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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铜炉婴尸(8) ...

  •   小宝不能离开铜炉,他本是那群上天使者身上装着的一块灵石,生了灵智,却在那群人被村民祭天时误打误撞上了同行的女人腹中,夺了对方的命数。

      在这些年来,从一开始信奉宠爱到最后被村民们欲望缠身扔进铜炉也不过短短三年。

      铜炉是邪器,本体不过一片碎片,伴随着恶欲而生,这些村民身上的恶欲愈来愈大,滋养促进了铜炉的生长,它越来越大,欲望渐渐得不到满足。

      这些人从未意识到鬼面疮只食恶欲缠身之人,放下屠刀便能立地成佛。

      他们只一次次的向铜炉讨要汤水,却没发现从始至终鬼面疮和铜炉不过活在互惠互利的状态。

      小宝这块灵石不怕火烧,不怕水烫,在断肢残骸中藏身铜炉一日复一日,高热的温度,滚烫的汤水,没人怀疑小宝还活着。

      铜炉内藏恶鬼万千,小孩子执念最深,小宝日日度化,却也渐渐虚弱无力,早已与铜炉自成一体,相生相灭,若不是借了望舒的力量,最后消散在炉中也看不到外面一步。

      小宝藏在炉底,泪珠子亮晶晶不容于热汤中。

      哥哥可真好啊!

      ……

      “哥哥可真好啊!”小宝蹭蹭望舒额头,传音给他。

      “小宝带哥哥出去,但是哥哥要给小宝一个礼物!小宝是没人要的孩子,小宝没有妈妈缝的小枕头和小被子。”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纯粹精美的器物,哥哥和他一样,丝毫不惧滚汤烈火,他浑身雪玉清润,生的秾丽又温柔,小宝一点儿也不怕他,所以在哥哥醒来时同他定下约定。

      灵石无父无母自然生于天地,是这万物灵力汇聚而成,他日日的磨,将这些冤魂和婴尸一个又一个超度,再接着便是这破炉子。

      小宝又闭上眼睛,梦里有不似真人的哥哥,他想,大概再过上万万年,这样恶毒的器物便能够消散于天地之间。

      小宝身影已看不真切,那些人头似乎察觉到什么,贪婪的滚到小孩子脸边,层层叠叠聚集一处,肆意啖食着小孩子柔嫩血肉。这次再也不会被哥哥看到戳穿这些东西的眼睛了。灵石不死不灭,散尽灵力也是这样,消弭世间,踪迹无存。

      他生来背负这一切,不过因果。

      耳边风声呼啸,他们在狭窄垂直的甬道中碰撞跌去,顾俭尽可能将他压到自己怀中,方不至于二人都摔得遍体鳞伤。

      黑洞洞的甬道延伸出亮白的光,于是顾俭将对方抱的更紧了些。

      “小朋友,我们出来了。”呼啸的风带着低沉磁性的话语卷进望舒耳间。

      他自然而然的将自己契进顾俭怀中。

      盛大亮光袭来,他们获得了又一次重生。

      巍峨诡亂的铜炉底部将他们卷出,所有人不见了踪影,初时地上的血迹已干净整洁,仿佛昨日之事不过黄粱一梦。

      望舒被顾俭护的很好,反观自己却灰头土脸,全身大大小小擦伤无数。

      顾俭像是仍不觉痛,他抬眼望去,令所有人胆战心惊的两只怪物已然回归原位,不过一个怒目圆睁,威风八面。另一个却摇摇欲坠,仿若毫无半点生机的死物一般。

      顾俭注意到,铜环与怪物连接的地方,正是垂下的耳际,只有这只怪物才能令二人想到,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大梦一场。

      “我们走吧。”

      “嗯。”来时浩浩荡荡,不过一夜过去,一切便销声匿迹。

      望舒带着顾俭飞身上去,顺着来时的路再回去,方才发现这顶上大大小小的闭合着孔洞,每一个都是通往这里。

      几乎是二人来到祠堂的刹那,漆红的木门应声而响,佝偻的老太头上依旧趴着那只婴尸,睁着漆黑无白的双目滴溜溜的看着他们。

      令人后背阴凉。

      老太似乎对望舒还能活着毫不意外,瞥见他身侧的顾俭时有些意外,亦对那些浩浩荡荡的人群不闻不问,好似早已料到了如今的结局。

      铜炉是个死局,唯一的方法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望舒凭着直觉跳进去,老太似乎明了那孩子必定会救他,她在前头慢悠悠的走,苍老的声音停停顿顿道:“我们这个村呐……是出了名的求子之乡,但凡有没娃子的,到村儿里来转一转,嗨呦!”她似是被自己逗乐,“那就是一群群的大胖小子!”

      走着走着,她又忽然回头,眼神森然浑浊,“你们怎么也不乐呢?”

      顾俭,望舒,“…………”。

      老太头上的婴尸似乎也跟着思考,缺了一根手指的爪子放进自己嘴里吮的滋滋作响。

      场面一时凝滞。

      低沉声音忽的开口,顾俭似乎极为漠然置之,“求的是什么呢。”

      老太沉闷的顿了片刻,说,“自然都是求子。”

      “求谁呢?”顾俭看向老太。

      他自顾自道,“求药吧。”

      老太仿佛猛然被敲了脑袋,晃晃悠悠转身向前,丝毫不理会顾俭所说。

      望舒眸光流转,食指却被对方牵在手中轻轻挠了挠。

      痒意贯通。

      村子还是来时的模样,不过散了雨雾,也还是一副闷闷沉沉灰朦,令人提不起兴致。

      一路上少见村民,明明是白日,却无烟囱升腾的白烟和盥洗衣物的寻常景象,沉寂的村庄仿若早已在流通的时间中埋藏,整个村子死气沉沉,如若不是透过窟窿看见一双双贪婪恶欲的眼睛,怕只以为它早已死去。

