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涅槃者》景杜

22、第 22 章

　　从最上面的大将军开始，到四位副将，再到地上跪着的侍女月丘，所有人都在仔细考虑吴胤君话里的可信度有多少，特别是侍女月丘。
　　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把刚刚粮台官的话前前后后地反复咀嚼了一遍，掰开揉碎地想着，就想找出一点他的漏洞。但是也不知道是她运气太差，还是吴胤君的记忆力好的不像话，这些话完全合情合理逻辑严密，她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可以反驳的点，。
　　这当然是要感谢吴胤君的手段。
　　吴仲的记性再好，那也难免有被遗忘的细节，但是吴胤君把他的记忆从吴仲脑子里面直接抽了出来，那么只要是吴仲经历过的事情，都会事无巨细地呈现在吴胤君的面前。
　　他把粮台官吴仲的记忆完完整整地过了一遍，很容易就把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以及一些细节，都给找出来了，现在只要有探子回到平京，找到这些人打探一下，就会知道吴仲经历的事情都是可信的。
　　军帐中现在是沉浸在一片思考时的沉默之中的。
　　主将周轩作为当朝五皇子，那是对大聿的规矩，特别是宫中的规矩一清二楚的，哪怕他恨那个伪君子，也是从小在此人掌管的内宫中长大的，而且母后还没有出事之前也是经常提及，前朝官员是按照什么规矩，到宫中来与皇帝商议公务的。
　　大聿的皇宫在中都平京的正中央，而平京是一座大城，几乎稍微重要的官员都在京中有自己的宅子，但是受官员自己的财力限制，宅子的位置那是有好有坏，好的就在皇宫附近，那里只有王公大臣才能居住，财力不好的话都能住到平京城城墙外面去都是有可能的。
　　出于对臣子考虑，先帝将上朝的时间更改到了卯时二刻，而不是先朝的寅时三刻就得上朝，这样皇帝能多休息一会，臣子们既能有足够的时间赶到皇宫，还能留出一点吃早饭的时间。所以原本皇宫的宫门是寅时开的，现在直接改到卯时开锁。
　　宫门入口有登记登记出入宫门人员的禁卫军，一般来说，大聿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要直接到金銮殿面见皇帝，他们都是能够从正宫宣武门直接进去的，不需要禁卫军一一登记，只需要过一个面就可以。
　　但是三品一下的官员那是基本上见不到皇帝的，为了皇帝和王工大臣们的身家性命，必须要挨个登记，出示身份牌子。
　　像是吴仲这样的八品芝麻小官，原本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的，但是他身份又很特殊，正准备押送粮草到西北边关，按当朝律法，那肯定是要面见皇帝，表述自己的任务的，以求得一个天子垂青，鸿运当头的好兆头。
　　所以头一次进宫的吴仲连走路都是发着抖的，被登记的官员看见了，差点被当成刺客给叉出去。作为一个小老百姓，别说天子了，就连三品大员他都是没见过的，当然四皇子除外。
　　从来没进过宫的官员，为了防止他出错，历来是要派一位做事牢靠的公公来带他进去的，周将军虽然对吴胤君口中所说的夏公公没多少印象，但是还是知道金銮殿的常备太监是有这么一位姓夏的。
　　公公领路时，会很快地告诉那没有进过宫的官员，一般的规矩和朝见皇帝时等待的地方，至于行礼之类的，官员只要有官阶都是一开始就学的，只要不犯大错误，皇帝和大臣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要是领路公公好心一点或者进宫的人跟领路的太监有些交情，那太监还会告诉官员宫中哪些人是不能惹得，还有把可能遇到的贵人都介绍一下。如果遇到三皇子这样的大贵人那是肯定要介绍的。
