家就是这个夏宸。夏宸，夏臣，听起来是不是很像，这个心机骗得了谁。
　　“老林，依你的心性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请的来的，这会怎么这么容易就入局”，夏宸百无聊赖的醉言道:“我是不得不来，你是趋之若鹜，这可真让人费解”。
　　林曦茗了口酒说:“这酒真不错，那女娃子也很不错，想来就来了，还需要什么理由不可，人老了走不了多远了，趁还能动就不要让自己多后悔一点”。
　　夏宸干完一整坛酒后，望了望四周一脸坏笑的说:“谁说不是呢，老了就什么都没了，为了这酒这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