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的生活日常》秦韶华

47、第四十七章

　　宋瑞安做的蹄膀秦柳一口也没有吃，不是不喜欢吃，只是自她怀孕以后，口味愈发刁钻，以前喜欢吃的，现在就是闻道味道都想吐，以前讨厌吃的，现在反倒吃的是津津有味。

　　夜晚，宋瑞安问其缘由，秦柳如实回答，引来宋瑞安一阵唏嘘。

　　如果他当初没有穿过来，如今怕也是一个母亲了吧，怀孕很辛苦，他是一个怕苦怕疼的，还想要别人给他生孩子。当初和秦柳成亲之前就约定，婚后只要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有一个妻子，有一个孩子，仿佛他和这个世界从此有了关联。现在想来他才是那个最自私的人。

　　因为壳子里有一个十几岁的灵魂，宋瑞安比同龄的孩子更加早熟。宋家人丁稀薄，宋老头和王大全常年在外，家里家外全靠宋张氏一人操持着。

　　三个孩子之中只有宋瑞山大一些，不去私塾的时候就随着宋张氏下田，张柳儿就在家带着宋瑞安，宋瑞安自小的玩伴就只有张柳儿，别的孩子要不太熊；要不就浑身脏兮兮的。再说跟宋瑞山的关系就不用提了，只比陌生人强一点儿，有时候还不如陌生人。

　　年岁渐长，宋瑞山长成了一个小伙子，在镇里读书，上一年又刚过了童生，在别人眼中那以后有功名在身，再差也是村长啊！总比那些泥腿子强一些，一时之间，宋家的门槛都快被村里人踏破了，不过宋张氏心里还是最属意柳儿。

　　虽然村里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宋家的那个哑巴迟早是要嫁给宋家两个孙子中的一个，但是这不还没成吗？再说她一个哑巴那配的上宋瑞山一个读书人？男人三妻四妾不算什么，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宋张氏已经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还是有很多人上门说亲。

　　夜深人静，蝉鸣裹挟着夏风袭来，还有蚊子在耳边轰鸣，宋瑞安被蚊子搅了清梦，辗转反侧之际，听见院外有交谈声，仔细一听原来是宋张氏和宋瑞山在低声交谈。

　　悉悉索索也听不太清，十有八九是在谈关于宋瑞山的婚事，一想到柳儿要嫁给宋瑞山，宋瑞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前世宋瑞安也没有喜欢的人，倒是看过不少言情小说，喜欢一个人的表现他还是知道的，可这份喜欢他只能藏在心底。

　　不知道一晚上两人到底谈了些什么 ，反正第二天一早宋瑞山就回了镇上，宋瑞安后半夜没睡，天微微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柳儿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嫁给了宋瑞山，宋瑞安想要拉着柳儿，但是被人架走了，大家都知道他觊觎自己的嫂子，都在嘲笑他……然后他就被宋张氏的拍门声惊醒了。

　　“二宝，二宝，起了吗？我和柳儿去地里拔草了，饭在锅里温着，你要趁热吃啊！”宋张氏说完就带着张柳儿去地里干活了。

　　宋瑞安听到关院门的声音，也起了，今天旬休，可以不用去书院。

　　吃过早饭，宋瑞安喂了鸡，又把家里各处收拾了一番，就开始看书，本来宋瑞安也想去的，但是只要他一去地里，就会被宋张氏给赶回来，去几次赶几次。长此以往，宋瑞安就不去田里，但是家里的活，只要有时间他都会做。

　　一直快要到晌午，两人才回来，农家人很少吃三餐，一般都吃两餐，中午吃点饼子凑合。宋家是吃三餐的，一般都是早上把一天的饭食做好，中午和晚上热一下就可以。

　　宋瑞安一看二人回来忙去门口接过宋张氏手中的担子，担子里装的是今天在地里拔的草，他一手提一个到牛棚里喂牛。

　　宋张氏看到家里又变干净了许多，心里虽然欣慰，但是还是舍不得孙子又要学习又要照顾家里这么辛苦，“二宝啊！不是叫你不要收拾，等我和柳儿回来，你怎么老是不听啊！再说你一个大男人，不能老干婆娘的活啊！你现在只管把你的书读好就可以了，你书读好了，爷、奶心里才有盼头。”

　　刚从牛棚里回来的宋瑞安听到宋张氏老生常谈，“奶奶，你整天家里家外的忙活，太辛苦了，我心疼你。”

　　宋张氏一听，也不再说了，还是二宝对自己好啊。

　　吃完午饭，是午睡时间。也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宋瑞安半卧在床上看书，张柳儿拿着几张纸就进来了，递到了宋瑞安眼前，这是他给张柳儿布置的作业—练字，虽然现在柳儿认识的字不少，但是写出来的字却是歪歪扭扭不像个样。

　　宋瑞安刚学写字的时候也是这样，他以前作为一个现在人，写惯了硬笔书法，写毛笔极其不容易，好在私塾里的宋举人有耐心，手把手教他，还把自己珍藏的名家字帖借给宋瑞安用之后，他的字才算比较端正。

　　半斤对上八两，宋瑞安的字虽然不行，但教柳儿还是绰绰有余，给她布置的作业是一首《关雎》。

　　家里贫寒，纸墨废钱，张柳儿舍不得在纸上用毛笔写字，但是宋瑞安坚持，说要心手合一，才能学得更快，即使是这样，她也用木炭在地上写了好几遍，练到最后觉得可以了，才仔仔细细地写到白纸上。

