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女帝元淳》与子成说情

135、故乡

　　哪怕得了赵淳儿提供的舆图，诸葛玥还是无法立刻打进这真煌帝都，那些暗道里都埋伏了燕国的精兵，差点将诸葛玥再次生擒。知道这个消息后，淳儿大概知道了是什么原因，燕洵终究是知道了那个秘密，他打开了自己为他缝了八年的婚服。可惜却是用来对付她的，要是那时候燕洵就打开的话该有多好，他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事已至此，赵淳儿也不再纠结这件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她绝不可能回头，更不会一如既往爱着那个从来就不在乎自己的燕洵。

　　可如今的麻烦大了，昔日挖的那些密道全部成了燕国人镇守真煌帝都的利器，而他们却只能另想办法。想到这一点，淳儿呕了很久的气，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些人都白牺牲了。只是没了这密道的帮忙，攻打真煌帝都就真的只能依靠诸葛玥他们，想到这赵淳儿的头也疼了起来，这次脸丢大了，就不知道要怎么被诸葛玥他们议论。

　　在赵淳儿苦恼的时候，诸葛玥正忙着和赵彻，魏舒烨等人商量下一步的攻城方案，因为他实在是没有时间去想怎么取笑淳儿。既然草原女帝已经下了死命令三个月拿下真煌帝都，他们就必须做到才行，只要拿下头功，他就可以有了和赵彻交涉的资格，更是为楚乔提前留下一条后路。有鉴于此，诸葛玥又哪来的精力去和赵淳儿计较，毕竟他是真的很忙。

　　在夏，淳两国联军为了攻打真煌帝都焦头烂额的时候，城内的燕军正在开着庆功宴，要不是他们的燕帝陛下提前得知了这真煌帝都城下那四通八达的暗道，这真煌帝都还就轻易被攻破。拿着那两张抄录过来的舆图，邬先生若有所思地望着这星空，他好像是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可惜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很多事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提点的。罢了，反正他想要的不过是穆合云澈的命，其他人的生死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何必为他们操心。

　　城内的气氛极其活跃，这漫布四周的城防也没有丝毫松懈，毕竟他们面对的可是和燕洵齐名的诸葛玥，又怎么敢把自己的小命搭在这上面。为了防止某些不一样的渗透，整个城里都撒满药物来驱赶往日里常见的蛇虫鼠蚁，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在提防谁。

　　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赵淳儿的心情更加不舒服，她好像没办法混入真煌帝都打听更多的消息，这人定胜天还是很管用的，要不然她的那些耳目也不会被逼的退避三舍。看来这几年燕国那边的人对她的手段研究还不浅，一下子就限制住她这无孔不入的监视。虽然有些麻烦，却也不至于没有空隙，因为这可以探听消息的从来就不止是动物，人的作用也不小，只要她赵淳儿愿意，多忠心的人也会沦陷在她的温柔陷阱，将那情报源源不断送回来。

　　看着自己的妻子忙着窃取情报，穆合云澈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好像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跟不上自己在乎的人。好在邬先生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当初他之所以要将仲羽的真相告诉邬先生便是为了这一天。依照邬先生对仲羽的感情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她报仇，也就是想要他穆合云澈的命。换句话来说只要穆合云澈主动现身的话，这邬先生也将被他调离，从而攻破这真煌帝都。

　　这是一步险棋，却也是最简单的办法，在这一点上穆合云澈很有把握操控邬先生的行动。这就是人心，只要你掌握住别人最在乎的东西，那个人的一切行动都将任你摆布。只是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他没必要去冒这个险，有些事可以让别人去做何必辛苦自己。现在的诸葛玥比谁都需要军功，只有证明了他的价值，赵彻才可能重用他，从而再一次为了他和淳国周旋，这也是诸葛玥保住楚乔的唯一机会。穆合云澈相信这件事诸葛玥做的会比谁都好，因为他输不起。