      顾俭挡住那些恨不能将少年吃拆入腹的眼神,二人随着老太回到小屋,短短一夜间,满屋子落了厚厚的尘灰,开门时带起的风卷着灰尘吹出来,徒增凄凉之意。

      顾俭的背包也没能幸免,厚厚的一层尘覆在上面,房梁由几根长木桩支撑,顾俭初步估计,昨夜在门外徘徊着的东西得将顶上的茅草踩得坑洼深陷。

      茅草不比密封的房顶,常年裸露且藏灰,如若内里没有任何的遮挡物,兜不住的尘土便层层叠叠的落下来。

      顾俭照例清扫房间,从背包里拿了只巧克力出来,望舒第一次吃这个,尝了一口爱不释手。

      顾俭检查箱子,待看到那东西露出微微一角后又掩了下去。

      村里碎柴不少,顾俭挑拣了些结实完整的碎木加固房门,扫出去的灰能有一簸箕,他整理完全才允许望舒进来。

      身上的衣服已然在碎肉漂浮的铜炉中砚湿,望舒却丝毫微尘不沾,他干干净净,一双眼珠澄澈透亮如同海岛肆意生长的蚌中珍宝。

      顾俭掩了房门,从背包中拿出绷得紧紧的两卷,他抖开,望舒才知道那是两身野战服。

      “换上吧,湿衣服容易着凉。”

      望舒点点头,也不避讳,如玉的指骨一颗一颗解开衬衫扣子,锁骨形状脆弱又精致,延伸的望舒花枝牢牢占据身体的每一寸,只是这样便令人心怀绮念,不能自己。

      顾俭背过身去,拿起衣服往上套。

      在他身上匀称整齐的衣服到了望舒时,便是踢踢踏踏,顾俭身高一米九多,望舒身形却仍是少年,野战服的军用皮带勒出对方纤细柔韧的腰肢,一手即可握。

      顾俭单膝蹲身,一圈一圈把裤腿给他卷起,不小心丈量到时,也才发觉对方竟有如此纤弱。

      望舒看着他,蒲扇似的一圈睫毛垂下来,漂亮的无以复加。

      他忽的想起什么,又问,“刚才你为何同那老太说是求药?”望舒眼神疑惑,实在想不透彻。

      门外飘飘忽忽仿若萋萋哀哀的哭叫,不知从何时起,体感的温度逐渐降了下来,室内虽破,但却被顾俭敲打的很牢固,平生令人只觉安心。

      他站起身来,扯开领结,不答他的话,只道,“饿了吗。”

      延展的脖颈连接锁骨,温热的血液鲜活的流淌,内里是望舒饥渴的灵力。

      望舒顶了顶发痒的牙齿,尖锐的小东西触及舌头,望舒如今还不知道这并非是药,而是法则早已安排好的既定命运。

      以生魂饲养束缚的锁链。

      望舒身上温热柔软,那阵香气离得近些便格外招人,一身腻白的如玉肌理,倒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顾俭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少年鸦青如缎的发顶,他揉了揉,娓娓道来。

      “来时头一天这间屋子里有胎盘,便是蹊跷事,若不是妇人生产,是如何也不能够出现在这儿的,可你也知道,那些女人,全都被困在祠堂,那老太说的一番话,便使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望舒未曾回话,只从慢下来的吸食速度才能得知他正认真听着。

      “在以前的农村,那时候不光封建迷信,重男轻女的现象也很重,在农村生不下男孩儿的妇人,便到处打听胎盘。”

      “老人们讲,谁要是吃了生了男孩的妇人胎盘,再怀了就能是个儿子。”

      他叹了口气,“这些陋习延传至今依旧还有人信,你知道怎么吃吗?”

      顾俭想起初时那些记者上传论坛上的录像,总有些猎奇的人来以此满足自己的口味。

      “那东西不能久放,处理不得当天气稍微热些便会臭掉,早些时候老人们常讲这东西生吃才最有营养,最管用。”顾俭拧眉,似乎也是极厌,“那些被羊胎膜包裹着的鲜红血肉被硬生生的撕咬开,一块接着一块,神经似乎还在有意识的抖动,脐带连接的地方最是大补,一口又一口塞进嘴里,似乎他们便以为这样就能生出儿子来。”

      少年猛然抬头,双目因为满足过后泛上红晕,眼睛水汪汪满是不可置信。

      顾俭轻嘲,“其实到最后,这东西生吃也不过是个营养比猪羊多些的肉块罢了。”

      “以前是挑去脉络放在碳火上烤制,萎缩干扁的胎盘便成了一味入药的药材,后来科技发展迅速,人们才找出不费工夫轻易将胎盘碾磨成粉装入胶囊食用的方法。”

      “这味中药叫做紫河车。”

      “但不论如何,吃再多胎盘都是生不出儿子来的。”

      他揉了揉小孩头发,对方眼中满是长了见识的惊奇。

      他干干净净,是最适宜护在怀里好好安放的归宿。

      透过油纸糊着的窗,飘忽而过的影子在成圈打转,并不进来,甚至没有做出任何试图激怒他们的事情。

      方才还是灰蒙的天气,忽然之间暗了下来,村子里寂静无声,一路走来时连只鸡狗都未曾看见。

      沙鹰修罗被撂在未洗的脏衣物上,顾俭翻身下床,声音轻到几不可闻。

      触及枪身冰凉的手感,他直握起来迅速抽身。

      长发遮身的女人直挺挺立在他面前,五官上的皮破破烂烂勉强缝合。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段时间没有更新,其实想了很多,如今调整好状态,谢谢各位还没有忘记我,真的谢谢,我会竭尽所能带给大家快乐。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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