　　张柳儿的字只能算写得比较端正，宋瑞安接过白纸，张柳儿在一旁的书桌上坐下，等待宋瑞安批改她的作业，宋瑞安纠了几个错处。

　　又拿出《诗经》翻到《关雎》一页开始给她讲课，古代的书没有注音、释义、断句，都要靠读者自己领悟，或者由先生教授。宋瑞安自己先读了一遍，就开始逐字逐句跟张柳儿解释，当解释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时，宋瑞安发现张柳儿的脸红了，毕竟已经是十五岁的小姑娘，情窦初开的年纪，村里有好几个十三、四岁就嫁了的，在这个年纪有心上人是可以的……

　　一小堂课很快就结束了，宋瑞安浑浑噩噩地把柳儿送到门口。

　　躺在床上，想到自己从小抚养（并不是）的小姑娘，心里有了别的狗，他一个老父亲实在太过伤心，即使她喜欢的是宋瑞山这个老男人（其实宋瑞山只比张柳儿大一岁），一定是宋瑞山这个老男人勾引的，可他又能怎么办，他没有任何立场去管他们两人之间的事。

　　下午，宋张氏来到宋瑞安的房间，“二宝，今年你也不小了，柳儿也十五了，毕竟是女孩子，天天待在一间房子里对她影响不好，你们以后还是避避闲”

　　宋瑞安答应了宋张氏，反正他不管答不答应，为了人家的名声就应该离远一点。
　　……………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夜晚，张柳儿躺在床上，隔壁是宋老头震天的打呼声，屋外是蛙鸣和虫语，白天宋张氏跟她讲要和二宝保持距离，是的了，他们都长大了，二宝也不是小时候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小尾巴了，他会教她读书识字，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会帮助她。

　　她想她是心慕他的，这种心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从他第一次跟她讲要教她识字开始的，又或许是他爷爷第一次给他买糖葫芦，他一口没吃带回来给她。

　　宋张氏问她想不想嫁给大宝的时候，她摇了摇头，宋张氏听后叹了口气，只问她是不是喜欢二宝，她点了头，宋张氏只说过几天给她相看个人家，她不想嫁给大宝，也不能嫁给二宝。

　　一夜没睡，天还没亮，她就起床去河边洗衣服，后面陆陆续续地有人来，其中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也找过宋张氏提亲，不过被拒了，这婆子是个嘴碎的，一看到张柳儿就想到自家姑娘比不上一个哑巴，“哟，柳儿来得挺早啊！伺候他们老宋家一家五口听累的吧？”

　　柳儿摇了摇头。

　　“不累啊？是得勤快点儿，不然怎么拴得住宋大宝的心，不然你一个哑巴，也就长得还算可以，不过我听说宋大宝不想成亲，他是不要你了吧？……”旁边的人听不下去了，扯了扯她，她才啐了口吐沫，住了嘴。

　　宋瑞安本想早点起来散散步，换个心情，老远就听见了，他想冲上前骂她几句，算个痛快，可是这样更让人落了话柄，他是无所谓，眼不见为净，可柳儿不一样。犹豫之际，就看到张柳儿端着一大盆衣服眼眶红红地往回走，宋瑞安抢过她手里的大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家。

　　夜晚，宋瑞安坐在院子里，想到村里人的闲言碎语，他心里就很难受，恨不得把他们嘴都给堵上。

　　张柳儿看到宋瑞安坐在院子里，端了个椅子坐在他旁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奶奶说过几天给我相看个人家，你怎么看？”张柳儿比划道。

　　“挺好的，很晚了，回去睡吧！”宋瑞安站起身把椅子端回屋檐下，回了房。

　　有一天，宋瑞安放学回家听到屋里有人说话：“老姊姊，我今天是来替隔壁村的赵四赵屠夫来说媒的，赵四在隔壁村那是数一数二的富户，家里的田早早就租给了别人种，自己在镇子里买了一间铺子，专门买肉。不说这赵四虽说脾气暴些，可人品是一等一的好，这柳儿嫁过去就只有享清福的份儿”

　　“你把这赵四说得这么好，那他年龄多大？长得如何？”宋张氏问道。

　　“这赵四今年三十有六，前一个老婆因为和赵四吵架一时气不过，带着孩子跳了河……”媒婆眉飞色舞道。

　　“娘，您老别听着媒婆瞎说，那赵四我在隔壁村做工的时候也听说过，在家喝了酒就打老婆孩子，在村子里也是经常仗着有股子蛮力欺负人，柳儿嫁给无疑是去送死”王大全在门外听不下去了，插嘴道。

　　“好你个死瘟婆，良心给狗啃了，把个瘟神介绍给柳儿”宋张氏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拿起门边的扫帚就往媒婆身上招呼。

　　“就你家那哑巴有人要就不错了，还有什么可挑的……”那媒婆边跑边怒道。

　　“我打死你个杀千刀的”宋张氏一听她这话更生气了，用了几分更大的力气把扫帚扑向媒婆。

　　媒婆最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宋瑞安回房的时候，看到柳儿房里的门没有关，从门缝里看到柳儿坐在床上抽抽噎噎的哭泣。

　　院外还有几个长舌妇在指指点点，宋瑞安怒火中烧，当即一把推开柳儿的房门，拉着已经哭红了双眼的柳儿走到宋张氏和王大全面前：“奶奶、爹，我和柳儿两情相悦，我想娶她为妻。”