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女帝元淳》与子成说情

121、那时年少

　　下朝之后，燕洵便身着那一身藏蓝色婚服去了淳玉宫，他想在那里等着赵淳儿。因为他知道淳儿一定会来，不为别的，只为了从她妹妹那里得一个答案。毕竟那时候的淳儿从来没有对不起燕妍，却还是被她射杀，淳儿肯定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接到宫人传来的消息，淳妃燕妍急忙跑到燕洵身边服侍他更衣，这是这些年他们夫妻间养成的习惯。没办法，现在也只有燕妍可以和燕洵肌肤相亲，若是碰到了其他的异性的话，燕洵可是要做噩梦的。

　　看到燕洵身着那一身藏蓝色婚服，燕妍不屑的抿着嘴偷笑，这个燕洵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呆子。明明把别人赶到了天涯海角却躲在这里扮深情，也不怕恶心到自己吗？好在燕洵从来不在乎她，要不然燕妍的小动作可瞒不过燕洵的眼睛。

　　随着燕洵抬起双手，燕妍积极地帮他除下那件略显陈旧的婚服，只是看着这婚服上绣着的花色，燕妍不由自主地说:“还真是奇怪，花了八年时间缝制，就算是手艺再差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我记得那个时候赵淳儿的手艺不错的。可为什么她绣的璎珞全是错的，就连这图案都是反的，还真是奇怪的很”。

　　平日里燕妍的话是引不起燕洵的兴趣，可今日不一样，燕洵的心情特别好，也就懒得计较燕妍这不敬之罪。只是听清燕妍的话后，燕洵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急忙抓住燕妍的手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这件婚服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朕命令你马上讲出来，要是你说对了朕重重有赏，要是错了朕也不会轻饶了你”。

　　那双抓着燕妍的手微微颤抖，燕妍知道自己好像又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就是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了。感受到燕洵的情绪变化，燕妍也顾不得其他，反正是死是活都赌在这里。因此，许久没有接触过夏宫刺绣的燕妍连忙从燕洵身上扒下这件婚服反复研究，直到她确认出其中的玄机。这一刻燕妍勾着嘴角问道:“陛下，你想要的臣妾知道了，只是臣妾的位分该升上一升了，这淳妃臣妾做了很久也该变上一变。这燕国的后位空了太久，以臣妾的身份还是可以胜任的”。

　　“后位的话你想都不要想，那不是你可以觊觎的东西。至于你想要升一下位分的话也要看你提供的东西有没有足够的价值，要不然的话你还是老老实实做你的淳妃，至于其他的还是什么都不变”，燕洵的眼睛盯着燕妍看了一会还是不屑地转过去，明明是一个父亲生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到了现在还在惦记着他燕国的皇后之位，这野心还真不小。

　　虽然有些失望，燕妍还是配合地用剪刀拆开了这件婚服的针线，毕竟燕洵已经有了允诺，她也该知足。要不然的话，只怕是还要遭受责罚，在这燕宫打磨了十几年，燕妍自认为自己也学聪明了不少，又怎么会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

　　本来看到燕妍私自破坏赵淳儿亲手缝制的婚服燕洵还是有些生气的，可考虑到燕妍那无利不起早的心性，燕洵也猜到这婚服里可能真的另有乾坤，也就暂且放任这个恶毒的女人去做这件事。要是里面什么都没有的话，燕洵知道自己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自作主张的女人，若是真的有东西的话，只怕是自己都要有些感触了。毕竟是赵淳儿十几年前做的东西，其中除了她的深情只是没有别的了吧。

　　跟着燕妍的手去看那被开启的秘密，燕洵这时候才知道原来那时候赵淳儿亲手缝制的婚服里另有乾坤。这其中竟然有夹层，打开这夹层后燕洵只看到了一封绢布缝制的信件以及反纹在婚服上的两张舆图。既然谜底已经揭晓，燕洵也就没必要再对燕妍客气，直接说道:“你想要的，朕自会满足，可有些事不是你该知道，你可以下去了。也许不久后你的好姐姐就会来看你，你应该知道该怎么表现吧，淳妃”。

