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涅槃者》景杜

24、第 24 章

　　“婢女在半月前，白日里吃坏了东西，觉得腹中疼痛难忍，就找随行医生去开了一副汤剂，早早地喝了歇息，也就没吃晚上的饭菜。结果半夜起来出恭，”月丘还用袖子遮掩了自己的脸庞，像是在害羞一样，“发现所有人，包括侍卫都是昏迷不醒的样子，婢女吓了一跳，正准备四处查看的时候，就听到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她偏着头细细回想一般，“奴婢便找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躲了起来，发现有一队百十来人，用牲畜拖着马车到了停放粮草的平地那里。
　　奴婢发现那排头的人看起来十分眼熟，就仔细辨认，这下发现那人就是吴大人了，吴大人和那带头的歹人谈笑不已，指挥歹人们将粮食一车一车地拉走了，换上了他们自己准备的粮食，当时我就怀疑那些粮食可能是有问题的。后来偷偷打开看过，果然是不能吃的粮草。
　　奴婢还见过那领头的歹人将一封信交给了吴大人，若是周将军去吴大人的房间里面搜查，说不得还会搜出来呢。”
　　听到信件，吴胤君就玩味地笑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真把那封信找出来的话，那原本的吴仲吴大人岂不是死定了？
　　就连周将军显然也想到自己找到的信件，就看向一开始就等在营中的黑面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就是月丘所说的那封信。
　　但周将军还是先找到了另外几名人证，这几人身穿粗布短打，头上包着方巾，看起来精明能干的样子。
　　但有几人一进到营中就开始眼睛滴溜溜第乱转，特别是排头那个姓曾的，两撇细长的胡子，加上耷拉眉毛，尖鼻子，几位将军就算是不是以貌取人的人都觉得此人长相太过精明，像是某种时常偷窃粮食的黄灰色动物。
　　那几人就是押运粮草的几个管事，以曾管事为首，分管各部。
　　曾管事作为一个常年与各种人物打交道的人，自然懂得见风使舵的伎俩，现在都见到将军了，那肯定是要巴结一番的，于是上来就是一套恭维的话，几个将军都让他那张溜的不行的嘴给说蒙了。
　　还是周大将军及时收住了曾管事的话。开口问道：
　　“半月前你们是否有过集体昏迷的事情？”
　　曾管事眼睛溜溜地转了一圈，说道：
　　“将军大人明察，卑职对那件事毫不知情啊。”言下之意是有那么一次的。但是自己无意间也中了招。
　　“本将军就是问问而已，那天前后，你们吴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额，将军大人，这话……”
　　“你照实说就是，本将军不会追究你的责任，想必吴大人也是吧。”周将军笑着问吴胤君。后者老神在在地站着，一点被人抓包的表现都没有。就见他瞄了周将军一眼说道：
　　“哦，曾管事照实话说就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周将军被吴胤君刚刚那眼神瞟了一下，憋得想笑，自然是知道，这人知道自己已经开始相信他了，便也相当配合自己的做法。
　　曾管事这可是头一次见到已经换了个人的粮台官大人，一不知道现在这个心黑手黑，二不知道此人手段非凡，已经将现场大部分人都给镇住了，还以为粮台官还是以前的那个吴仲，任人搓圆揉扁都不不知道自己被人给欺负了。
　　现在逮住这么好一个机会，不把他心中的“委屈”抖出来，好叫那抠门的粮台官晓得利害，在官场里，得罪他们这些底下办事儿的，那可是不好过的。
　　依照对半个月之前的记忆，曾管事说起他的见闻：
　　“那天我们走到了溪谷道一带，在一片树林旁边落的脚，我叫几个掌事去张罗着生火做饭，吴大人下官是没见到他从自己的马车出来的，于是就叫人请大人出来休息一下的。哪里知道吴大人出来是出来了，但是看都没看卑职一眼，就到搭灶的地方去了，卑职想留住大人，不要去那种腌臜地方，但大人叫我不要多事情，小人也不敢多说话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卑职见大人捧起碗筷吃了没几口就把碗筷放下了，想劝大人多吃几口，又想起大人下午告诉卑职不要多管闲事，所以卑职就没敢多事。
