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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粮台官稳稳当当地站着,听他们两位一唱一和地质问自己,倒是思考了一下才回答到:
      “禀告将军,下官花费数月从中廷将粮草运到北塞,不敢说有多麽大的功劳,但下官敢说,兵马粮草之重更甚于我性命。下官也不会夸下海口说粮草一点问题都不会出现,但下官悉心照料,未丢失半袋米粮,未丢失一捆马草。下官敢说问心无愧,若是有纰漏,下官也愿承担。”说完这话,吴胤君把背挺起来,背脊板的更加直了。
      其他副官互相望了望倒是没有继续问话,转而看向主位子上的周大将军,将军这会手上还拿着一份折子,不过折子一点打开的迹象都没有,想来将军也放了几分心神在下属们的对话之上,就是眼睛眯着,也不坐正身体,就那么歪着靠在椅子背靠之上,像是在闭目养神,其他人也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信息来。
      等了一会,将军歪在椅子上的身体终于动了动,却是换了个姿势把身体歪到另一边去了,折子拿在右手上,在左手心缓缓拍着,这拍子声打在众人的心上,一下一下地,不紧不慢,又磨人得很。
      终于,将军把眼睛睁开了,环顾一圈,下属们都把视线投在自己身上,神情很是凝重。
      将军也不再卖关子,直接接将眼神放到粮台官那里,盯着对方脸上那倔强倨傲的神情看了一会儿,像是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周将军也不憋着,直接就笑出声来。吴胤君看着这位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在下属和一个不太熟悉的小官面前,肆无忌惮地笑起来,也是觉得十分有趣,就算是以前那些世界,也没这样毫不顾忌自己身份的大官存在,哪一个不是能端着就端着的。
      周将军笑够了,直接吩咐到:
      “既然粮台官大人说是问心无愧,那本将军也不能辜负大人的良苦用心。”听到这话,吴胤君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得亏自己之前已经小心验查过了,心里不止是已经有了底,而且有了比较详细的计划,就是可能得演一场戏,还有就是要换一个地方去住了。
      果然,“我们五人今夜陪吴大人一同去查验粮草如何,正好本将军把重要军务都处理完了。你们意下如何?”坐在左下手的副将看了一眼放在将军案上的厚厚一摞未开封的折子,以及旁边才看了三四本的折子,也没说什么,上司的工作下属哪有置喙的地方。于是四位副将也不多说些什么,直接道:
      “末将遵命。”
      周将军对下属说完之后,又看向粮台官,那张英挺的面孔上全是笑意,看着好像格外和蔼可亲的样子,他边笑便说:
      “吴大人能否与本将军走这一趟啊?”
      站在下面的粮台官听到周将军的话之后直接就说“下官没什么问题,可以一聚,将军大人,什么时候去?”听着反而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于是,意料之中的手足无措没有出现,姜副将火冲冲的脸上那嘲讽的表情没收好,又插了个诧异的表情进来,扭得那俊脸上的肌肉跟麻花似的。就连周将军的笑好像都停了一下,其他副官也是感觉很不对劲的样子,但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找到这种不对劲的头绪,只好随着其他人一起起身往营帐外面去了。
      跟在最后面的粮台官刚刚把五人的表现全部都看在眼中,完全猜得出来这些将军们心里在动什么念头,他们认为自己有问题,这个有问题说明白一点,就是他们怀疑自己是策划把好粮食换成有问题不能使用的粮草的人,这一点吴胤君来主帅营帐之前就知道了。
      粮台官的营帐,正对着停放粮草的广场。此时天幕昏沉,黑压压一片全是堆叠起来的马草和发给将士们的军饷与口粮,当时被前来传唤自己的军官带向帅帐的之前吴胤君掀开门帘的时候,稍微用鼻子嗅了嗅,便皱起眉来。