　　听着燕洵的话，燕妍俯身行礼道:“臣妾明白，还望陛下不要忘了自己对臣妾的承诺。只要陛下需要，臣妾就是这世上最友善的妹妹，还望陛下宽心”。说完这些燕妍就带着这附近的宫人离开了，因为她知道这时候的燕洵是不希望有人在场的，而她向来识时务。

　　看着这空荡荡的宫殿，燕洵那颗心也暂时放下，终于拿起了那封赵淳儿十几年前写给他的信。只是这一看，燕洵的心就再也静不下来，原来他错了那么久，原来他从来就没有认清赵淳儿，他真的错了。

　　“燕洵哥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淳儿就知道你的心里是有我的。淳儿花了点功夫才将这封信和两份舆图藏在这婚服里，只要你心里有一点点的位置留给淳儿，你总能发现这封信的，毕竟你可是淳儿最聪明的燕洵哥哥。淳儿知道燕洵哥哥忘不了九幽台，忘不了这血海深仇，你一直想逃出这真煌帝都，为此淳儿也做了一些准备，只希望可以帮到你。在燕洵哥哥关在这莺歌小院的时候，淳儿已经动用穆合世家的势力将这大夏七大世家的地道连成一片，只要燕洵哥哥愿意，随时可以逃离这真煌帝都。这八年时间淳儿不是白过的，淳儿将这真煌帝都各个大街小巷以及七大世家的密道暗阁全部记了个遍，再加上自己的修改，现在这真煌帝都已经尽在淳儿的掌控之下，除了淳儿给你的这份舆图，没有人可以找得到你。淳儿知道燕洵哥哥想离开这里，想回去燕北报仇，可是淳儿愿意以自身为代价去化解这份仇恨。如果燕洵哥哥要报仇的话，那就先从淳儿开始吧，杀了淳儿就没有人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你也可以安全离开这里。可是淳儿更希望燕洵哥哥可以娶我，带着我一起离开这真煌帝都，淳儿愿意以一生为代价去弥补燕洵哥哥受到的创伤，只要燕洵哥哥愿意给淳儿这个机会。若是燕洵愿意娶淳儿的话，那大婚之日淳儿就在皇宫里等你，若是不愿意的话你就提前走吧，淳儿实在是不愿意燕洵哥哥受到伤害，一路保重，燕洵哥哥”。

　　拿着手中的这封信，燕洵许久说不出话来，原来他真的错过了一个很好的女孩子。那时候他和楚乔为了逃出真煌帝都做了那么多，杀了那么多人，原来都只是在做无用功。那个他看不上，世人看不起的赵淳儿早就安排好一切，只要他愿意的话，那真煌帝都的设防对他来说就只是一个笑料而已。可惜那时的他被仇恨蒙住双眼，从来没有真正去看看那个一心讨自己喜欢的姑娘，最后注定是要错付。

　　至于那两份舆图，燕洵觉得没必要去看了，他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一点也不怀疑淳儿打通了大夏七大世家的密道以及记下了整个真煌帝都的位置布防。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劫走青海的粮草，夺下天下雄关美林关，因为她是赵淳儿啊。

　　正如燕洵预料的那样，当晚一身藏蓝色嫁衣的淳儿便来到了这淳玉宫，不过不是为了他燕洵来的，而是为了那个想要杀死她的妹妹。这时候燕洵也觉得自己没资格指责燕妍的无情，因为这世上没有人比他燕洵对赵淳儿更狠，他不配啊。

　　得了燕洵的准信后，一身湖蓝色宫服的燕妍走出来接见她的好姐姐，至于这淳玉宫里的兔子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以免被淳儿发现其中的端倪。看着那般着装的淳儿，燕妍嘲讽道:“你还真是心大，都嫁给别人为妻了还可以这样惦记着燕洵，也不怕穆合云澈知道后吃醋吗？亦或者你有把握在这两个男人之间游刃有余地游走，不会被丝毫的波及”。