　　结果晚上的时候，卑职感觉才吃完饭就困得不行，吩咐守卫们要打起精神来守夜，就直接去睡了。半夜的时候……”
　　曾管事悄悄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吴胤君，见他神色如常，才接着说：“卑职感觉在半梦半醒之间，营帐外有巨大的轰隆声，卑职想起身，但是神志模糊地很，根本使不上劲，又醒不过来，于是只好放任那些声响了。
　　到了第二天，卑职感觉昨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就去偷偷看了吴大人一眼，就见他神色困顿，像是一夜未睡似的，不敢怠慢，就点了几名属下偷偷地去验看了粮草，结果……”
　　曾管事大着胆子去看周将军，“结果发现那些粮草已经从前一日的新鲜完整，变成霉米烂菜叶了，只有外面一层是好的。卑职与属下当时就吓得要尿裤子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卑职等人哪敢擅自主张。
　　吴大人平时对卑职们也是颇多严苛，连银钱等身外之物都是精打细算的，卑职身上没有一点余钱，连平时放松都是不敢多去的，平时也是兢兢业业，现在这些粮草在精明能干的吴大人手下都能被换掉，卑职们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等到军营来求将军大人明察秋毫啊。”
　　跟着曾管事进来的人有四个，现在有三个都是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附和曾管事关于吴大人“严苛”的话。在他们看来，吴仲可不是严苛吗？以前那些粮台官一上任，那个不是供给他们银两去勾栏苑和酒楼挥霍，这个吴仲倒好，连他们去青楼的钱都不出，还敢叫他们做那么多事情，自己一天闲着，真是不知好歹。
　　于是其余几人也开始七嘴八舌地控诉吴仲的酷吏行径，有人甚至直接把“吴大人也不考虑我们外出这么久，内火难消” 这种话都说出口来了。
　　一边静止的侍女月丘听着几个管事的话，脸上渐渐地浮出阴狠而自信的笑容，这么多人指控，就不信他吴仲能翻案，再说就是吴仲翻案，她也敢把周将军几人拉下水，叫他们不认也得认。
　　在一边听得完完整整的吴胤君简直要为这些人的口才鼓掌了，把黑的说成白的，好的说成坏的，这一张嘴怕是派到战场上去都能派上用场，只当一个小小的管事或是掌事是在是太屈才了。
　　旁边的几位副将们则是听出其他意思，这是，下属联手扳倒上级的戏码吗？
　　营帐里面乱哄哄的，最终还是周将军把众人的噪声压了下去。他看着一脸义愤填膺的管事们，十分好奇地问：
　　“你们以前也是这么对付不给你们好处的长官的吗？”
　　一听这话，曾管事汗水歘地就流下来了，和几名掌事忙跪倒地上，砰砰砰地磕着响头，连串说道：“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只是周将军还是借着用一种严肃的口吻说道：“你们可知本朝律例，官员不得狎妓，违令者处宫刑，以儆效尤，嗯？本将军的军营里更是杜绝此类事情，违规者除宫刑外还要受五十军棍，你们胆子还真是大啊。”
　　曾管事现在不只是磕头了，脸都吓青了，要给他宫刑？那岂不是成太监了吗？还得打五十军棍，不死也成残废了。现在曾管事恨不得回到刚才，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顺便踹死刚刚说漏嘴的那个掌事，叫你多嘴！
　　只是周将军现在还没空来追究这几人的罪行，他看向刚刚几个掌事里面表现特别突出的人，那是一个长相普通，但是一脸都肃穆正气的人，刚刚他就注意到此人了，告黑状的时候此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脸的不耐站在旁边，下跪也是跟着掌事们一起的，根本不像是自己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直接一指指向此人，让他回话：