　　所以到遇到三皇子这一截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至于皇帝在朝会之后单独叫上粮台官到御书房，这是一贯的常例，只要是押运粮草的官员出发，不管官阶大小，总是要面见一下，之后再意思意思赏赐一下，赏多少全看心情了。所以见皇帝这一段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想到赏赐，周将军又不禁想起，这位武大人，说那谁特别抠的时候那特别有趣的表情和语气，不由得失笑。
　　三皇子年岁二十八，长四皇子一岁，而四皇子与五皇子也就是周轩将军是同一年出生的，今年都是二十七岁。三皇子是皇帝与顺妃生下的孩子，顺妃在平京也是很出名的一位人物，知道这位妃子的人无不称她善良温柔，。
　　这位顺妃娘娘最出名的地方时她几乎一出现就伴随着各种寺庙的名字，哪里得了旱灾，就去华农庙祈祷一番；那个道府被水淹了，就去白龙寺供一供海灯。
　　那简直是有佛光普照的一位娘娘，而这位经常出宫祈愿的娘娘，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万佛寺。此处可以说是平京最负盛名的佛家清修之地了。
　　万佛寺由于经常接待像宫内的娘娘这类的贵人，所以戒备极为森严，甚至专门留了一座皇家行宫在万佛寺所在的望佛山山上，还有一只常驻扎在此处的禁卫军把守。
　　这样的地方居然会有刺客闯入，这着实是让五皇子等人意外。
　　但此时不是考虑顺妃娘娘和她儿子的事情。
　　既然说是遇见了三皇子出宫，而且是去探望他遇刺的娘亲，那么肯定是需要去行宫的，只要暗中找人询问驻扎在行宫的禁卫军就是。
　　至于天香楼的孙掌柜，周将军那是一点都不熟的，作为一个十岁前都居住在深宫之中的皇子，从来就没有机会出宫去，到平京四处转一转，更别说去天香楼吃饭，和掌柜的认识了。
　　不过天香楼的饭食，周将军倒是不陌生，那时候还是经常差宫人出去，买来自己享用的，宫里御膳房的饭食再精贵，那也是处处掩藏杀机的，还不如外面来的安全。
　　所以要知道天香楼究竟是不是有位孙掌柜的，以及他是不是新添麟儿，都需要派专人会平京去查探。
　　把吴胤君前前后后的话都思考了一遍，周将军几人都发现是没有什么漏洞的。周将军命令身边的侍卫过来，叫他派六个斥候骑快马回中都，分别去宫内、望佛山行宫以及天香楼和四皇子的王府询问。
　　那侍卫领了军令就出去了。
　　要派六个斥候回去，周将军有自己的考量。他没告诉众人的是，他让那六个斥候分成三路回京，尽量避开一般的路程最好是没有人知道的路线最好。
　　从西北军营到中都这一段路程，途经万里，水陆皆有，来回快马加鞭最少需要一个月之久，因为路途中间马匹和人都是需要休息的。
　　但是这不是他要派六个人回去的理由。你是谁？
　　周将军现在很怀疑，他的军营里是不是也有那幕后黑手按插的钉子，能将自己军中的大致动向和情况统统报告回平京。
　　除开前几次的两军对战就算了，此次粮草的事情直接触及了周将军的底线。
　　如果不是这个钉子，那么哪怕粮草真的是运来之后发现有问题，也不会到这么严重的地步。那黑手选的时间实在是太凑巧了，剩余的粮草不够吃一个月的时间。
　　如果坏的粮草早到一些，那么周轩总是能从周边的道府筹来足够的粮食，以前一旦遇到连粮草紧缺的时候，都是这么做的。
　　如果粮草晚到一些，他自然会想各种办法找粮食，那么就算是新到的粮草有些问题，也能用各种手段把这批粮草消化下去，供军营使用一段时间，可能最多需要周将军和众士兵平时多喝一些解毒的药汤，偶尔拉肚子而已。
　　偏偏选择了这么一个让人感到棘手的时间，周将军已经来不及向周围的道府内发出召集粮草的命令了，而且，别说吃惯了好粮食的士兵了，就连他自己，也是没办法咽下那些坏掉的粮食的。此人用心不可谓不毒辣啊。
　　所以，为了防止此次派遣斥候会平京打探消息的事情被暴露出去，导致无法知道粮台官的话里有多少可信成分，他专门让六个斥候两两配合前去。这样，哪怕是遇到半路截杀的人马，也可以互相支援不至于落入孤立无援的地步。
　　而分三路会平京，走的是那些不被外人知道的路径，也还是考虑到，斥候出发后会被人在经常路过的地方埋伏下来，导致全军覆没。那么只要避开那些一般人都会走的官道大路，很大程度上会避开埋伏的人马。