      霉味儿,虽然只是鲜草与新粮中的一绺,叫他一闻就分辨出来,涩、苦、臭尤其呛鼻。
      想必许多人都奇怪他这狗鼻子是怎么练出来的,其实很好理解,身体的能力深浅取决于两处,一是外物二是内魂。于外物,吴胤君作为一个刚刚“诞生”到这个世界的人,是一个新人,有新血还有新鼻子,他的五感都是极为灵敏的。于內魂,吴胤君经过万世轮回的生活之后,他这被压制到极限弱小的灵魂也已经是强至如斯,这个世界,如果没了他死对头的协助,连半刻钟都压他不得。
      所以现在一站到粮草附近,吴胤君就判断出,这好不容易从千里之外押来的粮草怕是有问题。
      作为新任粮台官,这批粮草关系着他脖子上的脑袋。若是出了问题,而他没有如今诸多手段,怕是进了大将军营,出来断头人。
      缓缓走进那排列整齐的粮草车,马立高的粮草车,整整齐齐地停放在广场上,人高的车轮匝着厚厚的铜钉,车板上有的用麻绳紧勒着一垛子马草小山,有的排着十多土黄麻袋米粮,还有堆积着白菜萝卜的蔬果。跟着粮草车转了一圈,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下面,吴胤君毫不意外地发现了一堆灰色的米,堆成一座小小的米堆。
      说是灰米其实是白色的米上密密麻麻的长了黑色斑点状的黑霉,说明这些米已经完全不能吃了。顺着那堆米往上找,正上方的一袋米袋子上被开了一个小口,那些霉烂的米就是从这个口子流出去的。
      从那个袋子上的创口开的位置和大小看,这个开口的人只能是军中专门打探情报的斥候军,那个创口开在被上面的米袋子堪堪盖住的地方,一般人不仔仔细细的去找根本就找不到,而创口的大小更是合适得很,一刀下去,不会让米哗哗地往出流不停,只会出来一小堆米之后就停止了。
      可以说,做这件事的人绝对是专门打探消息,常年来经常做这种找不起眼的米粮车,开米袋子查看的人。再想在这守卫森严的军队之中,谁能来去自由不被人发现或者说不会被当做奸细抓起来呢?答案是,这人就是军中的人,而且只可能是斥候才会做的如此隐蔽。
      得出这个结果,当时吴胤君就有了一个结论,这个军营中的最高统帅,已经知道了,由原来的粮台官吴仲押运来的粮草,是烂米烂草,那么接下来的这次拜访十有八九是一场鸿门宴啊。
      吴胤君转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往回走,心中盘算,上百辆马车,无一例外好粮藏烂米,马草垛子外面只有一指厚的好草,伸手插进去,粮草里面湿淋淋的,说明里面已经开始发酵沃肥,草软趴趴黏糊糊,烂出水来,这草按着马头都不吃,更有可能马吃了草要得食病,上吐下泻算轻的,死上一批也有可能啊。能烂成这样料想当初堆干草的过程不符合章程,导致粮草水分过多,这才一个月就开始腐败了。而米更是不得了,一刀子下去从缺口哗哗流出来的是大部分是黑米。这可不是什么粗粮,而是米已经长满黑霉。
      好嘛,这要是原来的吴仲,怕是要被军营的军士们片成一堆碎肉。
      可吴仲并非始作俑者,据之前得到的记忆来看,这位小粮台官一路走来尽忠职守,仔细呵护这些粮草,可惜的是缺少经验被人蒙骗,如今要他吴胤君来顶锅了。
      吴胤君摸摸下巴,又再往下推敲:这批粮草是这大营里三个月的口粮,背后的歹人一定是冲着这些军人来的。吴仲被人推到台前受无妄之灾,但就算小粮台官被军法处死如何呢?他不过一个七品小官,死了也造不成影响,而收了烂草烂米的大将军再向要粮怕是不容易,要不被推脱收集粮草不易,要不干脆被朝中的言官参一本说他贪墨粮草也是可行的嘛,怎一个惨字了得。
      此时吴胤君已经跟着周大将军出了营帐的门了,门外列阵守卫的军士们看到大将军出门来了,立刻半跪下来,口呼“参见大将军。”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了第一个收藏,特别开心,感谢这位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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