　　这样妆容的燕妍一下子让淳儿有点认不出来，这是真煌帝都时期的赵妍，那时的大夏九公主，她曾经的妹妹。看着这样的燕妍，淳儿感慨道:“你倒是没变，还和以前一样，不同的是功利心越来越强，只是这模样倒是没什么变化。至于我，就不劳你费心，我活得很好，无论如何燕洵都不会杀我，哪怕他今日这般羞辱我也是一样，云澈那边我信他，只要我对得起他，云澈就永远不会怀疑我，这就是云澈和其他人的不同，也是我为什么爱他的原因”。

　　莫名其妙被撒了狗粮，燕妍的心情也好不起来，要不是考虑到燕洵正躲在某个角落里偷看，只怕早就和淳儿翻脸。为此，燕妍强颜欢笑道:“我自是不如你，你现在越活越年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妹妹而我是姐姐。看来诸葛怀送了你不少的好东西，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年我就应该多给诸葛怀几分好脸色，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这次来这里找我是为了上次那一箭吗？若是的话，我无话可说，可这怪不得我，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恨你恨不得杀死你，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是你自己傻，不相信我的话，死了也是活该”。

　　明明是极其无情的话，淳儿还是觉得这其中包含着真情，到底是自己对不起她这个妹妹，如今确实怪不得她的报复。毕竟她们是同一种人，这一点还是可以相互理解的，只是这仇还是要报的，要不然那一箭意义何在。想到这里淳儿连忙上前理了理一下燕妍有些散乱的青丝笑道:“父皇教的东西你一直学得比我好，这一点我也敬佩得很。其实我是羡慕你的，可以这么容易看穿这世俗情爱，独独追求那名利。虽然市侩了点，却比谁都真实，那心也比谁都硬，谁也伤不了你，不像我早就被人伤的伤痕累累，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疼”。

　　“那是你笨，很早之前我就劝过你放弃燕洵，可是你不肯啊，非要飞蛾扑火落得如此下场。至于那两年我确实没少欺负你，可到底是念着几分从前的情分，要不然那一次也不会帮你，只是没想到就是那一次害我一辈子，要不然我也不必这样恨你，甚至要杀死你”，被淳儿说无情，燕妍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她本就是这样的人，又怎么害怕被别人议论。只是这人又岂是天生无情的，还不是被人逼得，可到了今日她一点也不后悔，要不然她早就死了。

　　听着自家妹妹说这样的话，淳儿也是颇有感触，随即莞尔一笑道:“几年前我见到魏舒烨了，他还是那副模样，一如既往地呆板。我知道你也曾爱过，只是那份爱从来就没有机会说出来，因为我们是公主，而你从一开始就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你也只是将那份爱掩埋，要不然的话只怕你早就嫁给自己真正爱的人，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再一次听到那个名字，燕妍心里还是泛起涟漪，她到底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做不到完全的绝情。可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她回不了头。轻轻推开站在自己面前的淳儿，燕妍冷着脸说:“现在本宫是淳妃，之后说不定就是淳贵妃，皇后，甚至太后。那些个陈年往事就不必再提了吧，我是爱他，时至今日我依然爱着他，可那又能怎样，他从来就不知道我爱他，更何况我早已被夏国除名，现在的我是燕妍不是赵妍，你也不必拿过去的事来激我”。

　　虽然被人推开，淳儿还是从燕妍的手上感觉到那丝颤抖，原来这世人心中都是有情的。就算是再凉薄再无情的人也一样，到了这一步淳儿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她也可以安心离开这淳玉宫。只是临走前淳儿还是说了句:“躲了这么久，这戏也该看够了，就是不知道够不够满足你的好奇。今日的羞辱，淳儿铭记于心，还望燕帝陛下珍重，我们来日方长”。

　　只是那人到底是没有出来，一时之间都让淳儿产生错觉，难道真的是她看错了吗？可事已至此也顾不上这么多，淳儿也只能在侍女的陪伴下离开这淳玉宫，其他人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目送淳儿离开后，燕洵还是没有出来，直接离开了这个地方，至于那个站在原点一动不动的燕妍，燕洵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从来就不关心燕妍的想法，就算是她的心里有着别的男人也是一样。因为他们本就是因为药物的控制才在一起的，燕妍帮他稳住毒性，而他给燕妍她想要的权势，这从一开始就是交易，又哪来的情意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