　　“云澈，你在想什么，我感觉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吗”，回过头来淳儿看着一脸凝重的穆合云澈好奇问道:“是什么样的事让你这么费心，难道又出了什么大事吗”？

　　看到那双为自己着急的眼睛，穆合云澈心里的那点不愉也散了，到底是自己贪图太多，不愿意在任何方面和赵淳儿拉开距离。他爱赵淳儿，爱到不愿意离开她，可他也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他爱的人此时已经成长为号令草原的女帝，不再是倚靠在他肩膀上哭泣的弃妇。这样的变化他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对，为什么要为了自己的那点失落耿耿于怀，确实是不该啊，他太贪心了。

　　轻轻吐出自己胸口的浊气，穆合云澈答道:“是我犯傻了，我开始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了，害怕你看到别人比我厉害而离开我。明明你已经将我装进心里，我还是这样傻，现在想明白了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

　　人本就是如此，总会对自己在意的事情怀揣着恐惧，他们害怕有一天他们配不上自己在乎的事物进而被他们抛弃。哪怕他们知道那个人不会离开他们也一样，说到底不过是他们真的在乎那些人罢了。不过有这种想法的人很多，真的会为了这种猜想去计较的人却很少，因为这不过是他们一时的胡思乱想而已，实在是没必要去执着。

　　缓缓走近穆合云澈身边，披着那层面纱的淳儿浅笑道:“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会犯傻，你也会这样子，这样下来我也不会对自己有太多的苛求。我们是人，固然有自己的想法，可我们也会相信我们在乎的人，何必执着于那点妄念。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们不是一直如此吗”？

　　听完淳儿的话后，穆合云澈也跟着笑起来，他确实是被自己的那点自卑带偏了。在他的世界里赵淳儿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他自己则是追随她身影的小弟，哪里敢去想着淳儿永远不会离开他。可听着淳儿这类似告白的话，穆合云澈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他是真的犯傻了。

　　“囡囡全忘了，我是你的面首，怎么可能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等你哪天不高兴了，只怕这草原的男儿都要做了你的入幕之宾，哪还记得我这么一个人啊”，看着赵淳儿眼里的坚定，穆合云澈也开着玩笑说:“女帝陛下可还看得上下臣，可不能给下臣找几个兄弟才好，那臣可就真的要独守空房了”。

　　被这样调侃，赵淳儿的脸颊两侧也红了起来，她好像有些生气，这穆合云澈是在存心气她不成。什么面首，什么兄弟，她看起来像是这样的人吗？不过这个提议确实不错，还是有可取的地方，为此淳儿邪魅一笑道:“朕乏了，小澈子还不过来搀着朕。难道是真的不想伺候朕了，那朕就让人去物色其他的人选了，例如那魏舒烨就挺不错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洁身自好，朕还是挺喜欢他的，就他吧”。

　　可惜这个想法还没有来得及实施便被人无情打破，本来还在那里演着的穆合云澈直接横抱起赵淳儿走回他们的营帐，嘴里还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囡囡，看来为夫的举动你还是不满意啊，看来我要多加练习才行，要不然真的被人挖墙脚就不好了，你说是吧”。

　　只是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因为在穆合云澈问完话后边封住赵淳儿的朱唇，完全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要是她敢有其他的举动的话，只怕这芙蓉帐暖的事又要发生，她可吃不消，便乖乖地待在穆合云澈的怀里一言不发，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抗议。

　　在远处望着这对夫妻互相调戏的模样，赵彻难得地取笑说:“他们夫妻两个的感情真的很好，看来是朕杞人忧天了。虽然我相信穆合云澈那厮爱着淳儿，却也时常害怕他会欺负我这个满脑子都是爱情的妹妹。想来还是燕洵带给我们太多不好的回忆，以至于我也不怎么相信那些靠近淳儿的人了”。