　　“你起来说话，姓甚名谁，对刚刚曾管事的话可是有异议？”
　　那人明显没想到周将军能注意到自己，一脸诧异地站了起来，恭敬地回到：
　　“禀告将军，卑职姓陆，单名一个柳字，是曾管事手下一个掌事。”旁边的曾管事一看这个脑后长了反骨的人被周将军叫起来了，连忙给他使眼色，叫他别乱说话，结果陆掌事看了他一眼根本就不应答，急的曾管事汗水把自己的衣服都要浸透了，连忙拿袖子去擦，。
　　“卑职觉得曾管事的说法有不妥之处，吴大人平时并未苛待过卑职等人，相反在吃穿用度上并不吝啬，有时卑职等人手头略紧的时候大人还会接济。但是曾管事、徐掌事他们从来都是有借无还，花完再借。
　　有一回吴大人偷偷找卑职，问过他们把钱都花在哪里去了，五十两银子三天就没了，卑职才知道吴大人都是把自己的俸禄拿出来接济他们的，卑职从来不去那些烟花柳巷，但还是知道曾管事他们常去的，就照实说了。
　　吴大人听了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卑职觉得不忍想安慰一下吴大人，吴大人只让卑职好好休息。
　　从那以后，曾管事他们再借钱吴大人都会问清楚用处，还让他们把以前借的钱都还回来，曾管事他们……”
　　陆掌事不满地看了曾管事几人一眼，“就私下里传吴大人苛待他们，但是吴大人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吝啬与吃穿住行，只是不再供他们挥霍□□，就被他们说成严苛。
　　卑职看不过去，劝阻过几次，曾管事还威胁过卑职，卑职本想跟他们对着干，还是吴大人劝卑职，不碍事的，别连累卑职就好。”说完感激地看了吴胤君一眼。
　　吴胤君那是看到过这一段记忆的，对吴仲此人也是很欣赏佩服的，直而不烈，有度有则，心地也是很好，就是有时候缺乏在官场的阅历，比如这次差点就着了道，但总体而言，不失为一个好官，哪怕只是一名八品粮台官。
　　而周将军对陆掌事这番话是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触的，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么干的，对自己的下属们也是这么要求的，正常的用度完全可以，要是敢挥霍，那就别怪他手段残酷了。他抬了抬手指，要求陆掌事往下说，陆掌事应了。
　　“半月前那天营地里的确是有一次集体昏睡的事情，吴大人当时去灶台那边是为了与卑职一起查看我们自己吃的有没有什么缺两，还要看看那些厨子们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短斤少两的。
　　当时吴大人和卑职是一起吃的饭，饭菜吃的都是平时的饭量，菜也是从一个盘子里面夹出去的，后来吴大人刚吃完饭就说自己头晕，卑职也颇感不适，把吴大人刚送回他的营帐，吴大人倒头就睡，卑职身体强壮地多，也是撑着回了帐篷才埋头昏睡。
　　后来卑职也是在梦中听到了很大的声响，像是有很大的风吹，以及车轱辘年过的声音，但是外面一点说话声音都没有，卑职感觉身体和头也是混混沉沉的醒不过来。
　　第二天一早，卑职看到曾管事和其他几名掌事在一起商量事情，却避着卑职，卑职想过去，他们就走开了，卑职也不知道他们在干嘛，想来不是什么正经事情，就不再管他们。
　　估计那时候他们就准备去查看粮草了，但是卑职与吴大人关系好，曾管事他们怕卑职坏事就不准备让卑职知道。
　　平时查探粮草都是曾管事在指挥的，卑职只负责打理押送队伍的事务，没权限，也没必要去查看给军营的粮草，因此错过了为吴大人查明真相的机会。”说完还向吴胤君报了一拳，抬起头来时满脸都是歉意。
　　吴胤君收了他这一歉意，这是吴仲该受的，但是吴仲已经魂归冥府，只能由他代收，回头此间事了，叫把这些事情统统告诉冥府里面的吴仲。也好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尊重他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