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女帝元淳》与子成说情

24、淳儿很蠢

　　看着林曦一脸凝重不复之前的唯唯诺诺的神态，赵淳儿发觉自己到底是太年轻，无论是谁活到一定的年龄都是饱经时事，怎么可能会是自己这个长在深宫的失败之作可以看明白。“前辈既然在小女子面前展现自己的真面目，那前辈可有什么要对小女子说的吗，亦或者前辈今晚要采取什么行动。小女子单名一个蠢字，劳烦前辈让我死个明白”，赵淳儿看着林曦故作镇静的说:“是卞唐李策，还是燕洵”。
　　等了许久，林曦一言不发一直看着赵淳儿，那目光透露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暧昧。许是林曦终究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只能颔首说:“你很像她，就连刚才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血脉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东西，无论过了多少年，印在骨子里的骄傲始终一代代传承着，也难怪穆合世家这么多年来一直是重女轻男，她是如此，你亦如此”。林曦看着赵淳儿错愕的表情，抬起手想要触碰那曾经遥不可及的梦，多少年了，多少年了，苍天终究是待自己不薄。自己还是可以再次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如出一辙的神态。到底林曦的手还是没有碰到赵淳儿，倒不是赵淳儿躲开了，而是林曦深怕一不小心就点破这一丝的温暖。林曦活了几十年到底没有白活，知道当下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不该做。那怕为了她遗留下来的唯一血脉，自己拼了命也要和那些人搏上一次。“李策没资格命令我，若不是知道那次是要救你，我是不会出卞唐的。丫头，你要时刻保持警觉性，这世上你最好谁都不要相信，尤其是至亲好友”，林曦收敛心神缓缓说:“这次我来见你，不太容易，要不是年轻的时候练了些本事都靠近不了这里三丈。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何穆合世家多年以来一直都是以女为尊，家主都在嫡女之下。丫头，你觉得这一切合理吗？要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任何事情付出都是要得到应有的回报。付出的越多，想要的也越大，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穆合世家牺牲的女人已经够多了”。
　　林曦的不寻常就算是赵淳儿也看得明白，穆合世家有所图谋，赵淳儿也是知道的。正如赵淳儿的前半生一样享尽荣华富贵，最后为此付出了一生的恨。可是那又怎样，这是自己最后的亲人，至少他们还没有抛弃自己不是吗。有人说:宁可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但是对于赵淳儿而言一直都是相反的，即使最后被被骗的伤痕累累，只要没有走到那一步，那赵淳儿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爱着。赵淳儿的闺名不就是单一个蠢字吗，赵淳儿认了，人这一生能被亲人爱人骗着哄着也是一种幸福。不过林曦的好意赵淳儿还是不打算拂了，这世上能对自己投以好意的人已经不多了，无论为何，总归是要说声谢谢的。赵淳儿身体力行的向林曦福了福身子，一个恰到好处的晚辈礼还是受得起的。赵淳儿毕竟曾经是大夏最得宠的公主，她的礼仪一直都是最好的，即使世人都认为靖安王妃赵淳儿是一个蛇蝎美人，这并不能改变曾经的淳玉公主的宫廷修养。“林前辈，淳儿多谢您的好意，您说的淳儿知道，但淳儿要让您失望了。淳儿很蠢，很愿意相信亲人的一缕温情，为了这短暂而虚假的温情，淳儿愿意赔上最后的时光”，勾人射魄的眼眸透出一丝荒凉的赵淳儿说:“有些人的一生很短暂，一辈子一下子就已经望到了尽头。走到尽头之前，我只想让心好好感受一下久违的阳光，以后的凛冬就算要凋零淳儿也不怕，我已经冷了很久，现在的我很贪婪，那阳光再虚幻再刺骨，我也心甘情愿”。
　　看着这样的赵淳儿，林曦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说这孩子聪明还是愚蠢，这些都不对。这丫头只是想要一份纯粹的情，这世道太凉薄，求而不得纵使身为公主也无可奈何。到底是那个人的后代，自己已经错过了她，不能再让那个人的骨血流落到无尽的深渊。林曦心疼的说:“丫头，你真的很像她，倔强美丽心狠善良。可是你比她要坚强，你曾经为自己活过而她一辈子都活着那虚幻之中”。
　　“前辈不讲讲那个人的故事吗，那个很像又不像我的人”，赵淳儿疑惑而又好奇是说:“这位先人与淳儿有何关系，值得前辈这般，难道是淳儿的母后”？
　　林曦轻启干瘪的唇角缓缓的说:“丫头，我的年龄做你的祖父都绰绰有余，怎么可能会老牛吃嫩草。那个人是你的外祖母，你母后的母亲。那时候的她和你以前很像，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一开始我并不喜欢她那样的人。那时的我还是一名侠，侠以武犯禁，就因为这五个字我被大夏追杀，而后被你外祖母救了。也是那段时间的相处，你祖母说看上我了要纳我进府。那时我很嫌弃你外祖母，就像燕洵那小子看不上你一样。后来我伤好就离开了穆合家，不久就听到你外祖母纳了其他男子进府。我心想还好我没有答应她，这个女人这么容易变心，要是自己留下来不就惨了。直到十年后，我再次来到真煌帝都，那次我见到了你母亲，你母亲告诉我，你外祖母等了我一辈子，房间里布满我的画像，还问我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我听到这句话就落荒而逃了。后来我才知道，你外祖母是被穆合世家的旁支强行占有了，而你外祖母到死还在念着我的名字。我慢慢想去了解你外祖母，那时的我经历的事情多了，眼界也不同了。那时的我发现我错过了什么，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就这样离开我了，她的任性她的骄傲只是因为她的心是真的。她对人毫不设防，这样的女子世间再无。至于我为什么会从一个侠变成医者，这就是你母亲的一句话，你外祖母到死还记着我骗她说我是一个神医。我骗了你祖母一辈子，我最后只想对她说一句真话，我真的可以是一名神医。丫头讽刺吗，我的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是为了让你学会爱自己多一点，那时的我现在的燕洵，就算回头了，你也要面不改色的离开。燕洵远不如当初的我，你也不是你外祖母，你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不要被困住”。
　　“前辈后悔了，淳儿想外祖母在九泉下是高兴的”，赵淳儿温顺的说:“前辈，淳儿有一事相求，望前辈告知，人真的可以一生只爱一人吗”。
　　听到这，林曦无言以对，这丫头太聪明。是谁说这丫头是个蠢的，很好忽悠的。明明是想劝劝她放下执着好好活下去，现在倒好用自己的话来堵自己，有些事是不能让这个丫头知道的，一旦知道了这丫头的命可就危险了，但是若不能让这丫头离开，仅凭这个丫头的手段迟早会被人啃的骨头都不剩。罢了，自己欠了人，总要还的，林曦说:“爱过一个人不代表只爱一个人，两情相悦才叫爱。丫头，看你这么晚了还在看医书，要不要老夫收你为弟子好好教你医术”。
　　林曦这明显的拐弯抹角，赵淳儿也没有戳破，只是再次行礼说:“弟子淳儿见过师傅”。
　　对面的林曦愣了，自己只是随便说说的，怎么就当真了，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随便扯了话，还是习惯使然啊。只见林曦匆忙的逃出房间，留下一个细若蚊声的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