　　作为臣子听到君主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要应答的，魏舒烨也将自己藏在心里多年的话讲出来:“陛下不必太过担心，下臣看得出来淳公主这些年过得很快乐，这是做不得假的。不说淳公主外有西夏和怀宋作为娘家撑腰穆合云澈不敢欺负她，这万顷草原也不会答应有人骑在他们的女帝头上。要说担心的话，臣觉得还是多照顾一下穆合云澈的好，毕竟女强男弱可不是什么好事，只怕是要被淳公主欺负惨了”。

　　这样的话也是赵彻第一次听到别人讲出来，他的心情莫名的好，也许他真的该帮自己的妹夫说上几句话才好。毕竟自己的妹妹什么德行自己还是清楚的，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哪来的别人给她气受，除了那被仇恨冲昏头脑的的燕洵，这世上谁舍得去伤害这么惹人疼爱的赵淳儿呢。

　　“你也该成亲了，魏舒烨。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等着谁呢，淳儿不是你的良配，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何必这样折磨自己”，纵然心情再好，看到形单影只的魏舒烨，赵彻也不得不劝诫几分:“这世上的好女子多的是，何必单恋一枝花，以你的身份条件不难找到合适的人，你也该娶妻了”。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别人催婚，魏舒烨也练成了雷打不动的脸皮，淡定回道:“燕国不灭大夏不兴，臣岂敢因私废公。臣的家在真煌帝都，只有在这里我才可以建立属于自己的家，在其他地方我感觉不到家的温暖，臣想回家了”。

　　“说得好，你这一腔话让朕无话可说。这真煌帝都不光是你的家，更是我们所有人的家，现在我们要做的事就是拿回它，然后在这重新建立起我们的家”，望着耸立在面前的真煌帝都，赵彻感慨万千，这样的话他也曾说过，可惜他终究是没有做到。真煌帝都已经沦陷太久，他都快忘记他们的家到底是什么模样，他也想家了，这一次他一定好带着自己的子民一起回到这个家才行。

　　“陛下，我们离家太久，这次该回家了。臣希望这一次可以让臣和诸葛玥一起带着夏国的子民重返真煌帝都，重新打开这道久违的大门”，看着在自己面前沉思的赵彻，魏舒烨跪倒在地上喊着:“大夏万年，我皇万年，真煌万年”。

　　这样的话从来就不是空谈，他们这些出生在真煌帝都的人是真的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自从燕洵带着人攻下真煌帝都，逼迫他们这些人西迁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真正踏入这原本属于夏国的古城。看着它，那些曾经的记忆不断涌现，他们想要回来了。这件事他们想了很久却怎么都不能如愿，说到底不过是他们实力不济，打不过燕洵罢了。可现在不一样，这草原的加盟意味着燕洵再也无法阻拦他们的归家之路，这个家他们终究是要回来。

　　抬起头望着这苍茫的天空，赵彻豪情万丈喊道:“真煌帝都，朕回来了，这一次朕再也不会离开这里。从今以后这里再也不是燕国人的地盘，而是我夏国和淳国共治的王国，更是养育我们长大的摇篮”。这句话赵彻憋在心里很久了，哪怕再坚强的男儿谈及自己的家乡时也是会落泪，更何况那被别人强行夺走的故里。可以直白的说，在过去无数个午夜梦回时，赵彻都在这真煌帝都的大地上策马奔腾，到了今日他才可以将这小小的愿望说出来，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十几年。他曾经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回来，只能在那梦中回想曾经的年少时光，可上苍是仁慈的，它终究是眷顾着他们这些心怀故国的人。

　　大燕武帝十六年五月，夏，淳，草原联军围攻燕国，将这原本属于夏国的故都真煌帝都围了个水泄不通，只等着再一次占有它，重建属于他们先祖的辉煌。对于夏国人而言，真煌帝都不仅是一个军事重镇，更是一个时代的象征，在这里代表着夏国的兴衰成败，因此这一战赵彻是势在必得，他必须拿下这里，要不然他没脸去见那九泉之下的赵家列祖列宗，更是愧对自己治下的无数大夏遗民，又如何对得起自己座下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