　　只是这样会导致两个结果，一个是时间被拉长了。管道大路有官府修造，宽敞通畅，也是州府之间最近的路，如果不走这些路，，那么必定要走一些崎岖坎坷的小路，多花费一些时间。其次还可能会遇到那些僻静之处的山匪和强盗，那么一旦开打就又会花费一些时间。
　　但是考虑到斥候们的安全以及能把消息传回军营，这些时间的花费也是能接受的了。当然了，周将军有节省时间的第二种方法。
　　那就是天上飞的。
　　这个飞自然不是指的人，而是那些禽鸟。
　　在西北大营中是专门有一队人马豢养信禽的，这堆人马不在军营内居住，而是在外面游离。
　　为了能够及时知道吴胤君的可靠程度，那么就需要在极短时间内，就能把消息带回平京，同时把回信从平京再带回来。
　　之前说了，走陆路的斥候就算是骑再快的马，那也是需要三十日左右的时间的，而依靠信禽，哪怕是速度最慢的信鸽，那也是在五日之内就能来回一趟了。而比信鸽速度快得多的老鹰和隼，在两天内就能够来回一趟，所以，周将军是准备晚上回去，将吴胤君的信息整理好做成信笺让信禽送回平京。
　　消息送回去，那自然得有人接受消息，去查证这些消息的真实性，在京中，周将军自然是有人马的，他准备找的人不是那些人马，而是吴胤君提到过的一个人——陈公公。
　　陈公公此人大约是五十来岁快六十了。当年还在平京皇宫中当五皇子的时候，他一直居住在皇后的建章宫偏殿。皇后与皇帝的关系那是从相敬如宾到相敬如冰的一个过程，皇帝冷落后宫之主，连带着后宫众人也对这位皇后也不是那么尊敬。
　　后宫下人都是看人脸色行事的，皇后若是不得宠，那么他们哪怕不能对那执掌凤印宝册的皇后怎么样，却是能暗中苛待他这位皇后之子的。于是各种人前笑脸，人后苛待的小动作，也不太明显和过分，但就是让五皇子吃了很多苦头。
　　皇后是一位特别疼爱自己孩子的母亲，每次见到自己孩子不小心被下人的疏忽弄出来的大大小小的擦伤和淤伤，都会难过地憋住眼泪，她像个下仆一样车轱辘转地打理后宫杂事，却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每回这个时候，反倒是小小的五皇子笨拙地安慰自己的母亲，自己身上也不过是一些摔倒的擦伤和碰到的淤青，过不了几天就好了，让自己的母亲不要太过担心了。而皇后后来找来一位在她不在的时候能够照顾五皇子的人，就是这位陈公公了。
　　皇后对陈公公有救命之恩，在陈公公还没在宫内太监中间站稳脚跟的时候，也是多有照顾，皇后又是一位端庄温婉不苛待下人的人，在互相倾轧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陈公公十分幸运地遇到了皇后，待他极好。
　　陈公公感念皇后的好处，那是把五皇子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在疼爱，而且陈公公那时已经是皇帝身边的红人，颇得皇帝的信任，满皇宫谁敢不尊重这位陈公公。
　　于是五皇子好好地在宫内过了一段安生日子，健康成长起来，直到后来皇后出事，五皇子才彻底告别那个带给自己苦痛和安乐的红墙高瓦，也与皇后与陈公公这两个唯二对自己真心好的人分别了。
　　后来在外祖父符帮助之下到了军营，并且在军营中取得了军功以及相应的地位，五皇子才再次与这位像父亲一样的公公再次联系上了，并且用各种形式的联系互通有无，直到现在。
　　那些信笺将要到达的，就是这位陈公公的手里，陈公公这些年来也不只是做一个普通的太监而已，在皇帝面前也是立了很多功的人，所以逐渐被提到了大内副总管的位置，和他一样职位的还有两人，一个章公公一个张公公，同样的叫法却是死对头，三人的顶头上司则是已经七十多岁的老太监余容桂，二人之间水火不容也与这位即将从位子上下来的老太监有关，两位公公倒是与陈公公关系不错。
　　对外陈公公也是大力发展自己的势力，已经有些规模了，帮五皇子做事情那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所以让陈公公做这件事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